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吗?你可以保证冷月没事?」
「相信我吧。」
「不管怎么说,我还是要去找司徒严。」冷月说。
「我知道,我也会跟你去。不完全是为了帮你,我和司徒严之间,有些事情迟早必须作个了断。」司徒汧眸光一冷。
罗晔握住她的手,「这样吧,天一亮你们就先行动,我去联络我父亲的朋友。你们要小心。」
老实说,再让司徒汧回「阎组」涉险,他非常不放心;但有冷月在旁边,应该是不会有什么问题。他相信冷月的能耐。
「嗯。」司徒汧反握罗晔的手,认真地点点头。
她回头看了看冷月,发现他正盯着窗外的夜色,坐立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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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先生,不好了!冷月大哥回来了!」
守在「阎组」聚会地的司徒严,一大早就接到手下的通报。
「消息这么灵通,这么快就回来自投罗网了!」司徒严冷哼一声,「通知所有人员,把冷月给我作掉!」
「可是……」那名冲进来通报的男子,面有难色。
「怎么了?说!」
「我们弟兄可能剩下不多了。」
「什么?」
「冷月大哥带着『血影』杀进来,敢挡他们路的都已经差不多……」
「混帐东西!一个个都这么没用,连两个叛徒都应付不了!」司徒严不禁勃然大怒。
「因为对方是冷月……」那名手下小声地嗫嚅着。
冷月对他们来说,一直是大哥等级的人物;虽然领导人是司徒严,但事实上,冷月才是「阎组」占有龙头地位的人。
他们「阎组」的成员一向惯于服从冷月的命令,如今虽然他已经背叛「阎组」,但谁有胆量和他作对呢?
就算有人敢挑战冷月的能耐,也不是他的对手;何况,一起杀进来的,还有人称「血影」的司徒汧呢。
「混帐!我真是养了一堆没用的饭桶!」司徒严气得发抖。「去把那个女人给我带过来!」
「是!」
一个钟头不到的时间,冷月和司徒汧几乎已经铲平整个「阎组」。「阎组」的成员看到他们多半就自动让路;有几个想抢功劳的,则是成为冷月盛怒下的牺牲品。
冷月救黎心颖心切,很快就直接闯到司徒严所在的地方。
一进入这个房间,就看见司徒严正拿枪抵着手脚皆被捆绑的黎心颖。
黎心颖嘴巴被封住,无法言语,但在冷月闯进来的那一刻,蓦然红了的眼眶显示她的诧异和感动。
冷月居然来救她了,而且这么快……为什么?
其实他可以不再管她死活的,为什么还要来救她?
「你们这两个叛徒,赶着回来送死了?」司徒严冷笑地说。
「哼,死的人还不知道是谁,话别放得太早。」司徒汧冷冷地和他针锋相对。
司徒严的目光在接触到司徒汧的那一刻,倏然转为怨毒愤恨。
「死丫头,死到临头了还这样嘴硬。好,我就先叫妳没命。」司徒严说着,转向冷月,「冷月,我要你杀司徒汧。」
冷月知道他是拿黎心颖的命要胁自己,但他不能这么做。
「怎么了?没听到我说的话吗?还是你想看这个丫头死在我手上?」
司徒严将枪口移近黎心颖,冷月却还是不为所动。
黎心颖对他来说很重要没错,但他不能拿司徒汧的命来换她的命;他没资格、也不能这么做。
何况,就算他杀了司徒汧,司徒严也不会真的放了黎心颖。
「冷月。」司徒汧着急地看着冷月。
虽然司徒严这老狐狸卑鄙得可恶,但如果冷月不照他的话去做,黎心颖就会没命了。
冷月对司徒汧摇摇头。
他不能……
「你舍不得对司徒汧开枪?那这个小丫头可是会活不了,你要想清楚。」司徒严看好戏似的,静静观赏冷月挣扎的神情。「我数到三,一……」
冷月蓦然举起枪来,对自己左肩开了一枪。
「冷月!」司徒汧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想阻止却已来不及,只能看着他的肩膀血涌如注。
「这样你满意了吗?」
黎心颖睁大双眼望着他,眼中的泪直流下来。
他在做什么?她怎么值得他这样做?!不值得啊……
司徒严愣了一下,突然大笑起来。狂肆得意的笑声令人觉得震耳欲聋。
「你做的很好,可是还不够。这一次,瞄准你自己的左胸。」
反正他今天一定要让这两个叛徒没命走出「阎组」,谁先死都无所谓。
眼看着冷月再次举起枪管,黎心颖拚命地摇头,泪水四溅。
宁可她死,她也不要见到冷月为她牺牲!
她很想开口叫冷月和司徒汧快走,不要管她,但被封住的嘴让她无法出声,只能睁大了泪眼和他们对望。
冷月也正看着她。她看见那双深沉绿眸似乎在告诉她些什么,像是遗憾,又像是歉然。
为什么要对她感到抱歉?!是她对不起他才对呀!从头到尾,都是她拖累了冷月。她欠他的,一辈子也还不了……
望着冷月的此刻,她几乎要把一生的泪都流尽。
就在冷月将枪口对准自己的心脏的时候,司徒严背后蓦然无声无息地出现一条人影。
「对不起了,冷月,我来迟几分钟,害你吃了子弹。」是一个年轻、带着笑意的声音。
司徒严料不到背后有人,连忙回头,一把枪正抵在他额头上。
「什么?!佾祯你……」
他早就猜测佾祯对他不忠,但没想到他居然会帮着冷月反咬他一口!
他太大意了!
「不好意思,严老,我是受人所托。」佾祯微笑地说,脸上和善的笑意和持枪的手完全不搭轧。
他一大早就接到冷月的电话,要他来「阎组」支持;虽然他立刻赶过来,但好象慢了一点点。还好不算太迟。
「连你也背叛我!」
佾祯耸耸肩,「我不会与冷月为敌,只好与你为敌,得罪了。」
「你!」
「请你放开手中那个女孩吧,我不想见到你脑袋开花。」佾祯依然笑容可掬地威胁道。
可恶!难道他司徒严就这样栽在他们手里吗?!虽然心中非常不甘心,但枪口就抵在眼前,他不得不低头。
司徒严松开箝制着黎心颖的手,司徒汧连忙过来替她解开身上的束缚。
一松绑之后,黎心颖来不及跟司徒汧说谢谢,就立刻冲到冷月身边。
「你还好吧?」黎心颖含泪拉着他的手。
冷月对她点点头,想说些什么,却觉得精神有些不济。
大概是失血过多,冷月身子跟跄了一下,黎心颖赶紧抱住他。
「谢谢合作,严老。」佾祯收回枪枝,往冷月他们的方向走去。
见威胁解除了,司徒严立刻回复原来的凶恶神情。
他喝令此时围聚在四周,畏惧不敢向前的「阎组」成员。
「愣在那里做什么?给我杀了他们!」
那些杀手手上都拿着枪,却没有一个人敢开枪。
这些人刚才不敢跟冷月为敌,现在更是不敢——
虽然冷月已经受伤了,流了很多血,但还有司徒汧和佾祯大哥在,他们又不是想找死。
「怕什么,混帐东西!你们现在不敢动手,我等一下就开枪杀了你们!」司徒严厉声咆哮。「不信的就尽管退缩,我事后一个个算帐!」
开枪得死,不开枪也得死,那不如拚一拚了!
司徒严的威胁奏效,那些手下纷纷举起枪来围住冷月等四个人。
司徒汧正想迎战,突然看到罗晔从走道另一头匆匆忙忙地跑过来。
他长腿一伸,踹开几个挡在门后的小喽啰。
「警队来了,他们已经将这里包围,你们快跟我走!」他急促地对冷月他们说。
那些杀手一听见这里已被警察包围,连忙作鸟兽散,谁也顾不得司徒严的命令。
司徒汧和黎心颖搀扶着失血过多的冷月,随着罗晔所引导的路线潜逃,却见佾祯仍立在原地。
「怎么了?」司徒汧回头问。
「我还是『阎组』的人,不能跟你们走。」佾祯笑着说。
司徒汧听他这么说,不禁白了他一眼,「疯了。」她低声冷斥。
佾祯还是一脸从容的笑意,「你们先走吧。放心,你们有办法能潜逃出去,我自然也有我的办法。」
「我不明白你……」
司徒汧本想说些什么,冷月以眼神制止了她——
「随他吧,相信他有他自己的想法。」
既然冷月已经这么说了,众人也不好勉强,只好对他点点头,先行离开。
从罗晔事先安排好的路线,他们安全地逃出警方的包围网。
在要离开之间,黎心颖有些担忧的回头看了看,还见到佾祯立在原地对他们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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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冷月身上中的是枪伤,到普通大医院就诊,一定会引来警方的追查,所以罗晔就带他们到他的私人医生兼好友所开设的诊所。
在医生准备替冷月处理枪伤的时候,冷月请司徒汧先将黎心颖带到外头去。
司徒汧明白他是怕黎心颖见不惯那样血腥的场面,所以容不得黎心颖拒绝,就将她带到手术室外。
「冷月不会有事吧?」虽然明知冷月的伤势没有大碍,她还是忍不住担心。
「没事,这位医生处理枪伤的技术很好。」因为之前她也曾让这位医生治疗过枪伤。
「他一定很痛吧,流了那么多血。」黎心颖说着,眼眶不觉又泛红了。
她觉得非常自责。如果不是她擅自离开冷月,事情也不会变成这样,冷月更不会受这么严重的伤!
「如果是一般人,大概早就昏死了吧;他还能支撑到这个时候,不愧是冷月。」司徒汧淡淡地说。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对不起……」
「不用说这些了,只是,我不知道为什么妳会擅自离开冷月?」司徒汧锐利的眼直盯着黎心颖,彷佛要看穿她的心思。
虽然这次的风波是黎心颖引起的,但她和冷月一点也没有责怪她的意思,因为就算黎心颖没有被司徒严抓走,他们俩和「阎组」之间的恩怨,迟早也该有一个了结。
如今,「阎组」已破,她和冷月从此不用再承受司徒严无所不在的压力,今他们有一种如释重负的解脱感。
她比较好奇的是,明明生命一直受到威胁的黎心颖,怎么会突然离开冷月的保护呢?相信其中必有不寻常的原因。
「我……」她考虑该不该说。
「希望妳说实话。」看出黎心颖的犹豫,司徒汧又认真地补上一句。
她虽然不想提起白雨苹请她退让离开的事,可是她更不愿意蒙骗司徒汧,所以就将当初白雨苹对她说的话,一一转述给司徒汧。
听着听着,司徒汧的脸色越显难看。
「妳居然会相信那个女人的话?真是叫人火大!不过,白雨苹这人也未免太下流了。」
「怎么说呢?」
司徒汧冷哼一声,「冷月肯跟白雨苹复合,那才有鬼。我告诉妳,她跟妳说的话,没有一句是真的;她是为了要逼走妳,故意捏造那些谎言的。」
「是吗?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不知道白雨苹从冷月房里走出来是怎么回事,但我可以确定的是,冷月爱的人是妳。」
「冷月爱我?」黎心颖愣住了,几乎不敢相信她所听到的。
「妳自己感觉不到吗?冷月很少对一个女子这么特别。」
她知道冷月一直以来都对她很好,但她不敢相信冷月居然是爱她的。
「可是白雨苹说……」
「别信她说什么。我想白雨苹应该也知道,冷月爱的人是妳而不是她,才会想出这么贱的谎言逼走妳。」
「这……」一时之间听到这些话,她有些难以接受。
「我不强迫妳相信我,但事实如何,妳自己总会感觉得到的。冷月这个人,不太喜欢说话,通常不会藉由言语来表达他内心的想法和感受,可是只要妳用心去体会,就会发现在他冷漠的外表下,其实比任何人都温柔。」这是她和冷月相识十多年对他的认知。
正说着,手术室的门打开了,罗晔随着他的医生好友走出来。
医生对门外的两个人点点头,先行离开了。
黎心颖和司徒汧连忙站起来,向罗晔询问冷月的情况。
「冷月很好,相信那一点枪伤对他来说不算什么的。」罗晔一贯温文的微笑着。
「那我就放心了。」司徒汧说着,转向黎心颖,「妳进去看看他吧。」
「你们……不一起进去吗?」她突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妳先进去吧,我想冷月现在最想看见的人是妳。」
司徒汧说完之后,拉着她的丈夫径自离去。
黎心颖见状,犹豫了一下,还是急忙踏进手术室。
她希望亲眼见到冷月平安无事。
一走进手术室,正好和要走出来的冷月正面相对。
「你没事吧?伤口很疼吗?」她抬起头,关心地问。
冷月瞥了一眼缠上层层绷带的伤口,若无其事的说:「没什么。」
「对不起,因为我乱跑,才会连累你受这样的伤,对不起,我真是太糟糕了!」一见到冷月,她连忙道歉赔罪,豆大的眼泪又不禁落了下来。
「我没事,妳别哭了。」冷月毫不介意地说,顺手拭去她脸上的泪滴。
黎心颖见他如此,忍不住伸出手轻碰他的伤处,「你真的没事吗?不会很痛?」
冷月摇摇头,却握住她的手,移到自己的左胸处。
「我不值得妳相信吗?问这么多。」
刚才在里面处理伤口的时候,他一直很留意门外的一举一动;所以黎心颖和司徒汧交谈的声音虽然微细,他还是听得很清楚。
这笔帐,他会找个时间好好和白雨苹算算;不过,他发觉自己也该检讨——
为什么会让黎心颖感到这么不可信任?
他是不知道该怎么说爱她,可是她也应该明白吧。
冷月心中这么想,却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牵着黎心颖往诊所门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