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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程已渺  第24页    作者:严沁

  轻轻叹一口气,强迫自己睡觉。明天一早要着小宝的病好了没有,要给黄蓁打电话,又要等长途电话——那长途电话还会再来吗?”

  又担心,又烦恼,又盼望的她也终于睡着了,醒来的天已大亮,坚白不在旁边了。

  她一翻身地起来,看见化妆台上坚白留的字条。

  “卓:你睡得很好,不忍吵醒你。小宝已没事,我看过她了,好好休息,晚餐见。”

  把字条扔掉,她匆忙走进浴室。太多的事要做,怎能还赖在床上?

  梳洗之后,她看看小宝。这孩子身体实在好,已全然没事的吃过早餐,要佣人陪她下楼骑单车了。

  卓尔胡乱的吃点东西,立刻回到房里,她想先找到黄蓁,推掉今天的约会再说。

  正要拿起电话,电话铃就响了。常常有这么巧的事,把人吓一大跳。

  “卓尔。”她拿起电话。

  “是我,毕群。”低沉温柔而略带喑哑的声啻,仿佛很远,又仿佛就在身边,毕群,他终于打电话来了。“卓尔,你好吗?”

  “我——好1”她说。不中用的泪水激动地涌了上来,想掩饰也没法子,他一定听见了。“昨天是你的电话吗?我正好不在。”

  “是我。令我意外的居然是坚白接的电话。”他说:”我吓了一跳。”

  “他以为你是广告客户。”她孩子气的。

  “没有引起他的怀疑就好了!”他说。

  “怎么会呢?他从不怀疑我。”她说。

  “是——我担心得多余了,我只是为你着想,”他轻叹。“卓尔,我想你。”

  “你——”她的全身起了一阵燥热,心脏跳动加速。“你在美国?”

  “我好想你,什么的候你肯让我来看你?”他自顾自地说:“卓尔,我完全没办法工作。”

  她沉默了,心潮汹涌,眼泪又往上涌。毕群对她这么痴,她无法不感动,无法不——动情。只是——她能说什么?真的,谁能告诉她说什么?

  “知道吗?我头发又多白了几根,你真残忍,”他又说。那声音温柔深情得令她的心都在抖。“你真要我到了六十岁再来?”

  “毕群,你知道——这是没法子的事!”她吸了一口气。“我——也没办法。”

  “一定有办法,你让我来看你,好吗?”他说:“我又没有一定要你离开徐坚白!”

  她呆愣一下,这——是什么意思?

  “我和你之阎的感情是我们的事,我们不说,又没有人会知道,”他婉转地说:“我什么都不计较,我只求能常常看到你,和你在一起。”

  她的心好乱、好乱,又兴奋又不安,她满足于毕群对她这么好,却——又觉得有说不出的不安。他什么都不计较,但求能常见她,能和她在一起,他——委屈,她不能要他这么做。

  “不,你不快乐,”她喘急起来。“你给我一点时间,目前我很乱,我——要想一想。”

  “想到几时?我头发全白?”他又叹息。“你知道——为了你,我可以不顾一切。”

  “我不行——”她下意识的叫,“坚白——也许受得了,我只是舍不得小宝。”

  “我——不要求你离婚。”他停了一下,说。

  她又呆一下,心中不安、不妥的感觉又往上涌。

  “我没想过离婚,但——这样见你——我心中很有罪恶感。”她终于说。

  “爱不是罪。”他说。

  “不要追我。让我想一想,”她说:“毕群,其实——目前这样不是很好?”

  “我看不见你。”他说:“卓尔,我要常常和你在一起,能拥抱你,亲亲你,我——卓尔,我想念你想得快疯了,你让我来香港!”

  她并没有不准他来,并没有绑住他的脚啊;

  “你来——又能怎样?”她叹口气。

  “至少能守在你身边。”他说。

  “你太天真!”她摇头。“我们不再是大学时代的卓尔和毕群了,很多事要考虑到。”

  “我什么都不考虑,只要你让我来。”他固执的。

  “你——太太呢?”她忍不住问。

  电话里一阵难堪的沉默。

  “为什么要提她?”他显然不高兴。

  “她是个存在的人,和坚白一样,为什么不提?”她反问。她不以为他太太会不理这件事。

  “她不能管我的事,这是我和她婚前讲好的,”他说。“我说过要过自己的生活,她明白。”

  她又呆愣半晌,事情——和她想像有出入。

  “那——你来见我做什么?”她问。

  或者是她不传统吧?她觉得他的一切都不可想像,太太真能不管他的一切?

  “我和你之间是爱情!”他肯定地说:“十多年前一直延续到现在的,你不能否认。”

  “我不是否认,也没有否认,但——毕群,在我们之间的一切已复杂了。”她叹息。

  “我眼中.心中只有你,我不觉得复杂。”他说:“我们不必理会其他太多人。”

  “不理会,但他们其实就在身边。”她说。

  “你不能洒脱一点?我记得你以前不是这样,很敢做敢为的,”他说:“卓尔,我已经痛苦了那么多年,我不想再继续。”

  “我不觉得那么痛苦,”她反应迅速,痛苦过吗?那似乎是好远,好久的事了,几乎已不复记忆。“就算痛苦,其间经历那么多人,那么多事,也该淡了。”

  “你残忍。”他又叹息。

  “有许多事——无可奈何。”她说:“如果你有生意上的事,我当然不能阻止你来香港的,只是——我们不能再常常见面。”

  “这是你的真心话!”他问。他是了解她内心的矛盾和挣扎吧?他一定了解的,他才这么说。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都不可能改变现状。”她说。

  “我说过,不必改变现状,”他似乎在考虑措词。“我太太是太太,徐坚白是徐坚白,我和你是另一回事。”

  突然间,她有些明白了,他的意思是——

  “不,不能这样,”她几乎是在叫。“我不喜欢,我要所有的事正大光明,你知道我的个性,我不能这样!”

  “你可以考虑一下吗?”他问。“我的真诚再加上那么多年来我所受的苦,你能考虑吗?”

  “你——强人所难”她说。

  “你考虑,好吗?”他又放柔了声音。“反正我们多的是时间,我会一直等你,等到你答应为止。”

  “毕群——”她为难的叫。

  “即使我每一根头发都白了,我仍会等,”他说。那声音——再一次令卓尔心头颤抖。“卓尔,只要你在,我永不死心。”

  她无言。

  再说什么都多余,是不是?

  “我会再给你中活。”他似乎渐渐远去。“保重。你要快乐一点,还有,记住,我爱你,我等你。”

  不等她再说话,他已挂断电话。

  拿着话筒起码发了五分钟呆,她才恢复意识,慢慢放下电话。

  毕群这电话把她本已不平静的心湖更弄得波涛方丈,再也难以收拾。毕群和坚白,她——已没有选择余地了吧?是不是?

  电话铃突然响起来,把她吓了一大跳,抓起电话时,心脏几乎跳出口腔。

  “喂——是我,卓尔。”她喘息着。

  “什么事呢?  心神不定的,”是黄蓁愉快的声音。“才大清早呢!”

  “啊?  我正要找你,”卓尔吸一口气。“小宝生病了,我怕今天不能陪你了。”

  “你以为我会怎么样?”黄蓁哈哈大笑。“你不能陪我正好减低我的歉意,今天我也没时间跟你在一起。”

  “要开会?”卓尔轻松一点。

  “还开会?想闷死我?”黄蓁叫。

  今天她的语气有很显著的不同,仿佛整个人都在动了,光芒了。

  “怎么了?昨夜又遇到一个出色男人?又一段动人的罗曼史?”卓尔打趣。

  “我是个专一的人,不会再有别的男人能打动我的心了,”黄蓁笑。“不过——的确又是罗曼史。”

  “先恭喜你!但我不懂。”卓尔说。

  “你当然不懂,”黄蓁简直是心花怒放。“你知道吗?很意外的,我又遇到了他!”

  “啊——”卓尔忍不住叫:“他也来香港?”

  “是,”黄蓁说:“既然是天意让我们再碰到,我也不抗拒了。”

  “那么明天回台北吗?”卓尔问。

  “不,当然不。”黄蓁愉快的。“他走时我才回去,我已想通,既然那么爱他,就不要不为难自己!”

  “那你——”卓尔好意外。

  “我正在等他,”黄蓁坦白得惊人。“他离开他住的酒店,搬到我这儿来。”

  “你们——”

  “别大惊小怪,”黄蓁笑。“和相爱的人上床是很神圣、很美丽的一件事。”

  “你——考虑清楚了?”卓尔吸一口气。

  “当然。他是我第一个男人,是最后一个男人,也是唯一的一个,”黄蓁说;“放心,我自己的事一向把握得很好!”

  “你不是说过不想破坏别人家庭吗?”卓尔问:“现在不理会他有太太了?”

  “我又没想过要嫁给他。”黄蓁说:“我们在一起觉得快乐,又不妨碍别人,一切都OK,不会有问题。我不是个占有欲强的人!”

  “祝你幸运、快乐。”卓尔只能这么说。

  黄蓁比起她来,是开放和潇洒得多。

  能拿得起又放得下的女人毕竟不多。

  “我一定会。”黄蓁快乐的。“替我问候小宝,我走之前会再给你电话。”

  “好!”卓尔笑。“我有点好奇,想看看你那位十全十美的出色男士。”

  “有机会的。”黄蓁叫。“啊!他来了,他在敲门,我再给你电话。”

  卓尔放下电话,摇摇头。

  或者——黄蓁抓往的也是幸福吧?

  谁知道呢?幸福的定义愈来愈抽象了。

  卓尔带小宝再一次看医生,证明她完全设事了,卓尔就顺便送她去学校。

  独自在家里待了一下午,她觉得闷得要命,或者她是不适合做一个标准的家庭主妇吧?人是留在家里,心却早已飞出窗外,不知道去了何方。

  她真后悔把广告公司卖了,现在想找个地方避一避解解闷都不行,每天就这么闷在家里,她怀疑自己可以忍受到几时。

  正享起报纸想着,佣人请她去听电话。

  “少爷打来的。”佣人说。

  坚白中他很少在上班的时候打电话找她,难道是通知她晚上有必须去的应酬。

  “坚,可是有应酬?”拿起电话地说。

  “这么敏感,一定要有应酬才打给你吗?”坚白笑。“今晚有空吗?”

  “有是有,但不想应酬。”她说。

  “应酬我也不行?”坚白笑。

  “应酬你?为什么?”她不解。

  “我们很久没到夜总会坐坐,突然想起来就去订了位子,你不会拒绝吧?”他笑。

  “当然不会,”她也笑着摇头。“应酬你是我这做太大的责任和义务。”

  “能不能讲得稍微罗曼蒂克一点?”他开玩笑。

  “那么你回来接我时是不是要送束花?”她打趣着。

  “多谢你提醒我,”他说:“我五点钟约了一个人见面,大概六点钟可以到家”

  “下班之后还见人?公司该付你加班费。”她说。

  “自然,自然,”他笑。“我自己签给自己。”

  “好吧!  我会化好妆等你。”她说。

  “对!  我们今天盛妆而出。”他说:“难得的,是吧?”

  卓尔笑一笑,放下电话。

  坚白实在很难得有这么罗曼蒂克的念头,他们除了应酬外,极少单独去夜总会,今天——坚白很特别,可是看出她闷,特别安排的?

  能够出去走走、坐坐总是好事,她不是正面对着四堵墙发呆吗?

  离开广告公司,才发觉这十年来她交的朋友简直少得可怜,平日好像很多人在她四周,现在才知道,那只是公事,业务上的朋友。

  是不是人愈大就愈难交到真正的朋友呢?

  她想起黄蓁。

  黄蓁该是她的朋友了吧?她们的来往纯属私人的,她们互相欣赏,又谈得投机,她实在高兴认识了黄蓁。

  黄蓁这两天过得如何?一定快乐得忘了全世界的人吧?她真幸运,又在这个时候遇到了“他”。

  很想知道她的近况,忍不住拿起电话打到黄的酒店,电话响了几声才有人过来接听。

  “黄蓁在吗?”卓尔抢着问。

  “请等一等。”是男人低沉的声音,就是那个“他”吧?

  过了几秒钟,黄蓁来了。

  “是我,卓尔。”

  卓尔说:“很想念你,也想知道你快乐的情形。”

  “我很快乐,很快乐,”黄蓁加重了“很”字,“也有前所末有的满足。”

  “你快乐和满足我就放心了。”卓尔说。

  “哦——你曾不放心过吗?为什么?”黄蓁问。

  “不知道。也说不出来,”卓尔笑。“可能觉得幸福并不那么容易得到,也不实在。”

  “啊——你是这样想的,”黄蓁说:“可是你对幸福的要求太高“

  “没有。”卓尔摇头。“我们这样讲话会不会打扰你们!”

  “不会,绝对不会。”黄蓁的笑声的确充满了令人羡慕的幸福。“我们已两天两夜没有出过房门,别把心想邪了,我觉得两个相爱的人默然相对是很美的情怀。”

  “除了讲羡慕之外,我还能说什么?”卓尔笑。

  “还能祝福我们,”黄蓁说:“因为我不知道我和他这一段情可不可能蒙上帝祝福。”

  “上帝喜欢一切真爱。”卓尔说。

  “谢谢你,我的好朋友。”黄蓁开心的。“喂,你知道刚才他问我说你是谁?我才不告诉他,我俩的友谊是我俩的秘密,是个是?”

  “是吧!”卓尔大笑起来,这黄蓁真是稚气。

  “是吧?怎么不能肯定一点呢?”黄蓁叫。

  “说实话,黄蓁,我的好奇心愈来愈浓,好想见见你的他。相信我,只为好奇。”卓尔说。

  “我明白的。可是目前我不想让你们见面,因为你们俩都是我心中的秘密,”黄蓁笑。“你等吧!终有一天你们会见到面的。”

  “那一定很有意思。”卓尔说。

  “当然。”黄蓁充满幸福的叹一口气。“你知道吗?若上帝让我在这一刻死掉,我会生也无所憾。”

  “我很佩服你的勇敢,如果换成我,我恐怕会诸多考虑。”卓尔说:“幸福也是要代价的。”

  “说对了,幸福是需要代价的。”黄蓁说。

  “你的代价付得值得,能找到一个对你痴心一片、而你又爱他的男性,恨不容易。”卓尔说。

  “你难道不是吗?”黄蓁说。

  “我——”卓尔呆愣一下,她是吗?“很难说的,人的心是不可能满足的。”

  “别贪心了,有那么好的丈夫还不满足,你该打手心。”黄责说。

  “好丈夫并不一定代表爱情。”她说。

  “啊——我明白了。我就说你不可能这么平淡,你一定另外有一段轰轰烈烈的爱情,是不是?是不是?”黄蓁听来很兴奋。“那男人是谁?在哪里?你们婚前或婚后认识?为什么不能在一起?”

  卓尔呆愣半晌,才慢慢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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