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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灯西施  第3页    作者:春野樱

  闻言,盛铁军好一会儿说不出话来。

  她会糊灯笼,还会画画?她还真是个奇特的姑娘,他从来不知道她有这等本事,她是在哪里学的,宫里?还是更早之前?

  过去的她,是个什么样的她?

  现在的她,还是他原本知道的那个她吗?

  “你几时会糊灯笼了?”盛铁军实在忍不住好奇,问道。

  赵学安瞬间呆住,是啊,她是个千金大小姐,会画画是有可能,但糊灯笼实在……

  “是以前学的。”她急中生智,胡乱找了个理由。“从前家里有个大叔会做花灯,我跟他学的。”

  “是吗?”他若有所思地睇着她。“我从来不知道,也没听你说过。”她不是说她失忆?

  “是吗?”她尴尬的干笑。“可能我觉得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才没跟你说吧。”

  这时她莫名有种奇怪的感觉,他跟辛悦不是两情相悦,相约私奔吗?如此情深的两人,理应对彼此有相当程度的了解,怎么他们却好像有种不太熟的感觉?

  “也许。”

  见他不再追问,赵学安偷偷松了口气,连忙转移话题。“时候不早了,你饿了吧?”她从怀里掏出一包已经有点凉的肉饼。“没那么热了,你快吃了吧。”

  “你呢?”盛铁军并未马上接过。

  “我吃了。”她笑了笑。“肉饼是祁老夫人送我的,我在她府上也吃了两个。”语毕,她将油纸包着的肉饼塞到他手里。“你先吃,我去烧热水。”

  他一手抓着那包肉饼,一手拉住转身就要走开的她。

  赵学安脚步一顿,回过头看着他问道:“怎么了?”

  望着她那双澄净明亮的黑眸,盛铁军的心情有点复杂。

  她是辛悦,却又不像是辛悦,现在的她,是真的她?还是假的她?

  然而这样的念头一闪过,他不免觉得自己可笑,他到底在想什么,世上哪来一模一样的两个人,就算是孪生姊妹,也有差异。

  可她是真的什么都忘了吗?她不记得她来此的目的及任务?她不记得她做过的事、说过的话?她甚至不记得她曾经想置他于死地吗?

  辛悦曾经想置他于死地,在他用尽最后一丝气力点了她的死穴之前。

  在不久前一次夜探敌营的任务中,他们遭到埋伏,虽然所有人都得以全身而退,他却因此受了重伤,当时他便怀疑营中有细作,向敌方泄露了他们的行动,只可惜当时他伤重,无法进行调查。

  之后不久,宫里派人送来圣旨,还有一名年轻貌美的十七岁宫女,正是辛悦。

  皇上有令,将辛悦送给他以便贴身服侍,他觉得奇怪,但皇命难违,只能将她留在身边。

  他始终觉得她心里藏了秘密,给人一种难以捉摸的感觉,可相处月余,又说不出她究竟哪里可疑,更看不出她有任何不寻常之举。

  那一日,他又遣张子龙及赵一虎领头出关夜探,他因伤势未愈,便待在营寨等消息,辛悦端了一碗粥给他,他喝了之后便全身乏力,意识模糊。

  隐隐约约地,他知道有人帮忙辛悦将他抬上了马车,可他看不清是谁,就连声音听来都是模糊的,后来他便昏了过去。

  他醒来时,已身处在这间破房子里,他的手脚被捆绑,辛悦正拿刀子将他未愈的旧伤再次划开。

  他简直不敢相信她竟然敢对他做出这种事!究竟是谁要她这么做的?

  如若是皇上,只需一句话,甚至一个字,不用像这样大费周章,但若非皇命,她又是奉谁之命要谋害他?

  他在朝中并未树敌,也不曾结党连群,他一心为国效命、为君所用,从未与人争权,为何会遭致这般对待?

  不过不管是谁要谋害他,此人既能将辛悦安排在宫中,又能让皇上将她送到边关来,手段高明不说,一定有着相当的权势及人脉a

  辛悦让他的伤势加重,不断失血,可却没一刀要了他的命,因为她受命要让他死得自然。

  她不给他吃,每日只给几口水喝,想让他伤重失血,虚弱而死。

  “既然要取我盛某的性命,为何不痛痛快快的给我一刀?”盛铁军曾这么问过。

  “这也不是我能作主的。”辛悦说得冷淡,“主子说要你让死得不名誉。”

  “什……”

  “骠骑将军伤重畏死,派手下赴险恶之任务后,贪生怕死,偷偷带着美婢逃离营寨,不料伤重感染不治。遭到威逼的美婢带着逃将尸骨回京,说出事实,龙颜勃然大怒,夺其骠骑美名,鞭尸、满门抄斩……喔,不。”她冷冷一笑。“咱这皇上应不会斩你九族,再说你是一个孤儿,又未成家,也没什么亲族可斩,不过阵前脱逃这罪名,够你遗臭万年了。”

  听了她这些话,他怒气攻心,却无计可施。

  “你为何这么做?是谁指使你的?”

  “你都已是将死之人,何必多问?”辛悦目光冷冽地睨着他。“你就慢慢等死吧。”

  盛铁军自知时至,心有未甘,于是觑机,用尽所有气力点了她的死穴,想与她一起死在这间破旧的屋子里。

  他宁可变作一具无人知晓的骸骨,也不愿让她带着他的尸身回京,毁他清誉。

  可当他醒来,她非但没死,还变了个人,悉心又认分的照顾着他,最离奇的是,她自称撞到头,失了记忆,还自以为她是跟穷小子私奔的千金小姐。

  当然,在看过她残忍狠绝的那一面后,他是不可能轻信她的,但当时他除了仰赖她,别无他法,他伤得太重,没十天半个月下不了床,更别说回到风止关的营寨。

  可经过这段时日与她的相处跟接触,他不得不承认,他对她的防备似乎有点松懈了。

  不为别的,只因她已完全变成另一个人,现在的她开朗爱笑、天真率直,明明什么都没有,却有着一双拥有全天下的眼睛。

  她每天忙进忙出,却不曾有过一丝不耐及疲惫,当然,更没有怨言。

  她照顾他、服侍他,犹如他真的是她的丈夫,她的态度不像是作戏,她是真心这么认为。

  如今她甚至还去寻活儿想养他?

  见他拉着自己又不说话,还有些恍神,赵学安有些担心是不是自己的身分被识破,她有些战战兢兢地又问:“是不是有什么事?”

  闻声,盛铁军这才回过神来。“没什么,只是想跟你说……稍微歇一下,别累坏了。”话落,他自己也感到不可思议,因为他发现他是出自内心这么说,而非客套。

  “我不累……”他温暖的关怀教她的心又是一悸。

  虽说她还不能完全接受他们是夫妻的事实,但她的情绪总是因为他而起伏。

  他若气色好些,她就欢喜;他的视线稍稍停留在她身上,她便心悸。

  他关怀的话语,总能温暖她的心;他无意间的碰触,老是惹得她心慌意乱。

  尽管觉得他对她的态度有点若即若离,她也没放心上,毕竟她已经是辛悦,而辛悦是他的妻,依照最简单的逻辑推论,X=Y,Y=Z,所以xhyhz,既然她是他的妻子,就该做一个妻子该做的事,那就是爱他、服侍他,和他祸福与共。

  赵学安甜甜一笑。“你快把肉饼吃了吧,我去烧水,等一下替你擦擦身子。”

  “嗯。”盛铁军轻轻颔首,眼底晃过一抹稍纵即逝的挣扎。

  以辛悦的身分在古代重生的赵学安,开始了她在这个世界的第一份工作——教画画。

  她每天到祁府教画两个时辰,而这段时间,她其实也不是一直都在画画,她觉得自己有点像家教,也有点像保母。

  祁府当家的是祁老夫人的独子,祁老夫人的媳妇也必须到各个店铺去巡视,因此两个孙儿可以算是祁老夫人带大的。

  祁老夫人年岁已大,对付两个活泼好动的毛孩子,还真是折腾她的老骨头,如今有了赵学安,她总算可以轻松一点了。

  来自二十一世纪的赵学安,知道的知识当然比古人还要多,她每天给孩子们灌输新知,还教他们明辨是非善恶,除了文学,她也教他们算数,且都是用可以融入生活、简单易懂的方式,让两个孩子在互动中自然吸收,完全没有上课的压力,反倒像在玩游戏,两个小家伙因此爱极了她。

  做花灯是她的拿手绝活,她当然也传授给祁家宝跟祁家葳,虽然他们都还小,能做的跟吸收的有限,但在她细心耐心的教导下,他们倒也做出了朴拙却趣味的成语。

  祁老夫人也请她为祁府的店铺制作专属的灯笼,她手艺极美,做出来的灯笼又富有巧思,加上祁老夫人的大力宣传,开始有人捧着银子请她帮忙制作。

  于是赵学安在替祁家宝及祁家葳上课之余,开始接单做起灯笼的生意。

  她真没想到在二十一世纪已经式微的花灯技艺,能成为她在古代赖以维生的最佳利器。

  她做的灯笼扎实,形状极美,不论客人需要她在灯笼上题字还是作画,都难不倒她。

  一开始,众人只是因为祁老夫人介绍,为了给一个人情而捧场,但当他们看见成品时,无不发出惊叹。

  在民间,灯笼只是生活器具,不是艺术品,能挡风发亮便行,可她做的灯笼美丽秀逸,悬着都觉得是艺术。

  不到半个月时间,关于她的事便在镇上传开,许多店家都来找她订制灯笼,教她应接不暇。

  赵学安每日除了替孩子们上课,其他时间几乎都在做灯笼,但也因为订单实在太多,她做到十只手指头都破皮了。

  盛铁军看她每日忙得跟陀螺一样转来转去,还得抽出时间照料他的生活起居,他的心情越来越复杂,也越来越挣扎。

  他先前所知道的辛悦带给他极大的震撼,但眼前所看见的她,带给他的却不只是震撼,而是一种温暖的风暴。

  是的,她的存在在他心里掀起风暴,让向来淡定从容的他慌了。

  她真的失忆了吧?若非如此,一个人的心性如何有这般大的转变?若她已失忆,变成了一个美好的辛悦,那么他便不需再防她了吧?

  但,若她是假装失忆,有着另一个更可怕的计划呢?

  又或者,突然有一天她恢复了记忆,又反过来狠咬他一口,情况将会如何?

  夜深了,盛铁军从睡梦中醒来,发现辛悦还坐在门口裱纸。

  他悄然起身下床,顺手撩起一旁的上衣走向她。

  赵学安专注于手边的工作,并未察觉他的靠近,直到感觉到肩上被披了件衣裳,她才倏地转过头。“咦?你怎么起来了?”

  见她的小脸上有着疲态,不知怎地,盛铁军觉得胸口猛地一抽。

  其实他的伤势已好了大半,生活起居不用再完全仰赖她,可他却始终表现出一副还需要她悉心照料的样子,就是为了试探她。

  他想,一个人再如何会作戏,一天、两天可以,十天、半个月可以,但时日久了,终会露出马脚。

  从前的她将他伺候得无微不至,但他看见了她眼底的无心无绪,他知道她并不是心甘情愿,甚至带着一丝的怨。

  可现在,她却是满心欢喜、甘心情愿,没有一丝勉强及虚伪。

  “是不是我吵醒你了?”赵学安有点不好意思,她已经尽可能不发出声响,没想到还是吵到了他。

  “不是。”盛铁军摇摇头。“你该休息了。”

  “我想把这个灯笼糊好,米铺赶着要。”

  他不禁蹙起了眉头。“你可不是铁打的身子。”

  “没关系,很快就好了。”

  为了多赚一点钱,她来者不拒,但为了尽快将成品交给客人收取酬劳,她必须再快一点、再勤一点。

  “你单子接太多了。”

  “不打紧,那表示大家肯定我的技术。”赵学安开心笑道。

  看着她发亮的黑眸,他的心又是一抽。

  有着如此澄澈双眼的人,不可能是假吧?

  “我裱完纸,待明天题字画画,晚上就能交货了。”她催促道:“你先去歇着吧。”

  盛铁军沉默地望着她好半晌,像是在思索着什么,接着他拉了把椅子,坐在她身边。“那好,我陪你。”

  “欸?”她一怔。

  “你不是说很快吗?我陪你。”他斜倚着门框,淡淡地道,“你继续吧。”

  赵学安望着他,感觉心头涌上一阵阵暖意,驱走了大半的寒意。

  虽然他帮不上任何忙,但有他陪伴,不知为何,她竟不觉得累了,于是她加快速度,只为了能让他早点儿上床休息。

  第2章(2)

  约莫一个时辰后,她裱好了五个灯笼,终于可以暂时收工。

  原以为一直没发出声音的他已经睡了,谁知一望向他,竟发现他仍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与他的目光一对上,她忽地心悸。

  “都裱好纸了?”盛铁军的声线低哑,却出奇的温柔。

  赵学安点点头。“嗯,你可以去歇着了。”

  “我等你吧。”说完,他径自走到床边坐下,卸了履。

  她收拾好器具跟半成品,洗了手脚跟脸,便来到床边。

  这段时间因为他受伤,而她一时之间又无法跟一个对她来说很陌生的男人同床,因此她都是在床边地上打地铺,以便随时伺候他。

  “今天别打地铺了。”盛铁军说完,径自往里面挪了挪,让出床边的位置。

  赵学安有些不知所措的望着他,脸颊又红又热。

  见她涨红着脸,却迟迟没有动作,他疑惑的问:“怎么了?”

  她不是深信他们是夫妻吗?既然如此,夫妻同床共枕是再天经地义不过的事了,不是吗?难道她至今都只是在作戏,如今被他这么一试,要露出马脚了?

  他睇着她,谨慎而戒备的那一面再次出现。

  赵学安脸红耳热,但她也知道他们毕竟是夫妻,总不可能一直保持距离,看来她还是要强迫自己慢慢习惯与他的亲密举措才好。

  “没事。”她摇摇头,做了个深呼吸后,鼓起勇气坐到床沿,卸下布鞋,躺上了床。

  赵学安的两只手,不安却强自镇定的搁在腹部,十指交握,身子僵硬得犹如一具将要下葬的尸身,她闭上眼睛,努力调整呼吸。

  她相信盛铁军还不会对她提出要求,就算想,他的身体也不允许,再说,他知道她累了,相信他应该有足够的体贴,让她得以好好休息。

  可明明这么想着,她的心脏还是跳得又快又重,教她十分难受。

  盛铁军用眼角余光偷偷瞥着她,见她虽然闭着双眼,但眼珠子仍在眼皮底下骨碌着,她的双唇紧抿却微微颤抖,眉头也拧着,不时还会跳动,种种迹象显示,她非常慌张不安,这让他的戒心陡升。

  若她是别有企图,假装失忆待在他身边,那么她愿意为那个在背后主使她的人尽忠,甚至牺牲到什么程度呢?装乖照料他不是难事,但若要她献出身子呢?

  他忽地伸出手,抓住她的手。

  她一震,本能的将手一抽。

  他却紧抓着她的手不放,侧过脸看着她,她也正看着他,表情惊羞又忐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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