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柯雨宁恍惚地点个头。
韩上伦从口袋拿出一包水果软糖,以璇立刻不再多话。
韩上伦握住柯雨宁颤抖的手,微笑说:“以璇告诉我,今年二月十四日是她的七岁生日,那么她应该是你十八岁生下来的,也就是你十七岁的五、六月间怀孕的,是不是?”
他的微笑不再是阳光,令她感到寒冷。
“是又怎样?”她冷冷地道,反正他迟早会知道的。
他握紧她的手,那么紧、那么紧,几乎想捏碎她,但柯雨宁一声也没吭。
“你瞒了我这么久,为什么?”他的眉头深锁,眼里有掩不住的恨意。
她咬咬牙,说:“我当时有很多人追的,别自以为是。”
“不可能的,我最了解你。”他摇头。
她不想多说,用力抽回手,但他还是像当年一样,牢牢地抓住她不放。
这时,“雨宁,我点了很多东西哦。”罗吉宏端着餐盘走了过来,看到座位上那个不该有的人,不禁一怔,但随即恢复冷静。
“哇!罗叔叔,有我最喜欢的奶昔和洋葱圈,谢谢!”四个人之中,只有以璇是有食欲的。
“你好,敝姓罗,名吉宏,我是雨宁的上司,也是她的好朋友,很好的朋友。”罗吉宏在柯雨宁身旁坐下,伸出手臂环住她的肩膀。
柯雨宁担心罗吉宏是否做得太过分,因为韩上伦的眼睛开始凝聚火花,就像他那时挑战四个混混,说着“除非我死”的样子。
韩上伦掏也名片丢在桌上,冷冷地说:“我是以璇的父亲。”
以璇和罗吉宏都张大了嘴,以璇甚至洒了一身奶昔。
噢!老天,你一定要这样对待我吗?柯雨宁沮丧地简直想大叫。
“小璇,过来妈妈这里。”
“雨宁,他说的是真的吗?”罗吉宏问。
“不管是不是真的,我不要他来打扰我。”她坚定地说。
其实罗吉宏也早知道以璇是别的男人和柯雨宁生下的,但他以为那不负责的父亲已经消失,根本不会是自己的情敌,没想到他居然又从历史中复活了。
认清楚状况之后,罗吉宏决定要将柯雨宁母女完全接收,不再让她们受眼前这个凶恶男人的骚扰。
“听到了没有?雨宁不要你来打扰!不管你是不是以璇的父亲,劝你还是别自讨没趣了,快走吧!”罗吉宏对韩上伦说道。
“这句话还轮不到你来说。”韩上伦眼神锐利,像一把利刃要把罗吉宏切成片片肉丝,最好再剁成肉松。
“不然你想怎样?”罗吉宏也不是被吓大的。
“先把你的手离开雨宁的肩膀。”韩上伦严重警告着。
“我就是要把手放在她肩膀上,不行吗?”罗吉宏还把柯雨宁搂近了一点。
“吉宏……”柯雨宁开始有不好的预感。
罗吉宏平常总是听她叫他“主任、主任”的,显得见外,这下子搂着她的香肩,又无意中听到她喊他的名字,口气中充满了关怀,一颗心都快飞上天了,当下更是决定非她莫娶。不过,要先把眼前这个小小障碍摒除就是!
“你真的不放开她?”韩上伦盯着罗吉宏问。
“我就是不放!打死都不放!”罗吉宏胸中豪气万千。以前他可是大学拳击社社长呢!
韩上伦倏地站起,死盯着罗吉宏说:
“这里有很多小孩,又是做生意的地方,我们到外面去解决,一对一!”
“那有什么问题!”罗吉宏正有此意,彻底清除路障!
“吉宏……”柯雨宁看情况发展至此,一点都不是她想要的样子。
“放心等我回来吧!”罗吉宏做了个胜利手势。
韩上伦冷笑。“等他是没用的,等我。”
她们等了一个小时,以璇问了千百个问题,柯雨宁却无法回答。以前她总是对女儿说爸爸已经到了天堂,现在这个死而复生的爸爸到底是真是假呢?
柯雨宁头疼得很,她只能告诉女儿,韩上伦确实是她的父亲,但却回答不了为何会有七年多的时间隔开他们。
“我以为再也碰不到他,才会说他已经去世了。”柯雨宁无奈地说。
“噢!那现在呢?我们要和爸爸相认吗?”以璇点头。
“我也不知道,情况变得一团乱。”她皱起眉。
“妈,你看我和他长得像不像?”
“很像,你们的眉毛都很浓,不像妈妈只有两条弯线而已。”
“我要叫他爸爸吗?”
“如果你想的话。”这是以璇的天生权利,她不能剥夺。
她拿起桌上那张名片,发现韩上伦现在已经是韩氏家庭企业的总经理;他父亲终究还是将他栽培成功了!
“那你们以后会不会在一起?就像王子的公主一样?”以璇问。
柯雨宁被这问题问倒了,看着女儿期盼的脸,她左右为难……
“会。”韩上伦从她们背后出现,代为回答了这个问题。
柯雨宁看到他一身挂采,却不见罗吉宏。“吉宏呢?他怎么不见了?”
韩上伦不立刻回答,抱起以璇,坐到柯雨宁身旁。“以前你会先看我的伤势如何,拿手帕替我止血,甚至为我流泪……”他眼中藏着被伤害的情感,仿佛等待着她一句关心的话。
她得咬紧下唇才能不尖叫出声。他逼得太紧了!
“我们……都已经不是十七岁了。你到底把他怎么了?”
“我拦了一辆计程车,叫司机送他去医院急救了。”他撇撇嘴。
“他伤得严重吗?”都是她害惨了他!柯雨宁心想。
“没什么,他只是左手骨折。谁叫他要碰你的肩膀,我已经警告过他,他自己不爱听,其实就是眼睛啦、脑袋啦、双脚啦,和他的命根子……你早知道我的作风,不是吗?”他贴近了她的脸问。
她脑海立刻浮现当年萧力峰被他揍的惨状。
“哇!爸爸,你好厉害!”以璇突然插口。
韩上伦听到这声称呼,所有的细胞都激动了起来。他拥抱着以璇,喃喃道:
“小璇……小璇……你真乖!真是好女儿!”
以璇虽然不明白他的激动,但也乖巧地说:“爸爸,你也是好爸爸。”
柯雨宁坐在一旁,百感交集。这场戏到底如何收场呢?”
平静下来后,韩上伦抱着以璇站起来,道:“我送你们回家。”
“我们自己会回去的。”柯雨宁没好气地说。
“我很坚持。”韩上伦不容妥协的语气。
“我要去医院看吉宏,你叫计程车送他到哪家医院?”
他一手抱以璇,一手拉起她的手。
“你以为我会告诉你吗?如果你去看他的话,我就让他的左手完全残废!”他说的到、做的到。
“你……”柯雨宁气得瓣开他的手。“把小璇还给我!”
他摇摇头,改用柔声说:
“我不会抢走她,我只是想送你们回家而已。连这点要求都不行吗?”
“妈!”以璇也想跟父亲多相处一会。
面对这对父女一样的哀求表情,柯雨宁无奈地投降,只好跟他走到停车场。
一路上,柯雨宁保持一贯的沉默。七年多的鸿沟,不是那么容易跨越的!
因此,只有以璇一个人兴奋地说个不停:
“妈,我不是跟你说今天班上来了一个转学生吗?他是混血儿哦!因为他爸爸是外交人员,所以他常常转学,老师叫他坐在我旁边,可是……”
“怎么了?”韩上伦很有兴趣地问。
他和我一起看课本的时候,居然亲了我一下,他说因为我很像中国娃娃,所以他就忍不住亲我了!”
韩上伦低沉地笑起来,说:“你本来就像中国娃娃啊!”
“真的?那……妈妈就是中国妈妈,爸爸就是中国爸爸,是不是啊?”以璇天真地推想道。
柯雨宁不禁也加入他们的笑声,但立刻又警戒性地停下,说:“这条路好像走错了!”她突然发现。
“没错,你们要回我家,那也是你们的家。”他宣布。
她早该猜到他的作风了。
“立刻停车!”
“除非我死。”他又回复以当年那种决断和魄力。“你能了解的,不是吗?我宁可和你们一起车祸而死,也不会再放开你们了。”
柯雨宁抱紧女儿。她相信他的话,他就是这样的人。
车子终于开到阳明山上,拐了几个弯,驶进一座花园别墅。天黑了,看不清房子有多大,但光房前的中庭就够大了。他停下车,两个佣人走上前来替他们开车门,柯雨宁抱着女儿走下来,心情忐忑不安。佣人们看到她们,略有诧异,但都勉强掩饰住了。
“小璇,喜欢这里吗?”韩上伦问。
“喜欢!有我的房间吗?”她的小脸充满了期待。
“那当然有。”他搭着柯雨宁的肩,带她们进门。
里面的灯光柔和,照在木质家具上,显得屋里温暖宜人。
“少爷,您回来了。”一名中年妇人走近,问候韩上伦。
“你带小璇去洗个澡,看她做好功课,就让她上床。明天登报帮她找个家教,还有她想买什么都买给她。”
听他的语气,似乎她们就要在这儿长住了。
“这样不行的!”柯雨宁忙道。
“好吧,要她妈妈同意才行。”
唉!他就是会这样曲解她的意思!柯雨宁想。
“爸爸,我不能和妈妈睡吗?”以璇却不觉得住这么有什么不对,只对睡觉的问题提出了疑问。
“你已经长大了,要学着自己睡,妈妈当然是和爸爸一起睡啊!”韩上伦说。
不,这是一场恶梦!柯雨宁告诉自己。
以璇恍然大悟:“我知道了,就像电视上演的那样!”
“真聪明。”他摸摸她的头,将她交给那妇人。“带她去吧!”
于是客厅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柯雨宁倚着一根柱子,叹口气。她觉得好累,看着这一切却无能为力……
“怎么了?”他逼近她,双手抵在她头上,整个身体抵住她,让她无处可逃。
男性的气息向她袭来,引发她的慌乱和心跳。他不是男孩了,而是个真正的男人了!她把头偏向一边,不愿泄漏自己心里的秘密。
“雨宁……”他抬起她的下巴,让她直视他。
她选择继续沉默来表示抗议。
“七年多了,你真是让我又爱又恨……”他掬起她的一撮秀发亲吻。
她的寒毛立即竖立,紧张地挥开他的手。
他眉头一皱,眼中凝聚起怒火和欲望。
“为什么不让我碰你?难道你和年轻混帐真的在一起了?他有什么好?我就看不出来!”
她伸出手推开他,但立刻被他抓住。
“我不准你拒绝我!”他愤怒地说。
下一秒钟,她就发现自己被横抱起来。他的双手紧抱住她,不顾她的抗争,大踏步往二楼走去,怒气冲冲地踢开主卧室的门,走进宽阔的房间,将她重重丢在柔软的大床上。
柯雨宁一阵晕眩,正挣扎着从床中坐起来,却看到韩上伦锁上了门,一边走向她,一边脱下领带和衬衫。他像一头野兽,眼里闪着狂乱的光芒,和十七岁时的他完全一样,却又更增添了几分渴求。
她很清楚他这种表情的念意。
“别过来……”她往后退了一点。
但他的动作更快,上身已经完全赤裸,扑上了她颤抖的身体。
“我让你逃过一次,但不会再有第二次了!”他对她保证道。
柯雨宁咬紧下唇,才能不尖叫出来。
“你怎么抖成这样?”他压住她,双手与她的手交握,让她无计可施,只能看着他的脸渐渐逼近。“你忘了我们的初吻吗?我却忘不了。”
不,就是因为她也忘不了,才……一幕幕往事浮上她的心头……
无其他人的教室里,柯雨宁坐在位子上发呆。
爸爸一定又忘了跟她的约定,今天早上才嘱咐她在教室等他,他要带她去参加一位校长女儿的婚宴,现在都已经七点了,却还是没有人走进的脚步声,她也放弃了等待。
天黑了,她却还不想回家。反正,爸爸妈妈都各自有应酬,没有人会在乎她是在家,或在地狱里。她没有开灯,刚才是为了看山边的落日,现在则是为了享受黑暗里的彻底孤独。因此,当目光灯突然被打开时,她立刻吓得站了起来。
“是你!你在这儿做什么?”韩上伦叫道。他头发湿湿的,显然是练完球后,刚刚淋浴过了。
从那次她不回答他以来,他已经三天没对她说话了,这时她更加无法应对,拿起书包,就要往外面走。她低着头,走过他身边时,全身都紧张万分。
“等一下!”他握住她的手臂。
柯雨宁睁大了眼,不知道他要对她做什么,她试着抽回手,但只是徒劳。怎么办?他要对她做什么?他看起来和以前完全不一样……
“我再也受不了这种情况了!你为什么不对我说话?你不是哑巴,老师叫你回答问题时你都会说话,你对别人偶尔也会施舍一、两句金玉良言,为什么只针对我?为什么这样折磨我?”
他一步步逼近,她只好节节后退,最后终于背对着墙,全身和他只距离几公分,近得彼此的呼吸、心跳都可以察觉。
她立刻脸红了,因为他身上的清新气息,那是洗发精和肥皂和着他的体味,闻起来的感觉不可思议极了,几乎拥有像杜鹃花一样的清新气息,那令她双腿无力、头脑混沌。
“我今天一定要让你说一句话,否则我不让你走。”
柯雨宁想走、想开口,但过度的心慌让她更说不出话来了。
在这僵持的时刻,一阵脚步声从楼下传来。
韩上伦惊道:“糟糕!是管理员!”他立刻把电源关掉,拉着柯雨宁跑进堆放清扫工具的小房间里。
小房间挤满了杂物,根本容不下他们两人。于是韩上伦坐在地上,抱住了她,让她坐在他的腿上。
管理员经过时,柯雨宁一个呼吸也不敢,万一被发现她和他躲在这地方,恐怕她那校长父亲会把她抓去当尼姑。所以,她乖顺地倚在他胸前,任他用手捂住她的嘴,一动也不动。
真好玩,刚才他才逼她说话,现在却又不准了。
管理员完全没发现这空教室里还藏着两个人,哼着曲儿又走下了楼,直到脚步声完全消失,韩上伦才放开在她嘴上的手。
“呼,还好没事!”他喘气道。
有事就惨了!柯雨宁心想。而后,她突然觉得两人现在的姿势很不妥,开始挣扎着要推开他。
“别想乱动!”他用右手将她的双手锁在自己身后,左手则搂住她的腰,这样一来,她就完全在他掌握之中了。
“我不会放开你,除非你对我说一句话,我要你……喊我的名字!”
无聊!男孩子全都是笨蛋!柯雨宁闭上眼,倔强地不吭一声,心想,就这样拖下去也无所谓,就不相信他真的跟她耗到天亮。
他似乎也猜到她的想法,威胁道:
“你再不喊我的话,我就要吻你了。”
他放在她腰上的手移到了她的下巴,再往上轻抚她的唇瓣,发出赞赏的叹息:“你的嘴唇好柔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