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他的脸怎么愈来愈近?
“你偷看我?我是你的,光明正大地看不就好了?”叶震刚话语中不无取笑的意味,那脸上的神情可愉快得很。
“什么我的?少胡说。”她尴尬回着。
他变了,初见他时那忧郁的气息已渐渐淡去,愈来愈像那梦中的男孩……
“怎……么……连你……也这样盯着我?”她开始结巴了起来,因为他的眼睛直盯着她,里头有着玩味与……“我知道了,一定是我这样很奇怪……都是你,要我打扮成这副模样的。”她嚷着,马上拿起面前的纸巾,想将嘴上的唇彩给擦掉。
今天的她穿上了他送的小礼服——一件纯白色的洋装,紧身无袖V字领的上身,下身则是纱质的蓬蓬裙。
乌黑的发柔顺的披在身后,细致白皙的小脸没有打粉,只在唇上抹了淡橘色的水亮唇彩。
只因为这里是家高级俱乐部附属的餐厅,来宾都得着正式服装才能进入,而他想带她来这个地方。
因为这里的气氛很好。
“别擦……”他握住了她拿纸巾的手,朗声笑了起来。“怎么你跟以前一样不习惯上点妆呢?这样很漂亮的。”
“是吗?那你为什么直盯着我?”
“因为你美得让我……想吃。”黑眸里明显映着某种讯息,性感的唇轻扬起些许的弧度。
回应他的却是桌下狠狠的一脚。
“喔……”叶震刚吃痛地喊了声,于珍乘机收回被他紧握的手。
“你脑袋给我放干净点,不然……你想的画面都会……都会完整无缺的传入我的脑海。”于珍红着脸愈说愈小声。
“喔……我懂了……”叶震刚恶劣的将声音拖得长长的,愉快地看着她娇羞的模样,原本在体内潜藏的坏因子慢慢浮现。
“那么……这样呢?还有这样呢?”他乐得将亲密的画面在脑海中一遍遍播放,动作更是巨细靡遗……
“你……”她抗议的喊着,杏眼圆睁,双颊更是红得发烫,那红晕一路蔓延至她的耳还有白皙的颈子。
“你的反应还真是激烈呢!”他一语双关的说,甚至是欣赏她的表现。
“叶先生,你的香槟。”侍者此时插了进来,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淡淡的金黄酒液随着侍者熟练的手法,划出一道弧形的水柱,最后落在她眼前的水晶杯内。
随着侍者的告退,她的视线又回到了他身上。
没有之前调笑的意味,他真挚地举起酒杯,并以眼神示意她也跟着做。
两只水晶杯轻轻碰着,响起清脆悦耳的声音。
“生日快乐。”他没忘记今天是她十八岁的生日,深深庆幸自己能在她十八岁前遇见她,否则就今生无缘了。
“我都忘了。”于珍惊讶于这个讯息,从来没有一次生日过得这么特别。
原来这就是他执意带她来此的原因,因为要帮她庆祝。
“没关系,我会帮你记着,在往后的每一年。”他执起她的手,缓缓落下了一吻……
第八章
“难道你都不用工作吗?”于珍担心的问道,就算对商业再怎么无知,她也明白宇叶企业是个大公司,一个大公司的主要人物怎么能够天天陪着她?
“工作只是寻找你的一个手段,现在已经找到你了,当然要珍惜与你相处的时光。”叶震刚淡然说道,似乎这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问题,一点罪恶感也没有。
淡淡的清风吹拂着,令人感觉好舒服。
其实去了那么多地方,她还是最喜欢与他在这株开着桃红小花的古树下谈心。
也许前世的她跟现在的她一样,很喜欢很喜欢这样的景色。
“我又不会跑掉。”她假装埋怨地看了他一眼。
“不行,有了一次失去你的经验,我是一点安全感也没有。”语毕,他还霸道的紧握她的手。
“那在你手下工作的那些人怎么办?要是公司就这么倒了,不是教他们去喝西北风吗?”
“你就是这样,总是先去担心别人。”叶震刚笑了笑,而后耐心的解释着:“如果宇叶缺了我就会垮掉,那它就不可能有今日的局面了。一个公司能够茁壮,主事者除了要有先知卓见、抢先一步掌握商杨的能力之外,更重要的是要懂得知人善任,不然那么多大大小小的事情要处理,等到处理完了,可能公司还没壮大,主事者坟前的草已经比业绩成长线高出许多了。”
“意思你有很值得信任、能力佳的属下?”
“是的。”叶震刚点着头。“其实年少时期的我恨透了宇叶企业,根本没有继承它的念头,后来之所以成为主事者,是因为我需要大笔的金钱来寻找你。前世的你曾经跟我说过,假设有一天我回到这里,要设一个学校,你想来这念书、交朋友……其实,那时候不过是说着玩的;没想到却成了我寻找你的关键。”说到这里,叶震刚不禁泛起了苦笑。
“辛苦你了……”她心疼的抚着他的面颊,凝视着他的眼眸感叹的说,“只可惜我仍无法想起这一切,有时仍会怀疑,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我不会认错的,因为除了容貌的转变,有太多的一切你都跟天女相符,只是性情上……”他停顿了下。
“怎么?”
“现在的你更为活泼。”
“这样不好吗?”
“好。也许是少了天女这个身份的包袱,所以这世的你就如同一般少女般天真浪漫。”他的眉微微皱起,一脸烦恼的模样。“如今你只有十八岁,而我已三十了,两人整整相差了十二岁。”
这些天来,他兀自担心这个问题,望着她充满年轻气息的脸庞,两人的年龄差距这么的多,当真有可能相守?
以往全副的心思与心力都花在寻找她的上头,还来不及细想这么多,但如今相遇明显的事实就摆在眼前——
不相同的世代,势必会有不相同的想法及观念。
“知道皮卡丘吗?”她闪着晶亮的双瞳,忽地丢出这个令人摸不着边际的疑问,苹果似的小脸盛着盈盈笑意。
不懂她为何突然问这个问题,但他仍是先回答她:“你说的是那只黄色、肥胖的……动物?”他挑着眉,样子古怪极了。
“宾果!呵……看来你对于时下最红的卡通人物很清楚嘛!”她大笑出声,看到他那好玩的表情,她就更加开怀了。“安啦,这不是问题。”她拍拍他的胸口,像是给他信心。“不信?那好,我还有很多理由可以说明我们的年龄不是问题。你听着——”
于珍伸出小手,打算一项项数给他听。
“首先,”她清着喉咙,也扳下拇指。“算命的只说差三、六、九是不好的。第二——”她扳下食指。“今世我们十多岁的差距,比起前世你跟我完全不同时空的背景相比,差得可就小多了。其三——”她将手放在他的胸口,锁住他的眼眸,轻声的说:“你想些什么我都了解。”
“于珍……”叶震刚感动的低语。
“其实最重要的莫过于你的真心。”于珍下了个结论。
“我的真心……你该清楚。”他将手覆于置放在胸口上的手。
“吻我。”于珍闭上眼,等着他的行动。
就是明白他心底怕吓着她,所以他们之间的界线就由她开口来打破吧!
只不过是个吻,在梦里、前世……她们不是已经吻过多次?
可是心底却是极其紧张的,全身的细胞都敏锐了起来,明明是紧闭着双眼,却能清楚的感受到他欺近的气息。
属于他独特的气味逐渐包围着她……
而后炽热的唇落在她的唇上,轻柔却带着浓烈的深情。
身子起着轻颤,像是有细微的电流贯穿,那是她今世的初吻。
“跟叶大哥的感情进展得还顺利吧?”红衣女子顺口问道。难得今天天女在家,自从天女和叶大哥相遇之后,常常两人跑得不见踪影。
本来嘛,原本就是相恋的人,当然会进展得迅速点。
“嗯,他很好。”于珍简短的回答,因为不晓得该说些什么,而且又想到自己大胆的举动,不禁羞红了脸,将脸埋在抱枕中。
“想也知道,光瞧你那满面春光的脸就一清二楚了。”
“讨厌,你取笑我。”于珍嘟嘴嚷着。
“我说的可是实话。”
“不知道他现在忙什么?”她喃喃自语,心思飞转到他的身上。
每天都在一起,突然这么一天没他陪着,还真有些空虚。
现在她终于有点懂了,为何每当孟秉庆出国工作时,星汐都会在她面前长吁短叹的。
原来,那是思念……
天!他才不过离开她身边一天,她就开始有点不习惯了。
“那还不简单,”红衣女子瞟了她一眼,微笑说道:“我替你去看看他在做什么。”
“等等——”于珍想阻止。
但话还未说完,那抹红色的身影已从她眼前消失。
“我不是这个意思啦!”她对着空荡荡的房间说出未完的话。
当然,没有任何回应。
真不知道以前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到底是如何打发时间的?
叶震刚这几天好像很忙,她已经有好多天没见到他了。
图书馆的工作又刚好告一段落,没有他陪伴的日子,时间好像一下子从一天二十四小时变成四十八小时。
更糟的是做什么事都提不起劲来。
以前看着帅哥的相片就会觉得赏心悦目、心情愉快,现在怎么看就是觉得索然无味……
天呀!从来不知道自己谈了恋爱就会变成这样。
这段感情来得太突然、太特别、太浓烈!
以前曾担心他会因为她而耽误到工作,现在反倒希望他能抽点时间陪她。
当然,她是知道他不是那种工作狂,会把女人摆在一旁等待的男人。
爱情还真的是会让人变得矛盾,在她的生命中,不曾如此依赖一个人。
尽管于家收养了她,但其实她跟于家的人并不相熟,因为当她被收养没多久,于家就准备移民到美国,而她坚持不肯过去。
于家夫妇对她还真是满好的,就留她一人在台湾,定时汇钱给她。
现在想来,也许在那时,冥冥之中她就选择留下来等着与他相遇吧?
于珍什么也不做,就这么呆呆的躺在床上,直到电话铃声响起,她立即兴奋地一跃而起,一拿起话筒就大声喊道:“震刚!”
电话另一头的人沉默了几秒。
“喂,哪位?”于珍改口问着。
“呼,我还以为打错电话了呢!”话筒传来的是女子的声音,显然她的身边还有一个男人,因为于珍还听到男子的笑声。
“星汐!”于珍随即认出了好友的声音,一段时间没见了,光听到声音就觉得很开心。
“对啦!是你死党我!咦,刚刚我好像听到你叫一个男人的名字,语气还挺亲热外加兴奋的,谁呀?”星汐狐疑的问着,说到后头,语气有着一丝捉弄的味道。
“他……他是我男朋友。”于珍有点尴尬兼甜蜜的回答。
“哇!孟!我跟你说,于珍被人追走了。不!不是谢德成啦,我就跟你赌姓谢的没希望吧……”星汐在电话那头怪叫着,显然急着跟身边的人分享这个消息。
感情这种事还能被人拿来赌?于珍在电话的这头,听了简直快被打败。
“看来你上次的要求……说要孟介绍一些帅哥让你挑选的这件事,也作罢了吧?”
“嗯。”于珍毫不迟疑的点头应着。
“那还真是可惜,我跟孟多认真地在挑选啊……那就便宜那郁苹好了。”星汐夸张的叹了口气,随即又急急的说:“喂,于珍,你动作也真快,从青鸿主屋那边跟你分别到现在也不过两个月……怎么认识的?”
“这情况有点特别。”于珍沉吟。
“特别?有比我跟孟的情形还夸张吗?”
“星汐,你人在哪?”
“洛杉矶。干嘛?”
“你确定要用国际长途电话跟我聊这个?”她不禁失笑,这个死党啊……
“对喔,等我回去你要乖乖招供喔!打电话来是要请你帮我处理开学的事,我怕会晚点回去。”星汐终于想起自己打电话来的目的,不过那语气摆明是有点不甘心,可想而知她有多好奇了。
“没问题,开学见。”
“那收线了,BYE!”
好快!就要开学了……
经星汐一提,于珍才想到自己与震刚的确只认识将近两个月的时间……
可是为什么感觉上已经好久了呢?
“你回来了!”看到那抹红衣身影,于珍喊着,接着又兴冲冲地对着幽魂姊姊的背影嚷道:“我跟你说,星汐打电话回来过,她跟孟就快要回来了,到时候我会介绍震刚给他们认识——”
红色的身影仍是不为所动、一言不发,仔细一瞧,她的肩正微微发颤。
“姊姊,你……怎么了?”察觉到一丝异样的气息,她慢慢走至红衣身影的面前,却发现红衣姊姊正无声地落泪。
“天女!”红衣女子骤然上前拥住了她,哭得柔肠寸断。
于珍的内心顿时蒙上不祥的阴影。
从她与幽魂姊姊再度相遇到现在,她的每一滴眼泪都是为了她。
纵使一开始她并不相信这些事,有时会因情绪失控而发怒,但也从未见过幽魂姊姊哭成这样。
极力压制心底那股不安,她深深吸了口气才开口:“说吧,什么事?”
白皙的柔媚面容扬起,满脸的泪痕……
红衣女子哽咽的说:“如……如果……叶大哥负了你……你会如何?”
“我……”于珍闻言,有若心上被人猛然撞了一下,身形摇了摇,双脚为之一软,整个人就这么坐了下来。
“天女!”红衣女子骤然喊道,发现天女的双瞳有种失焦的茫然。
她的脑子一片空白,入眼的是一阵金灿的银芒,耳边就像有成群的蜜蜂嗡嗡叫喊。
慢慢的感觉到身子被人摇晃着,视线焦距渐渐的聚拢,像是看着默片,幽魂姊姊在她眼前哭喊,而她却听不到,只看到她成串的泪珠不断滑落脸颊,那殷红的口一张一阖的……
怎么了吗?
“都是我不好,前世如果不是我的破坏,你与叶大哥早就相守了。我不该太过天真,以为这世只要让你们两人相聚,必然会再度相恋进而相守一生……”幽怨哀戚的语调散在冷冷的空气里,“天女,你出个声啊……”红色幽魂狂喊着,心里万分惊骇,在前世,天女为了他投河自尽,现在她的模样真的是教她害怕到了极点。
过了一会儿于珍才回过神来。
“别担心,我没事。”她缓缓的说道,佩服自己还有那心思安慰别人。
只有她自个儿知道,自己现在就像是突然到了冰库,浑身冷到极点。
身子冷,心也冷……
“天女!”红色幽魂仍是满面愁容,天女的反应异常冷静,这并不是她所预期的任何一种。
“别担心,你刚刚不是说如果吗?如果的意思不就是不一定是真的?”于珍硬挤出一抹笑意,原本只是安慰幽魂姊姊的话,到后头却成了是在点醒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