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的!常德即使发现她的本性、她的目的,但还是无法赢过她顺德公主的!如果常德真的比她聪明,那为什么谣言没有停止的现象,反而还越演越烈?
所以,常德不可能比她聪明!
“就你今天要跟我说的事情。”朱珊瑚略微地移动身子,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续道:“你要对我说驸马爷是轩辕堡当家的事情?还是他对外宣称他并不喜欢我?”
“你都知道?”顺德公主沉下了脸色,“你没有半点感觉吗?”
“你希望我有什么感觉?心痛吗?”朱珊瑚冷笑,“反正我已经是个声名狼藉的公主了,不在乎再多增加驸马这一项。还是你希望看见我为此而心碎神伤、痛不欲生的模样?”
“常德,激怒我并没有好处。”可恶!可恶!为什么她能这么镇定?为什么她的话每每都能刺到她的痛处?不应该是这样的,她明明是以优势者的姿态来的,明明是她比常德强,为什么她有一种输了的感觉?
“激怒我也一样没有好处啊!”朱珊瑚无所谓地耸耸肩膀。
“可恶!”顺德公主再也忍受不了常德公主的态度,她的本性本来就暴躁而且嗜虐,当下便扑了过去——
“顺德公主!”翡翠大喝一声,右手疾速伸出,在她扑到朱珊瑚床上前拉住她。
“无礼的奴婢,还不快放开本公主!不想活了吗”顺德公主怒斥。
翡翠不为所动地紧扣住她的脉门,脸上写着浓浓的保护欲。
“皇姐,”朱珊瑚凉凉地开口,“能主宰翡翠性命的人只有皇妹我而已,她也只听皇妹我一人的话,你就别白费力气了。”
“你——”顺德公主脸色一片铁青。
“看来皇姐累了,想回去休息了。”朱珊瑚了解似地点头,““翡翠,替我送皇姐出门。”
“是。”翡翠应了声,拉着顺德公主往门外走去,“公主,奴婢送您出去。”
“常德,你会后悔的。”顺德公主愤愤地抛下这句话后,僵着一张脸被翡翠强制驱离昭阳楼。
“公主……”明月担心地低声询问她,“您这样做……真的好吗?”
“反正迟早都得扯破脸,何必忍气吞声、委屈自己呢?”刚才还是一脸愉悦轻快的娇颜换成一张疲惫的脸孔,“下去吧,我想休息一下。”
“是。”明月拂了一拂,退出房间。
“不在乎、不心痛?”等明月出去之后,朱珊瑚低声问着自己,茫然的表情上突地露出苦涩的笑。
她在乎、也心痛啊!
她当然在乎他的想法、他的感受、他的一切一切,因为才短短的五天相处,她便发现自己已经深深地喜欢这个聪明睿智的男人。
喜欢他的笑、他的声音、他身上的气息,和他那带着神秘色彩的深色眼眸,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在不知不觉中,潜入她的心底深处,牵动她所有的思绪。
心痛,是因为明白他不喜欢她,还有……终将有一天,她得强迫自己离开他,放他自由……
棉被底下的身子始缩起来,为着这样的想法而感到心痛,心脏就像是被千万根细针一齐刺人般痛着,椎心的痛啊……
赶快结束这一切吧!不然,她会因为强烈的喜欢而心痛至死……
什么都不能说、什么都不能表现出来,不能让其他人发现她对他的感情,也不能让精明的他察觉,不然,她将会失去所有的一切。
把双手贴在自己的心口上,她无声地问着自己的心,能承受得住吧?承受得住吧?连父王对她冷落和绝情的那种痛都能承受下来了,她应该也能熬得过对他的喜欢与疼痛吧?可以的……
是不是?
老天爷,帮帮她吧!
第五章
经过十天时间仔细地调养之后,朱珊瑚终于恢复了健康,快快乐乐地四处看看逛逛。
时值接近七月底,天气依然烧热得吓人。但这一点都不影响她的游兴。
能这样自由自在玩乐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她若不好好地把握。只怕将来会后悔。
遣开缠人的明月和翡翠,她一人独自漫步在林间小道里。
林间里的幽径特别地清凉,微风徐徐地吹来,送来满面木头和绿叶的清香,她把玩着随手搞来的野花,脚步轻盈地在路上跳着、走着、旋转着,一个人玩得十分快乐。
转过一个弯道,眼前是一片小小的空地。
站在空地的中间,仰望着天蓝色的青空,愉快的心情让朱珊瑚想在这样的环境里练剑。
抽出腰间随身携带的宝剑,剑身清冷的光芒竟然和满地的绿产生些微的共鸣。
冷和凉。
朱珊瑚略微晃动下拿剑的手腕,剑风带起地上落叶的飘动。
她玩兴大起,随手划出剑式,吸起地上的落叶随着她的动作而飘动,在一招又一招不间断的剑式中,被剑风带起的落叶久飞不坠,围绕的她周围翩翩舞动着。各种颜色的叶片飘扬在朱珊瑚的四周,将她身上粉红色的衣衫衬托得宛如一瓣瓣娇柔的花瓣,在半空中舞动着。
谷绍赛被这样的美景惊得不敢再往前行进,生怕惊扰到眼前笑得灿烂的小小人儿。
眼前这个笑得甜美、灿烂的常德公主仿佛变回她这个年纪应有的娇憨与纯真,她的眉间不再有愁绪,明亮的眸子里也不再有恍饱的茫然,此时此刻的她看起来比牡丹还要娇艳尊贵,纤细玲珑的身子比柳絮还要轻盈。
这时,正巧一道光芒照人这个空地,映射在她的身上,那种接近透明的朦胧美,仿佛即将消逝在这天地之间……
前所未有的恐惧感攫住了他所有的心思,他突然害怕常德会消失,他没有办法想像将来没有常德陪伴的日子!
轻功一展,他硬生生地切入她的招式之中,扔掉她手中的剑,将她紧紧地锁在自己的怀中。
“谷大人……”朱珊瑚吓了好大一跳,还来不及说些什么,便被他的唇堵住了她的。
那是一种她从来都没有接触过的感觉。
整个人轻飘飘地,强烈的喜悦几乎淹没了她,理智离她也越来越遥远,虚幻得听不进任何声音。她的身子忍不住地轻轻颤抖着,柔软的身躯偎近他宽广的胸膛,凭借着他有力的臂膀勉强地站着。
“呀啊!”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尖叫声令两个人僵立在当场。
“谁?”谷绍骞粗声地吼着,这个地方他向来都不准仆人接近的,免得破坏他想独处的心情,是哪个不长眼的仆人闯进来?
“媚贵妃。”朱珊瑚脸上依然残留着红霞,看起来比平日更加娇艳百倍,一点也没有受到冰冷神情的影响。
“常德!没想到你……竟然是这么不知羞耻!”媚贵妃指着她的脸怒斥。
“那关你什么事?”朱珊瑚神色自若地理理衣裳,浅笑着反问:“我同我未来的驸马爱在哪里亲热,碍着你什么了?”
“一个行为端正的姑娘才不会这样!”媚贵妃冷哼。
“我想要怎么做,除了父王以外,谁敢管我?”朱珊瑚站在谷绍骞的身旁,随手整理了下头发,飞扬的发丝飘过他的鼻端,漾人淡淡的馨香,不断地挑起他体内残存的欲火。
“我是你的娘娘!”媚贵妃说的理直气壮。
“一个姨娘算什么?真要每个姨娘都来插一手,成什么体统?再说,你又不是我真正的娘,也不是皇后,凭什么管我?”
“怎么会有像你这样不知羞耻的公主?”媚贵妃这回没有动气,宣宗全然地专宠、对汉王言听计从让媚贵妃深深地认为自己是个能力卓越的女子,不就是因为她,使得常德公主失去皇上的宠爱了吗?
唯一的遗憾,就是没有依照预定计划让常德公主嫁给汉王的儿子。
“那又如何?”朱珊瑚惊懒地依偎在谷绍骞的身上,她很明显地感觉到他身子绷得紧紧地,心口不由得一痛。
他那么不喜欢她的贴近,为什么会有刚才那样亲密的举动呢?还是说……他的行为只是一个男人对女人的冲动?还是说……他无情到将她视为花楼里的姑娘吗?
“唉,亏我好心地想要来告诉你一个消息,可是我看、……”媚贵妃刻意地看了谷绍骞一眼,“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那就算啦!真可怜嘱…… 唉……
朱珊瑚闻言,立即转头看向谷绍骞。
“贵妃娘娘是在说汉王女儿的事?”他当然知道媚贵妃要讲的是什么,汉王的女儿对他情有独钟是他一手策划的。
这句话就像是青天霹雳一般,当场让朱珊瑚刷白了一张俏脸。
汉王的女儿……不会是这样的吧?谷绍骞喜欢的是……
“什么汉王的女儿?”她颤着嗓音问着。
“公主难道不知情吗?”媚贵妃咯咯轻笑,看到常德公主苍白的睑真是令人觉得愉快呀!“谷大人最近和汉王的女儿走的很近呢!听说皇上还有意将她也许配给谷大人!”
“也?”朱珊瑚的身子离开谷绍骞,挺直背脊。
她那苍白的脸色令他突然感到害怕,觉得常德公主离他越来越遥远,可是……在媚贵妃的面前,他却什么都不能做。
“凭她也配同本公主抢驸马吗?”
两人心底都很清楚,朱珊瑚的话立场有多么地脆弱,她只是凭借着自己的喜好而在任性罢了。
只要皇上下旨,便再也没有动摇的余地。
“皇上十分听他汉王叔叔的话不是吗?”媚贵妃得意地戳着朱珊瑚心里的伤口。
“住口!”她克制不住情绪波动地大喊,“本公主不想看到你,你给我滚!”
“我送您出去。”谷绍骞刻意忽略她的痛苦,上前对媚贵妃示好。
不让媚贵妃有开口的机会,他故意搂着她的蛇腰,甜甜蜜蜜地离开。
这举动无异就是在伤口上洒盐一样,让朱珊瑚心口痛得说不出一句话来。
目送他们离开之后,她双腿一软,跪倒在一地的落叶上。
她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她对谷绍骞的感情,然而……今天的这个消息来得太快、太突然了,再加上谷绍骞冷漠的态度,让她无力伪装自己,也彻底地看清楚,谷绍骞有多么地不愿意同她在一起!
她曾经幻想过谷绍骞会慢慢地喜欢上她,这样她或许可以不必离开他,不必表现出已经对他厌倦的样子,然而,之前的梦想已经随着他的淡漠而随之破灭……
感情,是强求不来的啊……
眼角的余光瞥见掉落在一旁的剑,她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拾起那把剑。
失去谷绍骞和父王渐渐疏离的心痛比较起来,竟然有这样强烈的差别,她没有办法失去谷绍骞,没有了他,等于是失去活下去的意义!
她错了!她无法忍受没有谷绍骞在身边的日子,与其生不如死地活着,倒不如一死百了!
拾起剑,她正要刎颈之时,刚送走缠人的媚贵妃速返回来的谷绍骞正好撞上这一幕——
“不!”一声大吼伴随着疾飞的小石子打掉朱珊瑚手中的剑,他冲到她的面前怒斥,“你在做什么?”
“玩玩而已,紧张什么?”看见他脸上露出又担心又气愤的神色,她心中的希望火苗重新燃起,觉得自己的未来并不是那么无助。
至少现在他是她的。
心思霍地开朗起来,后角露出无辜的傻笑。
“怎么?吓着你了?”她无邪地歪歪残首,娇憨可掬地看着他。
“当然!吓得我心脏都快要停掉了!”谷绍骞松口气,一张双手,将纤细的娇躯紧紧地搂在怀里,像是害怕她会消逝般揉人他的体内。
感受到他的恐惧,她发自内心地用力回拥他。
“你……喜欢我吗?”她的声音微颤,却又清晰有力。
“喜欢。”他坦然地回答。
“比喜欢还要喜欢?”他的答案无法令她满意,因此问得更加深人。
说她高估自己的就力也罢、自欺欺人也好,她只想要一个出自谷绍骞口中的承诺。
“我……需要时间想一想……”他不急着回答。他承认常德在他的心中占据了相当大的地位,可是他仍未确定自己内心的情感。
他需要找个人商量商量。
“没关系,我可以等,因为现在的你是我的,我才不把你交给朱小小”那个朱小小凭什么跟她抢人?幸好刚才绍骞及时阻止她自刎,要不,现在她可能会在黄泉里懊恼得不得了!
懊恼自己的冲动,还没有争取过的感情,怎么知道自己是失败还是成功?
她会输吗?不可能!
谷绍骞听了讶异地抬高眉,“你吃醋?”
“对!”朱珊瑚想也不想地点头,“我的东西就是我的,谁也不准跟我抢!”
“小气鬼!”她无意间表现出来的独占欲令他微愕,可是内心却一点都不排斥她如此孩子气的思想。
被她独占的感觉真好!
“我不管!总面言之,从今天起,不准你上花楼、不准你多看其他的姑娘,更不准你去找那个朱小小,也不可以去搂媚贵妃的腰。你是我的!常德公主的!”
她任性地娇喊,着急的神色衬上红扑扑的双额,可爱得不得了。
“这个……”存心逗她,因此露出为难的神色。
“不准拒绝”她恼怒地猛跺脚,任性的模样让人只想捧在手心里娇怜,没有半丝厌恶。
“是!微臣遵旨!”他忍不住低头攫住那柔软的唇瓣,让两颗真心不住地往心灵的最深处直直陷落。
黑夜,没有月亮的夜晚就像是一幅染上墨汁的绢布,黑沉沉地没有半丝的光亮,大户人家门前的灯笼被风吹动着,里头的烛人忽明忽灭,更是增加暗夜的惊惊诡橘。
“沙、沙!” 空气中有着不属于自然的波动,声音轻微得连听力灵敏的看门狗都没有察觉。
原本静溢的黑夜因为这个声音而增加了危险的气氛。
在所有人都陷人沉睡之际,某些不属于这个城镇的陌生人物人侵,侵人大明皇朝的政治中心,悄悄地进驻。
然而在这样的时刻里,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是沉睡着的,在谷府,一名身着黑衣的仆人轻推开门而人,以恭敬的语气对谷绍骞道——
“少爷,对方的行动已经开始了。”
“已经迫不及待了吗?”谷绍骞轻笑,随意地拨弄着眼前的棋盘,棋盘上的白棋被黑棋包围得密不透风,“大意失荆州啊!监视的行动继续,有什么变化再来通知我。”
“是。”黑衣仆人恭敬地一鞠躬之后立即消失在他眼前。
“接下来,他会想要什么呢?”他看着棋盘笑着低语,当手中的黑棋落在棋盘上的时候,他的脸色陡地大变——
轮到这个白棋吗?怎么可能?
他的呼吸不由得变得粗重,眼底的情绪变得复杂至极。
棋盘上,一颗白棋孤单单地被黑棋孤立出来,其他的白棋似乎想要尽力去救那颗白棋,给予机会让那颗白棋杀出生路,然而黑棋却巧妙地阻止所有的救援之路,彻底的堵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