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作家列表 > 梁心 > 调戏烈红妆 >  繁體中文 上一页  调戏烈红妆目录  下一页

调戏烈红妆  第14页    作者:梁心

  “还是要找郑邳来?”陆长兴敛眉思考。

  “还有一个人。”沈蓉清给出建议。“四位兄长中,就数我三哥最肖父亲,无论是身形、长相、气质、口吻都有八成相似,从背后看,连我母亲都不见得能分辨出来,只是不知道三哥愿不愿意帮这个忙。”

  想起大哥来陆府找她的样子,她实在没有信心面对其他人。

  陆长兴知道她的心结,施力握紧她的手,坚定地望着她。“就像你说的,总是机会,我们就试看看。”

  “……嗯。”沈蓉清点点头,心里还是没底。

  沈家老宅依山傍水,风景秀丽,良田一马平川,无尽连绵,庄稼人戴笠荷锄,错落田野,白鹭展翅,两两而过,意境优美,唯一说不上好的地方,就是地处偏远了些。

  沈家四子,沈容烨、沈容柏、沈容堰、沈容铨。沈蓉清在来的路上,都跟陆长兴讲解了遍,除了四哥是母亲重病,以为将不久于人世,要求父亲纳了她陪嫁丫鬟所出,其余皆是嫡生,父亲这辈子也就这两个女人。

  “父亲四十岁才生下我,对我甚是疼宠,有求必应,我吵着要跟哥哥一块儿学骑射,那年我才五岁吧,小胳膊小腿的,走路还会跌跤,谁放心让我独自上马?可我爹禁不住我哭,隔天就托人到西南找了几匹矮小的叫叽马,回来当我的座骑。”沈蓉清陷入回忆,笑容有些凄苦,又有一点甜丝。

  陆长兴将她拥入怀中,轻轻拍着她肩头。叫叽马是大梁西南山区里特有的矮脚马,要运回京城着实不易,沈阁老对女儿的用心,可见一斑,也难怪沈蓉清用尽一切手段,也要洗脱父亲的污名。

  “现在在外头,别老想着动手动脚,万一被人看见了该怎么办?”这里可没一个人是他漕帮下属。沈蓉清气睨他一眼,见他收回手,神色才舒缓些。

  “我很久没回来了,不晓得家里变得怎么样。在我离开的时候,家里种了几亩田,可是哥哥们对农事不了解,收成惨澹,起初都得靠嫂嫂们的嫁妆度过难关,三哥怕我们被田地束死,转作小买卖,每两天就要跑县城一回,他在京里是见过好东西的,帮县城几名富豪掌眼,很快就累积了些名气。”

  “难怪你会带我来这里,而不是直接回家。”陆长兴笑了笑,躺靠到身后的大树上,看着一旁板凳上摆着跟竹杯,贴了红纸,写上“奉茶”。

  这里是沈家村落对外联系的干道,他们两人穿着不算大气,可摆在这穷乡僻壤也够看了,他还以为她故意把他拉到这棵榕树下来坐,是想让村民把消息传回去,引沈家人出来看一下外地来的迷途傻蛋。

  “……我没脸回去。”沈蓉清低下头。她连走过正门的勇气都没有,大哥来找过她之后,连后院的墙她都不敢跳了。

  陆长兴没说话,拍了拍她因低头而显得微弯的背脊,远远见到有人驾着牛车过来,便站起身,大步流星地迎了上去,十分霸气地挡在路中间。

  “这里有没有个人叫沈容堰的?”

  牛车上的人是个憨厚的庄稼人家,五十来岁,看着陆长兴的气势都能凶过山贼了,差点一骨碌就从牛车上跌下来。

  “我问你话呢!不会说话,手还能比吧?”陆长兴皱眉,直接走到牛车旁,此时北方人的身量优势又显露出来了,踩地的人是他,还比坐在牛车上的农人高。

  沈蓉清诧异地看着陆长兴匪气的表现,与平时端出来的帮主威严全然不同,他究竟有什么打算?怎么没有跟她商量?是临时起意吗?

  她摸了摸脸上的纱巾,确定系得牢固,才迈着碎步走向路中间的两人一牛。

  “你过来做什么?等会儿又喊头晕、想吐!啧,女人家就是麻烦!”陆长兴回头恶狠狠地骂了她一顿,看牛车上的人盯着沈蓉清,就把气撒到他身上。“看什么看?老子的女人是你能看的吗?到底有没有沈容堰这个人?”

  “你、你找他做什么?”乡下人热情惯了,农人就随口问了句,见到陆长兴瞪来一眼,连忙摇手。

  “我、我没什么意思,你就当风大没听清,没事没事。”

  “什么没事?找不到沈容堰,你全家都有事!”

  陆长兴虚空挥了一拳,气愤难平地抱怨着。“这沈容堰找我去北方做笔大买卖,说漕帮近期要在重要分舵盖船坞,我们也不贪多,分个二十处的建材就够吃上几年白米饭。他要我在县城等他几天,待他回去跟家人知会一声,现在都过五日了,连个影子都没瞧见,我才过来找他。说这么多,你到底知不知道沈容堰在哪儿?”

  “你们会不会错过啦?早上我出门的时候,看他正要去县城呢。”农人搔了搔头,沈容堰是这村落生意做最大的人,陆长兴的说词很快就被接受了。

  “他找不着你,应该会折回来,他家就在——”

  “福老爹,出了什么事吗?”后面来了辆马车,有遮篷的,因为陆长兴占了道,煞气又重,驾车的男子只好下来了解,一看牛车上的人还是他的老邻居。

  沈蓉清默默退了一步,将自己完全藏到陆长兴的身后。

  “阿堰呀,你回来得正好!”农人双眼一亮,赶早不如赶巧,脸上登时笑开了花,指着陆长兴对沈容堰说:“你朋友来找你了,生意不等人的,你可别耽误了。”

  “我朋友?”沈容堰疑惑地看向陆长兴,越看越不对劲,原本从容尔雅还未完全褪去的儒生气息马上变了调。他回头,笑着对农人说:“福老爹,这确实是我朋友,多谢你了,等会儿路上走好。”

  农人朝他挥挥手,示意他不用多说,驾着牛车往家里的路上赶。牛车不快,沈容堰将马车停到奉茶树下,拴好马,陆长兴及沈蓉清都坐回原来的石头上,还能见到牛车在路上摇摇晃晃,不过离这里也有段距离了。

  沈容堰收回目光,直直地望向陆长兴,拱手道:“不知陆大人远道而来寻访在下,所欲何为?”

  他在朝为官的时候,见过陆长兴几面,他气势雄健、高大俊朗、自信挺拔,即便两人从未交流过,也对他印象深刻。

  “找你帮忙。”陆长兴抚颚一笑,却没有方才在农人面前的匪气。“其实帮我的忙,等于是在帮你自己的忙。”

  “在下不懂大人的意思。”沈容堰一脸莫名,但他还不至于认为陆长兴疯了,颠簸到这里只为开他玩笑。“大人需要在下帮什么忙?”

  陆长兴默默看了沈蓉清一眼,以眼神问她,究竟是他来说,还是她来说?

  第7章(2)

  沈蓉清叹了口气,如果三哥愿意随他们回京,这秘密迟早守不住,便将面纱取下,弱弱地喊了一声。“三哥……”

  “小清?!”沈容堰吓得站起来,这条路上算一算也就他们三个人跟一匹马,他还是慌张地探看了左右。“你快把面纱戴上,被村民看见就不好了。”

  他们一家兄妹眉宇间长得极为相似,村民也知道他们有个妹妹,为了掩饰她的行踪,就对外宣称为了替父母积德,到宗庙里带发修行了,万一被人发现,把消息传了回去,简直就是砸石入水。

  沈蓉清把面纱挂回去,低着头不敢看沈容堰,小媳妇的模样惹得陆长兴心生怜惜,不管兄长在场,伸手就是搂抱,气得沈蓉清抬起头来怒瞪着他,示意他别添乱。

  “对我就这么凶。”陆长兴笑着摇头。算了,他乐得惯她。

  沈容堰就算历经家变,也禁不起陆长兴当面调戏他妹妹,重点是他们怎么会一块儿过来,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大哥听到消息出去找你,回来气冲冲的,什么都不讲,也不许我们多问一句,一个人在爹娘牌位前跪了一天一夜,发不梳、须不剃,一瞬间像老了五岁。小清,你到底做了什么事?”

  沈蓉清噎了一下,内心苦涩难当。“我成了陆大人的侍妾。”

  “你!”沈容堰指着自家妹妹,不敢相信自个儿听见了什么话。

  “你究竟把爹娘的脸面置于何处了?他们在天之灵——”

  “三哥,你别急着骂她,要不是走投无路,这么倔的姑娘怎么会低头?”

  陆畏兴横出一手隔在他们两人之间,沈容堰为他这句“三哥”差点岔了气。

  “我们手边握有一些线索,是她这四年来卖命卖尊严换下的,如果运用得当,就能洗刷沈阁老的冤屈,我只问你一句,你肯不肯跟我们回京?”

  沈容堰面有难色地看着陆长兴。他知道这事不是三言两语就说得清楚,但也不用省事到什么都不解释吧?他改问沈蓉清。

  “你先跟我说说这几年都做了什么?”

  “也没什么——”沈蓉清从捜集证据,进入漕帮,四处寻访买官名单上的人物,到最后依附集玉阁成为瘦马,再遇陆长兴都说了一回。她几次想把险要的事一语带过,像投河逃生云云就省略不提,陆长兴却插嘴把一切补上,惹了她好几个白眼。

  “你一个女孩家……”沈容堰实在说不出训斥的话,看着从小没少疼爱的妹妹跌得一身伤回来向他求助,他怎么狠心往外推呢?

  “好吧,我跟你们上京。”

  “三哥!”沈蓉清喜出望外,她还以为要磨上个三、五天,才有办法让他点头。

  “我开口说要做点小买卖的时候,家里也是反对,我知道你的心情,也明白你走的这条路比我困难许多。你一路走来,肯定累了吧?三哥没什么本事,最多就扶你走一小段。”沈容堰摸了摸她的头,像幼时买糖回来哄她一样。

  “不过我贸然离去,肯定会惹大哥起疑,得想个藉口脱身,最好是能离家十天半个月的。”

  “放心,早就帮你想好了。”陆长兴把漕帮船坞的事说了一遍。

  “还有个福老爹当证人呢。”

  沈蓉清这时才心领神会,原来他早就打好主意,故作匪气也是慎防家里的人问起,两相比较之下,就算身量高头大马,最终也不会怀疑到陆长兴身上。

  “既然如此,我就回家交代一声,明早在县城的头家客栈碰头。”沈容堰点了点头。以前就听闻过漕运使陆长兴心思缜密,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还没见到他本人就开始布局了。

  “好,明早巳时,客栈门口等。你人来就好了,其他的路上添购便成。”其实他很想现在直接把人架走,不过对方是沈蓉清的哥哥,他多少得顾忌些。

  陆长兴与沈蓉清南下找人,骆家兄弟就负责在京里布局。

  彭海不知是亏心事做多了,还是天生胆小如鼠,家里大门口上就挂个寸长的镇煞罗盘,每扇窗户上都吊着金钱剑,每天出门跟回家都要烧一遍黄纸,口中念念有词,家里还养了七头黑犬,轮流取血用。

  “过得这么辛苦,有意义吗?”骆冰解了某扇窗上的金钱剑后,迅速躲回墙边,蹲伏在骆雨身侧,拿起石子轻丢彭海家的窗户。

  “出门要看日子、看方位,哪天我扮成算命先生,说他这辈子只能吃白米饭,你说他会不会照办?”

  骆雨没有回他,专心地注视着眼前的变化,一见有人惊醒,马上松开握了一整个晚上的绳索,白衣立刻从窗外飘过。

  “有鬼呀!”房内有人大叫,顷刻间,烛火亮了屋子。

  骆雨拉回白衣,卷了几卷塞进胸前,领着骆冰翻墙离开,动作一气呵成。

  “金钱剑又断了!这个月已经断七支了!老天爷,我们不会染上什么秽物了吧?!”彭海家里哀嚎声不断,已经离去的骆家兄弟听过好几回,早就见怪不怪了。

  “老大想这法子还真够损的,不过怎么样都比放火好。”骆冰提起当年的任务仍是心有余悸,当时尽管临行前陆长兴千叮咛万嘱咐不可伤及无辜,还是有人受伤了。那个人就是他,伤到现在还没好全。

  “帮主行事有他的考量。”换作是他,也会选择用火烧,此举最干净俐落,也最无悬念。

  “喔。”骆冰摸摸鼻子,不提了。“对了,哥,你怎么看老大跟沈清?”

  要是沈阁老没有失势,沈清当老大的正妻绰绰有余,只是现在不上不下的,日后翻案也不晓得该如何处理。

  “帮主喜欢就好。只要帮主认她,我就认她。”骆雨终于看向聒噪了一晚的骆冰。“再说这事不是你我可以过问的,以后莫再提。”

  “知道了。”骆冰暗自庆幸,爹娘不是把骆雨那颗顽石脑袋生到他脖子上,不然这日子怎么过哟?

  骆家兄弟就像这样,每天造访彭海家,做点小手脚,在陆长兴一行人回到京城后,关节也打通得差不多了,现在彭海草木皆兵,看到影子摇曳都会吓出一身冷汗。

  决定动手的当晚,骆雨用吹箭迷昏了彭海,将他扛到城外狩围场内。

  到的时候,骆冰已经在四周用金炉铁筒烧出浓浓的一阵白烟,并以木板隔了条沟,里面点满蜡烛,看上去真有几分阴森。

  沈容堰换上阁老官服,染发贴须,踩上装有车轮的木板,在彭海药性还没褪去前,先让骆冰拉着绕了狩围场几圈,原本木板一动就东倒西歪站不稳,现在负手迎风不是问题,还能在移动的时候跳两下。

  沈蓉清无事可做,只能在铁筒里添水,维持住浓浓大烟。陆长兴本想牵着佳人在一旁看戏,见她闲不下来,非得找事情忙碌,也只能挽起袖子一块儿烧纸。

  准备得差不多后,彭海也渐渐醒转,迷茫之间,发现入眼不是看了好几年的床帐,而是荒林野地,手在地上刨呀刨的,确实是湿润的泥土,吓得脸色惨白,嘴巴大张了好一会儿都说不出话来。

  白雾弥漫,带着些许刺鼻的焦味,火光微弱,几乎就集中在脚边,彭海死死闭眼,再张开还是同样画面,不死心地又试了几回,皆是一样的结果,吓得他以为作了个难醒的恶梦,左右开弓,赏了两个巴掌到自个儿脸上,极为清脆的声响跟剧烈疼痛让他心如死灰,因为眼前景物根本没变。

  “彭海……彭海……”一道影子在白雾中闪过,彭海吓得双手乱挥。

  “你是谁?!你想做什么?!冤有头债有主,我可没害你!你去找别人、去找别人!”

  “你害我抄家眨官,净身出京,晚年家破,临老名誉扫地……你还说你没害我……彭海,你好狠的心……我要你赔命,赔命……”沈容堰伸直两手,往虚倒在地的彭海滑了过去。

  “沈、沈、沈阁……阁老?”彭海像霜打的茄子,软得更厉害了。

  “为什么要害我……你说……你说……”沈容堰想起陆长兴交代的事情,开始诱导他回话。“我在黄泉底下好冷……你说,你为什么要害我……不说我就拖你下来陪我……”
欢迎您访问浪漫一生言情小说阅读网,努力做最好的免费言情小说阅读网!

 
 



言情小说强烈推荐:古灵 简璎 寄秋 艾蜜莉 黎孅(黎奷) 金萱 忻彤 于晴 典心 凯琍 夙云 席绢 楼雨晴 余宛宛 蔡小雀 言情小说作家列表:A B C D E F G H I J K L M N O P Q R S T U V W X Y Z
第14页已经更新并由网友上传至浪漫一生言情小说阅读网、本书的文字、图片、评论等,都是由喜欢梁心的作品<<调戏烈红妆>>的网友FANS发表或上传并维护或收集自网络,属个人行为,与本站立场无关,阅读更多小说请返回浪漫一生言情小说阅读网首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