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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阳卷  第12页    作者:湛露

  玉紫清还是那样冷着脸,自己抱着一盆樱桃不理睬她,叶无色则是低头绣着一方手帕,也只是简单地和她打了个招呼。

  她走到桌边,从另一个盘中捏起一颗樱桃放到口中细细咀嚼,却没有说话。

  玉如墨发现她和平时的热情很不一样,问道:「脚伤怎么样?」

  「很好。

  「樱桃的味道如何?」

  「不错。」

  「温泉宫里的水温如何?」

  「很暖。」

  无论他怎么问,她都只是以简洁的两、三个字淡淡地回答,一听就知道情绪不对。

  「怎么了?」玉如墨忍不住问:「昨天晚上没休息好?」

  「嗯,」她咳嗽了几声,「大概是感冒了,作了一晚上的恶梦。」

  「恶梦?」他笑,「你也有怕的东西吗?」

  「不算是怕,只是梦到一个黑衣人突然潜入我的房间,一刀砍向我的头,还好我眼明手快用被子把他盖住才得以脱身。」

  婴姬答得很不经心,但是屋内屋外的几个人都同时抬起眼看向她,她却像未察觉,歪靠在桌子上,继续吃着樱桃。

  玉如墨看不到众人的表情,也未发现有什么不对,「一定是你昨天受了伤又脚疼,才作这样的恶梦。」

  她眼波流动,笑着说:「是啊,我居然还梦到自己事先在被子上洒了一些香粉,丢到那个歹徒身上的时候,香粉也洒了那人一身。」

  叶无色突然间站起来,因为太急,手里的手帕一下子便掉在地上。

  「无色,怎么了?」玉如墨听到声音不对。

  她言词有些闪烁地回答,「没什么,针扎到手了。」

  「小心一点,这个时候为什么要刺绣?还是吃樱桃吧,要不然会被紫清一个人吃光的。」

  玉紫清不高兴地说:「为什么是我吃光?难道别人没吃吗?」

  「别人哪有你吃得多?」玉如墨开着玩笑,叫了一声外面的人,「轻楼。」

  「王,」他走进来,「有什么事要吩咐属下?」

  「你……」刚开口,忽然停住,眉微蹙,「你,你走近一些。」

  他迟疑着又迈上几步,但玉如墨的面色随着他的靠近越来越难看。

  「你帮我给婴姬姑娘传话的时候,有没有进她的房?」

  「属下没有。」

  玉如墨霍然起身,厉声道:「我再问你一次,有没有近过婴姬的身?」

  屋内的气氛陡然凝固,只见婴姬手持着樱桃坐在原位未动,但是手却停在半空中,听着两人说话。

  玉紫清从来没见王叔在顷刻间发了这么大的脾气,也有点吓呆,不明白发生什么事。

  叶无色和南向晚的脸色则是非常糟糕,他捏紧了手指向前一步想说什么,却被她丢了个眼神过去喝止住。

  但是玉如墨的听觉何其敏锐,沉声问:「向晚,你想说什么?」

  还没有回答,江轻楼突地曲膝一跪,「王,属下知错,昨夜潜入婴姬姑娘房间意图行剌的人,的确是属下。」

  「你!」玉如墨勃然大怒,「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婴姬姑娘红颜祸水,迷惑王心,为了玉阳国,属下不能留她在王的身边!」

  他颤着手指,「你应该知道她的身分,她是谁?这件事情如果做成了,我如何向圣朝交代?」

  江轻楼咬着牙说:「婴姬姑娘到玉阳国的事情圣朝未必知道,万一圣朝听到消息,臣愿以自身人头承担,只说与婴姬姑娘误会交手,失手杀了她。」

  他惨笑道:「好,真是好计策,我身边有你这样的忠臣良将真是本王的福气!向晚,这件事只怕你也有份吧?」

  「是,王。」

  南向晚的回答重重击垮了玉如墨,盛怒之下,他的袖子在桌面一挥,将整盘的樱桃都打落下来。

  但是没有任何人听到盘子跌碎樱桃滚落的声音,因为婴姬接住了它们。

  「你不用发这么大的脾气,你知道他们是好心,而我……现在也好好地站在这里。」她柔声提议,「你能不能和我出来一下,我有些话想和你单独说。」

  玉如墨无声地伫立在那里,喘息的声音较之平时粗重了许多,但最终他还是和婴姬一起走出了房门。

  房内,叶无色面色如土地站在那里,身体不禁轻轻摇晃了几下,南向晚急忙过来扶她,她看了他一眼,喃喃地说:「我该怎么办?」

  江轻楼还跪在原地,「对不起,这件事情我没办好。」

  南向晚咬着牙,「没想到她这么难对付,居然引我们自己招出这件事来。」

  玉紫清还是茫然地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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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到四周清静、旁无他人的地方,婴姬才停住脚步,回过头道:「我刚才说,你不该怪他们的,不仅仅因为他们有意要杀我,还因为这件事原本也是我在设计他们。」

  「什么?」玉如墨怔了一下,没有立刻明白。

  「你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杀我吗?」

  他咬紧牙,「轻楼不是已经说过原因了?」

  「那只是表面,真正的原因还有另外一重,但是他们不方便说出口,而我,无意间看破了这件事,他们怕你知道后生气,所以想杀我封口。」

  玉如墨惊问:「什么事情?」

  她思忖了会儿才开口,「这件事情我暂时不能告诉你。我们圣朝有一个古老的小谜题,是用来测试男子真心的,我想说给你听,你愿意听吗?」

  「发生这种事情,你还有心情说谜题?」他不相信她叫他出来要单独说的,就是这么一个无关紧要的谜题。

  婴姬一笑,还是自顾自地说下去,「如果我和叶姑娘,有一天乘坐同一辆马车坠入悬崖,你只能救一个,你要救谁?」

  玉如墨的眉一皱,「这样无聊的问题,有必要问吗?」

  她盯着他的脸,「我只是想知道你的真心。」

  他静静地沉默着。

  她等了许久,无奈一笑,「每次问你问题,你都好像很难抉择。」

  面上掠过一丝难言的不忍之色,他慢声开口,「我会救无色。」

  婴姬愣了愣,好像这个答案虽然在情理之中,却还是在她的意料之外,不由得喃喃道:「我又高估自己了么?」

  「你叫我出来,到底想说什么?」他继续追问。

  她长舒口气,「本来是有话想对你说,既然你选择了她,那么后面的话我便不应该再说,免得让许多人伤心。」

  「你,认输了?」他不信她会被自己简单的一次拒绝就露出如此颓废的口气。

  但是婴姬并没有执着,「是我的,终归是我的,我不强求让它在片刻间就为我所有。」

  她的话又未免太过镇定,镇定得让他感到不安。

  「我们今天就回宫。」玉如墨最后说:「而且我保证轻楼和向晚不会再对你不利。」

  「回宫之后呢?你要怎样安排我,我又该怎样和你相处?」她的声音虽然轻,却很有力度地敲击在他的耳朵里,心头上,「三郎,难道你不想和一个你爱的又爱你的人,一生一世地相守吗?」

  他不回答,但是却将自己的嘴唇咬得很紧很紧。

  「我逼你,不是想伤害你。」她苦笑着,按住他的唇,「如果你能看到我的表情,应该知道我比你还要苦,可惜,你看不到。看不到真的很好。以前你说,看不到就不必在乎美丑,就可以逃避,虽然自伤,但不伤人,但是你不知道,你现在的沉默真的伤我很重,很重……」

  猛地推开他,她掉头就走。

  她的话是看不见的软刀,笔直地扎进他心里,让他头一次察觉从身体内往外涌出的痛,那竟然比肉体受伤还要痛苦。

  他几乎忍不住要脱口叫住她,但是,十年前的阴影还残留在心头,虽然视野里一片黑暗,但是姑母倒在他面前时的情景,就好像重新浮现在眼前一样。

  他最爱的人,往往是他伤得最深最重的人,他怎么能爱一个人?怎么敢爱?

  他要她们都能好好地活着,为自己而活。

  活着,才有希望;活着,才有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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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到中午时分,他们就返回王宫。

  这一次,叶太傅依然如上次一样等在宫门口。

  「叶太傅这次来,是有什么话要和本王说?」自从上一次将他质问婴姬的问题被顶了回去之后,这是玉如墨第一次和他重逢。

  叶太傅比以前恭敬了许多,低垂着首长揖而拜。「臣上次有失礼仪,干预王后宫之事,惹王不快,特意前来赔罪。」

  「那件事就让它过去吧,当时本王对太傅也有不敬之处。」玉如墨将他搀起,看起来还是一派亲切温和的样子。

  叶无色下了车,走过来对着父亲行了一礼,「爹,您来接女儿回家的?」

  「不是,爹还有些事要和王商量,你在这里等我一下。」叶太傅说着,便和玉如墨一前一后走入宫门。

  「恭喜你啊!」婴姬戴着纱帽,自后面款款而来,走到叶无色的身边低声说:「看来太傅大人今天是要和王提起你们的亲事了。」

  她一震,「你怎么知道?」

  「看你爹必恭必敬、春风得意的样子,我自然就知道了。」婴姬的神情在面纱之后被遮掩得严严实宣,语气中也透露不出半点情绪。「必恭必敬,必然是有求于王;春风得意,必然是因为所求之事是件大喜事。你家与王之间,到底有什么事情是大喜事,得要劳烦你爹亲自开口,这件事还用我点明吗?」

  叶无色的面色彷佛被人抽去了所有的红润,她下意识地回头。

  婴姬接口道:「你回头是想看谁?你未来的夫君在前面。或者,你是想求什么人为你解决眼前这棘手的麻烦?」

  「你、你总是这样指三说四,到底想说什么?」叶无色再也按捺不住,忍无可忍,「婴姬姑娘,你为什么要苦苦相逼?」

  「又是一个『逼』字?」她幽然地说道:「为什么你们都认为我在逼你们?他是,你也是。纵使我是在逼你们,其实也是想帮你们,难道你们不觉得,把自己束缚得太紧了,早晚有一天会把自己勒得窒息?」

  她的声音一沉,续道:「叶姑娘,我坦白说好了,我知道你不喜欢玉如墨,也知道你的心中早已有了别人,既然如此,何必要骗人骗己呢?」

  「你!」叶无色情急之下猛地抓住她的双肩,「不许你胡说!」

  婴姬冷冷地反驳,「我有没有胡说,昨天刺杀我的那个人就是最好的证人,不是吗?」

  她的十指缓缓松开,踉跄着倒退几步,面如死灰。

  婴姬没有走,只是站在原地,似乎在陪着叶无色,静静地等候。

  过不了一会儿,叶太傅兴匆匆地从宫内走出来。

  叶无色几乎是立刻冲到他跟前,「爹,您和王说了什么?」

  「爹当然是说你们的亲事了,」叶太傅完全没注意女儿的神情不对,「如今你备选王后也有段日子了,现在王又带你单独出游,人前人后,谁不知道你的身分地位?王总应该给你一个正当的名分才说得过去。」

  「那,如墨怎么回答?」她紧张地抓紧了父亲的袖口。

  叶太傅笑着拉开女儿的手,「你想他能怎么回答?虽然没有一口说定亲事举行的时间,但是,应该就在这个月,你们的大婚就可以举行了,到时候定然是我玉阳国十几年都不曾见过的盛事啊!」

  「果然是大喜事吧?」婴姬在身后幽幽开口,随即一道白影闪过,她已经单独走进宫门内。

  叶无色支持不住,倏地倒在父亲的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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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婴姬走得很快,她必须走得这样快,才不至于让胸口的愤懑喷涌出来。虽然用那样洞察一切的口气和叶无色提前道了喜,但她还是不想听到自己的猜测变成了现实的结局。

  玉如墨答应了?他答应成亲了?

  他可知道,他的一句话就斩断了他们所有的未来?

  曾经,他紧紧地拥抱着她,为的是不让她恐慌。

  曾经,他用过很真诚温柔的声音对她说:「我相信你。」

  曾经,他跳下冰冷的湖水,将她自漩涡中救出。

  这一切的一切,都让她认定他对她有情,只是不肯承认。

  难道她错了?难道她错了吗?!

  她几乎是在顷刻间即冲进他的寝宫,就见他坐在书案边,正在吩咐一个宫女磨墨。

  她陡然闯进,虽然没有开口,但是她那不断地、沉重地喘气之声,和她身上特有的香气都让玉如墨立刻意识到——她来了。

  「有事吗?」他的神情是那么陌生,和他们初见时的完全一样,陌生的冰冷。

  「为什么要答应太傅?为什么要决定成亲?」婴姬咄咄逼人地问:「难道这真的是你做出的选择?」

  「难道你还有其他的选择吗?」随即玉如墨慢条斯理地吩咐宫女,「去书架第二层抽屉中给我拿一卷圣旨黄绫出来,还有,这墨不要加水太多,否则写上去的字会不够清晰,亦不能久存。」

  「不能久存?」她忍不住凄凉地笑,「不能久存的,岂只是黄绫上的字,还有人心中的情吧?既然对我无情无心,为什么当初要给我那么多的暗示,让我一错再错,终于情根深种,泥足深陷?」

  他仍是平静地从宫女的手中接过笔,「我何曾给过你什么暗示?」

  「如果你心中没有我,就不该只身跳到水中救我!不该跳上受惊了的马车抱住我!你知不知道,对于一个女孩来说,有男人肯为她做这些事情,已经足以让她为这个男人粉身碎骨!」

  他的手一抖,笔尖的墨汁滴到黄绫上,原本听傻了的那名宫女立即反应过来,惊呼道:「王,黄绫上滴上墨汁,奴婢给您换一块。」

  「不必了,完美的未必就是最好的。」他话里有话,信手去写黄绫上的字。虽然看不见,但是为了批阅奏章,他早已练就盲目也能写得一手好字的本事。

  此时他下笔如飞,似行云流水,口中却冷然地说:「抱歉让你误会,但我也说过,如果当初落水的是别人,我一样会救,惊马那次也是如此。」

  婴姬再也忍不住,冲上去一把将他手中的笔夺了过来,重重地摔在地上。

  「你要写诏书召告天下你将大婚的消息吗?休想!我不会让你写的!」

  玉如墨缓缓抬头,那漆黑却总是如雾般迷蒙的眼像是在寻找着她的位置,所以更加迷离。

  「你这又何苦,你说过不会强求。」

  「我后悔了,这句话收回。」

  「覆水难收,这个道理你应该明白。」

  「三郎——」她幽幽地长叹,让旁边的宫女听了都忍不住要落下泪来,但是他就是狠下心,死死地抿紧双唇不与回应。

  正当此际,江轻楼神色惊慌地冲了进来,低头跪说:「王,叶姑娘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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