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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爸抢亲  第4页    作者:绿光

  “咱俩就是你的相公啊。”两个大男人将她推倒在地,动作粗鲁地撕开她身上捕了又捕的破旧衣裳,扑上她瘦弱的身子。

  “不要、不要……救命啊……”毛曙临护着自己,欲抵挡不了四只有力的臂膀。

  角落里的毛三月见状,拚了命地在地上爬,痛苦地呕出一口血,泪水难以控制地滑落。“不要、不要……我求求你们,放遇我娘,我给你们做牛做马,一辈子给你们做牛做马……”

  都是他的错,如果他不要到包子摊去偷包子,就不会害娘遇到这种事了。

  正当毛三月深恶痛绝的当头,说时迟,那时快,一阵风飚进破庙里头,压在毛曙临身上的两个男人瞬间被踢飞,昏在角落。

  毛家母子俩错愕的对看一眼,泪水都含在彼此的眼眶里,搞不清楚眼前到底发生什麽事。

  “想做牛做马,倒不如到我的客栈里,意下如何?”站在最前头的女子,一身华衣锦服,动作迅速地褪下外袍,盖在毛曙临的身上,顺便把随手抢回的扇子交到她手上。

  “谢谢你。”她滑下泪,看着与这名女子同行的男人,轻松地将儿子抱到她身旁,好让她可以紧紧地将儿子拥入怀里。“谢谢你们。”

  天下真的好大,她不知道到底该要去哪找他,她只知道,她不能再让三月为了她受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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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淮河岸客栈后院,以湖泊为界,分为前院经营的食堂和客栈,后院的雅舍和当家的院落。毛曙临名为厨娘,实则为推拿师,跟着客栈当家、掌柜和总管一块住在后院的三幢院落.

  后院,三幢院落最西边的春满楼正厅——

  “三月、三月,你没事吧?”

  被唤作三月的孩童,外形高大,看起来像个十五、六岁的少年郎,但仔细瞧他青涩的脸庞,可能不超过十岁。

  “我没事。”毛三月很酷,被毛曙临搂进怀里,一双不属于他这年纪的眸深沉地看向送她回来的男子,目光直直盯着,露骨地上下打量,而后在眼里很直接地画了个叉,就像夫子今天又在他的卷纸上头打了个大叉一样。

  接受到不善视线的宫之宝,浓眉微挑,若有似无地哼了声。

  一个小鬼头,臭屁个什么劲?叫三月很了不起是不是?怎么会有人的名字叫作三月?

  三月?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头又开始隐隐作痛着。

  “你没事?可不是说你有事吗?”毛曙临抓着他,上看下看,翻了一圈,左看右看,努力地想要在他身上找出蛛丝马迹。

  “……”毛三月噤声不语。

  “跟人打架。”说话的人是秦淮河岸客栈的首席总管屏定言。她神色冷峭,冰似的眸直瞪着毛三月的背后。

  那感觉,像有两支冰柱不断地钻进他心里,不容他抗拒,逼得他硬着头皮委实道:“有个混蛋骂我,我不睬他,他扔了我的笔,我气不过,就……”终究是个孩子,话到最后,默默地低下头,等着她从轻发落。

  “你、你……”毛曙临酝酿许久的泪水呗的一声,哗啦啦地倾落。“都是我不好,才会害得你、害得你……”

  圈抱着他,泣不成聱,语音含糊成一片,让人搞不清楚她到底是在哭说着什么。

  毛三月很别扭地轻拍着她的肩头。“不关你的事啦……”他都长这么大了,个头比她还高,娘还三不五时要赖在他怀里哭,真的是让他很不知所措,羞得要命。

  “呜呜呜、呜呜呜~”

  毛曙临还在哭,哭得柔肠寸断、楚楚可怜,哭到在后头等待许久的宫之宝脸都臭了。

  “哭什么哭,人都还没死,有什么好哭的?”哭到他心都烦了。

  毛曙临突地止泪,回头呆望着他,而后哭得更加卖力。“哇哇哇~”

  蔫地,屋内两双极不认同的视线,一女一幼,毫不客气地朝他直瞪而去。

  不是吧~又是他的错?

  还要他劝?啐,他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那个、那个……”宫之宝用力地咳了两聱,伸出手,用不及十分之一的极轻微力道拍上她芊秀的肩。“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小孩子嘛,打打架可以强健身骨,可以锻炼体魄,其实也没什么不好。”

  毛三月和屏定言同时翻了白眼,快要被他胡乱的鬼话给气死,岂料——

  “真的吗?”毛曙临回眸,泪眼婆娑,怯怯地问着。

  这样也信?管他的,别再哭了就好。“是啊,没错,不信的话,你问他们。”快快把烫手山芋丢到他人身上。

  宫之宝看向准备被人轮番质问的大小二人组,却见两人唇角微勾,若有似无地轻哼了声,同一个鼻孔出气,恍若早看穿他的把戏,觉得他的举措很羞耻……有没有搞错?他手下留情耶,不要以为他真的不会耍狠,他只是不想那么做而已。

  想看他耍狠是不是?有那么想看吗?

  他暗暗耍着狠,目若锐刀,凌空舆一大一小交战,一双虎眼凌厉的瞪视,却突地发现有道暖暖目光打一开始就烫着他不放。

  垂眼,对上她婆娑的泪眼,不知为何,他觉得心好软,整个人瞬间软掉,戾气、毅气通通都消失不见。

  “你斡么这样看我?不信我的话?”看得他口干舌燥,心口发烫,搞得他混身很不对劲。“真是的,这孩子看起来也不小了,你让着弟弟让成这檬,会不会太保护了一点?到哪天,他连反击都下会,被人在暗巷里从背后捅死,那就是你造的孽。”

  毛三月瞬地眯起一双同样很有蛮劲的虎眼,直接朝他撂狠话,“臭老头,你在说什么浑话?会在暗巷里被人从背后捅死的是你!”

  宫之宝闻言,黑眸眯得更有劲,“臭小子,谁是臭老头?老子在巷子里与人浴血对战时,你还没投胎啦~敢这样跟老子呛话,你算哪根葱啊?”

  毛三月小小年纪,眸色已经很阴狠,冷冷瞪着他。

  宫之宝年纪一把,眸色比他还阴冷,要笑不笑地瞪着他。

  “他不是我弟弟。”有一道细软嗓音突地杀入。

  宫之宝眼睛瞪得很忙,随口回着,“随便啦……”顿了下,看向她忍下住问:

  “那你干么跟人家哭得那么激动啊?”

  既然不是她的弟弟,那就不是她的亲人,没事干么哭得这么心酸?

  “因为他是我儿子啊。”她说得理所当然。

  “喔~~是你儿子啊。”宫之宝意会地点点头,了解她为什么哭得像是掉了块心头肉似的……虎眼蓦地瞪大,难以置信地对上她澄净眸色。“你儿子?!”

  他问得小心翼翼,很怕是自己听错。

  “是啊。”可这厮岂会懂得他小心保护的心态?回答得大剌剌的。

  宫之宝不相信,眯起很有杀气的眸。“这小子今年几岁?”他娘的!她看起来不过十七、八岁,到底是怎么生出这么大的儿子的?

  “三月快十岁了。”

  “那你几岁?”

  “二十五岁。”

  他眯紧如锐芒锋刀的魅眸,从上而下,由左而右,仔仔细细地将她打量过一遍,而后深吸口气,闭上能置人于死地的狠厉眼眸。

  “你看起来像是才及笄没多久,居然诓我你今年二十五,你是拿我当傻子吗?”他娘的,他是如此看重她,一听她家里有事就立即陪她赶来,岂料她竟随口唬弄他!

  毛曙临瑟缩地瞅着他,不懂他突地发火是怎么一回事。

  “你凶什么?”毛三月恼火地护在娘亲面前,年纪小小,却已有几分大人样。

  “你是什么东西,凭什么这样凶我娘?”

  “你娘?!”他声音抖高又颤。

  难以置信、难以置信!

  这根本就是小鸡带小鸡嘛,哪来的母子模样?可,若不是母子,这两人又怎会如此相似?

  没来由的,这份认知教他好恼。

  布庄生意被抢,也不会教他感到如此恼火,底下掌柜一个个不懂得变通,他顶多是臭骂一顿,但此时此刻,他就为了个女人,一个看起来年纪很小很好骗的小姑娘而大动肝火!

  “等等,你家相公呢?”他顿了下,突问。

  “……没有。”毛曙临垂下脸。

  “没有?”宫之宝的嗓音飙高数个音,一双虎眼瞪得都快要裂开了。“你没有相公,你家儿子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

  “他……”她有口难言。

  “他怎样?死去哪了?”居然放这一对母子在客栈里谋生。

  “我不知道嘛!”顾及身后的毛三月,毛曙临有些为难地道。

  不知道?他耍狠地瞪着她。

  根本就是她人呆脑残被人骗吧!

  她看起来就是一副很好骗,好像在告诉每个人,赶快来骗我、赶快来骗我的傻样,谁不骗她?

  吃干抹净后拍拍屁股走人,他一点都不意外,真的不意外,但是、但是……

  “毛曙临,你真是蠢到底了!”他火大吼着,完全管不住情绪。

  他是疯了!

  宫之宝厘下清这突来的火是怎样的情绪,只能恨声拂袖而去。

  毛曙临傻不愣登地瞅着他燃焰而去的背影,想追,儿子却挡在面前。

  心,酸酸涩涩的,眼,热热麻麻的,发痛。

  “娘,你认识他?”毛三月回头,神色平静地问。

  她垂下眼,咽下所有不能说的痛,唇角勾上。“他是娘的客人,一天替他推拿一回,就可以拿到一银两喔。”

  就只是这样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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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儿子?真是见鬼了!

  她看起来就像是个不解人事的小姑娘,怎么可能会有个那么大的儿子?

  难怪她说要安家费……原来她没有老父老母,倒是有儿子一枚……混蛋,最好不要跟他说,她连儿子的爹是谁都不知道!

  这样的话、这样的话……

  “宫爷,真的是很抱歉,明年御贡已经由苏州的玉绣庄胜出了。”

  “真是天杀的!”宫之宝突地重咆出声,虎眼噙着肃杀血丝,吓得眼前一千人倒抽口冷气,全躲到角落去。

  “宫、宫爷?”身旁的莺莺燕燕吓得个个面色如纸。

  “干么?”宫之宝回神,想起自己竟在秦淮河岸边的某家花楼里与人谈生意,抬眼瞪着身前几个胆颤心惊的宫员,挑起单边浓眉,粗声问:“见鬼了?这样瞧我做什么?”

  “呃,本宫仔细想了想后,也许这御贡之事,尚可以更改。”打京城来的少府监、织染府的宫员缓了缓声说。原本是打算藉机要求高一点点的佣金的,但宫爷的脸好可怕,还是算了。

  “哼!”宫之宝哪里知道他先前到底说了些什么,但既然像是谈出了点谱,他也就下管了,心浮气躁地瞪着窗外。

  外头,漆黑的夜色被河面灿亮的灯火给映成澄黄一片,繁华的街上不少贩子自成个市集,吆暍兜售着。

  春夜被哄得极暖,他的心却很冷,头很痛,脾气很暴躁,感觉像是不小心遗失了什么,但任凭他想破头也想下出个所以然。

  “宫爷,喝点酒嘛。”身旁的花娘衣衫半解,酥胸半露,就连一大截的雪白大腿也半露着,合该要让人心猿意马,然他却压根下起心动念。

  烦闷地啜了口酒,他随口问:“刚才说到哪了?”

  “宫爷,本宫刚才说,明年御贡一事……”

  “知道了,你搞定就好,该给的谢礼不会少。”他随手挥了挥,大口暍着酒,想藉着酒气浇熄胸口上闷燃不散的火焰,然,却恍若是火上加油似的,愈是暍,他愈是烦躁,余光瞥见花娘纤白玉葱的指,就教他想起那女人……

  蠢!就说她蠢还不承认!

  被人搞大肚子,连孩子的爹是谁都不知道,这不是蠢是什么?

  “多谢宫爷。”宫员小心翼翼地审视他的表情,确定还能收到佣金,不禁松了口气。“只是,宫爷还要应付西域通路的商货,还要应付御贡,再加上近来皇上喜获皇子,除了决定大赦天下,还打算大肆将皇宫除旧布新,宫内的布匹需求量可能比往常还多,宫爷忙得过去吗?”

  金陵宫府的锦绣布庄是雄霸整个江南布匹总出口,布料新颖且织法创新,绫罗绸缎,无绣精绣镂绣,各式绣法更是闻名京城,不少达宫贵人皆指名非得要锦绣布庄的布匹,运送到西域,一匹布可以换上两匹骏马。

  “大赦天下?”宫之宝喃喃自语着,只想着大赦天下,压根没注意宫员后头还说了什么。

  一旦大赦天下,那人岂不是要出狱了?

  有个儿子多了不起?非得要大赦天下,普天同庆啊?是嫌他不够烦吗?

  “宫爷,吃点东西。”花娘夹菜就他的口,挨得极近,近到他可以轻易闻见她身上极浓极艳的香。

  以往不觉怎样,但今天却特别感觉俗艳而呛鼻。

  可恶,这是为什么?

  凡事不顺、不顺啊!

  他突地扑向身旁喂菜的花娘,埋进她细嫩的颈项,用力地嗅闻那呛鼻的香,强迫自己遗忘那曾经嗅过的淡淡雅馨。

  不要再想起那个教他气得半死的女人!

  他是何许人也?曾几何时为人如此牵肠挂肚过?但心底恼她,偏又想她,忧她那笨性子,要是一个不小心,又被人给吃了豆腐,甚至是又搞大了肚子……

  痛痛痛、痛痛痛,

  “宫爷?”花娘吓得赶紧从他身下爬起。

  宫之宝脸色铁青,额际痛得青筋暴颤,俊颜痛得狰狞扭曲。

  他的头像是要裂开似的,好像有人拿了把刀直往他脑门砍,剖开后还残忍地横捣直搅,痛得他胸口抽紧,一股异样自腹涌上,几乎要呕出。

  “宫爷、宫爷?!”同席的宫员脸色大变地瞅着他。“赶紧差大夫!还杵在那儿做什么?”

  “……不用。”宫之宝沉闭着双眼,好看的唇紧抿成一直线。

  “可是宫爷,你的气色好差。”

  “啰唆,死不了。”他想死,阎王爷还不见得想收呢。

  他是九命怪猫,就算被人所害,就算失足落河,总会有人救的,想死,有时候真的没那么简单。

  “可是……”宫员正想再说什么,却听见外头响起了阵阵声响,朝窗外探去,才发现原来是有位寻花客从花楼离开,却在外头穿廊强拉民女想非礼。

  “欵,那不是玉绣庄的少庄主吗?”宫员们低声谈论着,宫之宝闭目养神,压根不睬外头到底发生什么事。

  就算下起六月雪,也不关他的事。

  但,揽眉忍着痛楚退去的当头,耳力极佳的他却清楚地听见外头傅来那极为细软的声响,“对不起,这位公子,你真的是认错人了,我不是翠儿。”

  虎眼蓦地瞪大,痛楚如毒椎刺进脑袋里头他也不管,听着声,随即起身,跃窗而下,分毫不差地落在那细软声音面前。

  “吓……宫爷?!”毛曙临被他突地落下的身影慑住,呆愣了半晌才说得出话。

  宫之宝眯起布满血丝的大眼,恶狠狠地瞪着她。“你杵在这儿做什么?”他狠声说着,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又粗又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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