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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雄难枕美人关  第10页    作者:何舞

  云岫心中连连冷笑,他送她到了这样一个地方,天知道他又打了什么鬼主意!

  他又絮絮叨叨道:“还有身上的伤疤,娘子也要记得用九花凝露来擦,虽然娘子不说,但我知道,你心里介意……”

  哪个女人会喜欢自己满身疤痕,他们圆房那夜,她笃定他必定嫌弃,谁知他不仅没提半个字,反而在那些连她看了都会厌恶的伤疤上印下一个又一个亲吻,那吻里竟能让她有着饱含怜惜的错觉。

  不,不想再听了,不会再相信这人!与狼共枕,与虎谋皮,都只有死路一条,就算同床共枕,亦是同床异梦,心怀叵测,哪里还能有半分夫妻情分。

  第8章(2)

  顾忍见她冷然地移开视线,便把身子微俯下来,黑眸深深地看着她,“我真舍不得娘子,在这世上,我只有娘子一人,什么都没有……娘子信不信?”

  云岫仍是不语,冷冷地垂了眼。

  她的心也如同车窗外的暮色将残阳切割,慢慢地一点一点地裂开,零零碎碎再也无法拼凑完整。

  分别在即,顾忍将她抱着,亲了又亲、吻了又吻,最后忍不住将她压在身下。

  “娘子别怕,你只是暂时身子不适,睡一觉就会好了……可是我马上就要走了,可能会很久很久不见……让我再抱抱你,好吗?”

  她无法动弹,也说不出话,却因为情绪激动胸口不断地起伏,冷若冰霜的小脸上,长长的睫毛闭在一起,不住抖动。

  ……

  仿佛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他缠吻爱抚了她许久,却没有兴与之交合。

  暮色已全部落了下来,一轮满月慢慢地升上天空。顾忍一边仔细地替怀中的人儿整理

  好衣物,帮她套上棉袜和绣鞋,一边轻轻地说:“我知道娘子生气,都是我不好,不过娘子放心,为夫虽扳不倒戚厉两家,可有些人为夫自会去收拾。娘子只要乖乖地待在这里,等着好消息,知道吗?”

  他的声音变得低哑,像是极为伤心,末了从怀里掏出那只被她典当出去的凤脾,戴在她洁白如玉的颈上,这才展开双臂将她抱在怀中,轻轻地摇了摇,“好啦,马上就会有人出来接你了……娘子,不要忘了我,好不好?”

  他低低地说完,只觉喉咙发干,眼中酸涩,俊颜深深埋首在她颈间,贪婪地嗅着她发间的清香,过了好半天,才缓缓地慢慢地移开。

  他知道这是奢望,她大概巴不得忘记他,因为她恨他,但恨,也能让她偶尔想起他,是不是?

  他不会让她知道,自己曾经为她做过些什么,但遇到她、娶了她,大概是这辈子自己最开心的事情。

  惊鸿只一瞥,爱到死方休。

  在他顾忍的世界里,一直都只有一个她。然而她却不会知道……

  那日一别,至此已有半年。

  顾忍将她送到永乐坊之后,便不知所踪。

  永乐坊与过去一样,妓院、乐坊、赌场、戏院、银楼、地下药市,依然热火朝天地经营着,这里是市井,是声色之地,是最喧闹的地方,云岫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会跟这里扯上关系。

  主事的四位管事,一为垂垂老者,一为黑脸大汉,一为白面书生,一为美艳妇人,皆是江湖上令人闻风丧胆、恶名远扬的人物,却在看到她胸前挂着的凤牌,便长跪不起,口称夫人,自称属下,对她十分恭敬。

  云岫认得其中那张似曾相识的黝黑如铁塔的面孔,那是“如意赌坊”的老板黑三。

  老者被众人称为仇叔,打理永乐坊的日常事务;书生姓薛,管理帐房;被称为秋娘子的美妇,则是“翡翠楼”的老板。

  云岫在这不可思议的地方住了半年,或许说被困在此处半年。

  她虽是座上宾,可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她,防止她逃跑,云岫心里骂了顾忍千遍万遍,却无计可施。

  就这样笼中鸟似的过了大半年。一个细雨蒙蒙的午后,仇叔和秋娘子匆匆忙忙地来见她。

  “夫人。”秋娘子面色焦虑地对着正绣花的云岫道:“公子爷失踪了。”

  拿着绣花针的手一抖,坐在窗边的云岫停了手里的活计,猛地抬首。

  仇叔语气凝重地说道:“据我们安排在京中的眼线来报,公子爷数月前在麓城中了厉家和戚家的埋伏,如今生死未卜,属下无法联络到他。”

  云岫震惊得倒抽一口气,绣花针扎疼了指尖,渗出小小的血珠,却丝毫感觉不到疼。

  仇叔叹口气又道:“据属下得知,夫人在宫中的两个妹子中,有一个很早就不在了,公子爷怕您承受不住,瞒了下来不敢让您知晓……后来公子爷便想方设法找上苻家的少将军,不知道是达成了什么协定,通过苻少将军,将您幸存的妹妹安排进了皇后宫中,这才保全下来,去年,皇后作主将您的小妹子赐给了聂中堂做妾室,人称蕊夫人……”

  云岫怔怔地听着,全身都在轻微地颤动。

  “夫人家的事,属下也有耳闻,公子爷虽出身厉家,却在厉家吃了许多苦,老早就脱离了厉家,夫人的家仇,属下认为实在是不能怪公子爷。”

  这些话铺天盖地似的,黑沉沉地压在云岫眼前,她内心瞬间充满了尖锐的隐痛,喉头却如骨鲠在喉,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是颜歌不在了吗?

  她的妹妹,被那些恶人害死了……

  还有蕊儿,过得可好?

  他……他是否也遭遇了危险?

  她血液快要凝固了,心脏也要停歇了,好像有一把尖锐的刀直刺进她的心里,五脏六腑都渗出了血。

  “还望夫人节哀,保重身体。”秋娘子望着眼前无声流泪的绝色女子,不忍地劝慰。云岫用了许久才从失去亲人的阴影中走出来,取而代之的是阵阵迷茫。

  她辗转反侧,她无法入眠,她想着顾忍临走时时的每一句话,原来那时,他已是有此打算了吗?

  “夫人可千万莫怪公子爷,公子爷所做一切皆是为了夫人,就像知道您明明不喜此处,却还是送您来此,只因这里安全……”

  “为了夫人,公子爷可是连命都不要了,当日把您藏在赌坊也是因为好几路人马在找您二人,永乐坊的人深受公子爷恩惠,这里虽乱、虽杂、虽名声不好,却是最安全的地方……”

  “公子爷对夫人一片真心,却又不让夫人知道。属下们也不知公子爷图的是什么,只隐约知道公子爷对夫人情根深种,是在极小的时候……夫人幼时曾见过公子爷吗?”

  秋娘子临走前的话反覆回荡在云岫耳边。

  她翻个身,深深地埋进被中,一连串泪水无声地流下来,她没有发出哭声,只任凭水不停地淌下。

  蕊儿,她过得好吗……

  顾忍……顾忍,他如今又在何处?

  日子依然过得不紧不慢,平淡得如流水一般,要涓流赴海,还需诚心屡竭,方能水到渠成。

  去年冬天,她央求秋娘子带她上寺里替逝去亲人烧香,瞅准机会藏到了一家贵妇人的马车里,大概秋娘子未曾料到她会逃跑,一时慌了手脚。

  因此她顺利地离开滦州,一路辗转来到了清州。

  怎料到,她在这里居然又遇到了顾忍。

  云岫睁大眼睛,泪眼朦胧地望着面前的男人,他还活着,好好地活着……

  这个认知令她整颗心都狂喜地跳着,此时她多想扑进他怀里,放声大哭一场。

  下一秒,她就被拥进了一个坚实宽阔的温暖怀抱,火热的男性气息将她团团包围,一手钳在纤细腰间,一手揉着她后脑的发,俯首深深地吻住了她!

  迷离的思绪再也分不清楚梦幻与现实的区别,只听到彼此急促的呼吸以及狂乱的心跳。顾忍的舌悍然闯进云岫微张的小嘴里,炽热的鼻息重重地喷在她的鼻唇间,仿佛从灵魂最深处涌出噬人的强烈饥渴。

  云岫全身发软地被他放肆地吻着,犹如狂风骤雨般,两人唇齿相交、唾液相溶,他贪婪地吞食她檀口的每一处,翻揽吸吮,勾缠着香甜小舌,仿佛是沙漠中即将渴死的旅客,好似要将她整个人都吞入腹中。

  钳在腰间的手臂越收越紧,她柔软的胸脯也暧昧地紧贴着他不住喘息起伏的胸膛,不由自主地轻颤,十指捏着他的衣襟,好紧好紧……

  明亮的月色轻纱一般倾洒下来,笼罩住相拥的两人,夜风拂过,却带来一声惊呼,“云姑娘?”

  充满惊愕的叫声自身后传来,云岫气喘吁吁地从顾忍怀中抬起头,回首一眼看到李晋那张写满惊讶的脸。

  “你是何人?为何……为何要轻薄云姑娘?”李晋怒地大喝一声,“还不快放开云姑娘!”

  谁知顾忍不仅未放,朝李晋处淡淡地扫了一眼,反而将怀中人儿揽得更紧。

  垂首,挑眉望着粉腮红润的女子,低声重复道:“云姑娘?”

  云岫羞不可抑,将小脸埋进他臂间,不肯再露出来。

  她娇羞的模样使顾忍不禁笑起来,说道:“他叫错了,是不是?这可是我家娘子。”

  说话间,云岫已被顾忍打横抱起,身子并未站直,竟不转身,一晃之间便反弹而出,犹如一溜轻烟,已与方才相隔十余丈。

  李晋来不及追去,满脸震惊,只觉匪夷所思,虽不愿承认,但不得不想起方才一幕,花间月下,那一对相依的男女,分明一双璧人。

  第9章(1)

  月光溶溶,如此温柔,透着绢纸窗纱柔柔地洒着,再不似往日的清冷之色。

  精致的画舫游龙一般在胭脂河上穿行,将岸边的红楼绿柳,笙歌燕舞,都远远地抛在了身后。

  画舫中辅着厚厚的织绵地毯,挂着精巧的八角彩灯,靠窗的疏背玫瑰软榻上,撩起软烟罗帘,正倚着窗棂看月亮的女子,刚刚梳洗过,一身素白单衣,不妆不束,却更显出明媚如玉。

  金色妆花纱幔一挑,顾忍手中端着一盅炖品,从外面进来。

  他将手中盅碗放到桌上,拿起一件外裳,走到窗边轻轻替云岫披上,“当心受凉。”

  她转过身,小脸微扬,一眨不眨地注视着眼前颜俊,“你怎么会在这里?”

  “娘子不见了,为夫的怎能不到处寻你?”他深深地注视着她,“娘子可知道,那日你跑掉了,吓得秋娘?差点就要以死谢罪了。”

  云岫脸上一红,愧疚地瞅着他。

  “你这一年,到哪里去了?”她轻声问。

  “以后告诉你。”顾忍微微一笑,吻吻她的额,“太晚了,你得休息了。”她身子一直不太好,这成了他最忧心的事情。

  喝了他喂的半碗参汤,云岫被他抱上舒适的床榻,这晚经历了太多狂喜,疲倦也向她袭来。

  小脸沉沉地靠在他硬朗的肩膀,鼻间都是他熟悉的气味,她安心地、静静地闭上眼睛。今夜,没有人再去提那些不堪回首的过往,也没人纠结于那些仇恨。他们像世间所有的恩爱夫妻,交颈而眠,如鸳鸯。

  她睡着了,小脸粉红,唇瓣柔嫩。修长的手指轻抚着如云长发,充满了柔情。指尖挑开丝薄单衣,露出一方单薄纤巧的雪白肩头。

  眸光在属于他的娇躯上流连忘返,原来烙于雪肤上的旧日伤痕已尽数消退得,肌肤宛如白玉雕琢,散发着珍珠般的光泽。

  这是他的妻呵……他此生唯一愿意倾其所有,尽心呵护的人;也是他这一生,唯一想要拥有的人。

  顾忍很个不愿意回忆过往的人。

  因自他记事起,就知道母亲不爱他。

  娘亲是西平王府的三小姐,闺名妙音,出身高贵;他的父亲顾颐,满腹学问,却只是厉家的一个小小门客。

  整个王府,没有人喜欢他。这些人包括他的两个姑姑,舅父的妻妾,以及他的两个女儿。

  他们将他视为厉家的耻辱,轻贱他,甚至仇视他,因为他的出现使厉家成了整个骊京的笑话。

  主子都这般待他,那些下人就更不用说了,小时候的他经常被关在王府最偏避的一处院落,他不能随意在府中走动,也没有人来关心他,更多的时候会饿肚子,饥一顿饱一顿成了常事。

  而他的娘亲,却趁着青春未过,容颜未老,忙着与风流才子、王孙公子们寻欢作乐,没空理会,更不允许他叫自己一声娘亲。

  除了顾颐,偶尔会向他投去复杂的目光,那目光里依稀有着同情,可惜却总是会在一阵嗤嗤暗笑中慌张地收回。

  在幼小的他眼中,舅父的一对女儿,瑶仙和瑶光,是天下最可怕的恶魔。

  表姐瑶仙,生得极美貌,性情看似温柔敦厚、柔弱可亲,其实骨子里却是极狡猾心狠,折磨人的手段更是层出不穷。

  “来,小表弟,想不想吃这些樱桃?过来呀,姐姐送给你。”美丽纤细的手掌上放着一捧红艳艳的果子,红唇弯弯,引诱着他靠近。

  小小的顾忍睁着一双黑曜石般的大眼睛,盯着那些樱桃,咽咽口水,小心翼翼地朝着漂亮得像仙子的少女迈了一步,两步……

  谁知他刚刚伸出手,那只纤细的手猛地握成拳,果子的汁液从指缝间滴下,仙子瞬间变成了魔女,她将捏得稀烂的果子甩到他脸上,再一把扯住他的头发,嘲讽道:“凭你也想吃皇宫里赏赐的贡品?真是不自量力!”

  表妹瑶光没有其姐的心机,她生性刁蛮,更多的是妒忌他的相貌,她最常做的事是命令奴才们按住他,气呼呼地拧着他的脸问:“你长成这样真讨厌,你到底是男的还是女的啊?”

  他的脸,便成了厉瑶光出气的地方,她会用一切乱七八糟的颜色来弄脏他的脸,然后哈哈大笑着让王府的下人们都称他为丑奴儿。

  在毫无反抗之力前,他默默承受下来这一切,咬紧牙关地忍受着。

  冬天的时候,他每天最喜欢做的事,是坐在自己的小院子里,抱着一只很丑的老猫晒太阳。

  那只老猫很老了,老的连抓老鼠都抓不动了,他将自己不多的食物省下来,喂给它吃,替它抓着身上的跳蚤,看着它懒洋洋地模样,觉得很开心。

  整整十年,除了厉家的主子和奴才,顾忍几乎没有见过外来的人。直到第十一个年头,他见到了一个陌生的面孔。

  那是个年纪跟厉瑶光差不多的小姑娘,穿着一件月白色的云锦小袄,领口和袖口都缀着雪白的狐狸毛,露出里面浅蜜色金丝绣花罗裙。

  因为天气寒冷,她白皙的面颊被风吹的略微红润。

  他隔着门缝看着她,猜测她大概是王府的客人,可是为什么会走到这里来呢?难道是迷路了?

  小姑娘沿着鹅卵石铺成的小路,边走边低头在找着什么,偶尔还会走到路边的花圃草丛里,嘴里轻轻发出“咪咪……”的声音。

  他立即紧张起来,他认为所有的小姑娘都应该是像厉家姐妹那样的,而且她似乎比他的那对表姐妹长得更加可爱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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