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个“不喜欢吕信行=喜欢慕隽谦”的等式,虽是个怀疑,却已在刚才那一瞬间深深进驻她意识里。
这是不是真意味著,她会接受他的爱了?不要男女之爱的她,现在要了吗?
不!不可能!她沈馡馡是个不需要爱情的女人,即使怀孕生子,她都相信自己的意志不会有丝毫的动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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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星期后,沈馡馡痛下决心,举凡慕隽谦所提的条件,她全答应了!
为了维护面子,她也没打电话正式告知他她的决定,只传了一则简短的手机简讯做交代。态度虽然有些不诚恳,但也算是表足她的妥协之意。
不过,只要一想到那台冰箱内的微波食品,她就满脸痛苦,想高喊救命──这也是她现在为什么会推著手推车,在超级市场里大采购的原因。
平常她一人独居,上超市购物顶多一个篮子绰绰有余,很少一口气买这么多东西。
这下因为隽永居地处偏僻,外食不易,一切只能自行料理,但她又明知自己厨艺欠佳,恐怕会在料理过程中无端毁坏食材,因此有备无患,愈买愈多!
而且若不是只有一双手,她还挺想再推另一台手推车来。
正当她从鲜蔬架上取了一把菠菜时,手机铃声闷闷的在包包里响著。
她将菠菜放进推车里,翻出手机接听。
“我传的简讯,你收到没?”一看是慕隽谦的号码,沈馡馡就先发问了。
“收到了。你现在在哪里?”慕隽谦实在很气她那种没温度又没感情的语调,他可以想像她脸上的表情是多么的“没表情”。
“买菜。”
“买菜?!”显然慕隽谦不能适应这种家常字眼会在沈馡馡口中出现。
“对啊!虽然只吃过你一次微波食品,但我还是受不了。不然以后我下班回去要吃什么?”言下之意,她一切都是为自己著想。
“好吧!告诉我你在哪里,我马上过去,买完一起回去。”买菜的理由差强人意,慕隽谦不再啰唆。
“你不用来啦!我快买好了。”沈馡馡慌忙一口回绝,慌忙是因为她觉得两个几乎随时随地都可能吵起来的人,一起购物很危险。
“告诉我你在哪家超市?我马上过去。”慕隽谦不想理会她的见外,她故作生疏,他就一定要装熟。
沈馡馡听出他的坚持,便说出了地点,然后两人有默契的默默挂断电话。
她在生鲜区选了许多食材,便直接转往罐头区,酱油、沙拉油、调味露,沙茶酱、果酱、巧克力酱,看到什么就拿什么,很有要长住的架势。
长住?
她被忽然跳出来的字眼给震慑了一下。不过想想,先生两个,再生一个,最快也要三年,三年的的确确符合长住的条件了。
“我真是疯了!生三个小孩?老天!”她摇头叹气,推著车走到番茄酱架前,她对番茄酱有莫名的喜爱,每次总是半打半打的买,但眼前伸手可及只剩两瓶,其他的都在架子上方。
没错,她拿不到。
就跟电视上某啤酒广告的那位美国知名女星,再怎么踮脚跳老半天仍构不著所要拿的东西一样。
不过,她没那么“蠢”,她知道自己的极限,伸手试了一下,明知构不著,她就会另想办法,不会傻傻的在那边跳给人家笑。
就在她伸长手往架上探时,她的身子整个被背后一个高大的身影笼罩住。
“还是爱吃番茄酱?要几瓶?”说是适时还是不巧?总之出现的是慕隽谦,不是帮忙拿东西却不给的卑鄙路人。
“再拿四瓶。”沈馡馡一怔,回头说著。头顶感受到他的气息,她的心跳竟又没定性的开始加速。
靠得好近,他的前胸紧贴她的后背,刻意将她圈在双臂间的狭小空间里,令她好生尴尬,大庭广众之下,这实在过于招摇。
此时她自创的等式又浮现脑海,害她心猿意马。
“多拿几瓶好了,要长住的,不是吗?”慕隽谦拿了一瓶又一瓶的番茄酱,往旁边的手推车上堆,就是没有放她出来的意思。
“好,但是能不能先让我出来,你再慢慢拿?”沈馡馡打商量的问著,其实她这么有礼貌也不是忽然个性变温驯,而是此时慕隽谦的举措让她深感害羞。
光天化日之下,即使别人没投来异样眼光,她还是紧张兮兮的。
“不让。我已经下定决心要将你围起来。”慕隽谦俯下头,低哑的声音在她耳际轻轻窜过,温热的气息停留在她颈边。
“你不要再说这些了,很孩子气耶!”沈馡馡无法从他臂圈里逃出,只好转身面对手推车,打算藉著推车的推动离开他的围堵。
但这更弄巧成拙,慕隽谦紧贴在她身旁,手掌一对一的覆在她手上,这使她心口一阵躁热,却无技可施。
她侧首瞪他一眼,示意他别这样,他视而不见。
“男人在两种情形下,会变得孩子气。”慕隽谦沿路从架上拿食品,手推车里的东西已经堆得跟一座山一样。
“什么时候?满怀恨意的时候?”沈馡馡没好气的搭腔。
“在一个他爱的女人身上得到爱情,或得不到爱情的时候。”
他的眼光从上头投射过来,这下不只害她心口阵阵躁热,几乎全身上下都快烧起来了!
她现在完全相信,他曾说过要将她紧紧锁住的那些话了。
他果然是“言出必行”的人。
不可讳言,他的柔情攻势很有魅力,但可惜,沈馡馡并不是一个轻易动心的女人,即使她不小心心动了,她还是会很快将那颗心恢复原状。
“你的意思是,你打定主意当个孩子气的男人就对了?”
“在你面前,或许吧。你是我要爱的人,而正好你也是不爱我的人,我让我的孩子气在你身上发挥,算是适得其所。”慕隽谦无奈的笑了一下。
“那么,孩子气先生,可以不要把我围住了吗?这样很难走路耶!”沈馡馡实在受够了两人螃蟹横行似的走路方式。
而且不知怎的,等式加长了──
不喜欢吕信行=喜欢慕隽谦=被孩子气先生包围。
天!能不能让她把那等式忘掉呀?
“还是不行。”
“你?孩子气过头了吧?”
“我可以提出一个条件来印证你对我的评价。”慕隽谦眼睛发出魔魅之光,奸计在那光芒中酝酿。
“不要玩了!”沈馡馡小小的尖叫抗议,她根本不想印证他的孩子气,这男人真是无聊透顶。
“你吻我的嘴,我就暂时放开你。”
“不要。你别闹了!”
不知不觉,两人就这样打打闹闹到收银台前。
“你快放开我啦!不然怎么结帐?”沈馡馡忍到这儿,已经是极限了。
但见慕隽谦动也不动的杵在收银台前,不只她不明白他要干嘛,连收银员都拿一双疑惑的眼睛直盯著他。
“怎么了?我要结帐了,让我出去啊!”沈馡馡一面催促著,一面狠狠拍他的臂膀。
“吻呢?”慕隽谦不顾收银员以及其他人的注目礼,一心只想得到他该得的一吻。
“你还当真?”沈馡馡超惊讶,他竟真的让自己幼稚到这个地步!
“我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应该很清楚。”慕隽谦一脸平静。
这跟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有什么关系啊?是赖皮、无聊的孩子气吧?!
“慕隽谦,别闹了,有人在看耶!”她压低气怒的声音警告他。
“吻呢?”
“你──硬要就是了?”沈馡馡咬著牙,已经羞怒的快变成顽皮豹,整个人都是粉红色的。
“对。软的要,硬的也要。”慕隽谦意外发现她羞窘的粉红色,让他心神荡漾,吻更是非要不可。
“今天算我……认了。”沈馡馡再度牙一咬,踮起脚尖、扯住他的衣领、相准他的嘴唇,一记冲撞的吻就印了上去。
她一吻上他,旁人终于窃笑出来。
慕隽谦顽计得逞,超满意的舔了下她的唇,终于放开了她。
“我真是欠你的!”她咬牙低咒一声,转身跑了出去。
“小姐,请结帐。”他笑笑的跟收银员说,视线却紧紧黏著沈馡馡的背影,他终于知道该用什么方式跟她相处了。
原来沈馡馡吃硬不吃软,对她太好、太顺从她,只会让她更自以为是、更不知天高地厚。唯有“以暴制暴”、“以强抗强”,她才会屈服。
好,那就让他由斯文人,变成霸道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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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隽谦直接将沈馡馡的车开进隽永居的车库里,停妥。
“明天你最好将车子开回来,不要老搭我的便车。”沈馡馡丢下这句话便开门下车,往后车厢走。
“我不是搭你便车,我是要你专车接送。”慕隽谦下车来,打开后车厢,双手撑在车子两旁,俯下身子故意往她靠近,将她围在他与车子中间。
“这种话你讲得出来?你是人吗你?”沈馡馡见他又靠过来,很快的将双手抵在他胸前。“不要再把我围起来!手拿开,天都黑了,你可不可以不要再玩了?”她愠怒的推著他,却撼动不得。
如果他真爱上这种“围堵”的游戏,那她接下来铁定不会有好日子过!
可是,她现在只要被他圈在怀中,就全部乱成一团,根本想不出对策。
“馡馡,你不要动。”他柔声制止她的挣扎。
他的坚持和冷静倒真让沈馡馡不再乱动,不过可让她气得满脸通红。
“有话快说,不然就放手。”身子不动,嘴巴非动不可。
“吻不吻我?”厚脸皮再讨一次,再不屈服,表面平静的霸道男可要使出烂招,用抢的!
“烦死了!我沈馡馡不接受威胁。”
“不接受威胁?那么就是甘于受辱了?是吗?”慕隽谦料想中的答案与她实际说出口的,正好不谋而合。
“你一向是君子,何苦故意耍坏?我不喜欢这样的你。”沈馡馡见他眼中存著一份狡狯,阵阵的不安在心里飘荡。
“你从来就不喜欢我,那我是君子还是痞子,对你而言又有什么差别?”慕隽谦神色倏忽一晦,唇边那抹笑是落寞,也是无奈。
“你不要这样!”他眼里的委屈,会让她以为自己总是亏待他,她不要有这种感觉,她极度厌恶自己对他有愧于心的感觉。
“馡馡,说定了,从今以后,一个吻换一次解围,记住!”话落,吻也贴上。
沈馡馡再没有置喙的余地,不甘接受他的吻,却也无力推拒。
他的吻,来得快、探得深,但为什么在她混乱的思绪中,却有沉迷与痴醉?
她浑身悸动,某种欲念催促著她该给予回应,紧闭的双眼因紧张而颤跳,纤细的双臂却情不自禁环上他的颈项。
她生涩的回吻他的唇,感受著此生首次主动先发的渴望……
她的回应,再次应验慕隽谦的揣测,她沈馡馡无疑是个“卒仔”,欺善怕恶,他低声下气始终求不到他想要的,用强迫手段的高姿态却每每告捷。
好个沈馡馡!敬酒不吃吃罚酒。
那么,从今以后,就让你永远有喝不完的罚酒,要你天天茫、天天醉!
慕隽谦加猛了激吻的能量,心底的痛快尽在这一吻之中,大声宣告。
第七章
厨房里──
“你要帮忙吗?”沈馡馡将东西一一分类放入冰箱,抱著洗米锅,问坐在厨房角落的慕隽谦。
他两只眼睛老在她背后发光,她不会觉得温暖,只会浑身发寒。
她不是希望他帮忙,只想将他逐出厨房。
“你先忙,等你不行时,我再出面。”慕隽谦摇著头,很认真的说。
“什么等我不行?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沈馡馡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话,他是不是对她的手艺很没信心?就算是也不要讲得那么露骨吧?
什么行不行?就算她真不行,为了面子和肚皮,也非行不可!
“我建议你先想办法把白米饭煮好,呃,你应该知道白饭的前身是米吧?米是要先洗的。”慕隽谦煞有介事的教她如何“生米煮成熟饭”。
“这我还不知道吗?”沈馡馡瞪他一眼。“你如果不帮忙,也请不要在这里发号施令,可以吗?”
五岁小朋友都知道饭是米煮成的,他善意的提醒根本是在污辱她的智商。
“那你知道我们两人份的饭,要放几杯米?几杯水?还有,你知道我要吃干一点的饭,还是软一点的?”慕隽谦俨然变成监考官。
“这……”倒是没想过,天晓得他喜欢吃干饭还是软饭?沈馡馡翻翻白眼,出言威胁。“你再啰唆,就等著吃你自己的微波餐!”
“恼羞成怒。”慕隽谦嗤笑,眼神却随著自己半讥半嘲的话语变得灼热,眼前这女人实在是养眼到不行,不安分的情思直在他胸口兴风作浪。
“你想吃我煮的饭就乖乖闭嘴,不要惹怒我。”沈馡馡警告著,转过身去开始舀米、洗米。
唉!刚才燃过热情的沈馡馡又不见了!
为什么美好的事物消失得特别快?且又总是让人念念不忘?
想抱她、想吻她!望著她忙碌的美丽身影,他脚步不自觉的往她靠近,停在她身后。
他双手抵在流理台上再次将她围住,任自己像条猎犬般,在她耳际与发间,甚至颈项间轻轻嗅个不停,动作之间还发出不正常的喘息声,充满诱惑。
“你别又……”他“轻重缓急”、变化多端的呼吸传入她耳里,令她抓狂。
刚才在车库,她实在不该放任自己一时的情迷,现在才让他更得寸进尺,以为她对他已经没有防卫,可任他予取予求。
“馡馡,欢迎回来。”喘息中,言语以气音方式传递著。
“你要认清事实,我到最后还是会走的。”沈馡馡明知该拿把菜刀逼他放开,但她竟贪恋起他的肌肤之亲,也不管自己说的话言不由衷,她情不自禁的闭上眼,接受他这一刻的诱引。
“试试看,馡馡,你现在若逃得出我的围堵,我就相信你到最后还是会选择离去。”慕隽谦嘴唇轻触她耳垂,使得她身子一颤。
她的确不该被他一次又一次的诱惑成功,她是该想办法脱逃,自己是个不需要爱情的女人,不是吗!
但是,那个等式……
“我在煮饭耶!你走开。”沈馡馡在心中打乱那个等式,睁开眼睛,努力挺直背脊,吞下一口口水,喉间发出冷冷的声音,希望能终止两人间的煽情。
这女人,这么快就醒了?有点让人气馁。
“你煮啊!”气馁归气馁,慕隽谦仍旧死赖著不走。
“你这样会干扰我,你不会不知道吧?”
“馡馡,我说过的话,你这么快就忘记了?”慕隽谦扬起一丝微笑,她忘记的事他很乐意提醒,不厌其烦的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