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吟月……你要我还是要水?」
他强忍着停下攻势,顽皮地在她脸上轻吹着气问,吟月微睁眼,迷迷糊糊地看着他,一句话也没说,只是下意识地乾咽了一口口水。
「看来你真是喝了太多酒了……」
邑帝起身到桌旁倒了一杯茶回来喂她喝,她马上咕噜咕噜地一口饮尽,还打了个嗝。
「你呀!偷喝了我的美酒,还要我亲自服侍你喝水,便宜可全让你占尽了!」
他说他的,吟月解了渴,舒服多了,窝在他的臂弯里立刻睡着了。
「真像个孩子!」
邑帝让她平躺於床,动手替她脱下鞋子,想起稍早前她在大殿之上当众脱鞋的举动,不由得弯唇轻笑。
「你真够没规炬了,看来得想个办法治治你,免得你下回又在宫里乱闯,醉倒在我的兄弟房里,到时麻烦可大了!」
他轻捏一下她鼻尖,吟月皱皱鼻,翻身继续睡,对自己惹的麻烦浑然未觉。
*****
吟月一觉醒来只觉得全身无力,头疼欲裂!
「好痛喔……」
吟月伸手想揉额边,却发觉手不能动,她昏昏沉沉地睁开沉重的双眼,竟然看见一张男人的脸--
「啊--唔……」
她一叫,邑帝立刻以唇封住她的口,手一拢,把她紧紧地箍住。
吟月瞪大双眼,拚命挣扎,却仍旧被他紧紧箍住,动弹不得。
「早啊!美人。」
邑帝吻过瘾了才松口,还故意露出一个轻浮的笑容跟大受惊吓的她打招呼。
「早--早你个大头鬼啦!大臭嘴、烂色鬼、不要脸的下三滥、臭--」
邑帝实在不怎麽喜欢她打招呼的用语。
所以他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二话不说再次吻住她,对她施以「薄惩」。
吟月又羞、又气,偏偏完全处於劣势,根本无从反抗,就在她急得快掉下眼泪的时候,邑帝才放过她的红唇。
「你再鬼吼鬼叫的,我就不止吻你,还要剥光你的衣服!」他恐吓她。
「你敢!」
「你尽管试试看!」
「你这个混--」
吟月在他伸手到她胸脯前,先捂住自己总是动得比脑筋快的利嘴。
邑帝满意地点点头,「不错,知道怕就好。」
她快气炸了!
从小到大,她可是从未受过此等凌辱,这个男人简直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我……我可是王妃候选者之一,你竟敢闯入我的房里非礼我,不怕王子知道後把你五马分屍吗!?」
「你的房里?」他几乎爆笑出声了,「姑娘,是你闯进我的房里,偷喝我的酒,睡了我的床,还主动宽衣解带意图色诱我,若真要告到王子跟前,理亏的应该是你吧?」
「你胡说八道!我怎麽可能--」
「你自己看看吧!」
邑帝把她拉坐起来,扳转她的脸朝向桌子。
一看见酒瓶,吟月脑子里破碎的记忆就自动拼凑完整了。
没错,是她贪玩溜出房,好奇地闯入了这问房,贪杯喝了一些酒,但是接下来的事她就全不记得了。
「我……我是喝了你一点酒,但是我绝不可能主动宽衣解带诱惑男人的!」
她涨红了脸辩驳,抵死不承认。
「怎麽,敢做却不敢当吗?」邑帝故意逗她。
「我才没有!」
「你就有!」
「我才没有!一定是你动手解我衣带!你是不是趁我醉倒的时候把我怎麽了?是男人就敢做敢当!」
「你有没有被我『怎麽了』,你自己不知道吗?」
「我怎麽知道!?」她气得捶了一下他的胸膛,「我又不是你老婆,你怎麽可以抱着我睡!你还亲我嘴,万一我怀了孩子怎麽办!?你不知道亲嘴会生孩子吗?你--」
「哈……」
吟月气得都想拿刀砍人了,他却突然大笑出声,好像在嘲笑她似的,教她火气更炽了!
「有什麽好笑的!?」她狠狠地瞪着他。
「你真是个小傻瓜!」
邑帝笑着将她一把拉进怀里,再次吻住她,完全不管她的拳脚抗议,直到宫女准时来敲门叫醒他,邑帝才点了吟月的睡穴,没让屋外的人听见她的叫嚷,也留这软玉温香在自己怀里久一点。
*****
「朱姑娘……朱姑娘……」
「雪樱?」
一睁眼,看见雪樱关怀的眼神,吟月才试着想坐起,马上就因一阵晕眩而躺回床上。
「朱姑娘,你还好吗?」
「我……」
吟月没有回答她,倒是一双眼左看、右看,然後还用力地捏了自己脸颊一下。
「哇!好痛!」
「你捏那麽用力当然会痛罗!」雪樱伸手替她揉一揉,「你怎麽了?干嘛一醒来就捏自己?」
「我要确定一下,我现在是醒着还是作梦?」吟月缓缓撑坐起身,「太好了,我果然是在自己的房间里!」
「在自己的房间里值得这麽兴奋吗?」
吟月猛点头,「当然!我刚刚梦见一个好可怕的噩梦,梦见自己一觉醒来.....」
「咦?朱姑娘,你身上怎麽有酒味?」
「酒味!?」
雪樱又指指她的脖子,「还有,你脖子上怎麽有个淡红印子?是胎记吗?」
吟月嗅嗅身上的衣服,果真有浓浓的酒香。
「雪樱,拿镜子给我!」
镜子一照,吟月的脸都白了。
「天哪!原来不是梦……」
「朱姑娘!」
「麻烦你出去一下。」吟月再度躺下,蒙头盖上被子。「我需要清静一下,拜托别来吵我。」
「是。」
雪樱听令退下,而吟月完全不知道,让她头疼欲裂的那个男人就在她房外的庭院里。
「呵!真希罕,我还以为她醒来会大吵大闹呢!」邑帝留在外头,就是预备必要时进去劝她的。
「因为朱姑娘以为自己是在作梦,所以睡醒时一点也不激动。」
「作梦?」
邑帝微皱双眉,他悄悄把她抱回房,是为了不让旁人发现她在他房里过夜,可不是为了让她以为一切全是作梦而忘了这一切啊!
「不过,我提醒她了。」雪樱善解人意地告诉邑帝,「我提起了她身上的酒味。」
「所以她想起来了?」
她摇摇头,「还多亏了您记得在朱姑娘颈上留下一个吻痕,让她照镜一看,想把一切当成作梦都不成。」
他当然并非刻意留下「证据」,雪樱肯定是故意提来消遗他了。
「你这丫头快成精了!」他以指背轻敲她额头一记,「记住,不准对旁人提起这件事,不然我就把你许给御膳房的那个刘胖子,看你还敢不敢再卖弄口舌。」
「是,奴婢不敢了。」
她吐舌认错,乖乖地目送着邑帝离开。
「没想到大王子也会害臊呢!」
雪樱抿着唇偷笑。
*****
点完朱砂痣,吟月一直盯着自己手腕上的红痣不放,就这麽过了半个时辰。
「朱姑娘,你怎麽还在看那颗痣呢?」
雪樱离开半个时辰再进房,看见她一动也不动的,不懂这古怪的主子又在打什麽歪主意了。
「雪樱,只要还是处子之身,这朱砂痣就不会消褪,是真的吗?」
「当然,不然为什麽要叫所有平民出身的王妃候选人点上这颗痣试贞洁呢?」
「是吗?」
吟月斜托着腮,脸上的疑惑更深了。
「有什麽不对吗?」雪樱反问她。
吟月考虑了一下,「如果……只是如果喔!如果跟男人亲过嘴,不是就有可能怀孕吗?那就已经不是处子之身了嘛!那这痣--」
她还没说完,就见到雪樱掩唇轻笑,马上联想起那个害她「失贞」的臭男人也这麽笑过她,还说她是小傻瓜!
「我哪里说错了吗?」
被她这麽一问,雪樱连忙收起笑意。
「是有点小小错误,只是亲嘴是生不出孩子的,也没严重到『失贞』的地步。」
「啊?是这样吗!?难怪我这颗痣不会褪--」
吟月及时收口,差点自爆秘密。
「那……怎样才会怀孩子?」吟月乾脆一口气问个明白。
「这.....」
虽然明白,但雪樱毕竟和吟月一样,还是未出嫁的姑娘,她可没那个脸皮明说。
「啊!对了,午後你得接受宫廷礼仪训练,我去问一下司礼确切的时间。」雪樱藉故想走。
「雪--」
「你问的事,日後自然有人会教你,我先告退了!」
「干嘛跑那麽快嘛……」
看着雪樱红着脸离去,没得到解答的吟月本来有些悻悻然的,不过一想到雪樱这一离开恐怕一时半刻不敢再回来面对她,这就表示她又有机会四处溜达了,心情立刻大好。
王宫很大,有了前车之监,她打死也不敢再乱闯进别人的房里了,但是,想到园林美景,她可是一有机会就溜出来赏玩。
躺在湖畔的草地上,吟月闭上眼,不再去想进宫後遇上的成堆麻烦事,好不容易思绪清净,她舒舒服服地打起盹来,偏偏又被鼻头的一阵搔痒给吵醒。
她挥挥手,没想到真的摸到某种毛毛的东西,一睁开眼,突然出现在眼前的笑脸更是吓得她立刻坐起。
「是你!?」
邑帝点点头,看来自己的确带给她不小的「惊喜」。
「三天不见了,想不想我呀?」
「想你去死啦!」
吟月骂完,本想起身离开,却又因为好胜心而坐在原地不动。
「限你这个色魔立刻离开我的视线范围内,否则我就大喊非礼--」
「喊哪!请便。」他一副无所谓的态度,继续玩着手中的小草。「最好连司礼宫一起喊来,没得到允许便在宫内四处走动的王妃候选人,不晓得会受到什麽惩罚喔?或许是吊起来抽个五十鞭吧!」
他那副吃定她不敢喊的态度,真是令她恨得牙痒痒的!
亏他长得一表人才,明明该是风流倜傥的美男子,偏偏是个爱找人麻烦的色鬼!
「我就是爱乱闯,要你管!?」她朝他吐吐舌,「我又不是犯人,要我一天到晚待在房里不如勒死我算了!你最好去告状,让他们把我撵出宫,反正我也不希罕留在这里。」
「你不想当王妃吗?」
「呿!」
她没回答,不过她那副不屑的嘴脸已经说明了一切。
「那你干嘛进宫?」
「不进宫行吗?」她反问:「违反皇诏可是死罪一条,你这个住在宫里的人不会连这个都不知道吧?」
邑帝有些弄懂她冒名进宫的原因了,应该是那个朱妘妘有什麽苦衷无法进宫,她才冒名顶替她进宫了。
「其实当王妃也没什麽不好,难道你不想要荣华富贵吗?」
「想,但不希罕别人给,尤其是那个见不得人的王子!」
「呵!你还真有志气呢!」
邑帝说完便站起身,重回湖畔柳树下执起鱼竿垂钓,此时吟月才惊觉他该是早就待在那儿,只是她粗心没发现罢了。
「我暂时是不会离开的,你要是担心待在我身边没喝酒也会乱性,突然又对我搂搂抱抱的,尽管离开没关系,毕竟那样我也颇觉困扰。」
「你--」
吟月在脱口骂人前及时捂住嘴,看清楚湖畔周遭没有第三者时才放下心来。
「你少臭美了!」
她走到他身边,在距离他两步的位置坐下。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故意用激将法想赶我走,怕我打扰你钓鱼嘛!哼!我就偏不走,看你能奈我何!」
吟月孩子气的说法让邑帝窃笑不已。
他的确是用了激将法,但目的是在留人而不是赶人,没想到她那麽好拐骗,马上中计。
「那就聊聊吧!你肚子里的孩子怎麽样了呀?」
她涨红了脸,「你别胡说,我肚子里才没有孩子呢!」
他斜睇她一眼,笑着说:「先说肚子里有孩子的是你吧?你不是说亲嘴会怀孕吗?身为孩子的爹,我总得表达一下关心吧?」
「谁要怀你这个臭男人的孩子!?我已经知道亲嘴不会怀孕了,你少在口头上占我便宜!」
邑帝侧脸看她,「那你想知道怎麽样才会怀孩子吗?叫我一声好哥哥,我或许可以考虑考虑教你喔!」
「不要脸!谁要你教呀?我可是王妃候选人,你竟敢三番两次地调戏我,有胆就报上你的名字,跟我去王子面前--」
「啊!大鱼上钓了!」
邑帝像是没听见她的话似的,站起身只忙着拉钓竿,气得吟月乾脆动手拉扯他的钓竿。
「你喜欢就给你吧!」
他手一松,吟月整个人连着钓竿连连後退,「扑通」一声栽进了湖里。
「你真聪明,进湖里抓鱼是比我用钓的快多了。」
吟月头一探出水面就遭他揶揄,都快气疯了!
「不要脸!你使诈!」
「有吗?你要钓竿我就给你,你还有什麽好不满的?我还有事,先告辞了,你慢慢在湖里捞鱼吧!」
邑帝故意惩罚她,喜欢归喜欢,但她这任性的脾气也得治一治才行,不然将来他可有罪受了。
「可恶!你就别再出现在我面前,不然我非把你大卸八块丢到海里喂鱼吃不可!」
吟月还气呼呼地骂个不停,他却狂笑着走掉了。
第三章
进宫参见王子之後的第八天,吟月才有了再次被召见的机会。
一大早,雪樱便来帮她梳理、整装,这回没有穿曳地长裙和高脚鞋的规定,吟月也就不再唠叨,乖乖地由着司礼官领路前去。
「请问,王子召见我要做什麽?」她想搞清楚这件事。
「没什麽,这两个月内王子会轮流召见通过第一次评选的美人做更进一步的认识,如此而已。」
看着凡事一板一眼的司礼官一脸不耐烦的表情,吟月知道他肯定十分不看好她,才会给她脸色看。
「唉!算命的说我是大富大贵之命,看来想不相信都不行。在大殿上,我故意出糗又出言不逊的,王子还是中意我,把我留下,上回在路上遇见才聊过,现在又急着召见我,难道他真的那麽喜欢我吗?」
吟月像是自言自语般的咕哝着,看见司礼官一脸愕然的表情,她还故意给他一个甜死人的笑靥!
「禀王子,朱姑娘--」
走进了一个从没来过的宫殿,跟在司礼官後头的吟月原本好奇地在打量周遭的布置,却因为司礼官的话而傻住。
司礼官当然清楚王子的长相了,所以当他看见邑帝没带面具地站在戴面具的「王子」身边,还以为是眼花了。
而吟月发现「色鬼」竟然就站在王子身边,更是大受惊吓!
「大王子,你--」
「退下!」
跟邑帝交换身分的浦祺在司礼官拆穿前先下逐客令,司礼官本想再说些什麽,却在邑帝的严厉眼神下噤口,带着满肚子疑惑离开了。
「朱妘妘,你不知道觐见王子该行礼吗?」
邑帝提醒她,因为吟月双眼死盯着他,一动也不动的。
「民女参见王子。」
吟月随便行个礼,一挺身便伸手指向邑帝。
「请问王子,在你身旁乱吠的那条狗叫什麽名字?」
「狗?」
浦祺转头往她手指的方向看,一瞧见邑帝一下泛青、一下泛红的脸?差点没捧腹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