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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兽公子的赌约  第5页    作者:绿光

  没有防备的七彩被撞得七荤八素,耳边听到的是外头有东西不断地倾落,发出巨大的声响,像是山快要崩塌一般。

  他张开眼,眼前是无边无际的黑暗,伸手不见五指。

  他先是顿了下,而后心头剧烈地颤跳,猛得像是要把体内的血给疯狂挤压出来,教他不能呼吸,霎时浑身冰冷。

  “呼……总算过去了,不过没关系,山里头总是这样,有时候雨下得太大,是会东崩一块西崩一块,不过崩落的通常都是一些山边瘠地,所以崩落的山石不会太大,你……”卜希临解说着,要他放宽心,却突地发觉自己身下压着的这副躯体,冰冷得可怕,心头一窒,黑暗中,她的手从胸口摸索到他的脸上,不停地轻拍着。

  “七彩、七彩!你没事吧!我有扑这么大力吗?”卜希临快哭了。

  本来只是怕他被洞口的落石砸到,才会将他往里扑倒,岂料他这会却浑身冰冷,还僵硬得像是尸体。

  七彩一双异瞳大张着,整个人像是抽搐一般,身子拉得直长,像是没了意识亦没了呼吸,只有瞳子不断地紧缩着。

  “七彩,你不要吓我!”眼泛泪光,她拼命地拍打着他,在眼睛适应了黑暗之后,才惊觉他一双眼瞪得直直的,尤其是那只深蓝的左眼,像是在黑暗中不断地绽放光芒。“七彩,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不要不吭声!”

  她急得眼泪直落,手不断地在他身上游移,只为了确定他身上是否因为她的推扑而造成伤口。

  “黑……”许是她不断地轻抚他的身体,像是将梗在喉口的一口气推开,让他能够发出单音。

  一听到他的声音,卜希临不禁大喜,耳朵贴近他。“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太……黑……”

  “太黑?”她拧起眉,看向四周,没多细想,起身走向洞口,想要将堵在那里的落石给推开,无奈她力气太小,怎么也推不开。“七彩,我推不动!”

  她又赶紧回到他身边,发现他浑身紧绷得好可怕,好像随时都会死去,不敢再多犹豫,她抽出腰间的锯刀,直往洞口的落石劈着。

  她一刀砍过一刀,黑暗中,她看不见缝隙在哪,只能胡乱地劈着,再用手沿着堵满洞口的落石摸索,一摸到较软的土层,她就干脆用双手挖,也不管夹杂在其中的尖锐利石会割伤她的指头。

  她拼命的挖,直到被她挖出一个腕宽的小洞,外头透入淡淡微光,她欣喜地回头。“七彩,看得见光了,这样有没有好一点?”

  外头大雨滂沱,尽管透着光线,却十分微弱,然而就算是细微的光芒,在这一瞬间,看在七彩的眼里,犹如逼退黑暗的黎明曙光。

  冰冷从指间逐渐退去,僵硬的身体开始放松,空气可以进到他的肺里,教他不断地咳着,却又贪婪地呼吸着。

  “七彩、七彩,你好一点了吗?”她跑回他身边,小脸布满担忧。

  她看起来惊恐又无措,和平日的她大相径庭……他想,他吓到她了。

  “我没事。”他哑声道。

  “真的吗?”她还是不住地看着他。

  七彩还感觉得到身上因恐惧而泛起的颤栗,然而当眼角余光瞥见她布满脏污的十指,上头仿佛还淌着血,他一把抓过,直睇着她,“痛不痛?”

  “不痛。”她摇摇头,小声问着。“要不要再把洞口打开一点?你会不会觉得舒服一点?其实掩在洞口的落石不多,反倒是泥层较厚,不过有雨水,所以土是软的,再等一下,应该就可以全部挖开了。”

  七彩说不出话,心底发涩的痛着,却又暖得泛甜。

  为什么她可以如此待他?

  他失去记忆,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的一个人,更不知道为什么处在黑暗又密闭的空间里,会让他惊恐得快要死去……为什么她压根不怕,反倒是一心只想救他?

  “七彩,没事的,我一定会把挡在洞口的落石泥土全都挖掉。”她轻拍着他,不断地安抚,想要起身再去挖土。

  “希临,不用,这样就可以了。”他抓着她的手,不希望她离开自己太远。

  她突地顿住,只因这是他第一次呼唤她的名字,而且是用很温柔的嗓音唤她,莫名的,她眼眶发热着,就像是紧绷的弦在拉扯到最极限,松弹之后,原本该有的惊惧和松懈全都一口气涌了上来。

  “七彩,你吓到我了。”她扁着嘴,不敢真让眼泪掉下来。

  “对不起,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他轻抓着她的手,柔声安抚着。

  “没关系,不要怕,有我在。”她反抓着他,紧握着,感觉一阵颤抖,却分不清楚发颤的到底是谁。

  闻言,他不禁笑柔了异瞳。“嗯,还好有你在。”

  “对呀,你运气真好遇上我。”

  “是啊。”他也很认同。

  如果不是她,他的心里不会激起阵阵涟漪。

  如果不是她,也许终其一生,他都不会懂得何谓怜惜。

  昏暗之中,两人对视着,谁也没有再开口,仿佛只要凝视着对方的眼,就能够安定彼此的心。

  洞外强劲的风不断地刮着,挟带着斜雨急刷而去,有些则是斜打进洞里,好半晌没有停歇的迹象,卜希临这才轻声启口说:“七彩鸟,也被称为希望鸟。”

  第4章(1)

  “希望鸟?”

  “对呀。”她看着他的异瞳解释,“七彩鸟的羽色看似黑,但实际上是深蓝,在邻国有句谚语说,黑与蓝交错,代表的是黑暗与黎明转换的瞬间,也代表着沉沦黑暗许久,终于等到曙光,等同希望降临。”

  七彩怔愣地看着她。

  “爷爷说,我出生的时候,刚好有只七彩鸟飞到窗前,所以才会替我取名为希临。”她自豪地说出自己名字的由来。

  “希临……确实是个好名字。”

  “对呀,七彩也是个好名字,代表希望。”

  “你不是说,我是大傻?”他打趣道。

  “……你就非得在这当头拿话堵我不可?”她眯眼瞪他。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否则也不知道这雨到底要下多久。”

  从那小小的洞往外看,卜希临不禁叹气。“确实是下满久的,待会得把洞口挖大,就算雨还下着,咱们也得赶快下山,毕竟入夜的山是很可怕的。”

  说着,她下意识地搓着双臂。

  突然下起大雨,山里的气温骤降许多。

  卜希临的身上微湿,加上小洞口不断灌进冷风,教她忍不住打哆嗦。

  “你会冷?”他问。

  “还好。”她轻笑着,却像是突地想到什么,看向他。“你冷不冷?”

  她这才想起,他的衣衫脱掉,身上还湿着,不冷才有鬼。可是她身上没有火折子,洞里也没有粗枝干叶,想要生火真的很为难。

  “不冷。”

  “怎么可能?你没穿衣衫耶。”她以手背轻触着他的胸口,发现依旧冰冷,再往左往右抚着,冰冷不变,教她皱起眉来。“你明明就很冷。”

  “……希临,我是个男人。”他哑声提醒着。

  这丫头对人该防时不防,有时却防得莫名其妙。

  “废话,要不然你要跟我说,其实你是个姑娘家?”她啐了声。“都什么时候了?说这好笑吗?你知不知道在山里要是失温是一件很危险的事?”

  “你要是不赶紧把手缩回去,确实会很危险。”闭上眼,他努力漠视她激起的欲望。

  卜希临有听没有懂,只是焦急地看着外头道:“天色好像暗了许多,我看我还是想办法先把洞口挖开好了。”

  “过来。”他抓着她,微使劲,她便落在他的怀里。

  小脸贴在他厚实的胸膛上,原本冰冷的肌肤,逐渐透着热,不断地传递给她,一路暖进心底,暖得小脸发烫,意识到她身下的是个男人,有着刚健体魄的男人。

  也许她应该退开一点。正忖着,还未移动,便听他说:“好好休息。”

  卜希临羞涩地垂下眼,感觉他的双臂有力地交握在她的背上,就如初救他的那一天,他也是这样戏弄她,当时她万般厌恶,觉得他很该杀,可是眼下……她压根不讨厌,贴着他,觉得羞,却也有种莫名的安心。

  洞里静寂得只听得到彼此的呼吸声,而贴在她耳边的是他沉匀的心跳,随着那重而缓的节奏,她也被一路地敲进梦里。

  第一次,毫不防备的,和一个半裸男人共处,入睡。

  “快点!”

  雨势大得像是倾盆倒落的豆子,打在身上像被小石子丢到,虽然痛,但是卜希临的脚步还是没敢停,就怕夜色降临的山里,会出现什么毒蛇猛兽。

  然而,一整个下午的大雨,让山路变得泥泞难行,一个不注意,脚下一滑--幸好,被身后的男人接个正着。

  “小心点。”七彩浑身湿透,瞅着她,低柔道。

  肌肤的碰触,教她想起自己一整个下午都趴在他身上睡觉,卜希临羞得双颊发烫。

  “谁要你不叫醒我?”她不自觉地娇嗔着。

  雨下得那么大,推车、竹篓只好先搁在山洞里,改天再上山拿,现在只能赶在入夜之前一路冲下山。

  “你睡得很熟。”他笃定她一天睡得极少,才会在睡着之后,沉得连鼾声都响起。

  “睡得再熟也要叫我啊。”她哇哇叫着,赶紧推开他。“快快快,再淋下去,不染上风寒才怪。”

  然而,才刚要走动,却突觉脚下发痛。

  察觉她的异状,七彩低声问:“扭到脚了?”

  “没、没事,赶紧走吧。”她咬着牙不喊痛,只想要赶紧回家。

  见状,七彩双臂微使劲,轻而易举地将她打横抱起。

  “咦!你干么?放我下来。”

  “这样比较快。”冒着风雨,他抱着她在山路上疾奔着。

  卜希临赶紧搂住他的颈项,否则万一雨水让他的手松脱,两人可就要相伴滚到山下去,只不过这么亲密的接触,真的是让她很害羞呀。

  庆幸的是,他的双臂很有力,双脚也很会跑,不一会工夫,两人便回到茅屋。

  “你浑身湿透了,我去隔壁帮你拿干净的衣裳。”一进到她雕刻用的茅屋,顾不得一身湿,他转头就要走。

  “不用了,我去拿就好。”不过是几步路的距离,她没有娇贵到连这么一点雨都禁不起。

  况且,若非用膳时间,其实她不太愿意他走到隔壁的茅屋,尤其是在入夜之后。

  “你乖,在这里等我。”他轻抚着她湿透的头发。“先去找布巾把头发擦一擦。”

  “喔……”

  一回头,却见卜三思打着油伞站在门边,似乎有点不悦地开口,“你们两个上哪去了?”

  “爷爷,雨太大,我们被困在山上了。”卜希临赶忙解释。

  “爷爷,我要拿希临的衣衫,她浑身湿透了。”

  卜三思看了孙女一眼。“何必这么麻烦?希临跟我一道过去就好,倒是你的衣物都在这儿,你自个儿赶紧换上衣衫免得着凉。”

  这话听起来没什么异状,然而卜三思看向卜希临的那一眼,就是让七彩觉得不对劲,但也没多说什么。

  待卜家爷孙离开,他便迅速褪下湿透的衣衫,换上卜希临替他添置的新衣,想了下,他缓步走向隔壁。

  茅屋一踏进去是个小厅,有张矮桌,用膳时总是席地而坐,往里左右两侧通廊各有一间房,从左手边的房里传出细微的对话声,他于是朝那里走去。

  “希临,你不是说要防他,可我怎么觉得你压根没在防他?”

  “……有啊,爷爷。”

  “要是有的话,你方才怎么会允许他到这儿来?你明知道房里有不能让他看见的事,应该严加禁止才对。”

  听到这里,七彩不由得停下脚步,攒起眉。

  看来她房里真藏着什么教他感觉矛盾的秘密。

  他也许不该深入探究,毕竟每个人都有一、两个不为人知的秘密,然而他内心希望她可以完全地信任他,而唯一的方法,就是让他知道秘密,成为严守秘密的一员。

  “爷爷,不用你说,我也会阻止他,你放心吧。”

  “唉,七彩看起来人是挺不错的,但也不知道他知晓这件事后会有什么反应。”卜三思叹息。

  “别让他发现就好。”

  “可不是吗?”

  七彩仔细聆听着,然而屋外的雨声模糊了卜三思的脚步声,当眼前的门板突地打开时,他已是无路可退。

  “……七彩,你怎么会在这里?”老人家诧异道。

  七彩俊脸上无波,忖着要不要顺势掀开他们的底牌,但擦拭着长发的卜希临已经先问出口,“你听到我们的对话了?”

  “……是。”她质问的口吻令他微微不悦,索性把话说开。

  “你怎么可以站在外头偷听我们的对话?”卜希临攒眉抿嘴,看起来恼极了。

  那种被划清界线,阻隔在外的滋味,让七彩大步走进房里。“我为什么不能知道?况且我也不是偷听,不过是刚好走来这儿,听到你们的对话罢了。”

  说着,他不着痕迹地张望四周,却没瞧见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房里的摆设极为素雅,左右两张竹榻,竹制的衣柜就摆在中间贴着墙,而两榻中间还有一张矮桌。

  卜拾幸就睡在左边的榻上。

  瞧见他的目光落在妹妹身上,卜希临一个箭步挡在他面前。

  她这举动,活像他是什么登徒子,教他想起,她说过,她爷爷曾救了个人回来,却对拾幸胡来……如今,她以为他也会对拾幸这么做?

  “你这是在干什么?”他微眯起眼。

  踏进姑娘家的闺房,他确实理亏,但也没必要防他防成这样。拾幸是长得娇俏,可在他眼里,不过就是个妹妹,真正教他心旌动摇的,反倒是挡在他面前的她。

  卜希临沉声道:“你出去外头。”

  “是呀是呀,七彩,你就先出去吧,毕竟这儿是姑娘的闺房,你在这总是不妥。”卜三思在他身后拉着。

  七彩却是文风不动,像是跟卜希临杠上似的。

  他从刚才一直有种说不出的违和感。

  “你还不出去?”扁起嘴,卜希临轻推着他。

  皱起眉,他不悦地擒住她的手。“不要推我。”

  “你不走,我当然要推。”

  “我……”他的视线绕过她,看向躺在床榻上的卜拾幸,瞬间他发现那股说不出的违和感是怎么一回事,随即将她的手轻拉开,趁她不备,从她身边闪过,走到卜拾幸的榻边。

  “你干什么?”见状,卜希临冲到他身旁,死命扯着,他却是动也不动。

  七彩的眼瞪得极大,直瞅着睡得极沉,沉得连呼吸都没有的卜拾幸,他忍不住探手,触上她的鼻端,确定她果真没有呼吸,就连脸颊也是一片冰冷,面上布满死灰之气,他心间不禁一震。

  “为什么会这样?!”他低咆着问。

  从刚刚,他就觉得古怪。他们的对话声并不小,为什么拾幸压根不受干扰?

  而这场景,他似乎在哪见过……有个小姑娘一旦入睡,不管在她身边喊得再大声,她都不会醒过来,而那小姑娘常常脸上覆着死气,仿佛一个不留神,她就会在睡梦中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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