婕安不觉得他的话有趣。她把双手放在他的胸前,用力一推,但他没有移动半步。她手掌下的肌肉如岩石般坚硬。“放开我。”她叫着。
他没有照她说的做,反而笑了起来着她太阳穴旁的发丝。“喔,喔!”
“不要对我喔喔!”
“你要我对你怎样?”温暖的气息吹拂
婕安做了个深呼吸,硬生生地控制住自己的脾气。她非常清楚地说:“如果你不立刻放开我,我会非常用力咬你。” .
圈住她手腕的手放松了。他低头对着她微笑,一点也没有不好意思的样子。“如果我们两个都脱得光光的,我可能不介意你咬我。不过在这种情况下,我让步。”
她向后退,拉平衣服,然后伸手到头上摸索着乱掉的头发。令她惊讶的是,一切都和她走进房门时一样整齐。“你看起来很好,,’他说道,仍然笑着。“lEaSt.端庄。我的确是让你给耍了!”他开始大笑。
她转身打开门。“出去。”
他越过她,将手放在门上,砰地一声关上它还不到时候,甜心。我们需要谈谈。” ?
“我看不出为什么有这需要?”
她酸刻的语气让他眼里燃起火花。他靠近她,呼出的气息热热的,带有不好闻的威士忌的味道。 “远离这个门。,’他低低地说道。“柯提文或你哥哥可能会上来,而我不想让他们任何一个听到我们说的话。他们的房间在你隔壁吗?’’ ,
婕安静静地打量他,第一次注意到那双蓝眼睛里的精明,尽管呼吸里有威士忌的味道,但他是清醒的,而且有极佳的自制力。同时,他的话清楚地表示他不信任另外那两个人,这是他非常聪明的地方。她立刻发现自己低估了他,但那并不表示她现在信任他了。? 不过,她仍回答了他的问题。“不。瑞克在往下的第二间,柯提文在走廊对面。”
下艮好。不过为了安全起见,让我们打开电视机,而且离开门边。”
他说完就做,走到电视机旁,将它打开。急促的葡萄牙语立刻充斥整个房间。然后他舒服地在一张椅子上坐下,抬起穿着靴子的脚,放到床上,并且交叉起来。
她把它们推开。“脚离我的床远一点。”
她以为他又要笑了,但是,他不但没笑,反而说:“是,夫人。,’用一种温驯得令人可疑的语调。
她在床上坐F。“好吧,你想谈什么?”
有一会儿的时间,他没有答话。她看出他慵懒而带着兴趣的眼神,看看她,看看床。他丝毫没有打算掩饰什么,也不在乎她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但婕安毫无反应。
他的嘴角感兴趣地动了一下,双手交叉,放到后脑勺。她无法不去注意到他嘴唇的形状有多好,宽大、线条清晰,双唇有性感的弯弧。他一副无赖相,头发散乱,下巴胡子也该刮了,衣服看起来好像从未见过熨斗长什么样,也许是真的没有。他轻便的卡其布长裤塞进脏兮兮的靴子,而沾上汗渍的白衬衫则松垮地垂在长裤外面,一顶更脏的卡其帽则放在小桌上。
但她记得他眼里那种冷冷地衡量着的眼神,知道在他摆出来的形象后有多么机警。这人非常清楚他在做什么。
那并不表示她即将信任他,或是开始这次谈话。他别想引诱她说出她知道的事,而不透露任何他自己的事。
他们之间的缄默保持了几分钟,但那似乎没让他觉得不舒适。如果有什么影响,也只是他眼里感觉有趣的兴味更浓了。
“你不是个多嘴的人,是不是,甜心?”最后,他拉长了声音说道。
“我应该是吗?”
“那可能会让事情变得简单。我们摊牌吧!’’
“你先说。”她有礼地说道。
他又再次很快地闪过一抹笑意,但随即消退成严肃的表情,衬托着眼里感觉趣味的眼神:“柯提文是个骗子。”他率直地说道。“很久以前还在美国时我见过他几次。他不认识我,但我一向强调要将人分清楚,他是个讨人厌的人,而且一定不会对考古探险、照坟墓的相有兴趣。他和你哥哥一找到我为他们工作时,我便想到他们计划要非法侵占,假设真有那个地方,而且我们能找得到。”
“真的有那个地方。”
“那是你说的。你必须了解的是,甜心,知道有那个地方和找到它是完全两码子事。一旦到了内陆,要知道你确实的位置都相当吃力,没有任何地图或有经验的向导可以做到,辨认方位的工具也因雨林遮蔽了天空,派不上用场。”
“我可以把大家带到那里。”
“也许,我们会找到,我想我不介意看看那个考古地点有什么有趣的东西,而且由我来盯着柯提文和你哥哥也不会有问题。顺便提一下,你哥哥会怎么对待你?你想他会计划夺走你发现的东西吗?”
婕安已经面对这个有关瑞克的事实很久了。“可能。”
“他会为了这样而杀你吗?”
听见这些话真的被大声地说出来,她喉头一紧,但这想法已经困扰她好几天了。“我不知道,我希望不会。不过……我不知道。”
伽占哝了一声。“他可能认为你不会控告他,所以他不担心你。柯提文不一样,我今天跟踪他,就算我是天生的无赖吧!他和一个叫杜雷蒙的杀手碰面,而且雇用他加入我们,就我看来,柯提文并不打算让你、我或是你哥哥活着出来。”
她可以终止这件事。这个想法在她心里跳跃,现在终止还不太晚。没有她就没有这场探险,虽然她不知道在柯捉文花了这么多钱后她再退出,他会做出什么事来。
但她可能不会再有另一次机会找到安萨族和他们的石城,或是“女王之心”。甚至不会再有另一次机会证实父亲的理论,澄清他和自己的名声。她知道她可以找到这个地点。她有地图和准确的指示,是用密码写的,而且她已经把解码的方法牢牢记住了。即使柯提文找到地图,他也看不出究竟。
路柏恩正紧盯着她。她握紧放在膝上的拳头,强迫自己平静地说:“还有其他的吗?”
他转动了一下眼睛。“通常我请的都是诚实可靠的人,但他们不会参加有杜雷蒙在内的行程。我必须请一组不同的人,不像原先的那么可靠、能干,当然也没有那么诚实。带着我自己的人,我不担心柯提文会策划出任何事情来。但现在情况不一样了,既然我们不能靠你哥哥,便是你和我来对抗其他的人。我们必须休战;甜心,你必须和我合作。”
“为什么我该相信你?”
他的嘴角扬起,露出嘲讽的微笑。“因为你能信任的只有我。现在我已经全说了,该你了。究竟我们要到那里找什么?”“一座失落的城市。”
他不相信地看着她,然后仰起头,哈哈大笑起来。“不要告诉我你是为了那些像花粉般传播的故事之一而来的。根据你听到的那些故事,内地有一千个失落的城市。你会以为一上河岸就能踢到骨头,但事情不是这样。,,“这个故事是真的。”“什么原因让你这么确定?”“我父亲发现了这个城市。”“他带回任何的证明吗?”“他在尝试的过程中死了。”“所以你没有任何证据?”“那是我要去拿的东西。”她的声音里充满固执会找到证据,证明他是对的。”
“或是在尝试的过程中送命。”
“你不必去,路先生。但是我要。”
“我要去,我要去。这比杂耍好玩多了。所以,你何不告诉我有关这个有名的失落的城市的故事。是哪一个?也许我听过。”
“有可能。”她不情愿地说道。“你曾经听过安萨族或石城的故事吗?”
他思索着,噘起唇,用手指轻拍。她的视线随着他的手指,逗留在他唇上,发现到自己的行为后,才把眼光移开,’他是故意这样做的吗?为了将她的注意力引到他嘴上?她不愿问他,但她不想看那邪恶又打趣的眼神是否再回到他眼里。
“不能说听过。”他说道。 “你想告诉我有关它的事吗?”
她很快地告诉他有关安萨族的传奇,那个女王,和她现在护卫着她爱人坟墓的那颗心。他开始看起来一副觉得百无聊赖的样子。
“不只这样,”她说道。“我父亲也是个考古学家,用满腔的热情去调查古老传说,同时满足自己的好奇。他认为其他都只是传说,但安萨族不是。”
“这故事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让他成为它的信徒?’’
怒意在她的眼里闪过,但她压抑下来。如果她父亲自己的同事都不相信他,为什么一个从不认识他的人要相信呢?“你知道亚马逊这个名字是怎么来的吗?’’她问道。他耸耸肩。“从丛林而得名的,我猜。,,“不,丛林是因河而得名的。”“怎么一回事?”“一五四二年时,一群西班牙人出发到这条河探险。那时它还没有名字。有一个多明尼哥的修士——卡得叶跟着他们。这个修士有一本记录他们所见所闻的日志,很多是西班牙人带回欧洲的典型的故事——任人俯拾的黄金和宝藏。”
“差不多都是这样,”路柏恩说道。勺口果他们找到了,看看他们对印加人做的事情。,,
“修士提到闪闪发光的白色城市,和铺着石头的道路。修士可能只是重复记录他所听到的,但是后来修士提到一件格格不入的事,和其他的故事都不一样。卡得叶说他们他们的可信度却犬打折扣。还有其他来源不同的故事加起来,使我父亲好奇。”
“比如?”
“他找到五个有关安萨族的不同版本的故事。他找不到他们之间有任何关联,但故事的片段却像拼图般彼此契合。有一个故事是有关于‘有翼的苍白恶魔’,也叫做‘来自水里的魔鬼’。不难想见苍白的西班牙人从他们的船里上岸的情形,白色的帆像翅膀般在风中啪啪作响。”
“好吧,算你说得对。”他一脸无聊的样子。“那的确不难想像。”
“‘绿海下的石城’显然是丛林里的一个城市,藏在密不见天日的树丛里——藏得让西班牙人找不到。”
“这全都是一场有趣的心理游戏,甜心。你没有任何有力的证据吗?我想你是试着想证明修士的亚马逊人真的就是安萨族。”
“我父亲偶然间看到了一份提到‘石城地图’的资料。他循着那份资料追查下去,发现了另一条线索。他花了三年的时间才真的找到那份地图。他请别人确认过,地图的年代可回溯到十七世纪,上面没有写国家,甚至没写是哪一洲,但是很详细。有地标和距离的记号。”
他不相信地哼一声。“丛林里没有任何地标,植物将一切都吞没了。”
她不理他。“地图上有‘女王之心’,而且标出了它的位置。”
“所以你就认为‘女王之心’是一颗一直就在丛林里的大宝石,而地图会带你到那里去。”
“是的。”她确定地说。我父亲已经把路线计划好,而且用密码记录下来了。”
“就算你真的找到这个地方。我不是很相信它的存在。不过就算它是吧,那时你怎么办?”
“照相、做成记录,将证据带回去。我父亲被称为疯子,他的声誉被这个推测毁了,我的也是。我要证明他是对的。我不在乎是不是真的有一颗护卫着坟墓的大宝石,我只想找到这座城市,证明安萨族存在。我喜欢我的工作,路先生,?但除非能澄清我父亲的声誉,否则我只是薛疯子的女儿,和他一样地疯狂。”
“叫我柏恩。”他机械地说道,抚着下颚,考虑着种种悄况。“如果那里真有个失落的城市,但不是属于安萨族的,那怎么办?如果安萨族不是亚马逊人,而只是一个寻常的、与世隔绝的在几世纪前灭亡的印地安部落,又怎样?” ’
“没关系。失落的城市就是失落的城市。”她必须努力才能使声音显得轻快有神。他懒洋洋的声调具有传染性。“我所必须做的,便是带回证据。”
“你知道你好像在追逐一道彩虹。” ’
她摇摇头。“我父亲做过精密的研究。他不是个寻宝者,他是个事实的追求者。” ‘
“但柯提文下的赌注是要找到一笔黄金或是宝石。他是怎么加进来的?’’
她犹豫了一下,然后叹口气。“瑞克拥有父亲所有的旧文件。我在他那里看这些文件时,无意间看到了安萨族的资料。我承认,我是如此地激动,所以藏不住——”“希望我当时在那里。”
她没有让这句懒洋洋的评论使自己分神。“瑞克问我发现了什么,我便像个傻瓜般全说出来了。他从我手里把纸抢过去,但他看不懂上面的指示,因为那是用密码写的。那时他讽刺地问我怎么会以为可以找到宝藏,因为连看都看不懂。我告诉他我看得懂,因为父亲教过我密码,不过我拒绝告诉他上面说些什么。”
“我打赌那一定让事情很有搞头。”
他的说法让她微笑起来。“我试着要让我的几个同事对这计划有兴趣,但每个人都只是大笑。我看得出他们在想什么。他们拿我跟我父亲相提并论,一趟行程需要很多钱,我没有能力自己来,但我找不到支持者,即使是我工作的那个基金会——‘傅氏考古基金会’是最大的一个。他们也拍拍我的头,叫我走开。被大家拒绝后,我非常失望和沮丧,所以我打电话告诉瑞克走不成了。接下来,柯提文便加入,而我们就到这里来了。”
‘‘他们没有试着说服你把地图和指示给他们?”
“当然有。,’她咬住下唇。“我不很确定,不过我想有人搜过我的房间。”
“有可能是柯提文或某个他雇的人。他不喜欢自己做这工作。他拿到地图了吗?”
“不,没有人找得到。”
“你没有带在身边吗?”
“当然没有,我不打算带着一张有四百年历史的地图。我把指示影印下来了。就像我逗的,它是用密码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