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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爷是个腹黑的  第7页    作者:田芝蔓

  虽然紫微院奴仆一直说洛棂罂并无大碍,但石贤熙还是不放心,拜托那奴仆带着他一起进紫微院,他要亲眼看看洛棂罂才放心。

  石贤熙一来,洛琌玥就看见一脸焦虑的他,走到了洛棂罂的面前,「棂罂,你还好吧?!」

  洛棂罂的心思全在床上的男人身上,只给了石贤熙一个让他放心的微笑,便又回望着雷朔夜,此时的他已开始发烧,额上也沁出热汗,她在床边几上的水盆里拧了一条巾帕,轻轻地拭去他额上的汗水。

  石贤熙怀疑现在的洛棂罂虽然对他露出了微笑,但她真的知道她是在对谁微笑吗?她又是否发现他真的也很担心她呢?

  不管洛琌玥及石贤熙两人有什么心思,洛棂罂现在看着、关心着的都不是他们两人。

  「好吧!棂罂,如果你是因为自责,我让你留下来照顾侯爷。」洛琌玥最后妥协了,一是为了不让她到紫微院来,他们已冷战了很久,好不容易才缓和一些,他不想再惹她生气,二是雷朔夜毕竟是救了洛棂罂,她想留下来也合情合理。

  洛棂罂很想坦然的说她当然只是因为自责,但如今的她已厘不淸自己的心思,她如何能告诉师兄,七年前她就很喜欢雷朔夜这个大哥哥了?

  她又如何能告诉师兄,七年后他们再重逢,每次见雷朔夜,她就会看到不同面向的他,那让她对他充满了兴趣,想更了解他,知道更多不同的他?

  最后,她把一切心思全压了下来,垂首说:「是!我很自责,若不是我不小心就不会害了侯爷。」

  「不,是我的错,明明知道近来阴雨绵绵,很可能药铺里的丁仁会缺货,不该急着要调配新药方。」

  「师兄……」

  「你留下来吧,侯爷没事了就回来。」

  「嗯,我知道了。」洛棂罂露出了笑容,仿佛能留下来是她此生最大的愿望一般。

  洛琌玥转身要走,见石贤熙还直盯着洛棂罂不放,遂拍了拍他的背,推着他一起走出雷朔夜的寝房。

  方走到紫微院院子,迎面就看见一个园丁打扮的人走来,洛琌玥疑惑地看了对方许久,才认出来那是他和雷朔夜初见那天,雷朔夜背来让他诊疗的樵夫老伯。

  「那老伯怎么会在紫微院成了园丁?」洛琌玥沉吟着。

  石贤熙听见了,不明白一个老园丁怎么会吸引他的注意,「那个老园丁怎么了吗?」

  洛琌玥把初见雷朔夜那天的事约略地提了一遍,还说雷朔夜救了那名老伯的过程,让洛棂罂对他的印象很好。

  没想到再把那件事说一次,还是打击到了自己,洛琌玥露出苦笑,「只是……

  明明当时他是一个樵夫,现在怎么变成紫微院里的园丁了?」

  「这事是很古怪。」石贤熙看着那老园丁专心地在打捞庭院池塘里的落叶,根本没有发现他们两人。

  「也可能是侯爷觉得伤了那老伯过意不去,给了他一份差事吧,毕竟这老伯年纪大了,再当樵夫也当不了几年。」

  洛琌玥说完,便继续往紫微院大门走去,但石贤熙的心胸却不像他那样坦荡,对于这个本该是樵夫的人却在紫微院当园丁,他有了不一样的猜测。

  明明是在发烧的,为什么雷朔夜还会颤抖?

  是因为他的身体热,夜里的凉意反而感受得越发明显吗?

  洛棂罂把雷朔夜的被子捣紧,因为他发烧全身都在出汗,更不可以吹到夜风,否则一定会着凉。

  听着他的呻吟声,她担忧地紧蹙着双眉,都是她,她怎么这么不小心,雷朔夜都是为了救她才要受这些苦。

  雷朔夜发着烧还呓语着,双唇干燥得都裂了,洛棂罂连忙要人取来温水,扶起他让他喝了一些,见他润了润喉似乎舒服许多,便拿出自己的丝巾沾水轻拭着他的唇。

  看他眉头渐舒终于不再呓语,她才渐渐放了心,在几旁的水盆里拧了一条巾帕贴放在他额上降温。

  洛棂罂轻轻打了一个呵欠,见雷朔夜连颤抖也缓了下来,安静地睡着,她把手肘撑在床沿,托着下颚大方地盯着他看。

  雷朔夜的脸绝对不只是「英俊」两个字可以形容,精致的眉眼端正得像画在脸上一般,紧闭的双睑之下是一对长睫,直挺的鼻让他的五官更为立体突出,最后是他那对丰润的唇,这样的脸庞连女子都自叹弗如,但放在雷朔夜身上,虽然让他不若男人阳刚,但因为他本身的霸气,倒让这张脸多了几分俊俏。

  如果不是他这样的神态,拥有这张脸怕是会让人误以为他是个阴柔的男人了!

  洛棂罂又打了一个呵欠,或许是放下心来的关系,她倚着床柱渐渐阖上了眼……

  第4章(2)

  天方亮,雷朔夜缓缓清醒了过来,他的额上还放着一条巾帕,他取下巾帕,感觉到右手臂的痛楚。

  一摔下山崖时,他便知道自己的手脱臼了,想必是因为脱臼发炎,所以他昨晚发了高烧吧。

  他吃力的坐起身子,斜靠在床头,这才看见洛棂罂靠着床柱睡着了。

  因为一夜的折腾,他衣领微敞,半露出结实的肌理以及两道似划开在前胸上的锁骨,他不像一般人刚睡醒时的邋遢、头发蓬乱,反而就像梳理整齐般适意地靠在床头,显得有些迷人的佣懒。

  雷朔夜唇角勾出一抹淡笑,洛棂罂彻夜照顾他,是自责?还是有其他的心思?

  虽然他是为了救她而伤,但她一个女孩子家这样守在床边照顾他,就不担心会有什么不好的传言?

  不过他当然不会让她为谣言所苦,这紫微院里的事,只要他不同意就不会传出去。

  该唤醒她吗?

  他有些不舍,很清楚她不是随便的女子,在山崖边她会抱着他哭是一时心急,现在会照顾他是因为她觉得看护他是她的责任,如果他无碍、如果她清醒,她一定会回到过去那冷静带点疏离的模样。

  雷朔夜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多少起了变化,但那也只是小石子投入水面泛起的小涟漪而已,他们之间还需要其他事来堆迭,才能让平静的湖面激起更多水花。

  雷朔夜下了床,轻轻地横抱起洛棂罂,即使她如此轻盈,脱臼才刚推回的手臂抱起来仍觉吃力。

  或许是照顾他一夜累了,她只是动了动没有醒来,雷朔夜把她放在他的床上,才起身披起外衣走出房门。

  随身侍卫早已守在门外,看到他立刻上前见礼,雷朔夜扬手免了他们的礼,怕吵醒了洛棂罂。

  「昨天抓到的那两个蒙面人呢?」雷朔夜此时的神情再也不若刚才看着洛棂罂时那般温柔,反之还带着阴冷,他要弄清楚是谁想藉由这方式接近洛棂罂,那人又是怎么觊觎着她,是不是需要帮她排除这个隐忧?

  「在紫微院地牢里。」侍卫颔首回禀。

  雷朔夜领着侍卫,大步往地牢而去。

  洛棂罂照顾雷朔夜一夜醒来,竟发现自己躺在他床上睡着,她受了惊吓,不明白自己怎么爬上人家的床了。

  不过床上只有她,是因为男女有别,所以雷朔夜把床及房间让给了她吗?

  仿佛听见动静般,随即有几名侍女敲门入内,洛棂罂还来不及从床上下来,本以为紫微院的侍女会因为她躺在床上而惊讶,但侍女只是垂首为她送来洗漱水,并问她需不需要服侍她梳洗。

  洛棂罂并非出自豪门,自然不习惯被服侍,她打理好自己,还是忍不住地说:「我虽然睡在床上,但我与侯爷是清白的……」

  「奴婢们知道,奴婢们不会碎嘴。」

  洛棂罂转念一想,她们一定是被雷朔夜交代过的,她实在不用担心,「好吧,那……侯爷他人呢?」

  两名紫微院侍女便带着她去到撷碧亭,她发现雷朔夜一如以往的站在亭柱旁,或许是这回站得较远,她才发现了他不只望着天空,还望着亭边的那株山樱花。

  走进撷碧亭,看见随从手上披挂着雷朔夜的披风,她把披风接过走到他身后为他披上。

  雷朔夜见是她,本因思考着什么而凝着的脸立刻缓了下来,换上温柔的微笑,「多谢棂罂姑娘照顾了我一夜。」

  见他没有提她怎么上了他的床的事,知道是他的体贴,洛棂罂也索性不提了,「侯爷高烧方退,不该在这里吹风。」

  「没事,你帮我披了披风,很暖。」

  洛棂罂听了有些害羞,她上前一步站在他的身边,没有抬头看他。

  「棂罂姑娘你呢?会冷吗?」雷朔夜刚说完,就连咳了好几声。

  她抬起头担忧地看着他,「怎么了?一定是高烧刚退就来亭子里吹风,风邪入体,侯爷快回房休息吧!」

  「我没事,也不觉得冷,站在这里看这株樱花总能让我的心情平静下来。」

  看着他的笑容,她一瞬间像被夺去了呼吸一般,这让她意识到自己可能对他动了心。

  想到这里,她又垂首掩饰自己的真实心意。

  「侯爷方才神色凝重,在想着什么呢?」

  他神色一凝,才又恢复平常,「棂罂姑娘,有时隐瞒一件事是不想让当事人为难,但不晓得若有一天当事人知道我自作主张为她解决麻烦事,她会不会怪我?」

  「侯爷为那一位所解决的事,手段不够光明吗?」

  「嗯……说来是不太光明磊落。」

  「可是侯爷不会伤害无辜的人吧?」

  「不会,我会让为恶者自食恶果,不会伤害他人。」

  洛棂罂露出笑颜,她知道有时对付恶人是要用些手段,只要不伤及无辜,她是赞成给恶人教训的,「那就是了,侯爷不告诉那一位当事人,不也是不愿那位为难吗?如果那位不知道便罢,知道了,只要侯爷好好解释,我想那位能谅解的。」

  「希望她知道之后,真能这么想……」

  「好好解释,我想那位会理解的。」

  「有了棂罂姑娘这句话,我就放手去做了。」

  雷朔夜不想告诉洛棂罂有人用计想接近她,在问到那人是谁后,更不想让她知道了。

  她或许对那人无意,但不一定没有感情,知道了只是为难,不如他帮她解决,让那人静静消失在她的生命里。

  粟月楼,自从那日石贤熙与洛楼罂在街上重逢后,就约定了改日他要好好请洛家师兄妹吃个饭算是接风,没想到历经一连串的变故竟是延迟至今。

  粟月楼是轩毓城里最有名的酒楼,厨子的手艺媲美御厨,而粟月楼里的佳酿更是甘醇的陈年美酒,喝了一坛就少一坛了。

  洛琌玥及石贤熙把酒言欢,但洛棂罂却不甚专心,她已经好些天没去紫微院了,因为雷朔夜说这些天他想好好歇息养伤,而她那天由山崖上摔下受了惊悸,她也需要休息几天。

  昨日,雪罄派人到洛家医馆捎信给她,说她与九皇子及十二皇子要到紫微院做客,好久没听到她的琴声了,要她到紫微院来找她、弹琴给她听。

  她接到信很欣喜,不过她突然意识到,自己竟不是因为可以见到久违的好友而开心,而是能再去紫微院见到雷朔夜而开心。

  没一会儿,聊得愉快的石贤熙及洛琌玥也发现她的异常了。

  「棂罂怎么心不在焉的?」洛琌玥因这几天她不再去紫微院,正觉得欣喜,如果能让她彻底切除与雷朔夜的关系就更好了。

  「对不住,因为郡主要到紫微院做客要我去弹琴,我在思考曲目所以分心了。」洛棂罂不想把心里事告诉洛琌玥,他虽然是她的师兄,但终究不是能让她谈心的人。

  「你还是打算当紫微院的琴师吗?你看我的医馆越来越忙碌了,你要不要回来帮我?」

  洛棂罂不明白师兄为什么总是反对她到紫微院去,他是她唯一的亲人了,她实在不想因为这件事不断地与师兄争论。

  石贤熙听着他们师兄妹的对话,对于洛棂罂在紫微院当琴师一事其实也是不赞同的,只是没有立场表示意见,如今见洛琌玥也不同意,遂顺势配合。

  「棂罂,你师兄这么担心是有理由的。」

  洛棂罂本是夹了一小口菜准备放进碗里,听他这么说,她又放了下来,「贤熙哥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我上回跟你说过轩毓侯的风评,你真的不信?」

  洛棂罂摇了摇头,她的确不信。

  「你就没想过,他可能只是表现给你看的?」

  「棂罂,或许你该静下心来听听贤熙怎么说。」洛琌玥知道洛棂罂十分信任雷朔夜所以不够客观,但毕竟他们一家离开轩毓城多年,很多事不如石贤熙看得多。

  表现给她看?这更不可能了,洛棂罂一笑置之,有件事石贤熙不知,但洛琌玥不是很清楚吗?

  「师兄,侯爷若是有心人,一开始我们的相遇就不会那样。」

  「如果……连那件事也是场戏呢?故意做给你看的戏?他先是佯装被算计取得你信任,再藉由樵夫老伯一事接近你……」洛琌玥仍不放弃,就是因为那件事才让她更笃定雷朔夜是个君子。

  石贤熙不知道他们师兄妹在说什么,但看洛琌玥既然与他目标一致,也就不多问。

  雷朔夜不像这么有心机的人,他们初重逢时,他看来很意外,没有意料到自己会被下药,他又如何在她面前表现出他君子的风度?

  他受药力所苦却没有轻薄她也是事实,「那是郡主府,不是紫微院,侯爷如何能与郡主请来的舞娘串通?师兄,别再说了!」

  「他们是好友,难保不会知道郡主要请哪一个舞团来表演,事先安排好一切。」

  洛棂罂对师兄的偏见觉得无奈,光看雷朔夜为上回不小心误伤的樵夫老伯又是疗伤、又是亲自背着他送医的模样就知雷朔夜是个好人,他无须刻意在她面前表现什么,她便对他有十足的好感了。

  更何况,他还是她的救命恩人。

  「师兄、贤熙哥,侯爷不是那种人。」

  「棂罂,你可知道我跟你师兄上回在紫微院里看见谁?」石贤熙放下酒杯。

  洛琌玥立刻想起了上回看见的老伯,莫非石贤熙想提这件事?

  「看见谁会让我改变想法?」洛棂罂笑石贤熙那凝重的神情,他究竟在紫微院看见谁?钦犯?江洋大盗?

  「还记得你刚回轩毓城,遇见轩毓侯的马误伤了一个樵夫的事吗?」洛琌玥想唤回她的记忆。

  「记得啊!」事实上,她刚刚还想起这件事。

  「那个人根本不是樵夫,而是紫微院的园丁,我怀疑是轩毓侯故意演了出戏给你看,让你对他产生好感,轩毓侯心机之深,你不能不防。」

  听见石贤熙的话,洛棂罂拢起双眉,石贤熙上回说的她还能当是他误信谣言,可他这回说的很明显是造谣了,她不相信雷朔夜会是心机这么重的人。

  他的确找过她一起返乡,但她以男女有别回绝了,他们的行程不同,马车的行进速度也不同,会在那里碰上就只是巧遇而已,雷朔夜如何先安排好这出戏让她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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