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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字三号房  第6页    作者:绿痕

  “自天字三号房出阁?”被东翁十万火急召回栈内参加婚宴的轩辕如相,在席上边喝着喜酒边纳闷地问。

  “也嫁进天字三号房?”生意做到一半,也同样被鞑靼拉回栈内的封浩,愈想眉头就皱得愈深。

  “从哪嫁和嫁进哪并不重要,反正只要他俩能成亲就好。”对这事再清楚不过的左刚,才不在乎这点小事。

  “就只有你们回来?”步青云数了数人头,发现捧场人数似乎少了点,“盟主和那对兄弟档没回栈?”

  东翁摆着张臭脸,“不给面子的不只他们。”

  轩辕如相看了看四下,“三号房的呢?”他们是回来喝喜酒的,可正主儿怎都没到场?

  “乐将军身子不适,所以余将军就体贴地先带她回新房了。”上官如意心情甚好地再饮一杯美酒。

  体……贴?

  “……”听完她的话,众人不约而同地一块将目光瞄向本馆大门,面上皆带着怀疑,外加“这怎么可能”的神情。

  此时此刻位在天字三号房里的两人,也各自在心底暗忖……

  这怎么可能?

  身穿一袭艳红嫁裳,被扶坐在床边的君楠,低首看着自己一身的打扮,再瞧了瞧那个也是新郎官打扮的余美人,她总觉得,这阵子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来得太快太措手不及,使得头昏眼花的她根本还没有什么心理准备,就无端端地成了个新嫁娘。

  她一手抚着额际,愈想愈觉得荒谬,日后她腹里的孩子,居然要叫余美人一声爹?她怎么可能会让这事发生?

  坐在花桌旁,看着四下被丹心布置成新房模样的余美人,瞪着桌上一双高烧的龙凤花烛,也觉得有些头昏脑胀,可能是因他这几日酒喝多了些,又或许是因为他原以为一辈子也不会发生,可这阵子却都挑在一块发生的事已成了个事实,而他却什么也没法想,只能任着天意和人意被推着往前走。

  搁下手中的酒杯后,他愈想愈觉得这是不是所谓的现世报?以往与他打得你死我活的君楠,已成了他孩子的娘,他怎么可能一手造成这事?

  无奈的是,就算再如何不情愿,不动如山的事实仍得由他们去面对,余美人深深吸口气,转过身子,打算从先这名他刚娶进门的娇妻身上开始面对。

  但在烛光下映入他眼帘的,并不是往常那个他所识得的君楠,在这夜,他瞧见了一个截然不同的女人,从没想过她打扮起来竟是如此艳光照人,丝毫没有防备的他,当下被那抹倩影在心底狠狠撞击了一下。

  不知该如何打发这个洞房花烛夜,也不知自己得坐在这多久的君楠,在他一迳地瞧着她发呆时,深感倦累的她揉揉颈子,总觉得头上沉重的凤冠再不拿下,她的颈子就快被折断了。

  呆怔地瞧着她一会的余美人,在她揉着酸疼的颈子时,这才如梦初醒地回过神,并赶紧上前替她拿掉凤冠,在她忍不住深吁了一口气时,他端来丹心备好的汤药凑至她的面前。

  “我不想喝。”连连喝了好几日,君楠一看到那碗再熟悉不过的汤药就皱眉。

  “你得安胎。”他没得商量的将药碗放至她手中,再坐至她的身旁监督她把药喝完。

  就快喝完时,君楠忽地停下手边的动作,有点犹豫地看向身旁的男人。

  “成亲这事,你的双亲怎么说?”

  “我爹扬言要将我逐出家门。”余美人不痛不痒地搔搔发,“你呢?”相信她的下场应该也不会好到哪去。

  “我爹已放话要与我断绝父女关系。”她叹了口气,仰首一口饮尽碗中所剩的汤药。

  “看来,咱们都已成孤军了……”他们的日子已经够不好过了,啧,那堆老顽固偏还想让他们更不好过。

  将手中的药碗交给他后,君楠轻声问着身旁多年来虽已熟识到不行,可实际上又生疏得与陌生人没两样的他。

  “这么仿真的好吗?”虽然眼下是解决了孩子的问题,但就如同步青云所问的,日后夫妻间的感情呢?这事又该怎么办?

  余美人大大往后一躺,“咱们没得选,不是吗?”也一直在想日后该如何与她相处的他,愈想两际就愈痛。

  一前一后的叹息声,淡淡地缭绕在喜气洋洋的新房内,心思万般复杂的两人,一同望着花桌上高烧的红烛,皆不知日后,该如何与身旁的陌生人一块携手度过人生,亦不知,还有什么事会在日后等着他们。

  窗外繁声阵阵,欢喜祝贺之声,声声入耳,而窗内的两人却难得的不打不闹,安静无语地共度这个一生一次,却是沉默无比的洞房花烛夜。

  各怀心事的两人其实都不曾知晓,命运,从不愿让人们的心意顺遂,当他们愈想走自己要走的路时,它偏偏就是捡了另一条给人们走,且,完全不经人们的同意。

  少了两名将军一路互砍回家的常景,也见不着那两人总是在客栈里大打出手的热闹情形,这阵子,除了因此少了一大笔开销而乐不可支的东翁外,整个客栈里的人和老主顾们都感到十分惋惜,因在君楠生下孩子前,短时间内,他们可能没法再看到他俩至局来高去的身影。

  余美人也感到相当惋惜,因打从君楠有孕之后,她就像换了个人似的,再也不像是以往他所认识或以为的君楠。

  身为武人,练武十数载,向来身强体健的君楠,自有孕三月起,即日日吐得头昏眼花,有时甚至还晕得下不了床、吃不下半口饭,娇柔病弱得有若一般姑娘家,一点也不像是以往那个可以同他打上大半日也不喊上一声累的乐将军。虽说他又请蔺言过来为她看了几回,但蔺言总是告诉他,她没病,这不过是怀孕的常态,待她身子适应了后就没事了,可他就是没法习惯,也有些不忍见着她那总是虚弱病苦的模样。

  趁着早上客栈的生意尚算不忙,奉东翁之命得抽空帮忙丹心的鞑靼,在余美人一打开天字三号房的房门后,即照例将手上的托盘上呈给他。

  低首看着托盘里特意为君楠而做,清淡不油腻的饮食,以及那一盅每每她都会皱着眉,再苦也得忍着喝下去的补药。余美人不禁在想,若是教他日日都得吃喝这些同样不变的东西,他受不受得住?

  “余将军?”两手捧得很酸的鞑靼,在他的魂儿不知逛去哪里游荡时,忍不住出声提醒他,“菜要凉了。”

  他叹口气,“弄点好吃的给她吧,别老要她吃这些。”她是有孕,又不是出家,且听人说,孕妇不都该吃好喝好睡好吗?怎么身为君楠专属大夫的蔺言,老是背道而行?

  “不成,这是蔺姑娘开的菜单。”鞑靼没得商量地摇首,“蔺姑娘说,再过一段时日乐将军就能吃得好些,但眼下尚不成。”

  余美人头痛地抚着额,一她已经不肯吃这些了。”昨日躺在床上闹脾气的那位孕妇,在一吃完就又吐了后,已向他扬言,要是他敢再端这些东西给她的话,她就叫他自己全都吞下去。

  “不能忍还需再忍,若她忍不过,你就得认了。”虽然满同情他的处境,但鞑靼还是得奉命照办,“哪,你就去哄哄她吧。”

  他竖紧了眉心,“怎么哄?”现下的君楠,是日日同他吼,且在吼完了后就又软弱无力的瘫倒在床上,教他回嘴不是,不回嘴也不是。

  鞑靼纳闷地张大眼,一脸不信地睨着他。

  “你不会哄女人?”怪了,听他的副官说,在他成亲之前,他就同那个六扇门的天水一色般,在女人圈子里是很吃得开的,他怎可能不懂得如何讨好一个女人?

  “别的女人是会。”余美人不敢指望他能明白这任务有多艰钜,“但她,我从没试过,而我也不知该怎么哄个孕妇。”互砍互杀互吼,他全都对她做过,可他却从不曾软下身段,或是拉低姿态来待她,更别说是呵护或是疼宠那类的行为了。

  “将军。”鞑靼沉痛地拍拍他的肩,中肯地给他一个良谏,“我建议你,最好是开始学习忍让这二字。”

  他很想仰天长叹,“我已经忍很久了……”打从知道她有孕开始,他就已处处在忍让了不是吗?不然以他的火爆性子,他怎可能没打死她还与她安然同处于一个屋檐下?

  “我在精神上支持你。”还有事要办的鞑靼,在把托盘交给他转身欲走前,忽地想起一事,“对了,蔺姑娘要我问你,你知道该如何照顾一个孕妇吗?”

  “……不知道。”活了二十几载,头一回准备要当爹的他,哪有其他机会去知道这回事?

  早知他定会摆出这号茫然的表情,鞑靼清清嗓子,扬起一指,开始照本宣科地对他授教。

  “蔺姑娘说,有孕之人,不可提重物、不可……”

  好不容易才听完鞑靼拉拉杂杂一大堆的“孕妇不可”之后,才捧着托盘回房的余美人,还在脑子里努力背起那些不可之事,一进寝房内,就见昨儿个还一副病做做的君楠,已下床坐在妆台前梳着发。

  “吃些东西吧。”他将特意为她准备的膳食放在妆台上。

  “我说过我不要再吃那些玩意了。”看了盘里照旧的食物一眼后,她不感兴趣地转过头,继续对镜梳着发。

  “那最少把药给喝了。”早知道她一定会回绝的他,边说边揭开药盅,替她倒妥一碗汤药。

  “我不喝了。”她连看也不看那碗药一眼,随意绾了个松松的发髻后,就站起身准备离开她不知已窝了多久的寝房。

  余美人一手拉住她,“蔺言说你得安胎。”

  “要喝你自个儿去喝!”她恼怒地拍开他的手,转过身子快步走向门外。

  “慢着,你别走那么快……”被她那种大步快走姿态给吓到的余美人,忙紧张地跟在她后头对她叮咛。

  只觉得耳边吵得很的她,才不管他在唠叨些什么,迳自拍开一扇又一扇的房门,走至外头广阔的花园里。

  “小心点,当心你会跌跤……”眼看她在园中以白石铺设,光滑无比的石板上快步疾走,余美人更是暗自捏了一把冷汗。

  “啰唆!”君楠烦不胜烦地回头瞪他一眼,“打何时起你成了我的奶娘了?”

  快步奔上前拦下她后,余美人一手抚着狂跳的心口,终于忍不住脾气又同她卯上了。

  “你要我把你绑在床上乖乖待产吗?”要是她喜欢吃硬不吃软的话,他是很乐意配合。

  “你何不去试试成天被关在房里是啥感觉?我要出来透透气!”她将眉一拧,火大地吼完他后,一把推开凝路的他。

  “当心!”在她因用力过猛,身子一个不稳,脚下差点滑了一跤时,余美人忙不迭地探出两臂将她牢牢搂紧。

  “别搂得那么紧……”被搂得有些喘不过气,也一点都不习惯他这么做,君楠一手推着他的胸坎。

  “你这女人……”满面狰狞的余美人,实在是很想将她捉起来狠狠摇一摇,或是一拳揍昏她,再扛着她回房给他乖乖躺下。

  “怎样?”她不服输地瞪大一双水眸,下颔朝他扬得老高。

  原本到了他口中的种种怒火,在他回想起蔺言交代的那一堆不可,以及鞑靼建议他该学着忍让和哄她后,硬是被他给用力地压下。

  他很僵硬地改了个口气,“可以……请你小心点吗?”这实在是太不公平了,为什么有孕在身的女人就有要泼使坏的特权?

  “我知道该怎么照顾自──”她还是一脸的不领情,不过话才说到一半,她的面色突然一变。

  “你怎了?”余美人先是愣了愣,然后赶紧扶稳她,“是哪不适吗?”

  “我……”她连诂都来不及说完,就忙拉过他,埋首在他的怀里又吐了他一身。

  “……”他已经数不清这是她第几回吐在他的身上了。

  这时园外远处传来几声轻敲门扇的声音,两手捧着一堆衣裳的丹心,绕过四处植满花儿的园子,来到他们的面前抬起头说着。

  “余将军,洗好的衣裳我送来──”

  余美人只是低首看看自己,再满面无奈地瞥看向另一个比他感到更加无力的丹心。

  她一手抚着额,“脱下来吧,我再去洗就是了……”究竟有完没完,她到底还要洗几个月啊?

  将怀中原本看似好多了,此刻又吐得满面苍白的君楠抱回房,而他也脱下衣裳交给丹心,自己再去换过另一件衣裳后,余美人开始在心中盘算着,或许他改日得差个人来这,再为他多制几件衣裳以供那个哪个地方不吐,偏爱吐在他身上的女人吐个痛快。

  “我好晕……”躺在床上,备感不适的君楠低声呻吟着。

  “我不是说过了,你得安胎,谁教你出门来着?”他没好气地拧了张湿帕子擦净她的小脸,再拿来碗淡茶给她漱漱口。

  在床上翻来翻去,却怎都没法觉得舒坦,君楠一手拉着余美人的衣袖,可怜兮兮地看着他。

  “我想晒日。”

  “啊?”才又吐了一回,她还学不乖?

  “我要晒日。”这一回,她的语气就不是请求而是命令了。

  隐忍着怒气的余美人,缓缓低首逼向她,与她大眼瞪小眼地互瞪了好一会,在她始终没有半点打算让步的情况下,他原是想好好教训她一顿的,可她却自顾自地坐起身,绕过他的身旁下床穿鞋,当他不存在似的,把他晾在一旁让他继续去瞪。

  “等等。”深知她的性子有多拗,不得不投降的余美人,握紧了拳头决定再忍让她几回。

  她回头淡淡瞥他一眼,也不多说什么,只是在面上摆出了一副无他也可的模样。

  暗骂在心底的余美人,不情不愿地伸出双臂抱起她,踩着小心的步伐,如她所愿地带她来到外头围中的凉亭里晒她许久不见的艳日。

  “好热。”睡在长椅上,枕着他大腿的君楠,闭着眼晒了晒许久不见的阳光后,微微皱起眉心。

  他觉得她实在是很难讨好,“说要晒日的人是你,喊热的也是你。”

  “好热……”她才不管他的眉心打不打结,心情好或不好,只是拉拉他的衣袖要他想办法。

  朝天翻了个白眼后,余美人自亭里的石桌上取来一柄扇子,摊开扇面,殷勤且规律地替她扬凉。

  佳人原蹙着的眉心,因阵阵凉风而渐渐疏散开来,两道好看的柳眉又再次摆回令他安心的原位,不过许久,她便枕在他的腿上睡着了,像扇子似的浓睫轻覆着眼帘。

  聆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声,知道她睡着的余美人,动作轻柔地将她抱进亭里不会直接晒日之处,确定没有扰醒她之后,他继续为她扇凉。低首看着她好不容易才能熟睡的模样,他悄悄伸出手轻抚着她还算是平坦的腹部,再替她拨开落在面上的一络发,仔细瞧着这张因有孕而清瘦不少的脸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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