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记得发现这个秘密是在她十二岁那年,在她满怀欣喜准备到香港认识凌宇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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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前,纽约—
十二岁的聂晓枫依依不舍地和小朋友们话别,其实她并没有太多不舍,倒是哭红了一片美国小女生的眼睛。
她的心情是兴奋的,她即将去香港了,去认识从她有记忆起,就被爸爸挂在嘴边的那些少年。
她觉得那些人比现在的朋友更令她有熟悉感—少年老成的泽禹、顽皮的赫雷、懂音乐的冠杰,以及据说要成为下任龙首的凌宇,她真心期待着和他们见面的那一刻。
她告别了小伙伴,就着急地想找到父母,想问他们,可不可以快点走,她都等不及了!
她奔上楼梯,母亲的房门虚掩着,有些声音传了出来—
“聂令冰!你别指望我去香港!我要去找他!”
咦?母亲在吼什么?
“你不去也得去,除非你不想让晓枫当我的继承者。”
“你这个冷血魔鬼!你除了会拿她威胁我,你还会什么?我告诉你!我不在乎了!她要死要活,与我没什么相干。”
“你!真是蛇蝎心肠呀!”
“你逼得我失去了振丰,我还要她做什么?”
母亲的声音好绝望。
“该死的女人!为什么你什么都看不见?如果不是为了你,我会让那个小杂种做我女儿吗?”
爸爸在说什么?她是小杂种吗?他为什么那么猛烈的摇晃母亲?父亲不是一向不发脾气的吗?
“为了我?哼!是为你自已吧!你自私地拆散我和振丰,要了我,连我和他的骨肉都不放过!”
振丰?那是谁呢?为什么她好想哭?
她不敢再偷听,匆匆跑下楼梯,躲在自己的房问里,默默地抱着生日时爸妈送的泰迪熊。
不知过了多久,妈妈走了进来。
“我们什么时候走?”聂晓枫没动,望着窗外的夕阳,轻轻地问。
“明晨的飞机。”母亲亲昵地抚摸着她,“晓枫,我们会先在台湾停留,你得一个人先去香港。”
“你会跟着来香港吗?”她仰头望着她,发现母亲哭过。
“当然。”母亲笑了,比哭还难看,“这也是对你自立能力的小考验,暗龙,你必须自己去认识。”
“你和爸爸吵架了吗?”小孩子藏不住心事,她还是问了。
“没有呀!”母亲的声音好慌呀,“知道吗?你要给凌哥哥他们一个好印象,让他们知道,我们晓枫是最厉害的!”
“嗯!”她点点头,心里却不确定,她真的有资格变成风吗?“来,答应妈妈,你要变强,无论要付出什么代价、多大牺牲,你一定要强,强过暗龙的任何男人!”母亲忽然紧紧地抱住她。
“痛!”母亲的指甲陷进她的手臂了。
“对不起!对不起!”母亲连忙松开她,没注意到她的胳臂流血了,匆匆地走出去。
而她还是抱着玩具,坐在那里。她只知道,她不配做风,不配见到凌宇!
然而她还是见到了,并且有一个很好的开头,此后也一直是快乐的……现在,大家年龄渐长了,这份和谐就要瓦解了吗?
她对凌宇不是无情,他是一个完美得让人不得不心动的男子,与他发生了关系亦不后悔,但是以后她要怎么去面对他呢?
一个假聂晓枫已让她额疼,她又会变成凌宇的什么?她这——生怕是注定承受不了太多的情感,不如只做他的属下来得清静。
“晓.好了吗?”凌宇关切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我在客厅等你。”
“喔,好了。”应了一声,聂晓枫整装走出浴室。
该来的总会来,去面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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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太想穿他的衣服,那充满了他的气味,穿起来就像被他抱紧,会令她呼吸不顺。可是也没别的办法,她的衣服早不知被扔到哪个角落里去了。
虽然她不算矮,但身高上的差距,使她穿起凌宇的衬衫和长裤,仍显滑稽可笑。
扣好皮带,卷起过长的衣袖和裤管,绑好头发,聂晓枫深吸一口气,极力让自己看起来一如以往,然后走出了卧室。
凌宇就坐在沙发上,泡好了咖啡在等她。
“好慢!”凌宇挑眉笑着,抱怨似地说:“你穿我的衣服很漂亮嘛!”看起来很性感。
隔着热腾腾的咖啡烟雾,晓枫被他盯得发毛,连忙应道;“哪里,实在是麻烦老大了。”
天哪,真是没想到,她这个暗龙最暴躁的小鬼,居然会这般客客气气地和凌宇说话,只因心虚呀。
“习惯就好。”
说得轻松,这种事还能成习惯吗?不对喔,照说她当时昏昏沉沉的,是凌宇乘人之危呀,她心虚个什么劲?应该理直气壮呀!
聂晓枫于是挺直背脊,“关于昨晚的事,属下想要个解释。”
“解释?喔!我会负责的。”他想过她千万种反应,却没料到她要什么解释。不过这样也好,他可以告诉她,他爱她,可以立刻娶她。
“不不不!我并没有那个意思!”他要负什么责?不要越搅越乱好不好?
“你负责也可以。”耸耸肩,凌宇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我不是要你娶……”抬高嗓门,聂晓枫有些急了。
“坐下说。”凌宇打断了她的话,指着身边的位置。
眨眨眼,聂晓枫依言坐下,不过却是坐在他的对面。
隔着一张茶几,她会觉得安全些。
凌宇挑挑盾,末作进一步的要求,慢条斯理地吞下一口咖啡,问道:“那你要什么样的解释?你不记得咋天的事吗?”如果是这样,他不介意身体力行的帮她解释。
“记得!”这两个字答得咬牙切齿,“为什么?”
“晓,你还不清楚这种生理反应吗?”凌宇笑得乱不正经。要装糊涂,大家一起来。
“我喝醉了,你可以不让它发生的!”
“它?哪个它?”他为什么要阻止这么美好的事?天时地利人和,他为什么要做柳下惠?
是!他是设计了她,可她也明明有情不是吗?要不然她在慌张什么?她大可以甩他一个耳光,转身就走嘛!
“上床!”聂晓枫僵硬地说。不要退缩,一定要说清楚,快刀斩乱麻。
“对不起,我习惯称它为做爱。”凌宇再喝一口咖啡,压压窜升的火气。
他不是不生气,作为暗龙的首脑,他从小就懂得克制情绪,但这不等于无情,也因此看晓生动的喜怒哀乐一直是件享受的事。
可是,随着年龄的增长,他觉得晓的表情越来越表面化,他快看不见她的心了。
他有了焦虑,这才发现,原来心底早已印上晓的身影,所以他才决定面对这份感情;晓不可能不懂,然而她却嘻嘻哈哈地躲避着。
上床?瞧她说得多流利、多平静!他倒要听听她还要怎么说下去。
“龙首,层下自知作为暗龙之风,发生这种事也是属下的定力修为不够。因此,希望这件事龙首不要放在心上,属下对暗龙还是会—”
砰!凌宇猛地踢翻那挡在两人中间的茶几,瞬间压制住聂晓枫。
“不要放在心上?太随便了吧!那要不要再来一次,嗯?”
聂晓枫一脸震惊地看着一向在谈笑中置敌人于死地的老大,居然……
看着那张受惊的小脸,凌宇知道自己现在一定面目狰狞。
搂紧她,凌宇讷讷地说道:“你是我的了,这一辈子都是!害羞也好、生气也好,不要逃!逃就不是你了。认真考虑,做我的女人,好吗?”凌宇慢慢地、不舍地松开她,长吐一口气,“对不起,我太冲动了。”
聂晓枫回过神来,满脑子只听见他要她做他的女人。
他的女人?这样不就会变成他的附属品,渐渐失去聂晓枫的价值?
母亲的话也许偏激,然而却有道理。她是独立的人,她可以有上司,可以有朋友,但凌宇不能做她的主人!她是聂晓枫,暗龙之风,他别想把她当成一个附属品!别想!
“没必要考虑!”她强迫自己冷冷地开口,漠视凌宇对她的吸引。
凌宇一愣,气氛又冻结了。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就这么僵持着,突然电话铃响起,尖锐地划过客厅的空气。两人文风不动,没有人去接。
忽然,聂晓枫受不了似的大声叫道:“你别想!我为什么要做你的女人?我又不是你的东西!”
“为什么你不能看清楚我是认真的呢?”凌宇也难得失控地吼道。他操之过急了吗?
“我不是你的!不是任何人的!”聂晓枫根本没听见他说什么,径自说着,“我要变强,我必须!”
凌宇无话可说,不甘寂寞的电话还在响着,答录机开欧,赫雷焦虑的声音响起:“老大,你在吗?接电话!快,该死,云姨叛变了!你听到了吗?是云姨啊!”
屋内没有人接电话,只有凌宇和聂晓枫沉重的呼吸声。
第四章
暗龙洛杉矶分部踏进混乱忙碌的分部,凌宇皱起眉头。主事的人都死光了吗?这里完全没有组织性可言!难怪云姨会找上这里开刀。不过,以云姨对暗龙的了解,她没有完全摧毁这个分部,显然有极度的挑衅意味。这时,分部的负责人终于露面了,程棠像看见救世主似地冲上前去。“龙——凌先生,”因为不便在大家面前揭示凌宇的身分,程棠匆忙改口:“凌先生,你可来了!请上楼。”
凌宇额首,程棠在前面带路,越过吵杂的人群,走上了二楼。聂晓枫则是一言不发地紧跟其后。
“情况怎么样?”凌宇发问,即使自己已大概知道些情形。
程棠惭愧地说:“事出突然,纪云直攻分部,我们留守的人手不够,所以被她取走了几份先进武器的设计图,资料系统完全毁了。”
“看来摧毁得够彻底呀!”凌宇冷冷地笑了。云姨以为破坏了电脑,暗龙就会全部瘫痪吗?她未免太小看他凌宇了。“追查失窃物品的下落。”
“是!”程棠准备退下了。
“我跟你去察看一下电脑的破坏情形。”聂晓枫突然开口,要跟着程棠一起下楼。
“晓,留下!”凌宇沉下声音。
聂晓枫停下脚步,“还有好多事要处理。”
“不急在这一时!”凌宇不高兴了、
程棠看着他们,迟疑了一下,决定悄悄退了出去。
“她为什么要背叛?”先说话的是聂晓枫。
“不会是为了权力。”凌宇长叹。
云姨,少数令他专敬的长辈之一,是个公正、冷静的女性。聂叔将她娶进门,也为暗龙带来了一位骁将。自聂叔去世后,她便长居美国,久无音讯……难道说她是预谋已久?
“是,她是不在意权力,但她太相信自己的能力,太相信了!”聂晓枫低语。
母亲的秘密她全知道,母亲的心底有一个梦想,也是一颗随时会引爆的炸弹。难道说她已决定玉石俱焚!?
看着晓从昨天就一直苍白着的小脸,凌宇放低声音,轻轻唤她:“晓。”
“嗯?”聂晓枫还在恍惚着。
“来这好吗?”凌宇伸出手。
“喔。”聂晓枫不自觉地交出一只手,放在凌宇的掌中。
凌宇轻轻将她拉近,在沙发上坐下,小心翼翼地环上她的腰,将头枕上了她的膝盖。
聂晓枫一怔,正要挣脱,可这般的亲昵,她……
“我很伤心,很失望。”凌宇似乎感觉到她的不安,他极力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疲倦,以让晓能冷静下来。
“我很尊敬云姨的,她是一个美丽的女性,”不过没有我的晓美。“无论商业还是黑道,都能独当一面。”不过还是没有晓厉害。“最重要的是,她总带着温柔的笑容。”
“她还是个很强势的人。”而且在她的印象中,母亲也只剩下一个狰狞的面目。
“晓,你在听吗?”
“嗯。”聂晓枫茫然答应。
“晓,你笑一个给我看看好吗?”凌宇猛地抬头,露出孩子般的乞求表情。
“呃。”母亲给他的刺激这么大吗?老大为什么看起来像是被遗弃的小孩?她微微挑起嘴角,所谓温柔的笑容,应该就是这样吧。
“皮笑肉不笑。”凌宇并不满意聂晓飒的笑容,事实上,他也不过想逗逗她。
“那么,这样。”聂晓枫又没精打采地笑了。
凌宇摇摇头,“笑得色眯眯的。”
“什么呀!”聂晓枫涨红了脸。“这样?”她又笑了一个。
“难看。”
“这样?”
“滑稽。”
聂晓枫的脸垮了一下来,“请恕属下无能,没办法笑得温柔。”
“你当然笑不出来,”凌宇突然正色,“因为你并不开心,心境也不够安乐祥和。”
“喔?”聂晓枫不以为然,她的母亲不安乐祥和吗?那她为什么还要叛变?还有老大自己,还不是杀人于谈笑间,笑不过是人众多面具中的一张,很有用的一张。
“晓,人的脸可不是面具呀。”像是猜透了她的心思,凌宇抚摸着她的脸庞,“对朋友、对情人一定要坦诚。”所以对我说真话吧。他在心里幽幽地补充着。
聂晓枫只觉得心里那长久以来的坚强壁垒正在崩塌。呵!情人?她想反击,想驳斥凌宇,但她什么也没有做,只是静静地端坐在那儿,像一尊美丽的雕像。
凌宇抬起头来,在她的耳边低喃:“现在笑不出来没关系,我们可以一起等待,等待你真心的笑容。”
轻柔的话语,伴随着凌宇细碎的吻,落在晓枫的耳朵上、颈窝里,如一阵初冬的小雪,落在她的心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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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晓枫像是恢复了干劲,从第二天开始,就投人到修复电脑的工作中,和凌宇也相安无事。
正当凌宇在为她能逐渐接受自己而暗自欣喜时,事情却有了变数—
“龙首,我有要事。”程棠慌慌张张地推门进来,打断了凌宇和聂晓枫的讨论。
“什么事?”凌宇皱皱眉头,不悦有人来打扰他和晓的单独相处。
“我们查出,三个月前,台湾中山企业总裁秦振丰被害,乃纪云所为,而且……”他迟疑地看了聂晓枫一眼,才又继续道:“纪云早年似乎跟他有些渊源。”
“再说一次!”聂晓枫忽然沉声说道。
程棠一愣,接着讷讷说道:“呃,台湾中山企业—”
“振丰!?秦振竖对不对?”聂晓枫冲到程棠面前,扯着他的衣领失控地吼道。
“晓!”凌宇皱眉,上前搭住她的肩,“冷静一点!”
为什么晓对秦振丰这个名字这么敏感?她认识这个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