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他们躺在客厅柔软的义大利沙发上,听著小野丽莎的音乐,上个月才刚买的薄酒莱新酒,此刻正好派上用场。
她躺在他怀里,听他的心跳声,酒杯注入紫红色液体,杯身敲击,发出清脆响声,口中啜著新酒,耳朵沉浸著浪漫、慵懒的曲风,加上微醺的蒙眬,让两人很自然地耳鬓厮磨了起来。
香醇的葡萄酒,在两人舌唇间穿梭,他们互抿对方的芬芳,欲望的氛围,像火花,绽放五彩光芒。
两人像小孩般,在客厅玩你跑我追的游戏,他们一路嬉戏上楼,衣衫裤袜丢得满楼梯都是,在按摩浴缸里,温泉水噗噗跳动,迷迭香精油随著蒸气弥漫整个空间。
她为他按摩,纾解他一整天的辛苦,她帮他松开紧绷的肩颈,而他帮她按摩久站的小腿,随著体内温度加升,心跳如战鼓般砰砰作响,他为她擦干身躯,围上浴巾,然后像抱新娘子般将她抱回床上。
“你今天太累了,我们今晚早点睡,好不好?晚安,希望你一夜到天亮。”她吻他,然后把睡衣穿上,扣子还扣到最上排。
上官崇嗣显然没在鸟她,像个总统府前宪兵,直挺挺站在她面前。
“你怎么不睡?”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欠了爱爱债,我要你马上还!”
“爱爱债?”天啊,亏他发明得出这个名词。
“愿赌服输,谁叫你爱赌。”
他熄灯,然后从被窝钻进去,在黑暗中,他摸索到钮扣的位置,然后很温柔地替她宽衣解带,他边吻边解,动作细腻到她完全没察觉睡衣是怎么离开身体的。
在这样虫鸣蛙叫的夜晚,郝乐蒂在还她的爱爱债,一次、两次、三次……
她万万没想到,上官崇嗣还真的能够一次要完,不禁有点埋怨自己,最近给他太养生了,才会让他像一尾活龙,真不知道这是幸,还是不幸?
在第四次结束后,她求饶,而他笑笑说道:“下次还可以,要以百分之二十的利率算循环利息。”
我的妈呀,亏他说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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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阳光亲脸,上官崇嗣起床,看著一旁睡得香甜的郝乐蒂,又想到昨晚她表情矛盾,像小鸟般求饶的可爱模样,忍不住在她脸庞香上一记。
他穿上睡袍,缓步下楼,先倒上一杯咖啡,再走向信箱拿报纸。
就在他拿出报纸,翻开一看,只见头版下方占了半面篇幅的广告竟然是──
郝乐蒂穿著完全罩杯集团最新款的内衣,在高级典雅的浴缸边,展现她的万种风情。
下头还有一排字,写著:承蒙上官总裁红粉知己友情赞助,在此敬上十二万分的谢意。
这……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乐蒂怎会背叛他?!
完全罩杯是他的死对头,她应该晓得他这一生主要的劲敌就是这家内衣大厂,她明明知道的,她知道的……
他拿著报纸冲上楼,打开房门,看到蜷在被窝里睡得正香甜的郝乐蒂,他想用力摇醒她,问她这一切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可是看到她睡得如此甜美可人的样子,他竟然犹豫了。
站在床边,报纸被他掐绉,他呼吸急促,像是跑了好几小时山路,他的心脏,几乎要夺胸而出,这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女人?口口声声说要帮他养生、要照顾他、不让他生气、要帮他松懈工作压力,而另一头呢?
却是帮著敌人来打压他,用最残忍、血腥的手法凌迟他,他甚至开始怀疑起,从头到尾都是敌手设计好的圈套,而眼前这女人……
伫立在郝乐蒂面前,足足有二十分钟,忽然,她翻了身,星眸微启,“你怎么站在这?怎么了吗?”
她瞧见他的锐利眸光,像被附灵的邪体,即使在阳光初绽的早晨,也让她全身冒著寒气,睡意立刻退去。
上官崇嗣什么话也没说,只是冷冷地将揉绉的报纸往床上一丢。
郝乐蒂不解地问:“到底怎么了?”
“打开报纸看,不就了解了!”
她只有照著他的话做,将报纸给摊开来。
当报上的半页广告赫然呈现在眼前,她的手颤抖、唇泛白,头像被千万根针扎著,脑筋一片空白,她自己也觉得莫名其妙,明明是帮上官崇翰拍的卫浴广告照,怎么会……
怎么会成了完全罩杯的内衣广告?!更何况,她从没穿过报纸上刊登的这种内衣,这一定是被移花接木的!
“不,我没拍这样的照片,这是有心人故意要栽赃、抹黑,我没穿过这样的内衣拍照啊!”
“意思是说,你有拍过,而不是穿这样的内衣喽?”他冰冷冷问道,像个不讲情面的法官,句句尖锐。
“我承认我帮上官崇翰拍过他和朋友投资的卫浴设备广告,但我穿得很多,没有像这样穿得这么少,这一定是有人动过手脚!”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她只有选择和盘托出。
此话一出,上官崇嗣更恼火了。
“你──你去帮上官崇翰拍广告?!”
看他那么生气,她只好把燕婶那天到幼稚园找她,还带上官崇翰去拜托她的事,老老实实一并告知。
“他怎么可能开了什么鬼公司!你晓得昨天我为什么在公司大发雷霆?因为公司有人内神通外鬼,将公司聘请的国外设计师所设计的2006年最新内衣蓝图,泄露给我的敌手,而那个外鬼,正是上官崇翰,你在报上所穿的那款内衣,就是我们公司的秘密武器!
“现在……现在可好了,我的心血全都泡汤了,都是你,都是你不用大脑,才会造成这样的后果!”他怒不可遏,忿忿不平地吼道。
“你在做任何事情之前,可不可以用用大脑?不要整天像幼稚园的小鬼一样长不大,学著成熟点,可以吗?”
“对,我不成熟,我幼稚,我总是长不大,那好,我不再打扰你,关于这件事,我郑重向你道歉,这总行了吧!”她起身抓起床边衣服直冲下楼,在客厅随便将衣服套在身上,拉起包包掉头就走。
“郝乐蒂,你要做什么?”
她没有理他,泪盈于睫,一把推开他,从鞋柜里把鞋拿出来,边走边穿。
“这就是你负责任的态度?”他追上去,从后面抓住她的手。
郝乐蒂回头,满是怨怼眼神。“对,因为我不够成熟,所以我不懂得什么叫负责任。”
手一甩,她快步走出别墅,留下一脸错愕却又不知自己错在哪里的上官崇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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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乐蒂为完全罩杯所拍摄的内衣广告,如同一出精彩的连续剧,在这台湾小岛沸沸扬扬地上演。
不仅报纸、杂志等平面广告可以见到她的芳踪,就连路上的电子看板,也有她的大型活动广告。
甚至连购物频道在贩售这款新型的内衣时,也把她的广告照片拿出来做活招牌,总之能利用到的部份,是竭尽所能的用到底。
被完全罩杯用这种借刀杀人的手法对付,上官崇嗣可说是元气大伤,有好几天没吃好、没睡好,眼睁睁看著对手拿自己的成果、用自己心爱的女人,大肆宣传,而他,则是伤痕累累,千疮百孔。
能够把上官崇嗣打败得这么彻底,最高兴的,莫过于上官崇翰了。
他兴奋地拿著完全罩杯付给他的区区一百万,以及一个小到没什么实权的区经理职位,带著喜悦去找母亲,谁知道,却换来母亲沉痛的责难。
“妈,我当上区经理,也赚到这辈子最多的钱,你看!”他兴高采烈地将支票拿给燕婶看,不料,她却用泛红的眼看著他。
然后她一巴掌打来,打得上官崇翰莫名其妙。
“孽子!我当初真不晓得是发了什么疯,会去帮你这个忙!”燕婶心痛地说道。这三天来,她良心受到极大谴责,当她看到报纸及电视媒体上,播著由郝乐蒂拍摄的内衣广告时,她整个人都傻了。
为了儿子,她不敢说明真相,可为了崇嗣及乐蒂,她又很想把事实全盘托出。从阮飘萍口中,她得知小俩口已经闹翻,整整三天未曾碰面,她心受煎熬,身心受创。
“妈,我现在有成就、有一份工作,还能亲手赚钱,你为什么还要打我?”上官崇翰摇著头,手捂著脸,他不懂。
“你这成就是出卖你弟弟得来的,你赚的那些钱,全是不仁不义的肮脏钱,你有什么好骄傲的!”燕婶从未这么痛彻心扉过。世上最悲惨的事,莫过于看到骨肉相残、兄弟阋墙,而这血淋淋的一幕,竟然就在她眼前上演。
天啊!她胡燕妮究竟是造了什么孽?早知他会这么没血没泪、无情无义,不用怀胎十月,就该把他狠心拿掉,拿掉这危害亲人的孽种!
然而,燕婶的教训,并未唤醒上官崇翰的良知,他反倒振振有词。
“对,我不仁不义、我没心没肺、我不成材、我不争气,我是大家的眼中钉、肉中刺,妈,我不是不想努力,而是在同一个家族企业里,我知道我永远比不上那私生子,在他的阴影下,我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唯有击垮他、打败他,看他绝望痛苦,我才会快乐,我才会觉得我的人生充满希──”话还没说完,另一个巴掌再次重重落下。
“你没救了你,你给我滚,你给我滚得远远地,我永远都不想再看到你!你走啊你,你快走啊!”燕婶推著她,硬是要把他给推出大门去。
站在门口处的上官崇翰,不再激动,只冷冷地落下一句话。“妈,如果你把真相告诉崇嗣,我就会去死,你将会永远失去你的儿子!”说完,不等燕婶回应,他狠心掉头而去。
“崇翰!崇翰!你要去哪里?”倚著门,她嘶声叫喊,无奈他心意已决,根本就唤不回他伫足回首。
第十章
冬至夜,团圆夜。
在圆圆的大理石雕桌上,缺了两个角。
一个在燕婶旁边,另一个则在上官崇嗣旁边。
吴嫂替大伙把汤圆端上桌,还帮每个人分了小碗,圆圆胖胖、令人垂涎三尺的汤圆,却无人有胃口。
“燕妮,还没有崇翰的消息吗?”气氛过冷,上官延儒出声,打破这一室的宁静。
燕婶不知该不该说她偷偷和儿子私下见面的事,她并没有在家人面前提过,而如今,崇翰捅了这么大的楼子,她更是难以启齿。
她摇摇头,依旧保持沉默。
而上官崇嗣在郝乐蒂将来龙去脉说明后,为了不让燕婶受到父母亲责备,也不好将实情说出。
他明明知道是燕婶带著崇翰去游说乐蒂,但她应该也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才会去帮崇翰,这件事,从头到尾都不能怪燕婶……
当然也不能怪乐蒂了。
三天前他是气坏了,才会把事情一古脑儿全推到她头上,怪她没长脑袋,对于一个曾经想侵犯她的人,不但不小心还百分百的全然信任。
然而,当他冷静下来,设身处地站在她的角度时,如果是他,他也会这么做,加上有燕婶在旁保证,她的防备心自然会减弱,这是人之常情,可想而知的。
这几天,为了公司的事焦头烂额,可当他每次静下来,想打电话给郝乐蒂时,心又犹豫了,就像“我爱你”三个字,“对不起”三字也像在喉咙上了锁,不知该如何说出。
她会接他电话吗?她会接受他的道歉吗?
他不会哄女孩子,不懂得怎样才能让对方回心转意,这些事他从来没做过,因此会担心错误连连,越说越糟。
“唉!知人知面不知心,没想到,看起来那么可爱甜美的女孩子,竟然吃里扒外,做出这种可恶的事来,这年头的女孩子,为了钱,真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阮飘萍难得用严厉字眼,当她看到报纸上的那则广告时,一股从内心涌出的震撼,让她久久无法平息。
“就是啊,实在是太令人失望了,还好这女孩子还没进咱们上官家的门,万一真把她娶进来,那才是祸害无穷啊!”上官延儒长长叹了口气。
两人你一言、我一句,听得上官崇嗣坐立难安,而阮飘萍见燕婶迟迟不搭话,还主动问了一句。“大姊,这位郝小姐以前不是跟你住在一块?难道说,这女孩子的品德操守如何,你一点都没察觉出来吗?”
“我……我不是很清楚……”燕婶如坐针毡,她的良心频频在呐喊,要她别再袒护上官崇翰那已经没救的孩子。
看著她难受,上官崇嗣更是不能在这时候落井下石,他能感受燕婶内心的痛楚,如果,他在这时候责备她把乐蒂拖下水的话,那他还是人吗?
“崇嗣,你到底有没有问那女的为什么要这样?她到底是拿了对方多少好处?事情发生后到现在无消无息,她不出面说明,是不是就默认了?哼,这不要脸的女人,一定会有报应的!”一想到公司因此元气大伤,上官延儒是越想越气。
“爸,不要这么说她,她不是这样的女人!”
上官崇嗣再也忍不住的拍桌站起,不希望再听到任何诋毁郝乐蒂的言论。
上官延儒与阮飘萍大惑不解,他的反应让他们很困惑。为何他会这么说?这孩子是不是压力太大,病了?
“崇嗣,你不舒服吗?”阮飘萍起身,走到儿子身边关心。
“妈,我没事。”
“既然没事,刚刚怎么反应那么大?难道说,我不该说她吗?”上官延儒微动肝火。
“我……”
“这个女人,就算骂她一千遍,一万遍不要脸,都不足以──”
“不要再说了!”他爆吼,震惊四座。
在场三人全吓傻了,一向温文儒雅、孝顺有礼的上官崇嗣,竟会发这么大的脾气?差点把三个人的心脏都给吓停了。
他静静看著三人,三人也静静地回望著他,特别是燕婶看他的表情,参杂著复杂的忏悔与不安,眼中有著深深歉意,她多不愿意看著一对鸳鸯因她儿子而分散,可她又不愿自曝儿子的罪行,早知会这样,她就不要回来了……
“我、我吃饱了,抱歉!我先离开。”上官崇嗣先行离座。
“这孩子怎么了,怎么这么怪?”上官延儒摇著头。
“大概是公司的事让他太操劳了。”阮飘萍对丈夫说道:“你去跟公司交代一声,叫林总他们暂代公司所有的职务,让儿子好好休息。”
上官延儒点点头。“我待会就交代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