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木君双眸微沉,似在考虑。
“这是惟一让余克帆低头的机会。”那名男子再次提醒道。
“你如何确定她的魅力有这么大?大到足以让余克帆低头接受我的挑战?”佐木君挑眉问道。
上次,余克帆宁可丢掉中式帝国也不愿代元丹渠跟他赌,现在,余克帆会为了这个女人上门来挑战吗?他怀疑,真的怀疑。
“就算余克帆不答应,先生您也没有任何损失,只是净赚两亿入袋,如此而已,不是吗?”
佐木君闻言,朗声而笑,“听你这么一说,我似乎没有拒绝的理由了。”
“先生,您是答应了?”
“不答应不就太辜负你们主人的美意了?放心,这件事就交给我吧。”
“那就谢谢先生了。”
“我是该谢谢你们家主人。”佐木君笑着直摇头。
这人,真该要见见……
出两亿美金请他做这件如此轻而易举的事,这人不是生意白痴,就是家里钱多得数不完,究竟是前者还是后者,他不久后就会知道,而且他很期待。
???
余克帆左手拥着一名女子,右手搂着另一名女子,饮酒作乐早已是他这半年来生活的全部,他突然发现这个世界没有他也不会倒过来走,他的饭店集团还是生意兴隆,他这个当老板的只要三不五时去走走就好。
日子突然间变得无趣,就连饮酒作乐都无法让他快乐、自在。
“来玩划拳吧,好不,余老板?”
“划拳?多无聊!”余克帆皱着眉,端起一杯酒灌进嘴里,脑海里翻覆的尽是元丹渠那一夜边喝酒边皱眉的情景。她的胃还疼吗?
现在是不是还在拿酒当开水喝?
余克帆烦躁的甩甩头,想把她的影子彻底拔除,但愈想这么做,也只有愈白费工夫而已,这半年来,她的一颦一笑早已在他的脑海深种,挥之不去、抛之不去。
“素素来帮余老板倒酒。”素素偎进他怀里,一双巧手边帮他倒酒,边技巧的探进他敞开的胸膛里摸索着。
这叫素素的女人长得白皙美丽,狭长的丹凤眼、微翘的唇、挺立娇小的鼻,身材更是一等一的好,是可以掐出水来的那种柔嫩肌肤。
“你叫素素?”余克帆被她的手撩拨难当,一只手已不安份的探进她裙裤内,抚上她雪白的大腿。
“哎呀!余老板你真是讨厌,人家素素又不是第一次陪你,你竟不认得人家!”素素不依的娇声道,益发的将身子往他怀美磨踏。
“是吗?我的记忆力这么不好?”余克帆懒洋洋一笑,性感的唇凑近她,低头便埋进她蠕动不停的胸脯里,“就罚我好好爱你,如何?”
“啊……讨厌……”
“我知道你喜欢。”他翻身将她压在身下,根本不把另一名女子当一回事,伸手便要扯下素素的衣服。
那名女子很识相的要退开包厢,此时却由门外走进一个与余克帆同样高大俊挺的男人,那男人有一双狐狸般的闪亮明眸,带着笑,举止从容不迫,天生便是贵族人家似的,像个天神。
“这位先生,您找……”
“我找他。”郭熙温柔的对那名女子一笑,笑得她的脸刹那间如桃红般艳丽。
“余老板,他正在……”
“我知道他正在忙,没关系,我可以等。”他不疾不徐的坐下来。
余克帆终是不甘不愿的在素素怀中抬起头来,“有事?”
“替你送战书来了。”
“战书?”余克帆冷哼一声,“你忘了我早就不沾赌了。”
“她被佐木君抓了,你若不赴约,这回没人可以救得了她。”
“什么意思?”余克帆的眼眯了起来。
“佐木君把她抓到新加坡公海上,就算我有再大的能耐也无法动他,你只有好自为之了。”
余克帆的眸光一闪,冷言道:“她的生死早就跟我无关。”
“既然是这样,那我就把战书给撕了,省得你看了心烦。”说着,郭熙动手便要将手上的请帖撕去,却在下一秒被一只大手给夺走。
“我们几个就可以把她救出来。”
“来不及了,时间就在今天晚上,就算黎和少白用飞的也来不及赶上这场盛会。”
第十章
新加坡公海
一艘巨大的私人游艇正停泊在新加坡外的公海上,这里是三不管地带,更是赌客的天堂,公海上常聚集着来自世界各地的富商巨贾,吃、喝、嫖、赌在这公海上几乎可以说是一样也不会少,当然也免不了走私、贩毒等不入流之事。
今天晚上的公海上却是宁静详和的,海面上平静无波,私人游艇上也无饮酒作乐,仔细望去,甲板上看不见人,只有游艇内泛着丝许柔和的灯光,透露着一丝丝人的气息。
凌晨一点,另一艘游艇靠近了,不久,这艘游艇上跳下两个人,正是郭熙和余克帆。
“欢迎啊,两位。”佐木君缓缓地从舱内走出。“我以为自己要空等了呢。”
“人在哪里?”余克帆不耐的挑了挑眉。
“元小姐正在我的游艇作客,等我们赌局一完,你自然可以见到她。”
“没想到大名鼎鼎的佐木君也会玩掳人勒赎这一套低俗的把戏,真是佩服之至。”
“我是不想玩,只不过这是交易,人家付两亿美金给我玩这场游戏,我岂能不玩?对我而言,这是笔生意。”
闻言,郭熙和余克帆相视一眼。
“那个人是谁?”
“我也很想知道。”
“该不会是你吧?”余克帆低声问身旁的郭熙,一副想把他吃下肚的表情。
“我会花两亿美金找人家玩游戏?你也太低估我谈生意的能耐了。”郭熙深觉受辱。
“那会是谁?”余克帆心烦极了,抬起头来瞅了佐木君一眼,“无论如何,我要先见到人。”
佐木君也不唆,下令道:“来人,把人带上。”
元丹渠被人带了出来,一身牛仔裤、棉布紧身上衣装扮,清纯却艳丽,这样混合的美就是能同时出现在她身上,令人不得不迷惑而陷落。
望着她,余克帆几乎是屏住呼吸的,半年来空虚的心突地觉得踏实了,就在他的眸子遇上她的此刻。
元丹渠见到他,一颗心动荡得厉害,思念翻天覆地而来,她多么高兴见到他,却又多么害怕见到他呵!
泪,陡地在她眼眶内翻滚而出,就像海上翻滚不停的浪花,再也停不下来、止不住……
“丹渠……”余克帆心疼的望住她苍白却依然美丽动人的容颜,比半年前削瘦的身子像是风一吹便会倒似的纤弱,而她的泪却像一粒粒石子撞击着他的心。
元丹渠惊觉自己竟落着泪,忙不迭地别开脸不再看他。她不是要他来看她哭的……
“人你见到了,我们可以开始了吗?”佐木君微笑问道。
“我赢了你,就可以带走她?”
“输了,她就是我的,这一回,我保证你和你的朋友都带不走她,而她也必然属于我。”上回不是他佐木君故意放水,余克帆根本不可能在他的地盘上把人劫走。
他要的根本不是那个女人,而是跟余克帆的这场赌局,就算人家不捧着钱来,他也一样会想办法逼余克帆出面跟他一较高下。
余克帆的拳头不自主地握紧,深情的目光盯在元丹渠的面容上久久不放,“我不知道自己是否真救得了你。”
感受到他的注视,她幽幽地抬起双眸,倏地跌进他那布满深情的眸子里……
他还爱她吗?为什么这么看她?
“开始吧。”余克帆别开眼。
“元小姐也留下来观赏吧。”佐木君大方的笑道。
游艇内的大厅里,亮灿灿的水银灯微微的摇晃着,静得只听得到外头的海浪声及搓牌的声响。
“三场赢两场决胜负,如何?”
“随你。”余克帆的手心正冒着汗,气闷的感觉缓缓地升起,他不断的调息,就是为了稳住自己不安的心。
他是赌神,尤其,此刻对上的是和佐木田几乎一模一样的脸,只不过这张脸年轻个二十来岁,不是老练的沧桑,而是轻佻的狂妄。
他永远忘不了父母亲一口气提不上来在他面前死去的情景,佐木田那震耳欲聋的笑声与得意的嘴脸,不断的朝他逼近、扭曲,不断的提醒他的失败与不孝……
余克帆痛苦的捂住脸,一样在公海,面对的一个是父亲、一个是儿子,一切却只会再重头来一次……
他会失去丹渠,他会失去她!
这样的恐惧与预知就像只恶魔的手不断的探向他……
元丹渠见余克帆冷汗直流,心疼得好想开口叫他停止,她怎能如此折磨他?够了,这样就够了!
正要开口,嘴就被捂住,她扬眸,对上的却是郭熙那温柔的笑容。
“为了赢得你,他会克服的。”
“唔……”她摇头,视线被泪水淹没。
“休息一下,我怕你会让克分了心。”郭熙一笑,无声无息的点了她的穴道,令她动弹不得。
???
“我输了。”三场输两场,余克帆已经没有任何胜算。佐木君笑笑,将牌推开,叫人送上两杯酒。
“你输了,所以喝完酒你就可以跟郭少爷离开了。”
余克帆将送上来的酒一口饮尽,体内翻腾的是怎么也挥不去的困顿惆怅。
这场赌局明明白白的宣告着自己这八年来竟一点进步也没有,佐木君与佐木田一样拥有高超得令人目眩的技法,无论如何他是输了……
“我要把人带走。”余克帆起身,一双眼终是正视着佐木君,“我知道我无法带走她,但是我可以跟她一起走。”“什么意思?”佐木君玩味着他的话。
余克帆不知何时已取出一把枪上膛,“你可以要她,不过你得先杀了我。”
“你疯了,克?”郭熙挑起了眉,也顺势扬手解开元丹渠的穴道。
“你根本没输!”被解开穴道的元丹渠像风一样的冲到余克帆与佐木君身前。
“你说什么?”余克帆挑起了眉,对她以身体挡在他身前的作法而让心漏跳了好几拍,长手一伸,他把她护在身后,低头望着她,“输了就是输了,这种事不是可以耍赖任性的,知道吗?”
口里是责难,眼里却是深情,此刻,他的双臂紧紧拥着她,感觉是这般的踏实与幸福,飘浮半年的心终于找到落脚处,就算现在让他跟她一起死去,他也无憾了。
“我没有任性。”元丹渠仰着脸看他,看见了他对她的爱与在乎,也看到了他的决心——死了也要护住她的决心。
“别说了。”余克帆将她拥紧,俯身吻住了她。
这吻一落,就像几千个世纪的思念倾注,令他久久不舍放开。
“真是多情种!”佐木君懒洋洋的一笑,定定的看着眼前相吻的男女。
“你一定很羡慕。”郭熙一笑,如沁凉的夜风。
“愿为一个女人死值得羡慕吗?”佐木君不以为然的挑眉,“男人志在四方,心系红颜,只有失江山而一无所有。”
“她便是他的所有了。”
“看来羡慕的是你。”佐木君探索的眼落在这个总是从容不迫的郭熙身上。
“能得一生所爱,是值得羡慕的。”
郭熙的回答让佐木君沉默了,久久不语。
一生所爱?世间有这样的女子吗?佐木君摇头,他宁可没有,才能留得住一生的宁静与男儿四方的壮志。
“你愿意为我而死?为什么?”元丹渠在余克帆怀里喘息,一双眸子水漾漾的布满着喜悦幸福的流光。
“因为我发现我不能没有你。”
“我有那么重要?”她不敢相信自己会听到他对她说这些话,真的不敢相信。
“很重要,只不过我发现得有点晚,只有等来生了,来生我再好好爱你,好吗?”
“不用等来生……不用……”她高兴得频频落泪,拭之不净。
“你害怕?”他是不是太自私了?她并没有答应与他共赴黄泉,不是吗?想着,他的眸光黯淡下来。
“不,我不怕,能陪在你身边,就算要我上刀山、下油锅我都不怕,只是……你已经赢了这场赌局,你不必死,而且可以正大光明地带我走。”
“丹渠……”
“我是说真的,你看着。”元丹渠退开他的怀抱,走到牌桌前拿起之前他们玩的那副牌在手上把玩,“仔细看清楚了!”
只见她食指与中指一勾,在短短一秒钟之内已偷天换日,将手上原本凑不齐的同花顺变成同花顺。
依样画葫芦,她又重复了一次,这回,她把手上的牌凑成了四条。
佐木君扬声大笑,不住地点头,“元小姐好眼力,真不愧是欧阳师父的门徒,所谓名师出高徒,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啊。”
“好说,师兄。”元丹渠笑笑,将牌丢到一边,“克之所以没有发现,是因为他始终不敢正视你的脸,你有一张和你父亲一模一样的脸,他若是输,也是输在他过去的失败,而不是现在。”
“说得好。”佐木君端起酒喝了一口,缓道:“其实,余克帆,你从头到尾都没输过,你跟我父亲的那场赌局是我父亲出老千,只不过你当时年纪轻,而我父亲出老千的手法又高明至极,你未能及时识破而已。”
“否则,我父亲早在八年前便会宣告自己赌神的地位,怎可能至今云淡风清,我又何需找你挑战来正名呢?如今这一局,我知道自己是彻底输了,人你带走吧,反正我根本也没打算把她这个麻烦留在这里。”
望着他,又回眸望着元丹渠,“你叫他师兄?”
“我和他同样师承欧阳师父,叫他一声师兄也不为过。”
“你们串通好的?”余克帆的眼睛眯了起来,心口上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当然不是!”元丹渠气得跺脚,一张脸因受污蔑而涨得红通通的,“是因为我上回输给佐木君不服气而去找师父请教,师父才告诉我佐木君是我师兄,他刚刚那招也是师父后来教我的,否则上回我跟他赌怎么会输?”
“好啊,原来是学过才来,我还以为你冰雪聪明,一看就会呢。”佐木君冷笑一声,好整以暇地又啜了口酒。
不知怎地,今晚的酒怎么特别的难以入口?真是怪了。
“你早知道我是你师妹,还差一点、差一点……”这件事,她愈想愈气,告诉欧阳师父,师父还说他是故意的,是吗?连自己师妹都可以不顾半点情份,看这男人倒真是冷血得紧,只问目的,不问过程。
“我是故意的,整整余克帆好打发我无聊的日子。”
“你却把他打得半死!”元丹渠控诉地瞪着他,美丽的瞳眸几乎要迸射出火来。
“他公然把人掳走,不把我放在眼里,打他一顿算是客气了,你说是吧?余克帆。”佐木君斜睨着余克帆,嘴角尽是不羁的笑。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余克帆不解地望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