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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君白头  第8页    作者:雷恩那

  “别急、别怕。”女人柔声安抚。“醒来就好,我烧了热水呢,咱们先好好浴洗浴洗,先把精气神洗回来,然后再坐下来喝些热粥,身子暖了,肚子饱了,想谈什么再来谈。”

  女人个儿虽小,声音虽柔,说的话却有种让人难以违抗的力量。

  君霁华也不知自己怎么回事,明明有好多疑问待解,却还是乖乖按她的意思做,洗了头,洗了身子,换上干净衣裳,连人家帮她端来的小米粥,她都己喝下大半碗。

  “姑娘,你别怕,那人敢欺负你,尽管说,我让他叔叔治他。”

  闻言,君霁华有些发傻,甫张唇欲问,细竹门帘被人从外头陡地一掀。

  寒春绪跨进门内,静伫着,高大修长的身躯几乎把门全堵了。

  他穿着铁灰色薄袄,扎着宽宽的裤,没打腰绑,脚下套着保暖实用的黑绒鞋,雪发发尾带湿气,在肩上渗出水印子,那模样像也刚洗浴过。

  君霁华接触到他吃人般锐利的眼神,脸色一白,清容明显绷凝。

  女人收拾汤碗调羹正要退开,君霁华忍不住朝她瞧去,那双眸子仿佛哀求她留下别走,女人仅是安抚一笑,仍端着托盘离开。

  好吧。她闭闭眼。总得把事情弄明白。

  她不怕他的,只是在他面前,会觉气恼……丢脸……

  她站起,走到窗边,此时窗子是合上的,偏冷色的薄光透过窗户纸儿,在她脸上刮出一道道影,一时间难以分辨此时是清晨,抑或近晚。

  听到男人走近的脚步声,她鼓足勇气,转过身面对他。

  “这里又是寒爷狡兔三窟中的一窟吗?”她挺佩服自个儿的语气能如此沉静。

  “可以这么说。”寒春绪点点头,双臂环在胸前,模样颇闲适,目光却紧紧打量她。

  屋中一静,她不禁深吸口气,再徐缓吐出,想化开心中那股沉郁。

  “我那两个小丫鬟,柳儿和叶儿……她们还在‘天香院’吗?”

  “‘天香院’能留住她们吗?她们俩是‘凤宝庄’苗家的底下人,现在自然原汤化原食,回‘凤宝庄’去了。”他慢吞吞道。

  闻言,君霁华原是平视他胸膛的眸线一扬,眨也不眨地注视着。

  她突然不言语,寒春绪左胸一抽,隐隐的热火在肤底下冒,再被那双灵动眸子直勾勾瞧着,他禁不住咽咽睡沫,故意又走近两步,逼得她仰高头才能看他。

  “看什么看?看老子长得英俊啊?”

  君霁华仍凝着脸,没被吓住,轻声问:“寒爷跟‘凤宝庄’不是哥俩好吗?你手底下没有那般伶俐的小姑娘可供支使,只好跟苗家借人,是不?她们俩跟着我快两年,该是连牡丹红也没瞧出底细……寒爷为什么这么做?”

  答不出来,耍赖还不会吗?他寒春绪要愿意,死的都能说成活的,黑的都能漂成白的。“什么……怎么做?我、我可什么都没做!”混帐!结巴什么?

  呼吸略促,她白颊浮开两抹霞,像着恼了,好一会儿才找到声音。

  “寒爷最后为什么肯帮我?”

  “我帮你什么了?”装傻。

  她五指揪紧衣襟,另一手紧按着窗缘。“你……你本来没想蹚‘夺花会’这趟浑水,为什么还是来了?”

  救命……她问的事,非得件件都这么难答才行吗?

  手发痒,直想扯头发,他暗暗咬牙忍下,粗声道:“我后来记起了,当初曾吃过你的一袋芝麻饼和炸米香,老子那时说过,倘若我没死,又混得风生水起,必定回报你。既然你不想待在‘天香院’,就跟我走,有我一口饭,自然少不了你一口……你干么这样瞧我?其实……那个……说到底,我帮的是自个儿,我这人没脸没皮、没心没肺,说是回报,最后也得捞点好处,没好处的活儿,谁干啊?”

  “好、好处?”

  他嘿嘿笑,贼着双目,把她从头到脚顺溜了一回,还很故意地在她胸脯和腰臀的地方停顿了顿。

  “不就你这个‘好处’?我花钱买下你,江南花魁娘子从此归了我寒春绪,老子从小闯荡江湖,好不容易混到这分上,还不该让自己乐呵乐呵,找个女人暖暖被窝吗?这可跟什么情啊爱的不相干,反正是养个女人在身边,尽享软玉温香,老子不想要,就干晾着她,要上了火,就拿她败败火——”

  君霁华本能地一巴掌挥过去,但没打上那张可恶的脸,而是硬生生停在半空。

  至于杵在她面前的寒春绪,对她突如其来的“发难”明明能避、能挡、能反击,却动也未动,真等着她挥打过来似的。

  “你打啊!怎么不打?敢打老子的人,现在坟头的草都不知长多高了!”

  啪!真打了。

  不激她不就没事,他偏要激她。

  没错,他承认,自己就是讨打,因为嘴太贱,欠揍。

  君霁华气到全身颤抖,打了第一下后,不解气,又左右开弓连打他好几下。

  他突然张臂抱住她,她用力挣扎,拳打脚踢,两人演出全武行,弱的那一方猛攻,强的那一方钳制再钳制,两人从窗边“打”至榻上。

  寒春绪抱紧姑娘家柔软身子,这姑娘不肯安分,每下挣扎都在他怀里又蹭又钻,嗅着那股馨香,他气息越来越粗浓,心跳如擂鼓,丹田涌出热气,在血中奔流,他面红耳赤,腿间沉重。

  似吼一声,他把脸压上她的,蛮横索吻。

  被占住唇舌,君霁华起先还能奋力地扭动、捶打,但怎么都甩不开压在身上、坚硬且发烫的身躯,最后实在没力气了。她头昏,鼻间、口中全是他的气味,完全的男性,阳刚而且野蛮……她或者咬人了,为她似乎尝到一丝血味,而唇齿磨擦、攻守,也不知是他的血,还是她的血……

  还能怎么样?她想怎么样?

  傻了吗?有什么值她发这么大火气?

  她只是被一个男人买了,买来暖床、败火用的,做她这门营生的女子,跟着一个男人过日子,总比被成群的男人糟蹋来得好,不是吗?

  有什么好气?她只是没逃成,只是被下圈套,只是……有些失望,有些难过,有些心痛,如此而己。

  她放弃挣扎了。

  她是俎上肉,随便人家怎么对待,她温驯安静地躺着,腰带早被扯得松垮垮,男人的手探进她半敞的襟口,覆上那柔软的女性丘壑。

  寒春绪立即察觉到她的改变。

  他猛然抬起头,双目紧盯她,见那张倔强脸蛋红通通,眼角挂着泪,他心里不禁连篇咒骂,头一甩,人已下了榻。

  两腿与肩同宽,他双手插在腰侧,背对她,用力呼吸吐纳。

  身后传出窸窸窣窣的细微声响,他听到姑娘开口,平淡幽静地道——

  “寒爷不是想要吗?既然想要,就尽管取去。你本就是夺花之人,是我的恩客呢,还客气什么?”

  寒春绪倏地转回身。

  他面庞陡沉,下领不由得一绷。

  榻上姑娘此时披散着长发坐起,发丝因方才的纠缠而蓬松微乱,她两腮霞浓,前襟尽敞了,衣衫褪至腰部,毫不遮掩地对他裸露出雪白玉肩和浑圆的酥胸……

  第6章(1)

  一个身体再正常不过的血性汉子,面对一个半裸的妙龄姑娘,要平心静气、不动如山,实在太为难。

  寒春绪胸腔鼓伏,一次比一次剧烈。

  他绝对、绝对不是个君子,不懂什么叫非礼勿视,两道灼人目光尽管黏在那一身清肌上,女子的饱满与温润尽入他眼中,最后他利眉微扬,对上那双含水不落的美眸。

  她表情执拗,泪珠都滚在眼眶里,却倔气地不肯让它们往下掉。

  她强梁。

  她硬气。

  她、她……寒春绪暗暗咬牙,气她,也气自己。

  “你这是干什么?”他额角青筋都浮现了。

  她不答话,或者一时间答不出来。

  “你这是在干什么?!”口气更恶。

  “寒爷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她唇瓣微颤,瞳心也跟着颤动着,而两眸依旧直勾勾。

  “别以为我不敢!”他咬牙切齿。

  深深呼吸,她胸房随之起伏,玉乳娇挺。“寒爷当然敢。”

  “你——”可恶!

  都这时侯,还当哪门子柳下惠?

  他大步跨过去,再次吻了她,吻得相当粗鲁。他再次将她压倒,一腿抵进她双腿之间,两手也没闲着,带着火气揉捏。

  她不让他好过,他也不饶她!

  他是谁啊?

  他可是横行一江南北的“千岁忧”!

  生年不满百,常怀千岁忧,他满头白发换来什么?

  不就是为了金银财宝,为了道上的势力,为了美人在怀吗?

  而此时怀中的美人,还是他牵挂于心、欲放不能放的姑娘。她心眼好,还傻乎乎跟他讲义气呢,临危时候,要她顾自个儿小命去,她也不晓得逃躲,力气好弱,却妄想护他,站在街头巷口任人辱骂,只一迳低头,不晓得反击……这么傻,怎么放她?不知死活上了他的心,怎么放她?

  突如其来,他脑门狠狠挨了一下重击似的大痛,那是最后、最后的最后的一丝良心,薄浅得很可怜,但……到底是拉住他了。

  他两排牙磨得格格响,再次跃下床榻,大口吸气,试图平息体内猛火。

  他可以控制自己……可以的……

  他不跟她一般见识……

  “寒爷还踌躇些什么?你、你手下留情,这个情,我可担当不起。反正……过得了初一,过不了十五,男人和女人,不就那么一回事?你何须装清高……”

  他身后传来的沙哑女嗓颤抖得可怜,却仍然发着倔,跟他卯上似的,拿话挤对他,不肯放过。

  “莫非……寒爷不是不想,而是不行吗?”

  她最后使的这记杀招太凶狠,只要是个男人都撑不住!

  寒春绪猛地转身,如果怒气有形有色,定能看到他周身冒火,火气腾腾。

  他不行?

  他不行?!

  他都火上心、精冲脑、元阳如杵了,还不行?!

  接盘、销盘,货好、货贱,价熟、价生,他这眼力练得比孙大圣还精,怎么就没瞧出她柔弱清雅的外表下,那脾气倔起来足教人气到发昏,气到血冲天灵,只差没七孔流血呢?

  姑娘都敢下战帖了,他再不接,还是个带把儿的吗?

  又一次大步跨过去。

  这一次,他没有当场压倒她,而是将她拽进怀里,抱着就走。

  “你、你这是……带我去哪里?”

  姑娘的失声惊呼小小地让寒春绪感到痛快,他咧出森森白牙。

  “老子想败火,总得找个隐密地方。你要是后悔,哼哼,让你叫破喉咙都没人能救得了你!”他接着双目一眯,笑得淫邪。“当然啦,老子还是会让你叫,叫到哭更好,老子爱听!”

  ***

  君霁华终于见识到他的这一窟藏得有多深。

  被他抱着,她全身早都羞红,上身无所遮掩,只好紧贴着他。

  她不清楚他究竟动了什么手脚,像是仅推了推矮柜,墙面便忽地往后退开寸许,滑开一道暗门。

  他怀抱她走进门内,穿过狭窄的幽暗通道。

  通道太幽黑,她有些紧张地攀附男人伟岸身躯。一定是她的错觉,一定是的,因为……她竟觉得他似乎似下头,极轻地吻她发心,无声安抚着。

  穿过长长暗道,眼前景象忽地豁然开朗,巧屋华美,摆设精心,比起前头的朴拙屋房好上百倍不止。

  然后,她上了一张足够她连滚七、八个身的大榻,男人脱去自个儿的衣裤,也扯掉她的衣裙,对于整个过程,她昏昏然、茫茫然,身在火中煎熬,一颗心鼓噪难当,似乎她倔性又犯,咬紧牙,拼命不肯叫喊。

  她发烫的雪耳落入男人口中,听到他恶狠狠嘎吼——

  “咬什么牙?这把火是谁点的?现在想抽身吗?老子告诉你,晚了!想忍着不叫?哼哼,咱们就来瞧瞧,你忍不忍得了?”

  她没想退缩的。

  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她挨得住,她、她能挨住……

  结果,唉,没挨住……她像被恣意蹂躏,又似被温情疼惜,抱她的男人手劲既轻也重……轻轻爱怜,重重折腾,她无法分辨了,只觉自个儿是团火,他的唇舌和双手更如烈火,她和他皆狂燃着,烧得通天透红。

  处子破身。

  不可能不疼。

  她还是叫出来,随即两排贝齿泄忿般捺进他肩肉里,深深咬紧,这样的痛连着两颗心,她深受震撼,同时也撼动他。

  她像似哭了,还动起手来,抡起小拳头捶打他。

  她以为自己捶得很用力,其实跟小猫讨怜爱的轻蹭差不了多少……她的细腕被扣住,紧紧压制着,她着火的体内套着一股刚强力量,支配她、侵犯她,无力抵抗,亦无须抗拒。

  她终归要烧作尘粒,尘归尘,土归土,她以为自己死了,高高飞起又重重跌落,那滋味太过磨人,磨得她心魂俱颤,无一处安歇……

  痛……

  还是痛……

  但痛楚中渗进耐人寻味的东西,占有她身体的那股力量太诡谲,温柔又霸气,矛盾得教她心尖乱颤,喉中苦涩。

  她听到呻吟,从她喉儿里逸将出来,叫着、哭着,无法抑止……这样的折腾是她自己讨来的,避不掉,所以硬接,但……不应该心颤泪溢,不应该身子湿润、跌坠又腾升,方寸不应该感到满足又矛盾酸疼。

  她把自己归给他,有怒有怨,却也心甘情愿。

  她是彻头彻尾地发傻、发痴、发癫。

  她懵了、醉了、迷了,化身成一瓣杨花,花心随风坠落湖面,又幻化成无根浮萍,漂漂荡荡,无实、无梦……

  若能不作梦就好了,偏偏她的梦境太奇异。

  她听到男人吼叫,身子不自觉拱高了,相抵着,紧紧连接着,她……她竟很不争气地眷恋起那份充实,不要他离开,不要失去他的温热。原来啊原来,她一直要他的,尽管嘴上使坏,但身体和一颗心骗不过自己,她很惨,就凭着他那句——留下。别逃。她就一直把他记在心底,不着痕迹地盼着,从未忘记。

  从未忘记……

  她叫声如吟哦,最后的最后,迷倒在痛楚与快意中。

  她昏死过去。

  ***

  看着她腿间流出的处子之血,混着属于男人的乳白精元,寒春绪恨不得扇自己几巴掌。

  他真打了,左右各来一掌,手劲好重,打得两颊立即肿高。

  这下子全毁,她还会乖乖跟他吗?

  明知道她耍的是激将法,结果还是被惹火,他这道行在外面行走江湖很够用,拿来对付她竟是捉襟见肘。

  君霁华意识醒觉时,只感腿间温热,有双大手在她大腿内侧游移着。

  她睁眼,发现那个夺花的男人取来一条拧过水的净帕,正在帮她擦拭。

  他……他这是何必?

  不要对她好呵,她会心软的,一旦心软,什么都能妥协。

  微微缩起身子,她转向榻内,拉来被子盖住裸身。

  “不……不用……不劳寒爷费心……”

  身后安静,男人没有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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