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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锁长白  第7页    作者:岳盈

  何况凶器还是师娘插在发上的碧玉刀。就算她要杀人,也不可能拔了师娘的碧玉刀当凶器呀。

  古振塘仰起头凝视恩师的灵位,纠结的思绪有如乱掉的丝线。师父,您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是谁杀害您的?

  千般的恳求,唤不醒早巳沉眠於幽冥的风扬。已死去的人,如何解答生者的疑惑?

  古振塘的心情越发地沉痛。

  「古师兄……」怯怯的声音从他身後响起,振塘猛然一惊。他让自己陷入失神状况,连来人什么时候到都不知道。他迅速戒备起来,起身转向那人。

  海宁灵秀美丽的容颜瞬间充满他的视线,只见她虔诚地合掌朝灵堂拜了一拜。

  「海师妹,你找我有事吗?」面对和想柔相似的容颜,他无法板起脸面对,声音和悦起来。

  「古师兄,我师父真的不是凶手。」海宁眼眶微红,仍故作坚强,不让眼裏的委屈奔泻。

  古振塘怔了一下。打从早上送想柔回房之後,他忙著师父的丧事,无暇顾及海宁主仆的处境。在海潮的杀人嫌疑尚未洗脱的情况下,长白派对海宁就像个陌生且充满敌意的环境,难免要处处碰壁,甚至受人白眼了。

  一念至此,心裏不免对海宁升起一抹怜惜。

  「海师妹,我并没有认定海师叔是凶手。关於这件事,需要谨慎调查。我那些师弟年轻不懂事,不周到之处,请不要放在心上。」

  「古师兄……」海宁热泪盈眶。她自幼备受家人呵护,不曾受过一点闲气,哪堪今日被人冷眼对待?积累了满腹委屈的心情无处可诉,遇上古振塘的温柔关怀,终於隐忍不住地爆发出来。她悲呼一声,扑进那副宽厚健实的胸膛,嘤咛低泣。

  一股温香缭绕鼻端,怀中的软玉令振塘顿时手足无措,心裏生出一抹异样。

  除了师妹风想柔外,他不曾和任何女子如此贴近过。虽说海宁也是师妹,但两人的情分总不及自幼一起长大的想柔那般深厚、自然。明知道海宁是一时情绪失控,男性的身躯靠著这般女性的娇软胴体,饶是古振塘这样的铁汉也感吃不消。仅能握紧拳头,努力抑制脱缰的思绪,站在原处任她依靠、哭泣。

  「海师妹,你别难过了……」劝慰之词顺口溜出,反而引起海宁更深的悲愁,哭得也更加哀怨了。古振塘这下子头大了。

  「海师妹,你别哭了。让人听见会以为我欺负你……」他无可奈何道。

  发泄了一些委屈的海宁,听了他的话後,自觉孟浪,所有的理智都回笼了。然而偎依的胸膛是那般温暖,令她有种舍不得放开的感觉。加上觉得古振塘的话有些刺耳,不但没放开他,反而不假思索地街口道:「为什么风想柔在你怀裏哭泣时,你不怕被人误会?换成我你就……」

  她咬住下唇,知道自己问得不合宜,但话已出口,没有反悔的余地。从犹沾著泪珠的眼睫间偷觑向他,发现古振塘性格的俊容上并没有愠色,反而似笑非笑地瞅著她。

  「想柔从小在我怀裏赖习惯了,再说她伤心的缘由大夥儿都知道……」

  「我就没有理由吗?不配在风想柔独占的怀抱哭一下?」海潮猛地推开他,背转过身生气道。

  她不是故意要这么无理,只是胸臆间翻腾的一股酸楚,逼得她只能这样。

  「海师妹……」除了想柔外,古振塘没哄过其他女孩,故而有些不知所措。「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希望你别哭了……」

  只是这样?海宁不明白自己在气什么。

  古振塘的话句句合乎道理,举止彬彬不逾礼,她却气他这样对她。为什么因为他的守礼而生气?没道理的!虽这么想,内心酸涩的情绪却无法平息,海潮只觉得寸寸柔肠翻来覆去,难受得紧。

  「海师妹……」

  随著他再度呼唤的是他接近的灼人体熟,海潮合起眼睑,黑暗中知觉越发敏感,某种难以抗拒的温柔骚动在心底蔓延,这是一种她不曾有过的情愫。她不禁有点期盼某种事的发生。

  「海师叔好点了吗?」

  一板一眼的问话,有如冷水浇熄心底的渴盼,无力的沮丧感淹漫向海宁。她懊恼地责备自己在这种时候还有闲情去胡思乱想,古振塘的所言所行无一不合乎常轨,自己在盼望什么?

  罢了,原不该忘记来找他的目的,任莫名的情绪主宰了她。

  「师父好多了。只是受伤的经脉还需几日调息。」

  「那就好。」古振塘微蹙眉头,心裏盘算著是否该去打扰海潮休息,但又不能放任杀师的凶嫌不管。

  「古师兄,师父真的不是杀害风师伯的凶手。」海宁转身面对他,先前的玉惨花愁被一股坚毅所取代,多了抹令人心动的冰清玉洁。

  古振塘暗暗吸了口气,平息紊乱的心跳,淡淡问道:「你问过令师了吗?」

  「师父什么都没说,但我知道她不是。」海宁坚定地道,晶亮的眼瞳闪烁著一抹慧黠。「古师兄,我想了很久。风师伯出事时,房裏只有家师、风师伯母,及风师伯。我不想指控什么,但是凶器是属於风师伯母的,她多少脱不了干系……」

  振塘蹙了蹙眉,正想为师娘辩解,灵堂人口传来一声怒斥,一道白影风卷残云般飙进来,掌影翻飞地往海宁袭来。

  古振塘救人为先,闪进两人之间,一把捉住想柔劈过来的手掌。

  「柔儿,你冷静一点。」

  「大师兄……」风想柔顺势跌进他怀裏,抖动的樱唇未及说话,已嘤嘤啜泣起来。古振塘只得放下严峻的脸色安抚她,顺理成章地将海宁冷落一旁。

  尽管有些愤恨不平,海宁仍只能暂时隐忍著。还是等那位娇娇女哭够再说吧,反正这事也必须得到风想柔的配合才行。

  懊恼委屈地走到门口望向屋外,天色已完全暗沉下来,靛蓝的天空新月初升,一线银芒朝她照来,照得她眼角的清泪分外分明。

  风想柔的伤心有人安慰,她的伤心只有明月照看。泪掉得更凶,如珍珠串串落下。

  第五章

  夹在两名姑娘间的男子,这时显得头痛万分。

  好不容易哄得想柔止住哭泣,在厅口等待的海宁回到灵堂,要求和他谈话,这举动再次挑起想柔的怒气。

  「你……你又想在师兄面前说我娘坏话了吗?」想柔睁著汪汪泪眸控诉,两只小手紧紧攀住振塘的手臂,紧绷的俏脸充满敌意。

  海宁本不想与她一般见识,但见她如此亲密地靠著古振塘,满腹的凄楚全涌上那双和想柔酷似非常的眼瞳,霎时水气饱满,盈泪欲滴。

  她咬了咬下唇,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吸了吸鼻子道:「我无意诋毁令堂,只是想替家师洗清寃枉。」

  「你要替令师洗清寃枉,就是侮辱家母。」

  「你怎么可以这么不讲道理?」海宁气愤地道。「除非你怀疑令堂与此事有关,否则没必要阻止我为家师洗清寃屈的作法。」

  「你胡说什么!」想柔气得脸色青白,揑紧小小的拳头,恼怒得想街过去打人。一抹被人击中痛处的惊慌在胸臆间翻腾,海宁挑起了她心底不愿承认的最大疑虑。

  「你不必老羞成怒。如果你对令堂有信心,大可在一旁看我出糗。除非你一点都不想查出谁是杀害风师伯的凶手。」

  「杀我爹的人就是……」

  「风想柔,不要说出你负不了责任的话。」海宁眼神严厉了起来。「我们现在正站在风师伯的灵堂,我们说的每句话,在天之灵的风师伯都听得见。他能否允许他的女儿诬指好人呢?即使你再任性也不能不承认,你并没有足够的证据指称家师是凶手……」

  「你怎么不问问令师是怎么说?」想柔气愤难平地诘问。

  「我相信家师避而不答有其难言之隐。既然家师不肯说,何不由令堂来说?她当时也在现场,该比任何人都明白事情真相。」

  「废话!若不是我娘深受刺激,此刻仍神智不清,我能纵容你师父逍遥法外?」

  「你这么坚持是家师行凶,我倒有一个法子可证实,就不知道你敢不敢试。」

  「只要你敢说,我有什么不敢试的?」想柔不甘示弱道。

  「很好。」海宁微扯嘴角冷笑。「我们只要把当晚的情形演练一遍,必能刺激令堂想起,到时候不就知道真相了吗?」

  「我娘病成那样……」想柔迟疑道。

  「就是因为她这样,我们才需这么做。否则要等到何时令堂才会清醒?」海宁边说边观察想柔的神色,还用带著强烈质疑的眼光瞅向她。大有她不同意,便代表心裏有鬼的含意。

  想柔受不了激,硬著头皮答应下来。「到时候真相大白,你不要又替你师父喊寃!」

  「你放心好了。真是师父做的,我们绝不会推卸责任。」海宁郑重保证。

  「三日为定!」

  静立一旁的古振塘,见两人达成共识,不禁松了口气。他亲眼见过师娘的状况,想要恢复神智,只怕旷时费日也未必能达成。或许该试试海宁的方法,重演命案当夜现场,师娘见了後,说不定能恢复神志。

  问题是,那晚的情形除了海师叔与师娘外,大夥儿都不清楚呀。不晓得海宁要如何进行这计画。

  她很快解答了他的疑惑。

  「古师兄,我想综合众人的说法模拟出当夜的情形。所以想请古师兄安排。」

  原来如此。

  古振塘思索了一下答道:「我大略问过了一遍,海师妹先参考,如果有必要,再找齐其他人问个仔细。初更时分我三师弟梁坤英服侍家师歇下,直到三更快四更,众人听见一声凄厉的叫喊。想柔师妹所住的玲珑馆和松风轩只隔著师娘居住的苔枝缀玉楼,所以她第一个赶到。再来就是以轻功见长的三师叔,其他人陆续赶到见到的情形,就像他们先前所述的那样。」

  「有没有人知道风师伯母是什么时候去松风轩的?她并没有跟风师伯住在一块,不是吗?」

  「嗯,可以问小玉看看……」或许是下意识地排斥雪晴芳与恩师遇害的事有关,古振塘竟然忘了询问师娘的贴身婢女这件事。

  「不用问了。」想柔硬邦邦地道。「我问过小玉,她说娘是在三更过後离开房间。她本来要跟去,娘体贴她已睡下,叫她不用跟了,反正只是去看看爹而已。」

  「好。虽然目前还无法掌握到更多的线索,但有一些事情我们可以先确定下来。第  一,风师伯母是在三更到松风轩,命案则是发生在三更到四更之间,也就是说命案发生时,风师伯母应该在场。」海宁以眼光询问两人是否有异议,想柔和振塘互看一眼後摇头。

  「第二,根据梁师兄所言,他在初更时,服侍了风师伯睡下,在这之前家师尚未去探访风师伯。我们是不是可以大胆假设,家师有可能是在初更之後潜进松风轩,他们甚至可能在风师伯母到达松风轩之前独处过一段时间。也就是说,风师伯母到达之时,家师和风师伯正在进行谈话。三师叔说,他到达时看见家师抱住受伤严重的师伯进行疗伤,两人都坐在床上……」

  「你……你是在暗示我爹和你师父有什么……暧昧吗?」想柔愤懑地道。

  「你不要想歪。」海宁不悦地怒视她。「这样的指控同时也侮辱到家师。我的意思是说,我们可以以此情境来布置。家师精通医术,或许她打算替风师伯疗伤,於是坐到床上,两人并有一番交谈。情形极有可能就是这样,我们要让风师伯母看到的也是这样的一幕。」

  「我娘看到两个人坐在床上就会想起来?」想柔怀疑。

  「这两人必须让风师伯母误认是令尊及家师,这样才能刺激她,让她有重复当夜情景的错觉。我没有把握风师伯母一定能回复神智,只是经由这般模拟,或许能帮我们厘清一些疑点。我想两位跟我一样想弄清楚事情真相,不妨就死马当活马医了。」

  海宁的话有几分道理,古振塘在思忖过片刻後,便答应下来,立即著手安排。

  真相也许残酷,但这样不清不楚地耽搁,更加困扰人心。身为长白派的接任掌门,古振塘明白他必须在第一时间查明这件事。除了安慰恩师在天之灵,安抚长白一派上下人心外,也让自己有更多余裕拟定策略应付金银双鞭的挑战。

  宿上的责任是这样沉重,更沉重的是一旦真相大白後,所要面对的难堪。除非凶手另有其人,否则伤害将极其惨重。想柔和海宁,会有一人受到打击,两者都是他不忍也不愿伤害的人。而师父的名讳也将蒙受损失。

  对著一弯新月,古振塘的心情越发地沉重。

  ***************

  「柔儿,柔儿……」

  雪晴芳在枝伢茂密的花园裏跌跌撞撞,慌张地寻找女儿。

  她睁著戒惧的眼眸,在黑暗裏无助地四处张望,寻觅熟悉的身影,好获得一点庇护,一丝安慰。然而夜色下,白日裏生气盎然的花树,此刻像是张牙舞爪的怪兽四面埋伏,吓得雪晴芳惊悸不已,呼唤女儿的声音越加凄厉。

  柔儿到哪去了?刚才还牵著她的手,怎么一眨眼就不见人影?雪晴芳慌张地左顾右盼,害怕得几乎要哭出来。

  好在这时明月从浮云掩映下露出脸来,丝缕银晖穿花拂叶地照来。这点光明安抚了她心裏的慌乱,定下神一看,发现所处的环境分外熟悉,依稀曾经来过。

  喝,这裏不是松风轩吗?

  雪晴芳神思恍惚了起来,心神飘回数夜之前。熟悉的场景牵引著记忆拉她逆著时间的河流回到过往,不自觉地依照旧有的轨迹前行。

  她在这裏做什么?

  凝神细思,猛然想起是为了探访夫君的病而来。他受了风寒,又不肯搬回苔枝缀玉楼让她照顾,说是怕传染给她,宁愿一个人窝在书房裏,让那群笨手笨脚的徒儿照料。想到这裏,晴芳便有气。夫妻这么多年,风扬仍拿她当外人看。就算是为了看顾他而生病,她也情愿呀,为什么要拒绝她?

  但转眸又想,夫君必是体贴她体弱,才会这样安排。可她又不是纸糊的人儿,他实在是太小心了。

  轻叹口气,尽管夫君疼惜她,可为人妻室的她,不能不尽一分力气,不然睡梦裏不得安眠呀。

  睡到三更时分,怎么都放不下风扬,只得下床过来看看,就算替他盖盖被子也好。

  循著路径来到松风轩门口,推开未拴的垂花门进入,室裏倒不是全然漆黑,一缕微光从裏间的寝室人口暧昧地泄出。雪晴芳猜测是夫君的弟子故意留下的照明,不疑有他的走近。

  低微的谈话声传来,雪晴芳感到讶异,不自觉地停下脚步竖耳倾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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