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叮咚!正要回答的阿诺听见了门铃声,嘴角漾起神秘的笑容。「她来了。」
「哈!了不起。竟然有人的名字叫做『她来了』。」阿波讨厌极了敌手故作神秘的死相,故意捉弄。
阿诺白了恶人波一眼,觉得他损人的功力超烂,讲的笑话超冷。
「呵呵呵……」可是芝芝却笑得粉开心。
「哈啰,培诺。」翩翩来到餐厅的女访客,是何雅莉。
「咦?」柏昀芝回眸一望,很是诧异。
是两个多月前在皇X饭店里说她是应召女的那位「何董」耶!?唔……毅威认识她,阿诺也认识她,她和他们两兄弟究竟是什么关系啊?
「嗨,雅莉你来啦!」阿诺扬手跟何雅莉打招呼,接着将视线移回芝芝脸上。「芝芝,你见过她对不对?」他说。
是了,阿诺现出的王牌是何雅莉。
这可是他绞尽脑汁、呕心沥血纔策划出来的战略--采双向进击。第一,他要让芝芝明白自己无时无刻都将她摆在心里,她在意什么、气恼什么,自己都会义无反顾地为其解懮。芝芝上回在饭店受到侮辱之事他已问过阿扬,他要替芝芝报一箭之仇,所以特地找了她来向芝芝赔罪。第二,他脸皮太薄,甭提示爱他说不出口,就连向芝芝推荐自己的优点都没勇气。所以,他必须藉由合适人选的金口,让芝芝了解他是多么地好、多么地棒。
「嗯哼。」柏昀芝挑眉,响应的语气懒懒的。
「妳好啊,芝芝。」何雅莉不只笑容满面,还和蔼可亲地轻搭芝芝的肩。
何雅莉为何变得如此亲切可人?
一方面是应培诺的要求,另一方面则是心想--芝芝极可能会是她未来的妯娌嘛。人家她好喜欢培诺那个英俊潇洒到不行的哥哥喔,虽说他并未对自己展开追求啦,但是凭着毅威身边目前无人相伴,以及她与他熟稔的交情,美梦成真的机率很大哩。
「妳好。」柏昀芝觉得这位雅莉小姐热络得有些诡异。
「坐啊,雅莉。」阿诺「客气」地邀请帮手入座。
「不了、不了。我只是特别来跟芝芝讲几句话,讲完了得赶紧回饭店开会呢!」
什么?雅莉小姐跟她哪有什么话可以讲?「嗄?」柏昀芝楞楞地望着何雅莉。
「呵呵,培诺说我欠他朋友一个道歉,我想了半天也想不出自己究竟得罪过谁了,后来经他提醒,我纔讶然想起,自己真的不小心得罪过人。」何雅莉笑笑地说道。「对不起喔,芝芝。那天我对你非常的不礼貌,请你原谅我。」她深深一鞠躬。
「没、没关系啦!」嘻,原来是跟她表达歉意啊,柏昀芝释怀了,不再觉得雅莉小姐可亲的态度有多突兀。「何小姐,你跟阿诺很熟?」她比较想知道雅莉小姐跟毅威是不是熟透透?
「嗯,我们是邻居,从小就一起玩到大。」
「喔。」青梅竹马啊?是跟阿诺青梅竹马,还是跟毅威青梅竹马呢?她不安地揣测。
「芝芝,培诺他真是棒得没话说,重情重义又很会替人着想,你说对不对啊?」何雅莉大方地赞美可能会是自己未来小叔的阿诺。
「他喔,人不错啦,就是嘴巴坏了点儿。」仍在胡思乱想的柏昀芝毫不隐瞒自己对阿诺的观感。
「不会啊,我觉得他这样很酷耶!」
「呵呵……对啦,很酷。」柏昀芝见她反应这么激动,连忙改口认同。
嘿嘿!瞧雅莉小姐如此地捧阿诺,肯定是心仪于阿诺喽?哎哟!这个臭阿诺很差劲耶,女朋友又不是长得见不得人,他竟然瞒到现在纔肯让伴侣见光。没良心!孤僻!
「喔哦,我开会快来不及了。芝芝,还有这位先生,你们慢用。」达成任务的何雅莉看了看手表。「培诺,掰掰喽。」她对阿诺眨了眨眼睛,传递只有彼此纔懂的讯息。
「欸,阿诺,你不到门口跟人家话别一下?」柏昀芝望着何雅莉的背影喃念,不满阿诺对女友那么不体贴。
「呿,都什么交情了。」阿诺凉凉地说着,射向阿波的眸光尽是得意。
哈哈哈哈,厉害吧!恶人波你知道要害怕了吧!
「喔,呵呵呵呵……」柏昀芝笑得好暧昧,暗忖「老夫老妻」的确不必那般恶心话别。
对于阿诺精心策划的战略,段弄波是搞懂了。但是成果如何?说实在的,他认为还有待考验。
芝芝先前在饭店与何雅莉发生的事情,他也明白。特地找何雅莉来向芝芝道歉--就讨芝芝欢心而言,阿诺这个手段还真是挺高竿的,就算芝芝欣喜的程度可能未臻理想,起码也已让他这个对手恨得牙痒痒。至于阿诺意图藉他人之口歌颂自己的功德嘛……哼哼哼,找个男人来作这件事情会比较恰当吧?
啧,无论如何,阿诺的处心积虑的确已经让他感受到极大的压力了。该怎么办纔好呢?他今天带吉他来,只是想借着自己高超的弹指神功向阿诺下下马威,让阿诺体验一下对手与芝芝志趣相投所带来的威胁与无力感。
但现在,他发现光只是这么作根本就不够,人家都已经向目标迈进了,他却还在原地踏步……
段弄波越想越觉得不安,越想越认为迫切危险。哇!眼看着桌上食物即将用罄,他却仍想不出该如何向目标踏出第一步。
不管了。硬着头皮上吧!
用完餐的阿波起身至洗手间用冷水泼脸,然后拿起客厅沙发上的吉他,潇洒地踱至餐桌前。
拉椅,就座。跷脚,抬手撩拨吉他弦。
「love me tender,love me
trun……」阿波弹得认真,唱得认真,望着芝芝的眼神--也好认真。
而阿诺呢?他的脸在浪漫的旋律,以及满含深情的嗓音响起时开始变形……变形……变成吉他脸……吉他脸渐渐挂上了五、六条黑色的弦……
「oh my darling,I love you……」爱唱歌的柏昀芝也不禁与阿波一起唱和。
弦停,音歇。
「芝芝。」阿波喉头上下滚动,挤出一声耐人寻味的轻唤。
「干么?」
心口直怦,阿波颤颤轻喃。「跟我交往吧。」
咳!咳!咳!被蟹肉呛到的阿诺,眼看着就要窒息身亡……
「你发春啊?」柏昀芝忿忿地将长毛的蟹蝥往阿波身上丢去。「很受不了你耶,每次看到别人成双成对你就这样,羡慕的话就赶快去找一个嘛!」哼,可恶的阿波,开她玩笑开上瘾了!
不知是第N度跌停板的阿波,脸当场变黑,挫败之情更甚。「可是我--可是我--」呜呼!他在敌军面前跌跤了呀……让他死了吧。
「可是什么可是,找不到的话,叫阿诺的女朋友介绍一个给你不会啊!」她恼火地道。
噗!蟹肉和口水一同自阿诺的嘴巴喷出。
虾咪!虾咪女朋友!天啊,方纔空气突然变得清新、世界突然变得美丽--莫非全都是错觉?
「嗄?阿诺的女朋友?」阿波又不想死了。
「对啊,他女友在经营饭店,女性员工少说也有五、六十个。」柏昀芝仗义推荐,并且命令身受重伤的阿诺亦当为「朋友」二字,两胁插刀。她说:「阿诺,你好心点儿救救阿波吧!」
呵哈--人啊,一旦吃得太饱就会嗜睡。「呼!好累喔,我要回家睡觉了。掰。」柏昀芝眯眼恍神,就这么左摇摇、右摆摆地晃出大宅。
风萧萧兮易水寒兮--
吾心碎兮汝断肠兮--
「……」两个男人相视无话,默默地收拾桌上残肴。阿诺脸上的表情惨绝人寰,阿波的头顶冒着缥缈的伤悲烟气。
苏比克湾XX饭店
清风在空中盘卷着,轻敲露台上垂悬的风铃,拂动明窗上纱质的帘幕。
这风儿,有如一阵温柔的拥抱,将风铃的清脆及帘幕的轻舞,完美地融入苏比克湾黄昏时刻的水色当中。
唯有斯毅威,仍显得寥落岑寂。
咖啡,浅啜。心思,缥缈。埋入沙发的他,已神游了好一阵子。
是不是恋爱中的人,都会如此痴迷?不过与芝芝分离了六个小时又二十五分钟,他却想念她想念得紧。
他曾拿起电话拨打,想听听她的声音,想倾诉自己的想念。但,突然萌生的不确定感,却又让他终止拨打,放下电话。
这不确定的感觉,源自于内心难以餍足的欲望。
即使和芝芝间感情的发展如此平顺且美好,他仍感到隐隐的不安,仿佛非得将她牢牢地绑缚在身畔,纔能算是真正地拥有她似的。
只是……现在就架构彼此的未来,会不会太快了些?他和芝芝相识不过才短短两个多月,可心里却已急着想看她怡然地在他家中走晃、看她慵懒地在他的床上苏醒。
这实在不像思密言慎的他,会作的举动。「闪电结婚」这个字眼,他想都不曾想过。但现在,芝芝什么都尚未向自己表示,自己却好想对她说些什么、做些什么……
没想到自己会这般不顾一切地想要全然地拥有她,这直觉的渴望难以用理性来解释。
他深深被她吸引,很笃定自己真正渴望收藏的,就是她。
但是她呢?不知道她是否愿意让自己珍藏?
思量再思量,他垂睇岑寂许久的电话,决定……照着自己的心意走。
当晚,他便收拾了行李,搭上了飞往台湾的班机--
第九章
月儿皎洁,夜已深。
睡迷糊的柏昀芝分不清熟悉的声响是蛙鸣还是什么,只觉得有一阵没一阵地轻震耳膜,有点儿吵。
喵--
她合着眼躺在床上,学猫咪娇吼。通常她这么一叫,楼下池塘里的青蛙便会停止呱鸣好一阵子。但今夜,它们似乎「蛙多势众」,比较嚣张喔。
懊恼地翻个身,她稍稍清醒。这纔明白,扰她睡眠的不是青蛙而是……电话。于是,她揉着眼睛咕哝爬起。
「喂……」这声轻应,像暗夜里飘荡的幽魂迷惘的喟叹。
「在睡?」
「嗯。」一听见彼方醇厚的嗓音,缥缈的魂魄瞬间填回空荡荡的躯壳。「现在几点了?」房间里一片漆黑,她不知今夕是何夕。
「十一点多。」
「哇,我睡这么久了啊……」
喔噢!这下,夜半时分她该如何打发?
「妳很早就睡了?」斯毅威羡慕她安逸的生活节奏。
「对啊,吃完午饭就立刻爬上床了。」呼,下午那桌美味可口的食物害她吃得好橕好橕,连走路都走不稳哩。
「唔,刚吃饱就睡觉,对肠胃不太好喔,以后别这样了,好吗?我会担心。」
「好。」来自于喜欢的人儿口中的殷殷关怀,令她心口泛起暖暖的、甜蜜的感觉。「我以后一定不会这样。」真的真的,她发誓。
「芝芝。」
「嗯?」柏昀芝着迷地听着他似有魔力的召唤,猜想为什么他能将自己的名字唤得如此好听?
「你……想我吗?」
「呃,正打、打算开始想。」呵呵呵,彼此分开还不到一天耶!「你知道的,我一直都在睡。」
「但我却很想你。」他感性地说。
「呵呵呵,我很高兴听见你这么说。」幸福满溢,极乐飘飘。「咳嗯,挺晚了耶,你怎么还不休息?」
「哎,整个脑海映满了你的身影,睡不着。」他苦恼地低吟。
「嗄?那……那把我当羊咩咩数好了,或许会容易入眠些。」想想,她好象没有辗转难眠的经验,那是什么样的感觉?
「难。」
啊,没想到自己竟害人不浅!罪过、罪过。「糟糕,那怎么办?」她为毅威担懮,明天,他还得工作耶……
「我想,得拥着你,我纔能安然入梦吧。」
「喔噢--」他怎说得出这么甜蜜的话语?脸颊抹上红晕,她害羞之余,不免要怨叹上帝为何不在人类身上也造双翅膀。要不,给个特异功能也好啊,看是飞行术还是瞬移能力都可以……
「芝芝。」
「嗯?」她仍在责怪上帝小气、粗心。
「开一下门好吗?」
「咦?为什么?」柏昀芝好纳闷。
她家的门又不是小叮当口袋里的如意门,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开门作啥?虽说楼下嵌着「警察宿舍」的铁门从不落锁,但是乌漆抹黑的暗夜里,难保视力不佳的宵小登梯造访,她门户大开作啥?说欢迎光临吗?
「因为……我在门外。」
什……什么?
砰!乓!
柏昀芝扔掉电话,横冲直撞地奔至客厅,解锁,开门。
一张刻划着无比深情的俊脸,此刻正漾着笑凝望着她。她楞楞地凝睇斯毅威灿灿的深邃瞳眸,无以名之的感动涌上心田。
他因为忡忡思情而放下所有的事情杀回台湾看她?
好疯狂……疯狂得叫人动容……
「毅--唔……」
尚不及言语,她便让他一把拉入怀里,捆进铁臂中紧紧吮吻。
良久,沉静的空间纔传来极轻极浅的喘息。
柏昀芝双眸迷蒙,神智涣散地痴痴望着他性感的厚唇,试着找回遗失的焦距。她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为何在他离开她的唇瓣之后,灵魂竟感到失落般孤寂……
「我想妳,好想好想。」瞧着芝芝娇憨的模样,斯毅威不能自已地再一次吻上她晶莹的粉唇。
环抱着她腰的大掌施加了更大的力道,于是,瘫在他身上的娇躯如今贴得更紧实了。
由深吻,回到浅啄,从唇瓣游移至粉颊、至耳畔,再一路顺着细致颈项婉蜒而下……
呼!胸膛里狂怦的力道何等惊人,心跳的频率是如此的急切。此时此刻,彼此的耳朵几乎都能听见血液在脉络里来回冲刷的声音。
欲焰高张。
他的大手由她腰际潜入贴身的纯白棉衫,摩挲一大片滑腻的肌肤,以及细致背脊。
柏昀芝娇软得几乎要融成一摊水,连踮脚的力气都没。她隐隐约约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但她无力抗拒,也无意抗拒。
他的吻好柔软,她喜欢与他耳鬓厮磨的甜美滋味,微糙的大掌似有魔力,她几乎立刻就眷恋上被他抚摸的感觉。
「呃……」丰润,落入他的掌心,引来她一声轻吟,柔弱无骨的藕臂使不上力,就这么挂在他宽阔的肩上。
他缓缓地将她的白衫上推,顺着延伸的细致线条褪去。他以深沉的呼吸取代叹息,以唇舌辅助发热的指腹……
「毅威……」她双膝软颤,什么都没办法想了……
勾人神魂的轻喃,令他抽息。狂烈的渴盼引领着他抱起令人迷醉的身躯,移至充满她身上甜香的柔色卧房。
他依恋地贴着她的丰挺,沉迷地以舌挑弄,长指则缓缓下移,轻柔地抹去已是多余的棉质障碍--包括自己的。
抬首,蒙雾的眼深深凝望拧眉、闭眸的娇颜,他看着她在他身下迷失,看着她在他的摩挲中颤抖、湿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