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何不一刀杀了我?”强撑一口气,无言怒视他。“你又何必折磨我?”
“我很欣赏你。”上官微笑,淡淡地不怀好意。“只要你求我,我马上放了
你。”
“如果你肯跪下来求我,我或许会考虑。”
上官抢走狱吏手中的皮鞭,鞭梢子在空中划过一个半弧重重落在无言身上。
背部火辣辣痛麻一片,无言咬紧牙根硬不肯痛呼出声。
“好汉不吃眼前亏,你又何必逞口舌之能?”上官脸色不变,仍是笑容可掬。
无言深吸一口气,清冷的眸子瞅着他。“我是死也不会求饶的。”
“叭!”又是狠狠的一鞭,打得无言皮开肉绽血肉模糊。
“那也得你死得了,”上官轻抚鞭身。“只怕你永远也死不了,每天在这儿
活受罪。”
无言没有口应,贝齿陷入下唇里泛出血丝。
上官将鞭子还给狱吏示意他继续动作,自己则大摇大摆的在柳木椅上落坐,
品起属下奉上的香茗。
“当你动手杀了龙家骑那一天开始,你就该有心理准备,我不会轻易放过你
的。”
狱吏的鞭子如雨般落在无言惨不忍睹的背部,无言终受不了折磨痛晕过去。
狱吏又拖来一桶水兜头淋下。
上官拧起眉心,他似乎看见在无言中衣里缠着一些不该有的东西。
“真是硬骨头,”炜君也在他身旁坐下。“从头到尾,哼都没哼一声。”
无言悠悠转醒,可是痛楚像从来没停过,仍放肆地啃啮她的背部神经。
“停!”上官突然制止,他缓步走至无言身前,眸子紧睁住无言。
无言被他看得十分心虚,上官眸中暗潮汹涌,不会是发现什么了吧?
上官面无表情,良久,他终于转过身去。
正当无言要松口气时,上官突然回头一把扯开无言的衣襟。双眸转为黝暗,
上官怒视无言,脸色一变再变。
无言平静的注视他,尖巧的下巴扬得高高的,仿佛在嘲笑他严刑对待的人--
是名女人。
炜君嘴巴张得老大,却也老半天吐不出半句话。
阴沉的目光停在无言脸上,上官开口道:“为什么不说?”
“说什么?”无言反问。
上官撇开头没应话,是啊!要她说什么?对不起,我是女人别打我了?
他问了一个蠢问题。
“该死!”上官低咒,掉头离开地牢。
炜君呆呆地愣在原地,嘴巴还是无法合上,完了,这下上官真的火大了。他
这下子也死定了。
???
重忆园,是龙堡为京城第一美人黎盈梅量身打造的庄园,假山、假水、亭、
台、楼、榭,无一不投美人所好,当年乐元王爷允下婚事后,上官不惜重金在堡
内建造一座风味与中原无异的建筑以做新婚散心之所。
而现在,它成为软禁黎盈梅的地方。
“堡主。”侍女远远地见到上官便跪下问安。
“黎姑娘人呢?”上官问道。
“黎小姐在展风亭歇息。”侍女回道。
“嗯!”上官走没几步又停下步伐。“她吃过东西没有?”
“回堡主的话,黎小姐进了龙堡后,除了水什么东西也不吃。”
“你去张罗吃的,无论如何一定要逼她吃点。”
“小婢明白。”
上官颔首,没再搭理婢女,移驾展风亭。
黎盈梅懒洋洋地躺在软榻上,红肿的双眼,无神地望着前方,轻风吹乱她的
发丝,那样子说有多柔媚就有多柔媚。
“黎姑娘!”上官低唤。
黎盈梅回过神,连忙起身将脸上未干的泪痕拭去。
“在下上官魂,前几天在树林里见过面了。”
黎盈梅双颊浮上两朵红云,她从未单独和男子靠那么近过,更何况是眼前连
女人都逊色三分的上官魂。
“上官公子,”她的声音娇脆宛如黄莺出谷。“你把我抓来这里,不怕皇上
降你的罪?”
尔雅地笑笑,上官挑高剑眉。“将自己未过门的妻子迎来府中作客,何罪之
有。”
“上官公子,您错了,我是君大人未过门的妻子。”
俊容倏地变得冰寒,上官抓住盈梅娇小的双肩。“你错了,你爹收了我的聘
金,你合该冠我上官的姓。”
盈梅被他突来的动作吓了一跳,她急忙挣脱上官的钳制退到角落里。
见到她眼底的泪水,上官厌烦的转过身,良久,他冷冷地开口:“你知道一
个叫无言的侍卫吗?”
“人都死了,上官公子又何必再问。”
“他没死,他人还在地牢里。”
“无言没死?”盈梅双眸一亮。“他还活着?”
“黎姑娘和无言很熟?”上官转身问道。
小心翼翼的瞅了上官一眼,盈梅回道:“无言是娘远房亲戚的独子,因为无
亲无故才来投靠娘的。”
听她的回答,连她都不知道无言是女的。
上官狐疑地撇撇唇,不可能整个王府都不知道无言的真实性别吧!
“谢天谢地,无言没事。”盈梅松气,她相信只要无言没死就会救她离开这
里。
“你又错了,”上官忽而一笑。“他没死,你该谢我而不是谢天,因为,他
的小命是由我决定的。”
盈梅被他狂傲自负的话吓得噤口。
“就像……”上官捏住她小巧下巴。“我说你是我未过门的妻子,你别无选
择的道理一样。”
盈梅睁着大眼无助地看着他,良久,盈梅别过螓首避开他的手。
“君大人……”盈梅微弱地道。“不会放过你。”
“是吗?”上官微笑。“我等他就是了。”
“……”
“对了。”上官停下迈出的脚步。“多少吃点东西,你若死了,无言也别想
活了。”
盈梅震惊地瞪他。他竟然拿无言的命来威胁她。
“绝食对你是没有半点好处的。”
上官有礼的欠身,转身离开。
第三章
细细碎碎的阳光洒在无言脸上,映出一圈美丽的光环,上官仔细端详她的脸,
一抹似有似无的笑容散在唇边。
她不美,一点都不美。脸蛋过分清瘦,眼眶下还浮着明显的黑影,肤色苍白
得像没照过阳光似的,身躯更是瘦得无三两肉。
无言毫无预警的睁开双眸,正好和上官的视线迎个正着。
“醒了?”望进她清澈冷澄的瞳中,上官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无言眯起双眼,一个翻身跃下床榻,过大的动作疼得她微微踉跄。
“这是哪儿?”一出声,声音干哑得连自己都认不出来,无言舔舔唇,紧贴
住墙,全身处在戒备状态。
上官好整以暇地斟茶,将她的娇态全纳入眼底。
她或许没有倾国倾城的容貌,却另有一番慵懒醉人的风韵,一头如丝瀑般的
乌云散在脑后,随她的动作飞舞;诱人的身段仅罩在他过大的中衣里,露出雪白
如玉的腿肚,娇躯虽瘦却仍玲珑有致。
“傍雪楼。”他淡淡回道。
“为何我不是在地牢里?”
“你很想回到地牢里?”上官面无表情,却掩不住眸里的戏谵。
无言为之气结,这是什么烂回答?
“小姐呢?”无言眼尖,发现墙上挂着一把装饰用的长剑。
“等我临幸呢!”
“锵!”一声,无言抽出长剑抵住他的颈子。“你再说一次!”
上官不置可否地挑眉,对于颈间的利刃毫无反应。
无言怒火翻涌,她从来不知道生气是需要体力的,可现在她只感到一阵天旋
地转。
上官唇角一勾,香扇拨开长剑,左手搂住她的纤腰将她扑倒在床榻上。纵然
他护住她的背,倒在榻上前,无言仍痛得唇色发白。
“你是第一个敢对我拔剑相向的女人。”温暖的热气呼在她耳边,上官半压
着半裸的无言,声调如冰般寒冷。
“我也会是第一个取你狗命的女人。”无言反唇相讥。
“就凭现在这个样子?”上官低笑。
无言这才发现自己衣衫零落,不但裹胸的白布不翼而飞,大半春光露在他眼
前,身躯还被他暧昧的姿势压得动弹不得。
“请你放开我!”无言咬牙切齿。
“不然呢?”上官剑眉挑得老高。
“不然我一剑杀了你!”
上官轻轻拨开她颊上的发丝,一脸嘲讽。
“你有这个能力吗?”
无言屈膝想踹向上官的下腹,没想到一个翻身,上官紧贴得她更密合。
“你需要受点教训,让你明白在床上你应该做些什么!”上官低头覆上她的
唇,邪肆地蹂躏那份柔软。
无言奋力抵抗却徒劳无功,双手被上官牢牢制在头顶,在无计可施的情形下,
她用力咬住探向她口内的舌尖。
“你敢咬我!”上官扬首,目光阴骛地瞅着无言,一滴晶莹的血珠缓缓沁出
唇边。
“不然你以为我会坐以待毙吗?”
“我可以现在强要你。”他冷冷地道。
“反正你也没什么做不出来的。”无言别过头。
“你可能忘了,黎盈梅还在我手上。”
“你这话什么意思?”无言一窒。
“你忘了你有求于我了吗?说不定今晚我就可以召她侍寝,等我玩腻了,再
遣人送她回乐元王府。”
“你敢!”无言又气又急。
“我有什么不敢的?”上官一笑。
“你要怎样才肯放了她?”无言气弱。
“你在求我?”
无言恶狠狠地瞪他一眼,抿唇不愿开口。
“如果要你当我的侍妾陪寝呢?”上官绽出冷淡的笑,像花猫戏鼠般恶劣的
神情。“你会答应吗?”
“还是,你会眼睁睁看着黎盈梅的清白毁在我手上?”
无言怒视着他,恨不得啃下他一块肉来。“趁人之危非君子所为。”
“我从来没说我是君子吧?”
“我警告你!”无言奋力挣扎仍于事无补,她恶狠狠地瞅着上官魂,一字一
吐。“如果小姐少了一根寒毛,我决不放过你!”
“话讲得挺满的,不知道能不能做到?”冷冷的、淡淡的,上官嘲弄着。
“山不转路转。”无言气得发抖。“你最好一剑杀了我,不然,总有一天我
一定取你狗命!”
“啪!”轻脆的巴掌声在房内回响,上官对无言脸上火辣辣的五指红印视若
无睹,他寒着脸表情阴狠。“不要自讨苦吃,我不会因为你是女人就容你放肆!”
倏地,他音调放柔。“懂了吗?我亲爱的无言。”
无言被打偏了头,晶莹的泪珠吸在眼眶里,她好气,气自己只能任人宰割。
上官静静地看着她,无言倔强的神情令他的心没由来的一动。
“既然你不在意黎盈梅。”上官松手下床整理仪容,俊美的五官浮上轻轻的
笑意。“今晚,我找她侍寝就是了。”
无言没吭声,身体却不禁一僵。
“不知道京城第一美女的滋味和我可爱的花魁苏宁是否不同?”
眼看上官就要打开房门,无言哽咽的声音终于扬起。
“放过她。”简短的三个字,无言却满腹委屈。
“哦?”上官故作惊讶的旋身,眼底飘过一丝讽意。“你在求我吗?”
“……”无言背对他,紧咬着唇没有回答。
上官冷冷一哂,摇头惋惜。“不是本公子不给你机会,是你……”
“求你!”又轻又脆的声音适时传来,上官挑眉盯着她颤抖的背影,无来由
的一阵恼意。这女人肯定哭了。
“求我?”玩得正起兴,上官不肯放松咄咄逼人。“你要用什么求我?”
“放了小姐,要杀要剐我随你处置。”这次的回答可干脆了。
“我要你的命做什么?”上官伏下身子,修长的手指滑过无言的背脊,透过
中衣传来阵阵热意。“如果……我要你侍寝呢?”
无言飞快的回头,红唇擦过他的,她怒不可遏。“你别得寸进尺!”
玩味地轻抚自己刚刚和她碰触的薄唇,上官恶意地将她逼近死角。
“要或不要?随你。”上官眼神转为热烈,他邪魅地微笑,心底打定主意。
这女人够悍,可惜注定栽在他手里,她的身子他是要定了。
???
乐元王爷忧心忡忡地落坐,两道浓眉紧蹙,梅丫头失踪将近十天了仍音讯全
无,卫国夫人则是身染重病到现在还下不了床。
都怪他一时贪念。
“王爷!”木叔气喘如牛。“君大人来拜访您了。”小姐被掳的事情让整个
王府蒙上阴影,他这个做了四十年的老总管也感到难过。
“君大人?”乐元王爷愣了愣,良久才回过神,他似乎很久没上早朝了。
“快请。”
君莫庭朝服未换就直接赶往王府,这十天来他已经来访不下五次,几乎每两
天就来探望一次。
“王爷,”君莫庭深深一揖。“小婿来探望您了。”
乐元王爷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君大人,请坐。”
君莫庭没有推辞,他招来仆人送上深红色长匣。“我知道夫人为了盈梅姑娘
的事伤了玉体,这是长白山难得一见的千年人参,特地拿来给夫人补补身子。”
“君大人太客气了。”
“王爷!盈梅姑娘的事我应负大半责任,那天我若亲自前来迎娶,多派人手,
或许盈梅姑娘就不会有事了。”
君莫庭深深一叹,前去迎亲的侍卫们全被斩杀,一个活口也没有,圣上因此
十分震怒。
“我想,盈梅大概凶多吉少了。”一想到那天尸横遍野的情景,乐元王爷心
冷了半截。
“王爷!您千万别说丧气话,我一定会救出盈梅姑娘。”君莫庭自信的一笑。
“盈梅姑娘吉人天相不会有事。”
“但愿如此。”乐元王爷喃喃自语。
“王爷!您也应该好好休息,看您的样子似乎很久没阖眼,圣上很关心您!”
乐元王爷苦涩的笑笑。“我哪能睡得着呢!”
“王爷请放一百个心,”君莫庭尔雅微笑。“圣上已将搭救盈梅的事交给我,
我不会让您失望。”
“上官魂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人。”
“王爷!”君莫庭鼓励他。“莫庭也不是省油的灯啊。”
乐元王爷沉默一会儿,决定说出心中最后的希望。“听说一直没找到无言的
尸首。”
“是啊,独缺了无言和盈梅姑娘。”
“说不定无言仍在人世。”乐元王爷啜口茶,这是不幸中的万幸。
“无言侍卫是否活着,关系很重要吗?”君莫庭不明白一个侍卫为何令王爷
耿耿于怀。
“无言是我们看着长大,就像我的……呃……儿子一样,而且,我相信有他
在,梅丫头一定可以逢凶化吉。”
“哦?”君莫庭挑挑眉。“想必无言有一付好身手,所以王爷才付予重
望。”
“其实那也只是希望而已。”王爷沉重的摇头。“并不代表无言一定没事。”
“王爷请放心,”君莫庭一再保证。“我一定会救回盈梅姑娘,她可是在下
未过门的妻子。”
“有一件事,我想还是先和君大人说明白,”王爷吞吞吐吐难以启齿。“上
官不是个好东西,如果盈梅已非……”
“王爷!”君莫庭截口。“我想这事儿不会发生的。”他挂上笑容,顿了顿
继续。“倘若真的不幸发生,又非盈梅姑娘自愿,我自然不会亏待她,她依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