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治之扛着楚珠玉进了房,关上门。下一刻,楚珠玉便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自己已经被他扔在了床上。
痛、痛、痛、痛啊!虽然床上有着柔软的被子铺着,但是楚珠玉的脊背还是因为冲撞力而被摔得好痛。
“我知道我这次偷偷溜出去是我不对,但是你也不能这样对我啊!”她挣扎着起身,揉着摔疼的脊背。
“或许就是因为我对你太好,太纵容了,所以你总是忘了答应我的事。”萧治之站在床边,俯下身子盯着楚珠玉。
“哪……哪有啊。”她回答得心虚。
“崇州这里的流寇并没有完全清除,你这样出门,可知会遇到什么危险?”他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着她的秀发。
修长的手指,在拨着她秀发的时候,那冰凉的指尖,会不时地碰触到她面颊的肌肤。那凉凉的触意,像是无心,又像是有意。那手指,更像是在散发着一种诱惑,让人无法不被吸引。
倏然,他的手拔掉了她插在头上的木头簪子。
“啊!”她惊呼一声,一头长发随之披落下来。
他却平静地继续整理着她的发丝,浅笑着道:“如果你不知道被流寇抓住了,会有什么下场的话,那么我来告诉你。可能会被毒打,或者会被一刀砍死,更有可能会被充当无数男人的玩偶,你可知道军妓一词是何含义……”
随着他的声音轻轻柔柔地散在房内,他脸上的笑意也越来越浓,但是她却听得胆战心惊。
“我不知道会这样。”她讷讷地答道。
“也许,我早该让你成为我的人,或许只有这样,才可以真正地留住你。”丝竹般美妙的声音,就像轻柔的羽毛,在耳蜗轻轻摇曳着,足以勾起人内心所有的遐想。
他的左手不知何时环住了她的腰,而右手则在扯着她的腰带。
“不要!”楚珠玉没由来地慌了,用力地推开了萧治之,拼命地想要爬下床。
他难道是想要把她……不!不!虽然她是喜欢他的,可是却不想在这样的情况下被占有。
但是他的手却抓住了她的脚踝,把她抓回到了床上。
“你放手!我要出去!”她挣扎着,但是却敌不过他的力气,他宽阔的胸膛压在了她的身上,她身上的衣衫更是凌乱地散开着。
“别抗拒我,珠玉。”他俯在她的耳边轻轻地说着,呼出的热气却让她的身子不住地颤抖着,他的吻轻轻地洒落在她的颈子上,把她完全禁锢在自己的怀中,“可是只有这样,才可以让你留在我身边,心甘情愿。”
“不是的,绝清,你不必这样做,我就会心甘情愿的。”她急急地道,但是双手却怎么也推不开他。
“是吗?”他低低地笑着。
她抬头,却在他的眼中看不到丝毫的笑意,“绝清,你听我说,我是偷溜出去,可是我并不是想离开你!”
“你以为你如今说的话,我还会相信吗?”他扯下了她的衣衫,在她的身上印下了一个又一个细碎的吻。
空气接触着柔嫩的肌肤,她不禁战栗着,却激起了他更大的欲望。
“不……”她想要避开他,却惹得他的欲望更加强烈。
漆黑的双眸染上浓浓的情欲,他的唇舌慢慢地上移,移到了她的耳垂边。他的舌尖反复地舔弄着她小巧的耳肉,沙哑的语音在她的耳边低喃着:“珠玉,你可知道我有多爱你吗?我离不开你,而你,也该离不开我才是。”
她知道,她从来都是知道他爱她的,可是她不要他这般对她!楚珠玉拼命地推拒着萧治之那坚硬的胸膛,即使隔着那衣衫,她也能感受到他不断升高的体温以及……狂跳的心脏。
好烫!手心好烫!
她的小手一缩,他却趁势压得她更紧。他的唇压上了她的,舌尖带着不可抗拒的力量撬开了她的贝齿,如骤雨般狂卷着她的檀口。
来不及咽下的唾液,随着他舌尖的搅动而一点点地流出了口腔,顺着她的嘴角往下流淌,宛若那耀目银丝。
“唔……”她呻吟着,只能被动地接受着他的吻。
那么的强烈,强烈到像是要把她整个人给吞噬了一般。
直到她脸涨得通红,几近窒息了,他才终于松开了口,舌尖退出了她的檀口,可是仍然舍不得她的唇。她浑身无力,只能任由他的舌尖一遍一遍地刷过她的唇瓣。
“说,你是我的!”他呢喃着。
她却只是微微地喘着气,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说啊,说你是我的!”他坚持着,大手向下移,眼看着就要扯掉她的裙子。
楚珠玉猛然地大大倒抽了一口气,双眸祈求地看着萧治之,“不要!不要逼我恨你好不好?”
“你会恨我吗?”她口中的恨字,像是一根锋利的长矛,重重地扎进了他的心窝。心蓦然地开始发疼,疼得他不知道该如何遏制!
“我不知道!可是我不喜欢在这样的情况下被你占有。即使你以爱我为名,也不可以!”她不希望他是以愤怒的表情占有着她,她所想要看到的是他发自内心的笑……
“不喜欢吗?”他喃喃着。
楚珠玉继续道:“也许我永远也体会不到你现在的心情。可是我真的不会离开你的!在你那天用着那样苍白的脸色,颤抖着抱着我的时候,我就对自己说,不会离开你了!”
是的,不会离开他了!仅仅只是她一句玩笑似的话,就可以让他有那么大的反应,她楚珠玉何德何能,可以得到他这样的爱呢?
“绝清,我不是傻子,你对我的爱,对我的宠,我都明白!全都放在心中。也许一开始,我只是同情你无法入睡,可是……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竟然爱上了你。甚至我很开心,你抱着我,可以安然入眠。”
“你……爱我?”他的眼中迸发出了震惊与狂喜。
“是的,我爱你。”她很肯定地说着,“所以,你根本不需要用这种强迫的手段,我也会心甘情愿地留在你身边,一生一世!”
她许下了承诺,安慰着他不安的心。
他定定地凝视着她,用着无比庄重的声音一字一句地道:“纵然经过了一百大劫,所作的业力永不销亡,等到那因缘际会之时,应得的果报仍自承当。珠玉,即使爱你,会让我遭遇到任何的劫难报应,我也会甘之如饴。”
她怔然着,这个男人爱她究竟有多深呢?
第二十一章 解毒
一场外出的风波,总算有惊无险地度过。不过楚珠玉依然不甘心地和萧治之讨价还价。
“如果等到流寇都平定了,你可不能再像关押犯人一样老把我关着,哪儿都不让我去。”
“这……”萧治之犹豫了。
“哪,我是很爱你啦,如果你不那么限制我自由的话,我就会更爱你。”
“……”某将军开始左右挣扎,过了良久后,终于艰难地点了一下头。
楚珠玉笑得像只偷了腥的猫,“嘻嘻,我就知道你最好了。不过……呃,绝清,我还有一件事要对你说。”
“什么事?”
“我……我……”她“我”了几声,终于发现原来说实话还是需要莫大的勇气的。
“嗯?”他气定神闲地等着她接下去的话。
楚珠玉闭上双眼,把心一横,“我其实当初进将军府是别有目的的。”这件事他迟早会知道,倒不如由她早点坦白地告诉他。
“我知道!”萧治之的声音波澜不惊。
什么?她猛然地睁开眼睛,“你知道?”
他颔首。
“你怎么会知道?”她还一直以为自己瞒得天衣无缝呢。
“你和我去观音庙的时候,我发现你可能认识楚慕才,于是就派人调查了一下,才知道你原来是楚慕才的表妹,悦沁茶馆老板的女儿。”他仿佛在说着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楚珠玉讷讷地张大了嘴巴,天!那时候,他……他居然发现了!
“那你知道我进府是什么目的?”她问。
“不知。”他摇头。
“不知道你还敢把我留在府里?你难道不怕我是别人派来的杀手吗?或者是要找你报仇什么的?”楚珠玉哇哇大叫道,这天下间,要他萧将军命的人,有很多。
“可是你不是。”
“……”她被噎得无语,“你难道不好奇我进府里的目的吗?”
“不好奇。”
简单的三个字,让她的头重重地垂下,就连想进一步坦白解释她那不良“目的”的决心都没了,“你确定你真的爱我?”
“自然。”他伸手,把她拉近自己的身边,“无论你有什么目的,我都不在乎,若是你需要我来帮你达成的话,那么我便帮你。”
他声音刷过她的耳际,那乌黑的发丝因为风的吹拂,而时不时地碰到了她的脸颊。楚珠玉的脸蓦地一红。
好吧,尽管两人已经相处挺长时间了,但是对着他,她还是容易脸红心跳。
“别……别靠我那么近啦!”她忍不住地抗议道。怪只能怪他长得太好看,而她对美人的抵抗力有限。
“若是我非要靠近呢?”他的脸更加贴近着她的脸,鼻尖几乎碰上了她的鼻尖。
轰!
楚珠玉只觉得脸上烫得要命,鼻尖只缠绕着他的气息,他黑墨般的眼,光滑的皮肤,挺直的鼻梁,淡淡的唇色,全都让她……
鼻间,突然涌出了两股热流,滴答滴答地往下躺着。
楚珠玉只看到萧治之脸色一变,她马上伸手朝着鼻子摸去。手指上,沾染着温热的血液。
老天,不是吧,她居然看着他看到流鼻血?!
“把头仰起来。”萧治之急忙道。
“哦……好。”楚珠玉赶紧把头仰起,随即解释道:“人其实很容易流鼻血的,我绝对不是因为你太美,看呆了才流鼻血的……”
话一出口,她随即想要咬掉自己的舌头,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嘛!
“我知道。”他的手搭上了她的脉搏。
“你真的知道?”
“对。”
“呃……那就好。”她心虚地道。头开始有些昏昏沉沉的了,是因为流血的关系吗?眼皮也仿佛变得越来越沉重。
身体像是变得很累似的,她忍不住合上了眼睛。
好想睡……
这崇州最有名的大夫此刻正满头大汗给躺在这床上昏迷不醒的楚小姐把着脉。
这把脉得越久,大夫的面色便越难看,流的汗也越多。
脉号完了,大夫跪在萧治之的跟前,惶恐道:“小民只诊断出楚姑娘是中了毒,但是所中何毒,小民见识浅薄,无法诊出。”
萧治之的脸色阴暗,走到床边,看着昏迷中的楚珠玉。
她的眼角、耳朵都已经开始渗出了血。中毒!到底是何时中的毒?在这将军府中,她所吃的任何食物,喝的水都有专人验毒,只除了……
萧治之的脑海中蓦然想起昨日楚珠玉所呆的茶楼,“来人!”
“在!”有侍卫应道。
“马上派人,把昨日出入兴源茶楼的所有人都找出来!”
“是!”侍卫领命下去了。
萧治之抬起手,微微地探着楚珠玉的鼻息,尽管微弱,但至少有。仿佛只有这样,他才能确定她还活着。
片刻之前,她甚至还和他有说有笑,仅仅只是过了那么些时间,她却一脸苍白地躺着。若是昨日,他把她从茶馆带回来的时候便检查过她的身体的话……
“珠玉……”他弯下腰,手指眷恋地划过她的眉眼,“相信我,不会让你等待太久,便让你醒过来!”而那害她的人,他无论如何,都不会放过!
“将军饶命!将军饶命!”惨叫的声音,不断响起在这间刑房内。各种刑具不断地往身上招呼着,如果可以,发叔甚至想直接死了算了!
“那你现在愿意招供了?”萧治之坐在一张大椅上,至始至终,眼睛都未看发叔一眼。
“是、是!小的招……招!”发叔忙不迭地道,“小的本来只是洛阳城中悦沁茶馆的一个泡茶师傅,因为豪赌,所以欠了一屁股的债,那天……那天赌坊逼债,有个女人帮我还了债,让我来崇州的茶馆,只说一旦我在崇州出名后,我以前所呆的那家悦沁茶馆老板的女儿楚珠玉就一定会上茶馆来喝茶。那女人让我到时候就把一小瓶药水倒入那茶中。”尽管其中有许多让他费解之处,他心中也隐隐感觉到那药水恐怕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一想到能还清债,还能拿一大笔钱,他便也就狠下心来。
“你和楚珠玉有仇怨?”萧治之问道。
“没……没有。”当初他在悦沁茶馆的时候,那楚家父女对他也算是不错了。
“那你倒是够狠得下心!”萧治之眸中神色又冷了几分。
“小……小的只是受威胁,都是那女人的错!”发叔只把全部的错都推到了那个自始至终他都不知道名字的陌生女人身上。
“那女人?是她吗?”萧治之手指一弹,一旁的手下便把一个浑身鲜血淋漓的女子拖了上来。
发叔看得一阵阵后怕,只颤颤地道:“看这身形……有、有点像!只是小的从来没见过那女人的面貌,她一直是戴着斗笠的。”
“你们不要……抓、抓错良民。”那女子趴在地上,艰难地张着口道。
“良民吗?”萧治之盯着那女子,“若是良民,怎么会匆匆出城,让我的骑兵追了两日才追到。”
“我出……出城,并不犯法……”
“可是你要回的地方,却是洛阳。”萧治之盯着那女子,声音分外清晰地道,“如果你真的嘴硬什么也不肯招的话,相信我,我有很多的办法从你的嘴里挖出我想要的东西。”
那女子眼中闪过一抹恐惧,猛地一张嘴,想要咬舌自尽,但是下颌却被一直看着她的侍卫快速地捏住。
“卸了她的下颌。”萧治之命令道。
“是!”只听得喀嚓一声,那女子的下颌就被卸下,再也不能合上口,就连自尽也不能。
“如果你不肯招出谁是幕后黑手的话,即使是死,都会成为你的一种奢望!”萧治之的手轻轻地挥下,那刑房中只能听到刑具的声音以及痛苦呜咽的声音。
崇州前往洛阳的近道上,一行人骑着快马,向前疾行。
没有人会知道,这一行人中,竟然会有辅国大将军萧治之。留下了五万大军在崇州,他只带着刘山校尉和几个贴身侍卫,秘密返京。
他的怀中,用厚实的裘皮披风小心地包裹着昏迷的人儿,即使是在昏迷中,那两道柳眉也因痛苦而皱了起来。
萧治之低头看了眼怀中的楚珠玉,小心地用身子为她挡住疾行时的风,“珠玉,我知道你现在很痛苦,再忍一忍,可好?”
然后昏迷中的楚珠玉却不能回答他任何的话。七窍之中,已经有五窍开始流血。
每一处的流血,便让他的心一颤。她的生命迹象在一点一点地消失,而他只能从她微弱的脉搏和呼吸中,知道她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