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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父为婚  第11页    作者:绿光

  “退……开。”他瘠癌的嗓音彷佛是经过莫大的压抑从牙缝中挤出。

  “你怎么了?”她被他脸上古怪的血痕震住。

  “宫之宝在哪?”他攒紧浓眉,痛苦地闭上眼,像正承受着无以复加的椎楚,浑身发着轻颤。

  “我不准你杀他。”见他身形微动,她立即再挡,水眸怎么也移不开他不对劲的眼神。

  那血痕,她在几天前见过,但那时不过像是脸色太苍白,导致血管显露,压根不似眼前这吊诡如鬼的情景。

  “我……非杀了他不可。”他眯紧漂亮的俊阵,撕哑地低吼着。

  “你、你到底是怎么了?”她慌了,什么血海深仇、什么痛楚全被她抛诸脑后,她现在只想知道他到底发生什么事。

  伊灵走近他,想碰触他脸上不断跳颤的暗色血痕。

  “不!别碰我,你快走!”他迅速地退了一步。

  “我不走,除非你先告诉我,你到底怎么了。”他退,她进,一步步地进逼。“你……不要碰我、不要碰我!”

  他如影子般地疾速退后,像快要发狂似地吼着,“不杀他就救不了思唯!”

  “这跟思唯又有什么关系?”

  “思唯需要解药!”他痛苦地抱着头,从喉口挤出的嗓音嘶哑而激楚着。

  “解药?”她怔愣地瞅着他,不懂。“思唯只是病了,他为什么需要解药?”

  “他……”他蓦地捣脸低吼了声,宛若是困兽垂死前的哀嚎,其声沉哑得快要撕裂般。

  “君唯!”她快步向前,想要抓开他捣着的脸,却被他一把扫开。

  伊灵没有防备,被他可怕的力道扫出几尺远,狠狠地跌坐在地。

  孟君唯错愕地看着她,想将她扶起,但他不能……“快走,我快要撑不住了,你快走!”痛在他骨子里跳钻着,像针狠扎,似虫剧嘱,痛得他快要失去意识,她再不走,说不定他会失去理智地把她给杀了!

  “你是不是中了什么毒?”她顾不得痛,翻身跃起,硬是再挡在他面前。她想起了孙玉珏语带保留的话语。若说净岚对他下了毒,这一切都说得过去了。

  否则,他为什么要听净岚的命令行事?

  孟君唯瞅着她,眸色哀戚痛楚。“快走……”

  “我不走!你跟我走,就然很擅长解毒,他可以帮你!”她缓步走近他,水眸映着他的痛。

  “伊灵……”他沉喃着,好想用力将她搂进怀里,让她镇定他快要发狂的魂,然而,他的手却与心背道而驰,在她靠近的瞬间,五爪扣住她细嫩的颈项,他亲眼看见她瞪大眼,惊慌错愕地看着他。“不要……”

  他痛苦地逸出悲鸣,猩红的眼布满狂乱。

  “你……”她水灵的眸眨也不眨地瞅着他,透过指尖,恍若他忍遏的痛传递到她身上,她在瞬间察觉他的慌乱与挣扎。“你怎么了?”

  “我没有办法控制自己……快走!”他咬着牙,咬出了血水,心与魂抗衡着,将扣住的力道硬是松脱几分。

  “不走!你跟我走!”她不懂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但是她知道,她肯定遗漏了很重要的部份。

  话落;他指间的力道又扣紧起来,她紧抿着唇,忍着喉间快要爆开的痛。

  “杀了我!”他瞪大迷乱的黑眸,脸上、颈上的血痕像是要爆裂似的。

  伊灵眯紧了水眸,发现力道又松了些,她迅速地微使两分力朝他胸口击去,逼迫他完全松开手。

  孟君唯邪魅似的身影朝后疾飞数步,瞬地又朝前直掠而来,双臂劈开夜空,气劲如刃逼近伊灵——“伊灵!”他张牙暴咆,宛若困兽哭嚎。

  不要、不要!来个人救救她吧!

  他已经无法控制自己了……

  蓦地,电光石火之间,一道身影落下,迅即扯着伊灵闪过这致命的一击,回身瞪着他。

  “你这混蛋!你是疯了不成,居然连灵儿也想杀!”庞亦然清俊脸庞不复以往轻佻,怒意狂燃着。

  然而,还没等到回应,孟君唯便已经斜飞攻来,一道道破空气劲,教庞亦然挡得好狼狈。

  伊灵在旁观战,怕庞亦然被伤,也怕孟君唯被他所伤,她的心被拽得紧紧的,不知道该为谁担忧。

  孟君唯的模样太不对劲,攻势凌厉,狠绝地想在几招之内取下庞亦然的性命,逼得她只能不顾一切地扑上前,硬是介入两人的搏斗之中——

  “君唯,你清醒一点,是我、是我!你还认不认得出我是谁?”

  孟君唯怔愣了下,呼吸紊乱,打住了动作,庞亦然见机不可失,一掌扫向他后脑勺。

  他双眼一闭,厥了过去,伊灵赶忙托着他,然而力气不够,眼看着要跟他一道摔下地面,还是庞亦然适时伸出援手,将他撑着。

  “亦然!”她回头怒斥着他。

  庞亦然哀怨地叹口气,“我只是把他打昏而已。”又不是把他给打死了,干么用那种不共戴天的眼神瞪他?

  “是吗?”她垂眸瞅着孟君唯,不舍地轻抚他的颊,却发现他的颊透着阴凉,有阵阵寒气从皮肤窜出。

  “他到底是怎么把自己搞得人不人鬼不鬼的?”这模样若是大白天在街上走,肯定吓死不少人。

  伊灵攒住眉。

  她也很想知道答案。

  第8章(2)

  将孟君唯安置在客房,随即请来庞就然为他把脉诊治。

  “如何?”她心急地问着。

  庞就然向来不太多表情的脸,竟难得地纠结在一块。“我不知道,从没诊过这么古怪的脉。”

  他和兄长拜在伊家门下,兄长学武,他专精医术,多年来,只遇过一个难题,那就是思唯,截至现在,他依旧找不出思唯的问题在哪里,气得他不再行医,转而从厨。

  令他火大的是,眼前又出现一个超级疑难杂症,而有这病例,竟是思唯的爹!他暗啐了声,突地微挑起眉,思忖着这两人之间是否有任何关联。

  “那你想,会不会是毒?”伊灵不死心地再问。“你不觉得吗?他的眼翻红,皮肤上皆是暗红血痕,这不是毒,也肯定是蛊,不是?”

  “蛊?”庞就然微蹙起眉,把着脉,随即摇头,“不是蛊,但也许真的是毒吧。”

  面对伊灵的满心期待,庞就然实在很为难。“我没把握,毕竟不清楚毒性,若是以毒攻毒,只怕会教毒反噬得更深。”

  “若是知道毒名,你有把握吗?”

  “这……”瞥见她阵底强忍的泪,就算不能,他也要点头。“可以试试。”天晓得他是半点把握都没有。

  “伊灵,有咱们可以帮上忙的吗?”床另一头,是宫家三口人,开口的是宫之宝,一改向来嚣张的个性,眉目沉敛持重。

  “不用,我知道上哪找人问。”

  “净岚?”守在床边另一头的庞亦然问道。

  “不,是孙玉珏。”因为他也是玄手门的人。

  这一回,孙玉珏没有因为天未亮就被挖起,便哭爹爹告姥姥的,听伊灵说了孟君唯的状况之后,随即跟着她到客栈。

  “喂!你们干么链着他?”一进房,瞧好友的手脚都被人用铁链链着,他不禁发难。

  伊灵也不悦地眯起水眸,瞪向唯一有可能的人——庞亦然无奈地撇了撇唇,“你看过他昨晚那个样子的,虽说他现在还昏迷着,但依我看,先链着较妥,否则依他的功夫……咱们谁都别想活。”

  伊灵咬了咬唇,无法反驳。

  “就算是这样,你们也不能……天啊……”孙玉珏看向孟君唯脸上暗色血痕,忍不住惊呼道。

  “怎么,你知道的,对不?”

  孙玉珏眸色很复杂,又是心痛又是不舍。“这还是我头一次见他没吃解药过十五日呢,连我也不知道他会变成这样……”

  “什么意思?”伊灵瞅着他。

  孙玉珏叹了口气,委实道:“净岚对他下了满月春。”

  庞就然闻言神色微愕。

  “一种剧毒,玄手门的独门秘毒,一旦吃入,毒性初发时,必须经由处子的身子发泄,之后毒性会在体内沉殿,每逢满月,浑身犹若被蚁钻虫蚀,痛到令人神智溃散,不吃解药,便会痛到宁可死去。”孙玉珏沉重说道。

  伊灵怔愣地看着他,视线缓缓地落在孟君唯脸上,想像着他的痛,回想着他的狂乱和宁死也不愿伤她。

  过了好半晌,她才呐呐地问:“有解药吗?”

  “有是有,但根本无法根治,只能一月一药,勉强压遏住毒性。”孙玉珏看了她一眼。“解药,必须赶在十五日之前吃下,否则到最后可能连理智都尽失……”伊灵瞅着沉睡中也攒紧浓眉的他,嫩软柔荑怎么也抚不平他眉间的阴郁。

  过了许久,孙玉珏又补充,“净岚以此要胁他去杀人。”

  伊灵整个人震住,心跳急促起来。

  “好几回,他都痛得活不下去,宁可死也不愿沦为净岚的杀人工具,但是……

  净岚说了,只要他敢死,就要你陪葬。”

  伊灵用力抿住的唇轻逸一声呜咽。

  “为了你,他拼命地忍,一日拖过一日,拖到十四夜才肯动手……你不明白,他真的不愿意杀人,他是身不由已,以前是,现在也是!他从来不想当杀手的,要是他跟我一样没用,就可以逃过一劫,偏偏他就是有副练武的好身骨,在师父的传授之下,成了不得不杀人的杀手!”

  话落,孙玉珏深深地看着她。“但是,你的运气很好,你是被他捡着的。”

  “胡扯!伊家灭门凶手分明是他,如今要以收养之恩来消弭灭门之仇吗?”庞亦然不满地低咆着。

  “亦然。”伊灵轻唤着,制止他。

  庞亦然尽管心有不满,也只能硬生生忍着。

  “孙先生,你什么事都知道,对不对?”泪水凝聚在盈亮的眸里,她笑得很苦涩,心痛欲死。

  “当然,在你出现在松涛书院之前,我就看过你的画像,你可能不知道自从他不再到苏州探望你们姊弟,便拜托你养父母一年寄来一幅你的画像。”

  难怪他会一眼认出她来……她用力地闭上眼,泪珠沉重地滴落,颤着唇角问:“那么,他的毒,是何时中的,你可知道?”

  “五年前。”

  伊灵泪如雨下地看着他。“那毒……是不是我下的?”

  孙玉珏看着她。“……是。净岚认定君唯对你用情很深,于是设下陷阱要你前去书院,对君唯下毒……”

  “君唯知道他自己中的是什么毒吗?”她颤着气问。

  “他在玄手门长大,他会不知道吗?”

  “他一次也没跟我提起。”她万念俱灰地闭上眼,体内强撑的一口气彷佛在瞬间被抽离,她跌坐在床畔,泪水湿透香腮。

  她还记得当时,他饮下她亲手下的毒时,那眸底的惊诧,但他随即隐去,要她快走,从头到尾,直到现在,他没怨恨过她,他只有包容,不怨地接受,甚至还对侵犯她耿耿于怀。

  而这一切,竟是她一手主导的。

  “他不会说的……你知道为什么。”

  因为他爱她。

  他用他的一生在赎罪,用他的情、用他的命,尽其所能地弥补着她……她总算明白,他是用什么方法爱她。

  伊灵再也无法承受,泪水夺眶而出。

  因为是她倒的茶,所以,他没有防心……她怎会蠢得以为那不过是寻常的春药,又怎会蠢得相信净岚说的话而真她怎能怨、怎能恨?他为了赎罪,把自己逼到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境地,还什么都不肯告诉她……是怕她内疚吧?

  从和他相遇,共计十三年,这十三年里,他到底为她尝过多少苦?

  为了赎罪,他究竟为她失去了什么?

  他不敢爱,偏爱上了,想爱,不能爱,他绝口不提自己的痛,就只为了给她无后顾之忧的平安……

  而她,什么都不知道,傻傻地怨着,笨笨地恨着,根本不知道他默默为她承载了多少。

  竟让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为了她,双手沾满血腥,而她却什么都不知道……

  “灵儿。”庞亦然轻拍着她的肩头。

  “亦然……”她呜咽地喊着。

  “灵儿。”

  “我可以不要报仇吗?”她泪如雨下,抽噎得快要说不出话。“等我死后,我再亲自到爹娘面前请罪,好不好?”

  爹娘的死,是她心底的痛,可是、可是……这个男人为了她牺牲这么多,她真的没有办法杀他。

  庞亦然直瞅着她,心疼她的哀伤。“报仇,是我这个弟子的事,我再去跟师父、师娘请罪就好。”

  “我没有办法恨他,我没有办法……”她泣不成声。

  打一开始就没恨过,就算知道他是灭门凶手,她也恨不了他,因为在恨他之前,她便已经被他的温柔打动,无可奈何地爱上他。

  直到现在,她才知道,他的压抑、苦难,一切都来自于她。

  他的爱恋如此缱绻无怨,她怎会直到现在才发现?

  第9章(1)

  孙玉珏说,他从未见孟君唯过十五日而未服解药,不清楚他是否会理智全无地疯狂杀人,要她离他远一点。

  但要她怎么离他远一点?

  她恨不得再贴近他一此一T恨不得可以踏进他的心底,恨不得化为他的一部份,与他分担这蚀骨呓骨的痛。

  伊灵纤指轻触着他凉透的额面,触着他脸上宛若快要崩解的血痕。

  孙玉珏又说,他听说过满月春的毒,迟迟未服解药,体内的毒就会朝四肢百骸和五脏六腑腐蚀,到最后,他的体内会化为一摊腐水。

  思及此,她的泪水就无法自己地淌落。

  突然好气,当年娘要教她医术时,她为何不学。每日贪玩,以为幸福的日子就会持续下去,岂料一夕之间,风云变色,然而当年侵害她家的人,如今却为她命在旦夕。

  “君唯”她轻声喃着。

  亦然替他点了睡穴,认为让他睡着,总比让他清醒地受尽折磨好,然而,都过了一日一夜,为何他还是没醒?

  他该不会就这样一直沉睡下去,永远不醒了吧?

  她该怎么办?

  七岁那年,因为他,她才有勇气带着伊武活下去,十五岁那一年,得知伊武早已亡故,也是因为他,她才有勇气为了他给她的孩子活下去,如今,她即将失去他……

  一股恶寒无边无际地在她四肢百骸蔓延着,她觉得恐惧暴冷,明明是入夏的天候,她却忍不住打颤,直到一股柔柔如春风的力道安抚了她“伊灵。”床上的孟君唯不知何时醒来,一双泛着妖诡红光的眸直瞅着她。

  “你醒了!”伊灵赶紧抓着他抚上她面颊的大掌,像只猫咪似地蹭着寻求慰藉和温暖。“太好了,你终于醒了。”

  孟君唯眸色温润,那般温柔怜宠,眨也不眨地直瞅着她,唇角的笑意好满足好满足。

  “太好了,我没有伤着你。”他的记忆停顿在差点失手欲杀她那一刻,让他回想起来仍是胆颤心惊。

  “嗯,你才不会伤我呢。”她撒娇地喃着,唇角勾得好弯好娇美。想要再接近他一点,他却苦涩地笑了。

  “别再靠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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