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郁洁则享受着他那带点笨拙却又不失甜蜜的吻。
当他离开她的唇时,他竟憨憨的问了一句;「你要打我吗?」
林郁洁差点忍俊不住,但仍极力忍住。她知道现在绝不能笑出来,否则就不会再有被吻的机会了。
「你要我打吗?」她用着一双美丽的眼眸深深地瞅着他。「我不知道有什么理由可以让我动手打你。」
「我这么突兀的--吻了你,难道你一点都不生气?」
「我为什么要生气?相反的,我很喜欢这个吻;如果你不介意,我希望你再吻我一次。」她大胆的提议,原以为会把他吓坏了,没想到--他果然不介意的再度吻了她。
*****
晋葳几乎是滚下床的。
她像由梦中初醒般的小女孩不断眨动着双眼,仿佛这一眨眼、一闭眼,就会把眼前的影像变不见似的。
叫她难以置信的是,眼前的景物非但没有消失,反而越来越清晰,而且这一切都是如此真实,而不是一场梦。
包裹着印花棉布的沙发、桌子,印着玫瑰图案的地毯,设计精巧的壁饰,还有她脚底所踩的厚厚的羊毛地毯,以及从圆拱形、雕工优雅、细致的玻璃斜射进来的灿烂阳光,晋葳只能用美得慑人心魂来形容这整个屋子。
最令她喜爱的就是她所睡的这张床。这是一张完全复古的宫廷式的床,不但精致,而且四周还有用铜柱架起的纱幔,随着微风而轻轻飘动,好像在唱着催眠曲,让人一走进这纱幔中就想睡觉。
这是什么地方?晋葳匆匆地站了起来,结果竟被及地的裙脚绊了一下,整个身子因此而往前倾,眼就要跌个狗吃屎了,但这时突然伸出一双强而有力的手臂及时扶住了她。「邾里!」她定眼一看,发现是他时,诧异得只差没惊叫出声。「你怎么会在这儿。」
「我当然在这儿,因为这里是莫非斯,我的国家。」他轻而易举地将她腾空抱起。
「你说什么?」她真切地感受到从他身上所散发出来的体热,不自觉的产生一股莫名其妙的兴奋感。
「葳葳!」他柔声唤着怀中的她,音调是那么自然,那么令人感到舒畅。
她并没有因此而神魂颠倒,相反的,她昏倒前的记忆像影片般一幕幕地映在她脑海中。
她上课、她扭伤脚踝、林郁洁来找她、她走在街上,然后.....
「你刚才说这是哪里?」她睁大眼睛。
「莫非斯!」
「莫非斯?你说我在莫非斯?我为什么会在莫非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猛抽一口气,奋力地想从他怀抱中挣脱开来;但,那根本是没用的。因为她再用力,他仍箍得紧紧的,而且嘴边永远都漾着一抹微笑。
「你希望我先回答你哪一个问题?」他温柔的目光不断在她那可爱的脸庞上来回梭巡着。
「全部!而且请你在回答我的问题之前先放开我,」
他的眼底有着诡谲的光彩,他果真依她的要求而将她放开,但似乎是故意的,她整个人因此失去平衡地往后倒下,而且正好倒在那张柔软又舒服的大床上。
他整个人也顺势跟着扑倒在她身上。她从来没有和哪个男人像现在这样亲近过,因此,她恐惧、骇怕,同时,她又感到有一股看不见的电流正在他们之间窜流。
「你--」在她发出抗议之前,他的唇已经捕捉住她的唇。
晋葳的思想在瞬间停格了--他的吻是炽烈而且热情的,激情之下的温柔令她的血液急速沸腾。
她唯一想得到的反应是推开他,但是她的扭动却成了诱人的挑逗,令邾里体内正翻涌的欲潮更加浓烈。他的唇更霸道地在她唇瓣上吸吮着,他的舌更饥渴地汲取她口中的甜蜜。
虽然她依旧迷惑、仿徨、无知,但却情不自禁地闭起眼睛,并从喉咙深处发出一阵低低的呻吟。
邾里炽热的唇吻遍她脸颊上的每一寸肌肤,接着是她的樱唇,她的粉颊,灼热的欲望随着每个吻而在他体内汹涌澎湃。她丰满的胸部亲密地贴着他结实的胸膛,他因为疯狂地渴望占有她而感到一种强抑的痛楚。
她是他的!永远、永远……
可是他非常明白,他和她结合的时机尚未成熟,所以他有些不甘愿的放开她。
晋葳双颊潮红,气喘吁吁地张开眼睛,当她的眼眸望进他那双深邃而情欲未褪的眼眸中时,愤慨的情绪使她原本恍惚迷惘的脑子顿时清醒了过来。
「你卑鄙、你无耻!你怎么可以一而再地吻我?!」她边咆哮,边将手握成拳,他则更快一步地握住了她的手。
「我希望你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
「解释?你绑架我,还有理由解释?」她讥诮道。
「你到底给不给我解释的机会?或者你希望我们就这么僵持下去?当然我是不会介意的。」他故意捉弄她。
「休想!」她猛吸一口气,然后拼命挣扎。
他微微扯动唇角,然后放开她。她则气呼呼地瞪视着他,杀气腾腾的眼光像是随时都要向他射出千箭万刀似的。
「你知不知道『绑架』在我们台湾可以判多重的罪?」她凶狠狠地说道。 「可惜这儿是莫非斯,而我是万人之上,一人之下的王子,我相信没有人敢判我的罪。」他飞快地回话,语气却非常温柔、宠溺。
「你--你……」她内心乱得说不出半句完整的话。
「葳葳,我知道用这种方法请你到莫非斯来是不够礼貌的,但这是情势所逼,实非得已,希望你能谅解,并且请你帮我一个忙。」
「我能帮你什么忙?你不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王子吗?你还需要我这个平凡的小女子帮什么忙?」她嘲讽地说。
「有关我的事,我已经全部告诉过你了;我如此迫不及待地回到莫非斯,完全是因为我父王的病情恶化,而我必须赶回来继承王位。所以把你请来,就是希望你能成为我的东方新娘。」
「什么?你说什么?」晋葳难以置信地睁大她的眼睛。
「我知道你并不想留在这儿,你很想回家是不是?」
「当然!」她开始想念她的父母、兄长、朋友,以及台湾的一切;虽然她才在莫非斯睡了一觉,但是却让她感觉到已经离开台湾好久了。
「可是你得帮我这个忙。」
为了让自己的脑袋清醒些,晋葳用力甩了甩头,然后说:「你到底在说什么?为什么我一句也听不懂?」
「这只是一个计谋。一方面是为了让我父王宽心,以免加重他的病情;一方面是为巩固我的王位。我父王并不单只我这个儿子,他曾说过,如果我找不到他所要的媳妇,那他可能会把王位传给我的弟弟尹晨。」
「可恶1!是想利用我而让你得到王位?」
什么一见钟情,什么我爱你,原来全是谎言!全是有预谋的!
「我不会答应你的!」她大叫;伤心的泪水盈满她的眼眶。
「其实我大可不必征求你的意见,因为这里是莫非斯,而我是王子,也是未来的国王。在我的国土内,没有一件事是我办不到的。」他的口气十分肃穆,表情也是正经八百,而且权威十足。
「你想强迫我?」她的胃因为恐惧而纠成一团。
「我希望你答应。」他双臂环胸,嘴角泛起一丝微笑。
「如果我还坚持原来的意思呢?」
「我还是会照我原来的计划去做。」
「那你问我干什么?」她相当愤怒地瞪大眼睛,并且一跃而起,气呼呼地走向他。「去你的!你以为现在是中古世纪吗?我告诉你!现在是二十世纪;一个文明而且讲道理的世纪,你别用野蛮的手段来对付我,我不吃你这一套!我……」她节节逼近他,又突然发现什么似的停止前进。
她低头看着她原本扭伤的脚踝,发现伤处不但没有肿大,竟然连疼痛也不见了。
更不可思议的是,她竟可以走得如此顺利,这太叫她意外了。就她所知脚踝扭伤是不会这么快好的,除非经过一些时间的疗养。
「现在是什么时候?」
邾里看了手腕上的表一眼,说:「现在是早上十点四十五分。」
「我不是问时间,我是问日期。」
「呃,八月十二日。」 ’
「八月--十二日!」她茫然地念道。
三天了!她来莫非斯已经三天了,难怪她会有离开台湾好久的感觉。
「因为从台湾来这儿必须要经过国际换日线,再加上亚瑟怕你的恐高症再犯,所以迷药的用量稍微多了些,没想到竟令你昏睡了整整三天。」
如果不是她极力克制住不悦,她相信自己会忍不住尖叫出来。
三天!她已经失踪三天了,不知她家里的人会急成什么样?她一想到父母为她焦急的脸孔,她眼眸中的怒火就熊熊地燃烧了起来。
「你这个浑蛋、无赖!」她气得咬牙切齿,紧握拳头,想揍人的意念立即从她心底窜起,于是她向他开打。
他也早料到她会有如此剧烈的反应,所以他防卫得十分恰当,但只是防卫而舍不得对她出手。
他越让她,她就更气愤得无以复加。
一个旋踢,她踢倒茶几上的花瓶,花瓶落地的碎裂声引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晋葳仍不肯罢休,仍节节向邾里逼近。
「殿下,小心!」亚瑟奋不顾身地冲了过来,替邾里挡一拳。
晋葳发出一声愤怒的吶喊,接着又是一个左旋踢,狠狠朝邾里身上踢去;但邾里身后立刻窜出另外两名大汉,及时为邾里挡去这一脚。
但看得出来,他们都不敢和晋葳对打。
而晋葳就像一个小母虎,威猛十足地瞪着这一排男人。
「你们别以为你们人多,我就会害怕。邾里,如果你是男子汉大丈夫,你就出来和我比划!」她向他下战书。
邾里二话不说的站出来和她面对面,而且气定神闲地笑看她。
「比武一定要有输赢,不如我们做个协定如何?」
又来了!先是计谋,后是协定,她就等着看他还有什么花招耍出。
「你说,什么协定。」
「如果我输了,我马上送你回台湾,并且亲自向你的父母道歉。如果你输了,你就得答应留下来帮我的忙。」
她早已被愤怒冲昏了理智,也没有了思考能力。
「好,可以!」说完,她立刻摆出架武。
亚瑟担心地看着邾里。「殿下......」
邾里朝他使了个眼色,亚瑟连同其他人纷纷避开。
晋葳顿时像失去了控制的母豹,几乎是拼了命地朝邾里开打。她打得香汗淋漓,但是邾里却轻松自如,而且有如四两拨千斤般轻松地避开她的节节逼近。
眼看再继续下去,晋葳将会因体力透支而倒下去。在心疼她之余,他一个反手扣住晋葳的拳头。她死也不肯承认自己失败,纵身想再表演个回旋踢。邾里则以慑人的力量及时将她用力一拉--她整个人顿时因失去了平衡而倒向他,当她回过神时,邾里已用力地箍紧她的腰,嘴角并浮现一丝隐约的胜利微笑。
上帝!这不会是真的吧?她不相信自己就这么输给邾里了,她试着摆脱他箍紧的手,但是他丝毫不肯退让地加重力气,而且力道之大几乎要让她弯了腰。
「你输了!」一抹胜利的神情飘过他的脸庞。
「还早呢1」她顽固地瞪视他。「要我认输,除非世界末日来临。」
「是吗?」他高深莫测地挑高双眉。
晋葳发现室内虽然有不少人,但是个个都安静无声。这气氛令她感到有些许的不安,尤其当她见到邾里的眼睛正定定地盯在她的唇上时,她已猜到他的企图了。
「你不能!」她没头没脑地进出这一句。
「不能什么?」他装傻地问,但嘴角却弯出一抹如狼似虎的诡谲的笑。
「你--你休想再吻我!」
「要我不吻你也行;不过,你得认输。」当他的脸越来愈逼近她时,她的脉搏又狂乱地跳了起来。
显然,如果她不认输,他就会吻她,而且势必会吻到她认输为止。
噢!上帝2她怎么可以让他在这么多人的面前吻她?识时务者为俊杰吧!
反正她相信她有能力和他对抗到底。何况「君子报仇,三年不晚」,要报仇,她又何必急在这一时呢?
「好,我认输!」她终于投降。
「君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必须遵守你的诺言。」他的嘴角浮着抹浅浅的笑。
该死!他为什么随时随地都保持着笑容?笑!笑!笑!最好笑掉他那口大白牙!
「我已经认输了,你是不是可以把你那双可恶的魔手从我腰上挪开?」还有那可恶的眼光,一起也收回去!她在心里补上一句。
「不!我想我该给我未来的东方新娘一个定情之吻!」他认真地用唇去覆住她的唇瓣。
晋葳则发出抗议的呻吟,并企图别过自己的脸。但是他用另一只手插入她的秀发,牢牢地固定她的后脑勺。
当他的舌头深入她柔软的口中时,她发现--所有要抵抗的念头都逐渐融化了。
天!她怎么可以屈服在他邪恶的诱惑里!她迷惑了……
第五章
三天了!
对晋家而言,晋葳失踪的这三天,无疑是晋家大小最难捱的日子。
林郁洁在心焦和歉疚下,根本无心杂志社的工作,所以,她辞职了,全心全意帮着晋家寻找晋葳。
对于晋葳的失踪,警方怀疑是被绑架,于是派了警员二十四小时守候在晋家,等候歹徒的出现。
只是,这一切假设都如石沉大海!
从晋葳失踪到现在,根本没有任何歹徒来过电话要求赎金,这令林郁洁更加肯定晋葳失踪的原因了。
她扯扯晋强的衣袖,示意他到外面谈话。
他们俩这三天来的相处,虽然话题、挂心的人、事、物全是晋葳,但他们的感情却有如沙漏,正一点一滴的在增加。
「我决定了。」林郁洁仰起小脸蛋,一副坚决的模样。
「你决定什么?」晋强不明白。
「我决定去一趟莫非斯,我要去找晋葳。」
「你一个人?」
她点点头,十分肯定。「葳葳会失踪,我得负一大半的责任。如果我不去把她找回来,我实在不算人!而且,我不忍看伯父、伯母为了葳葳这么伤心。你看,才短短三天,他们已苍老许多。再说,晋葳是否真的在莫非斯仍是个谜,万一她并不如我预想的是被邾里王子给掳走了,那我们就可以把寻找范围缩小,也不必一天到晚在这儿瞎猜测、空等待呀1」
「可是莫非斯跟台湾没有交往,也没有飞机直飞,你一个人单独前往,说什么我也放不下心。」不需甜言蜜语,有了这句情深意重的话,也够林郁洁感动不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