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说到哪儿去了?我对康达尔根本没有那个意思。”她烦躁地瞪着桌边碍事的玫瑰花。
不知道是康达尔热烈的追求手法教她心烦,还是玫瑰花的浓郁香气太过招摇,她滞闷不开心,一点儿也感觉不到恋爱的喜悦。
“拜托!康达尔条件这么好,完全符合你那套‘未婚夫评分表’的标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李雅诗问。
要不是碍于两人深厚的姐妹情谊,她真想把友情道义摆两旁,不顾一切把康达尔这个金龟婿钓上手!
洛静偏着头,瞟了娇艳的玫瑰花一眼,心里漾起了一抹空虚感。
“也不是对他这个人有什么不满意啦,老实说,他的条件真的很优秀,人品也很好,对人又温柔大方……”她轻逸出一声叹息声。“乍看之下,好像完美得没有一丝缺点,可是我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她垮着俏丽的睑庞说:“你们知道吗?我看到他时居然觉得很冷静,一点心动的感觉都没有……就是我一直感觉下到心扑通扑通地跳动着,也没有想嫁给他的冲动。”
“要是心脏没有扑通扑通的跳动,就叫他替你做一下‘人工呼吸’嘛,包准你心跳马上遽增到一百二十下!”李雅诗暧昧地调侃她。
“你们在说什么啦!我是说,我看到他都没有恋爱和心动的感觉啦!”她嗔怨道。
“这种金龟婿你都不满意,要不然你有遇见谁曾经给你那种心脏扑通扑通一直跳的感觉吗?”张嫂佯装忙碌地擦着她身后的书柜。
蓦地,施洛静的脑海中掠过一张俊美阴柔的脸庞,那双深邃灿亮的黑眸教她的心炽热了起来,一股强烈的悸动在她胸臆问涌动。
她下意识地摇摇头,努力要把今晨在咖啡店里那段小小的插曲,从记忆里移除。那种纯粹感官和视觉上悸动的男人,不是她理想的伴侣。
“拜托!对康达尔没有心动的感觉没关系,只要对钱心动就好。他个人身价高达三百亿台币,简直就是一部‘人体印钞机’啊!”张兰黛世故地下结论。
“听张嫂一句话,感情是可以培养的,也许你现在还没有那么喜欢康达尔,但相处久了也会有感情。”张嫂宠溺地拍拍她的肩头。“小静,一个女人的青春有限,遇到好男人就要抓紧机会。”
“是啊!你不是常说要把握黄金时期吗?女人最佳怀孕时间是二十五岁,这个年纪不管是思想上或生理上都已经成熟,所孕育出来的孩子资质最佳,而且你家又有天才基因,你弟小奇是个智商一百八十的天才……”李雅诗也加入游说行列。
“……对啊,要不是小奇年纪太小,我就进行‘美少男养成计划’,把他教导成一个好男人,现在就不用组什么‘仙女级相亲团’,陪着你们南征北讨,四处联谊,以嫁入豪门为终极目标了。”面对漫长的联谊餐会,张兰黛已经出现疲态。
三个女人热烈地讨论着,视她的婚姻幸福为己任,弃公事于一旁,就怕她错过康达尔这个钻石级的单身汉。
“拜托!”洛静终于受不了她们的聒噪,扬声抗议。“我又还没有和康达尔交往,他也没有向我求婚,你们会不会说得太远了?”
“都暗示得那么明显了,不仅送一百朵玫瑰花来,还问组长你可不可以请假,这种在你的‘未婚夫评分表’上,每一项都是满分的优质单身汉,还有什么好挑剔的?”张兰黛娇声低吼,责备她身在福中不知福。
“哪有每一项都满分,在心动指数上只有58%,连及格都没有……”她委屈地瘪着嘴。
她只想遇上一位能符合她的择偶标准,又能教她心动的男人而已。
“剩下的48%,就用培养的嘛!”李雅诗说。
“小静,张嫂说一句不中听的,你本身是个单亲家庭出身的孩子,既要养家又得负担弟弟的学费,要不是你生得漂亮又聪明,你觉得自己有本事嫁入豪门吗?你想嫁入豪门的目的是什么?说穿了还不是个钱字?有钱就可以送弟弟去美国受最好的教育,有钱就可以让你母亲不用那么辛苦,不是吗?”张嫂慈祥地抚着她柔顺的长发,给予中肯的建议。
洛静若有所思地垂下姣好的面容。
大学时她放弃了最爱的美术,选择财经系就读,不就是为了想揽大钱吗?
她吃足了钱的苦头,心酸地了解到在这个世界上,钱虽然不是万能,但没有钱却是万万不能。
所以,她努力念书,在百名应征者中脱颖而出,挣得了现在这个“私人财富管理部门”的职位,为的就是想嫁进豪门。
她深知美丽是自己仅有的筹码,而爱情则是她一生的赌注,选错男人就像是买错股票,轻则套牢股票变壁纸,重则人财两失,教她如何能不慎重呢?
所以,不及格的心动指数又如何?
如果幸福安稳的生活,可以填补心里那份悸动的缺憾,那么她何不敞开心胸,放弃一点点的自我坚持,试着接受康达尔的追求呢?
“小静啊,听我这个过来人一句话,再激烈的爱情也有烧退的一天,找个能疼你、养你的男人比较实际。”张嫂拍拍她的肩头。
“是啊!男人帅没有用,心动也没有用,有人性,懂得顾家才实际。”张兰黛世故地做出结论。
洛静昂起纤巧的下颚,瞟了她们一眼,笑道:“那个康达尔是给了你们多少好处,为什么你们处处替他说好话?”
张嫂干笑了两声,老实地承认。“也没有多少好处啦,就给我们每人一万元的‘DW’超市礼券嘛……”
雅诗和兰黛马上窝回自己的座位上,故作忙碌地翻阅着报表。
“我就知道!你们这些见利忘友的家伙——”她娇睨了三人一眼。
此时,一串悦耳的熟悉铃声中断了她的训话。
她弯下腰,从皮包里掏出手机,接听。
雅诗和兰黛马上滑动座椅围在她的身边,竖起耳朵,聆听有没有什么八卦讯息。
“您好,我是‘MS投资管理公司’私人财富规划师——施洛静,很高兴接到您的来电,我将以专业诚恳的态度为您服务。”洛静俐落地说出开场白,侧耳等待对方的回音。
“谁?是不是康达尔?”三个女人眼睛瞪得大大的,以唇语问道。
洛静耸耸肩,仔细聆听。
“你好,我是让施洛静小姐有百分之九十九心动指数的梁景岩,很高兴能与你通上电话,我将以最宽容的姿态接受你的道歉。”
当对方低沉醇厚的嗓音透过电话线回荡在她的耳畔时,竟使得她的心莫名地怦动着,仿佛有一股热流奔向她的体内,教她的耳朵灼烫了起来。
“你是谁?”她疑惑地瞠大水眸。
“我以为我刚刚已经说过了。”梁景岩低笑道,把玩着施洛静不小心遗留下来的PDA。他从里面找到她的联络方式,当然也无礼地窥视了那一长串的“未婚夫备取名单”。
洛静懊恼地皱着眉心想着,但就是不记得自己曾经认识一个叫梁什么的男人,倒是他低沉的声线唤醒了她的记忆。
“啊!你是那个……那个被我弄脏衬衫的男人!你怎么知道我的手机号码?”
“谁?”在场的三个女人,好奇地拉长耳朵,倾听他们的对话。
“我怎么知道你的手机号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不是掉了什么东西?”梁景岩提醒着。
她侧着睑,夹住手机,弯下腰掏出皮包,检查是否有遗失的物品。
糟糕!她的PDA……
方才她那么无礼地拒绝他的邀约,现在却要请他归还自己的物品,真是糗大了!
“梁先生,谢谢你拾获我的PDA,不晓得你现在人在何处?我方便过去找你吗?”洛静放低姿态,语气甜软得足以融化每个男人的心。
“我目前人还在咖啡店。”
“那我马上过去!”她拿起皮包,站起身,准备离开办公室。
“可是我就要离开了,你从上班的地方赶过来时,恐怕我已经走了。”梁景岩语气狡黠,就像只戏鼠的猫似的,故意逗着她玩。
“没关系,要不然你把PDA托给店长,请他代为保管一下,我马上就去取回。”她跨出的脚步停顿在半空中,努力与他周旋着。
“这么重要的东西,我觉得还是当面交给你比较妥当。”梁景岩一边聊着手机,一边走出咖啡店。
“那请问一下,你今天的行程是怎么安排的?我可以和你约时间见面吗?”
梁景岩一派闲适地走到骑楼下,扬手招来计程车,准备前往“关聿企业”,与关行漠商讨“景星珠宝”的代理权和合作方案。
他捣住手机,低声向司机说出目的地,完全无视于她的焦急。
“美丽又繁忙的施洛静小姐,如果你记忆力够好的话,应该记得自己的约会已经排到圣诞节了,怎么可能会有时间与我见面,拿回PDA呢?”梁景岩坏坏地刁难她。
他几乎可以想像她那性感红润的双唇正抿得紧紧的,拚命压抑住责备他的冲动。
哈!他粱景岩是什么人,居然无视于他的魅力与风采,敢向他发号码牌,现在他就要她主动来“追”他!
洛静抡拳,在心里咒骂他。
可恶!这家伙竟要起无赖,摆明了是想要弄她嘛!
“梁先生,关于今天早上在咖啡店的事,我深感抱歉,为此,我正打算去买一件新的衬衫赔偿你呢!请问你今晚有空吗?”她深吸口气,压抑住满腔的闷气,软软地央求着。
“施小姐这是在约我吗?”粱景岩憋着笑。
“是的。希望你能挪出时间与我共进晚餐,顺便把PDA带来还给我。”她恨恨地从唇缝中进出话来。
“我这样算不算插队?会不会打乱你既定的行程呢?”他戏谵地低笑着。
“不会。能和你共进晚餐是我的荣幸。”她话说得好谄媚,但额际已经冒起愤怒的青筋。
她施洛静是何许人也?拜倒在她石榴裙下的男人早已囊括“十二星座”,甚至可以组成“百家姓”了,现在居然得卑躬屈膝地“约”一个男人吃饭,这传出去实在是有损她的约会行情!她郁闷地垮下双肩。
“那今晚七点钟,我在XX路上的‘花溆餐厅’等你,不见不散。”他匆匆收线,完全不给她拒绝的机会。
“喂……”洛静气愤地瞪视着断讯的手机。这个梁XX根本就是个无赖!
亏她方才还为他而悸动,现在她整个人根本激动不已,巴不得飞奔过去一掌打飞他脸上嚣邪的笑容!
“气死我了!”她收起手机,气得牙痒痒的。
兰黛好奇地凑向前,看着她胀红的娇颜。
“你到底是约谁吃饭啊?”兰黛问。
“一个让我很‘激动’又捡走我PDA的无赖男子。”洛静泄气道。
现在,她早已分不清楚胸臆中急遽怦动的心跳是因为怒气,还是对他残存的一点点好感。
“唉呀!看来那个男人的本领很大呢,居然能够让我们美丽又拘谨的施洛静小姐露出真面目来!”雅诗顽皮地调侃她。
施洛静凝视着掌心里的手机,不由自主地由他的嗓音回想起他俊美的脸庞,一丝甜蜜又复杂的情绪就这么萦绕在她的心坎,久久不散……
*** 凤鸣轩独家制作 *** bbs.fmx.cn ***
粱景岩下了计程车,来到“关聿企业”位于信义计划区的商业大楼。
“关聿企业”雄踞台湾百货业界近四十余年,集团经营的事业涵盖了百货流通、国际贸易、纺织和服饰品睥代理等。
近几年来,“关聿企业”又将触角延伸到婚纱经营上,第三代继承者关行漠以独特的眼光网罗了欧洲知名的设计师,成立了专属的婚纱品牌——“玫瑰婚事”。他誓言打造一座专属的婚纱百货,不仅专为顾客量身订作独一无二的婚纱礼服,还包括整套的彩妆造型、摄影、婚礼宴会规划等等。
现在关行漠又展现个人的商业手腕,取得了时尚名媛和影视巨星最爱的“景星珠宝”亚洲独家代理权,再度扩展企业版图,几乎并吞了北区的婚纱市场。
梁景岩走过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板,在柜台小姐的带领之下,搭乘电梯一路直达三十二楼的总裁办公室。
“梁先生,您好。”吴秘书站在电梯外的大厅迎接他。
“好久不见,吴秘书。”梁景岩微笑道。
吴秘书瞟了他白色衬衫上的污渍一眼。
“梁先生,需要我为您准备一件新的衬衫吗?”吴秘书体贴地询问。
“太感谢了。”他温尔一笑。
“请跟我来,我们休息室里备有几款‘关聿’旗下代理的男性服饰,您可以挑选一款适合的。”吴秘书说。
她深知他与总裁是旧识,两人私交甚笃,所以对他格外恭敬礼遇。
粱景岩在吴秘书的带领之下,进入休息室,换上一件新的黑色衬衫,精致的手工剪裁衬出他俊雅英挺的气质。
接着,吴秘书带他站在总裁办公室门前,敲了敲门,得到关行漠的允诺后,马上请他进入。
关行漠从成堆的卷夹中抬起头,看了他一眼,问道:“听说你从法国回来后还找不到长住的地方,需要我将名下的一栋公寓借你吗?”
梁景岩一派闲适地走到酒柜前,挑了一瓶红酒。
“不用了,我暂时住在木栅的老公寓里。”他拿出开瓶器,打开红酒,又取出两个玻璃杯,注满酒。
“木栅的老公寓?难不成是你们全家人移民前住的房子?”关行漠接过红酒,问道。
“没错。”他坐在沙发上,长腿交叠,端起红酒,轻啜一口。
“住在木栅太偏远了,我名下有几间屋子是在信义计划区上,生活机能和交通都比较便利,你要不要搬过去?”
“不用了,我是故意选择住在木栅的。”话甫落,他俊美的睑庞即扬起一抹狡黠的笑容。
“……难不成你已经见过传说中的‘宅男界’女神——施洛静?”关行漠会意过来,朗朗地笑道:“怎么样,满意我们替你挑选的女主角吗?”
“还不错。”他勾唇一笑。
“听说她挑选男友的条件极为严苛,约会规则多得要命,连跟她吃顿饭都要领号码牌呢!你排到几号?”关行漠好奇地问道。
“如果连和她吃饭都要领号码牌,那我跟那些登门求援的‘宅男’有什么分别?当然是她主动来约我吃饭,配合我的时间啊!”他狂傲地说。
一想起今晚就可以再见到施洛静,他内心不只期待,还有点兴奋。
施洛静的外表靓丽秀净,气质优雅,宛如仙女般不沾惹一丝尘气,结果骨子里却是一个聪颖又精明的财富规划师,天天与钞票为伍不说,连爱情都要一一评估盈亏风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