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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堡里没有王子  第23页    作者:谢璃

  恍神中,她提早到了医院,走在长廊里,迎面而来的熟识护士朝她挥手,她挤不出笑容,脚步匆促中险些颠颐。待她发现走错了方向她已经置身在陌生的走道上,不知东南西北。往左侧门扇上的牌示察看,是医师办公室。

  她转回头,朝来时方向迈步,不意警见了前方廊柱旁的熟悉侧影,是她的主治医师。她欲上前攀谈,发现医师正与站在廊柱后的一名男子谈着话,她立时止了步,同时望见了男子的脸,震惊再度席卷而来一一般桥为什么在这里?他也来看同一个医师?他好端端的何必就医?

  但慢着,那笑语间的热络,显示着彼此的熟稔,两人过近的说话距离,不是一般医病常见的姿态,医师绽放的妩媚笑容,这段就诊期间她也从没见识过。殷桥不是来看诊的,这里也不是门诊的地方。

  夏萝青低下头,在其他行人身影的交错中,快速越过他们,奔跑至下个楼层。

  数个画面猛然从记忆库中跳脱——婚前和鮟鱇鱼先生在餐厅用餐,她越过殷桥,殷桥和一名陌生女子约会,女子低着头用餐,她无法一览全貌,只感觉女子气质独特。

  她在转角处站住不动,努力回溯那名女子的前额眉宇,和医师低头书写病历的模样对照,脱下白袍的她,韵味截然不同但相仿的面部线条,同样的一副珍珠耳环,提供了一个最有可能的答案一一医师和殷桥是旧识,且是关系匪浅的旧识,而她育向殷桥的旧识倾尽了不可告人的心事,她还能有多囊!

  她倚着楼梯扶手,不知僵立多久,脑袋断电至少有一刻钟。

  颤抖着手拿出手机,她拨出一个号码,对着另一端的声音道:“哥,你可以帮我一个忙吗?”

  第八章  他不是王子,她不是公主(1)

  “所以,您之前所谓夏小姐是个骗子,指的是——不告而别?还是她让您损失了什么?”曾胖搔搔脑门,小眼盯住他。

  “……”殷桥嗒然,完全搁下了碗,食欲全失,谈兴也淡了。“就当我那时候情绪不好口不择言吧,麻烦你尽快找到她。”

  为何轻言夏萝青是骗子?她连哄他都不愿意啊,平时和他说话,无论语气或是请词用字连点糖粉也不撒,更别说以柔媚娇憨的表情向他索求任何东西。她在屋子里住了一年,房间摆设和她初到时没两样,只添了衣柜里的新衣,且还是他主动赠予的。她没开口要过一块钱,走之前将户头里的生活费分文不差地汇还给他,十足十把他当成银货两诊的房东,而非室友。

  若说承诺,他们之间最接近承诺的对话,是他半嬉闹半要胁式的交换条件,他对夏萝青说:“小萝,你得试着对我好。”,那么他可以不回应何伶的暗示。当时她抿着嘴不肯轻诺,两手背在身后看着地板,不甚甘心,微乎其微地点了头。

  至少她点了头,让他以为可以和她就这样生活下去。能多久?他没有担忧过,每天傍晚,只要想起回到家就能看见她忙碌穿梭在家中的身影,心头便无端淌过暖流。她让他以为这画面会是恒定的,但她却轻易离开了他,没有女人如此对待过他,胆敢把他的心悬吊在抛物线顶端后,旋即中断,往上或往下都失去了线索,无以为继,所以,她怎么不是骗子?

  开了张支票给曾胖,殷桥离开了征信社,开车直奔殷家老宅,一进门,和各路亲戚一一问候完,直接奔上二楼,对着按摩椅上的殷家老太太咧嘴露出逗弄的笑容。

  “三催四请才肯来,你是真忙还是懒得看我老太婆一眼?”老太太面露悻然。

  “真的忙。”他吻了老太太的额心一下,握住对方布满老人斑的手。

  “你老婆也忙吗?”老太太精利地瞄他一眼。

  “不忙,但您老是不饶人家,她不想惹您不顺心就不来了。”

  “我这不是为了你吗!”

  “我知道,所以我没怪奶奶啊。”

  “你知道我是从不管人家说什么的,谁让你不好过我就让他不好过。”

  “奶奶想太多了,您信不过我吗?我们很好。”

  “那你皱什么眉头?”

  他不由得怔了怔,嘻笑道:“那也和她无关啊。”

  “你是真喜欢她吧?”

  “哪来的怪问题?不喜欢结什么婚?”

  “你知道我的意思。你要真心喜欢她就完全收心吧,不然你留不住人家的。”

  “……”他一时无法接腔。

  “话虽如此,你是我孙子,再怎么样我也是帮着你的。”

  一个想法顿时滋生。夏萝青婚前始终无法对他产生欣赏之情,就是因为凡事总有人为他承担,他不过是个坐享其成、在羽翼下得到一切的二世祖呢。

  “奶奶不用担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他给了保证,回到住处,望见阳台颓萎一半的园景,他又不确定了。

  走到阳台,他执起水管,旋开水龙头,朝那片缺乏照料的植栽来回浇灌。满园曾有的蓬勃怒放几乎褪了一层颜色般恹恹无力,有些需每天呵护的草本花卉已枯黄垂萎,夏萝青对她付出过的关照也毫无眷恋吗?

  我还是没办法喜欢你。

  一句简单的理由,就想中止两人的关系,她连亲自站在他面前说这句话的勇气都没有,恐怕是忧虑他不会轻易放过她,他如何相信这句话的真实性?

  如果,这也是游戏的一部分就好了,女人测试自己在他心里有多重要的游戏,那么他就能确信她等着他去找她。但他心头雪亮,谁都有可能,唯独夏萝青不玩游戏,不在暧昧和任性里得到胜利的滋味,所以她的离开难以等闲视之。

  仔细浇灌完毕,扫去落叶,稍微除去了阳台的颓败感才回到屋里。念头一转,他走进她的卧房,开灯,再次环顾,远远便扫见梳妆台上闪耀着光芒的钻戒。

  他拾起检视,不一会儿,怒火从心底燃起,在燃焰中,夏萝青那双乌黑而澄澈的大眼依旧直勾勾注视他,恍如初相见。

  ***

  计时器一鸣响,头发花白的老师傅把砖窑门打开,浓郁的萝勒洋葱面包香气扑面而来,细细品闻还带着苹果木的炭烧微香。老师傅娴熟地以长柄木铲将十几个外皮酥黄饱满的面包分次取出,堆放在托盘上。在一旁聚精会神观看等候的夏萝青忍不住操着英语央求:“等一下让我试试好吗?”

  “别急,别急,先拿到前面去,客人等着用。”老师傅笑着挥手。

  她捧起托盘,快步循后门穿越厨房,抵达店面外场。将托盘上的面包整齐摆放在贩售木架上,让等待出炉的顾客选购。匆匆放好托盘,再走回吧台内,加入制作咖啡的服务生行列中。

  结合轻食与面包贩售的咖啡店在傍晚涌进许多客人,多半是附近的大学生与家庭主妇。她手脚伶俐地来回送出咖啡。今天秋高气爽,她的额角却已冒微汗。进入吧台,一名年轻的女服务生用肘警推推她,指着杂物碟里的一枚以细链穿串的玫瑰金戒指道:就算是假的也别这样乱丢吧?要是不知情的人拿走怎么办?  对她说话的华人女孩名叫沈芸,附近社区学院学生,从她进这家店担任服务生第一天起就对她相当友善。

  “刚才在厨房揉面团怕面粉沾上戒指,随手先搁在这儿。”她解释。

  “不是跟你说了不是你的工作就别一个劲去做,工钱也不会多给。”

  “没关系的,我以前也常做面包,久不做会生疏,以后用得着。”她噙着笑,抽出纸巾擦拭戒指,再扔进口袋。

  “你男朋友什么时候跟你求婚的啊?”沈芸边在咖啡上拉花边问。

  “这是戴着好玩的。”

  该找个地方把结婚戒指藏好的。戴了一年,因为不得不戴,虽然与她的手指稳合良好,但工作时碍事,便一直以细链串着它戴在颈项上,结果一起随身离家。镶嵌在戒环上的两颗微钻在照明灯光下冰莹生辉,她对首饰没有太大兴趣,这一只的款式与色泽是唯一展示在柜面上让她没有太大抗拒的,也是随身物里最有价值的东西,更值钱的求婚钻戒她倒是留下了。

  送出两杯咖啡到窗边位置的一对情侣桌上,呢哝私语的两人完全没注意他人的存在,径自亲吻起来。

  她心生艳羡,瞄了一下天色和时间,该交班了。

  打了卡,解开围裙,抱着一纸袋刚出炉的面包,和同事一一道别。她沿着城镇的主街步行,不疾不徐,微风拂面,冰凉干爽,擦肩而过的行人九成是白人面孔,但她不时愉悦地举手说嗨,每得到一个回应就仿佛被这座小镇欣然拥抱一次。

  转了两个街口,终于回到她租赁的小公寓。

  打开大门,捻亮客厅的立灯,先走到阳台,拿起浇花壶对着一排盆栽细心浇灌,再修剪枯枝和摘除多余的花苞,结束后回到屋内,绕到吧台后打开冰箱取出一罐啤酒,走回客厅颓靠在软厚的单人沙发上,一口接一口灌进嘴里。

  一切都很好,不是吗?

  细数所有的好——她的酒量比以前好多了,不再轻易断片;她也戒断了安眠药,一觉沉睡到天亮不是问题;她的梦境也不再魅惑她,生活重获久违的安宁;她十分喜欢这座异国大学城,无牵无挂,一个人的日子并没有想象中难捱。

  口袋里突起的硬物提醒了她,她掏出那枚戒指,就着灯光审视。

  这是唯一糟糕的事。她这么努力警惕自己,还是对这个送她戒指的男人动了心,动了心的她很难不忆起他牵起她的手时,总喜欢捏着她的戒环旋转着把玩,,也一并把玩着她的手指。

  她看了一会,眼眶有点潮意。

  思考过许久,她无论如何不适合和殷桥在一起,不是没有尝试过,可一旦他以凝视她的眼神同样凝视别的女人,她的胃就禁不住拳缩,脑袋即刻乱序。这样的威胁在未来的日子里不会有终止之时,假以时日,她或许就会和刘佳恩没什么两样了,她能做到的就是在不算太迟前撤离自己,她要的完整而唯一的爱对他而言太奢侈,他永远也无法给她,而她最不擅长的事就是索讨。

  她拿出新手机,拨出越洋电话,熟悉的声音出现在遥远的彼端,她打了个酒嗝,,出声:“哥,麻烦你告诉他,我不会回去了,他可以开始做任何打算了。”

  ***

  夏萝青失踪快两个月后的星期一,殷桥近午才进入办公室。

  这天天气份外晴朗,天空明亮得出奇,和他沉沉的忧悒成了对照。他刚坐进高背椅,秘书通知他即刻参加一个临时主管会议。

  他不疑有它步入会议室,会议桌主位上坐了董事长,也就是他大伯,旁边是稽核部门主管。殷桥坐了一分钟,待一位监事也出席后,他嗅闻到了不对劲的气氛,整个部门会议仅有他面对三位高层,不见其他主管,针对性太明显。

  他大伯深锁的眉头从一进门就没放松过,没有客套的前言或制式的开场白便率先发言:“你部门的陈士敏今天提出辞呈了你知道吧?”

  殷桥彻底楞住。

  “看来你是不知情。本来部门人事我是不管的,但昨天有人询问我,对公司底下的人带着客户和资金投奔敌营有何感想?我才知道自家墙角破了个洞没人上呈情报,这是怎么回事?”

  “……”他仍未回神。

  “他早上丢了辞呈,交接的作业早准备好了,看来没什么问题。人往高处爬,这行人来人往其实算不了什么,资金走了可以想办法再追回,但另外一件事才是重点。今早稽核报告送来,陈副理上个月聘用的两名顾问尚未有规定的从业执照,却主导了上千万的客户资金管理,当然我们已紧急将合约中止,没酿成错误。这件事若爆发,你很清楚部门业务有可能被处分暂停,公司收入减损事小,管理不当的名誉受损事大,这段时间你都没注意你底下的人有什么不对吗?”

  “……”他全然无言以对。滞闷的死寂持续了半分钟,他终于僵硬地回应:“我明白了,我会交代清楚。”

  “这些状况都会列入人事考核,先回去厘清以后再向我们报告吧。”

  要不了十分钟的会议却像深水炸弹,后劲绵长;明明阳光灿烂,走回办公室的通道只觉光度晦暗。

  殷桥火速召齐所有员工,轮番询查,打遍相关人等电话,看遍所有卷宗和电脑档案。一个下午过去,脑海所能串连的资讯大致成形,无庸置疑,这是个早已设计好的局面,陈工敏用结果告诉他,他此得上陈工敏的不过是运气好,但运气会有用完的一天。

  焦头烂额了几天,手机在他主持员工会议时响起,萤幕显示来自他的父亲,他父亲唤了名字一声后,单刀直入主题:“你知不知道咏鑫这家资产管理公司这一年前后已经吃下公司百分之十股权?”

  “知道。正常程式收购,难道没申报?”

  “不是程式问题,是资金问题,里面三个大股东其中之一是宝源机构。”

  “听过,中部的地产开发商,怎么样了?”

  “你大伯查到宝源的负责人是夏至善的远房堂兄,咏鑫抱走的股权,加上你婚后夏至善陆续收购的股份,你认为会发生什么事?”

  “……”

  “如果他们有心联合起来,成为最大股东,殷家的经营权可就要换手了。”

  “不会的,即使如此殷家的股份还是胜过他们一点,我没听翰青提过。”

  “翰青?你恐怕该问你老婆一下,半年前开始萝青的名下陆续入手了公司百分之二股权,我当是夏至善送给他女儿的礼物,本来还当是好事一桩,为你添了助益,现在想想不太对劲。你好好搞清楚,今晚带你老婆回来吃个饭吧,这么久不来见公婆是怎么回事?”

  那一刹那,殷桥仿佛听见他的世界其中一支柱脚出现裂隙的声音。

  他致电夏翰青,很奇异地,不祥事件的开端通常是失序,例如拨不通电话,找不到人,留言已读不回。他找不到夏翰青,助理永远答复上司不在座位上。

  殷桥遇事再不可收拾,从不冲动失态,和冷静无关,自小如此,他总要维持住姿态。他克制自己不找上夏家询问,公司再重要,也不过是殷家众多企业体的一部分,,不需要像失去全副家当那般气急败坏,再说,现在还只是猜测。

  处在焦灼状态两天,曾胖先找上他了。

  他直接到征信社听取报告,曾胖让他看了数张照片,并指着其中一张问:“认识这个人吗?”

  照片中的中年男子他不认得,中年女子他倒是印象深刻,那是夏萝青的生母。

  “何必去查她?我太太不会去找她的,她们感情不好。”殷桥不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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