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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选白米饭先生  第9页    作者:辛卉

  她见到奇人异事大概比见到整箱黄金还开心吧,完成阶段性工作后,他们离开天角村,继续马不停蹄的往下一个目的地移动。

  途中,白绪忠把问题丢给她。

  “妖怪和一箱黄金比较爱哪个?”  翎淑复诵他抛出来的选择题,随后皱了皱眉,露出“你嘛帮帮忙”的神态。“当然是……”

  “妖怪是吧?”白绪忠自以为是的接腔。

  她的眉心打结,一副看外星人般的惶惑神色。“当然是选一箱黄金啊!”她的脑中浮现寻宝电影里,金银珠宝从木箱中满溢出来的诱人绝景。

  她的回答明明是正常人的标准答案,但白绪忠反而无法接受了。

  难道,不正常的人是他?他被自己的推论吓到了。

  话题终止后,他们偶尔有一搭、没一搭的交谈,但只要确认对方在身旁,即使不说半句话也怡然自得。

  几乎形影不离的紧密相处,让他们培养出独特的依赖之情,而随着日子一天一天过去,此趟妖怪研究之行也即将划下句点,他们的心里或高兴、或惋惜的情绪,都夹杂着一点失落。

  但他们都把那若有似无的情愫堆放在心房一角,没放在心上。

  工作结束,他们就要回到各自的生活,不太可能再有交集。

  连说再见的立场都显得薄弱。

  一个月后——

  万能事务所,地处于台北市东区小巷内,不到五十坪的办公空间,以米色及深色原木为基调,大片落地窗的设计使得室内采光良好。

  从窗户延伸出去,有个木制露台,露台上摆满各式盆栽,还有一张小圆木桌,旁边叠着几张木椅,天气晴朗时,是喝下午茶的好场所。

  而内部则规划出员工使用的办公区,以及接待客户的会客区,另外会有会议室及卫浴间,可算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的典范。

  至于门前挂的木雕招牌,是社长夏尔治本人一刀一划雕刻出来的,不若时下招摇俗气的霓虹看板,反而多了一份离世脱俗的高雅韵味,显现出踏实质朴的气度。

  但也因为外观不够亮丽抢眼,让人容易忽略、错过,这是万能事务所营运欠佳的原因之一。

  不过社长仍坚持不撤换事务所招牌,那代表着一种不随波逐流的理念与个人品味。

  再者,他觉得经营不善的问题根本不出在招牌上,最最最大的罪恶根源,全来自于他雇用的员工都已经早上十一点了,有人正打着掌上型电玩,口中还哼着不成调的曲子;一个则盯着股票指数,一边讲着电话,说些比小说台词还肉麻的甜言蜜语;最后一个竟然正大口吃起自己带来的便当……夏尔治脸部线条紧绷,嘴角微微抽动。

  这三个人非但都看彼此不太顺眼,鲜活有交集,也完全没人把他这个社长放在眼里,更别说尊重他了,俨然是一般没有向心力的散沙。

  这种情况下,事务所怎么可能会赚钱,生意一如往常冷清,三名员工如同昔日懒散怠惰。

  再继续不振下去,事务所就要倒闭、关门大吉了!他们几个家伙不但要失业,连他这个社会也跟着没戏唱。

  他清清喉咙,拍了拍桌子,壮大声势,慎重宣布道:“为了让事务所能永续经营,从今天、现在起,我希望你们评估自己的专长,积极接洽工作,在业界做出名声来!”

  相较于他的慷慨激昂,其他三名员工顶多抬了下眼皮,一副事不关已的冷淡模样,仿佛刚刚耳边拂过的只是一道微风,不痛不痒。

  “违抗者一律开除!”夏尔治板起俊脸,撂下狠话。

  他也不愿意仗着自己身为社长的身份,动不动就用裁员威胁下属,但为了振兴事务所营运、也为了能让他们萎靡许久的精神重新振作起来,他不得不祭出这最后的手段。

  他很清楚,他们三人需要这份工作,不会轻易放弃、离开。

  据他所知,这三个长相得体的年轻人,在来到事务所之前,似乎都有一段不愿回顾的经历与过往,因此封闭了心灵,以消极的态度面对世界。

  从他们来应征时,他见他们的第一眼,就能从他们无神的双眼中强烈感觉到伤痛与孤寂。

  那是一对受过伤的人才会有的淡漠眼神。

  进到事务所半年多来,他们之间的交流少之又少,一开始甚至还互看不顺眼,针锋相对,只差没有真正大打出手——因为三个人连动手都懒,他能够深切理解他们的心情,毕竟他也有着不欲人知的境遇。

  这家成立不久的事务所,除了是他漂泊多年后想驻足停留的堡垒,他也希望能成为眼前三个年轻人的重生之地,再度找回他们对生命的热情。

  甚至以上两个理由,万能事务所有存在,永续经营的必要性。

  夏尔治接着打破沉默,坚决地说道:“我也会尽全力为事务所做宣传,你们三个就给我好好的执行任务。”

  回应他的,又是一阵无人开口的缄默。

  夏尔治没有露出不悦、没有恼怒,毕竟相处的时间不算短,尽管彼此关系不算友好,但也多少摸清每个人的脾性了。

  他们三个人没反对亦没拒绝,是因为人生至此,做与不做都无所谓,根本没太大差别,他们只求安稳度日。

  这间事务所没有竞争、没有压力,是他们最理想的逃避人生落脚处。

  白绪忠盖上半颗米粒不剩的便当盒,照惯例进入放空的神游状态。他隐约听见电话声响了几次,但来电者究竟是事务所房东打来催讨房租,或者是案件委托,他全然漠不关心。

  直到三个熟悉的字眼传入脑门,经过大脑解析,唤醒了他潜埋的记忆。

  他挺直腰杆,目光凝聚。

  “巷口开家烤马铃薯,料超多,一颗只要三十。”事务所员工之一的薛楚卫把一张简陋的传单递给他。

  原来是烤马铃薯……白绪忠黯下黑眸,胸口闪过一阵怪异的沉闷。

  一个月前到阿萨布鲁出公差的点滴,如跑马灯般掠过脑海,而同行者马翎淑的样貌形象随之清晰立体起来。

  他意兴阑珊的觑了眼DM,打算继续发呆,社长夏尔治却大声点了他的名。

  “有工作。”夏尔治把写了任务内容的纸张摆在他桌上。

  白绪忠懒洋洋的扫过白纸上的黑铅字,低垂的眼皮掀都没掀一下。

  “交给你了。”夏尔治拍拍他的肩,笑着离开。

  新工作是明天晚上,他要做的事情很简单,在私人派对上充当一名端盘子、送酒的服务生,如此而已。

  工作内容枯燥无所谓,很符合胸无大志的他。

  白绪忠没有异议,接下了指派的工作。

  第八章

  衣香鬓影、宾客云集的上流社会社交场合,是白绪忠曾经熟悉的场景。

  光鲜体面的穿着,虚应的辞令与敷衍的笑容,都曾在他身上出现过。

  现在看来,他却觉得能脱离这一切,其实没什么不好,至少不必从头到尾笑得嘴都僵了,再怎么处不来的对象也要主动上前,假装热络的攀谈几句,而别人也会以相同手法接近他,嘴上挂着大同小异的客套言词,谁也不会去得罪谁,毕竟多一个敌人就少一条财路,对于经商者是大忌。

  这个道理他直谨记在心、属守无疑,他一直以为将来他必定会接管颇具规模的家业,没想到发生了兄弟阋墙与未婚妻的背叛事件,双重冲击令他心灰意冷、痛心绝望。白绪中无法若无其事的继续面对没把他当一回事的兄弟与未婚妻,至于较维护弟弟们的父母,象是洒在伤口上的一把盐,让他认清自己孤立无援的立场。

  所以他选择离开、退出,他不觉得这是软弱逃避,反而是成全。

  也许有怨有恨有不甘,但他做不出任何报复的行为去伤害家人,和爱过的女人。

  尽管推动他曾视之如命的人,以为必是囊中物的事业经营权,但他并未因此而活不下去,走上绝路。纵使的确有好长一段时间,他过着魂不附体、行尸走肉的日子,但最终他还是存活下来了,他还有活着的渴望,想感受“活着”的滋味。

  生存是天地万物的本能。

  没了爱人、没有傲人的事业,依旧可以活下去,他刻意选择了与原本人生截然不同、背道而驰的方式讨活,试着放缓生活步调,思考自己究竟最想要的是什么。

  他慢慢习惯并喜欢上几近无欲无求的安稳闲适,完全不想回到过去那种汲汲营营、忙碌疲惫的工作狂模式,甚至觉得那样拼死拼活的自己,心境到底为何?真的感到开心吗?幸福吗?过去似乎没有留下太多值得留恋的余味。

  穿梭在会场中,白绪忠羰着摆放各式调酒的托盘四处走动,思绪也不断回溯游走。

  身份虽有“降格”之嫌,他却没有任何不自在,不过俊脸上并未有笑容,只是制式的做着分内的事,不带其他感情与热情。

  突然间,他被一名精心打扮的年轻女郎唤住,对方冲着他绽放花一般的笑靥。

  “可以给我一杯酒吗?”她的嗓音娇滴滴。

  从发现他的存在后,她使开始注意他的动向,会场有不少条件还不错的男士,唯独他能紧紧吸引住她的目光,让她宛如偏执的狂热分子般,追随不放。

  白绪忠不发一语,递给她一杯适合女性饮用的粉红色调酒后就要走开。

  女郎一口饮尽,把空杯放回去,立刻索讨了下一杯,又马上喝光,如此重复相同的举动,一连数杯调酒下咽依然面不改色,足见酒量极佳。

  白绪忠仅能被迫站在原地,眼睁睁的看她把托盘上的酒消耗殆尽,留下一只只的空杯。

  女郎频送秋波,大胆露骨的传达对他的好感。“工作结束后有空吗?我知道一家很有情调的高级酒吧,请你喝一杯,好吗?”她勾住他的手臂,提出诱人邀请。

  “我比较喜欢一个人喝。”白绪忠收走她手中见底的酒杯,不着痕迹的推离她的触碰,美色当前仍不为所动。

  见到浓妆艳抹的女人,他直觉打从心底反感,对方的笑容、举止,显得做作及刻意,给人一种浮夸、不诚恳的感觉。

  真奇怪,她明明老是和他针锋相对,时常对他摆出晚娘脸孔。

  他却不以为意,甚至每当想起与她相处的那段时光,他的嘴角总是忍不住上扬,带着微笑。

  他知道,那趟阿萨布鲁之行里,遇见的所有人事物,将是他人生中永不会忘怀的宝贵经历。

  白绪忠黯下眼眸,被突出其来的加快洪流淹没,没来由的一阵郁闷,让他更没心思应付对方。“抱歉,我去工作了。”说完,他立即走开。

  遭到拒绝,女郎气煞了娇颜,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没想到会有男人看都不看她一眼,无视她情感惹火的身材,令她大受打击。

  她可是最近新窜红的社交名媛,区区一个送酒的侍应生竟然拒绝她的魅力,教她颜面尽失,饱受屈辱。然而气归气,她什么也做不了,顶多在心里大骂他不解风情,毫无眼光。

  又或者严重怀疑,他是个只爱男人的男人。条件很好的男人都是gay,是现代许多女人免不了会有的感慨啦!

  白绪忠撇下空杯,重新放上注入酒液的高脚杯,刻意避开人潮较为密集之处,来到鲜少有客人会停留的角落,这里摆置了几个装饰用的花坛及大型盆栽,恰好是最佳的掩护。

  捧着托盘来回走动了一个多钟头,他认为有必要稍微歇脚休息片刻,也暂时图个耳根清净。

  他把托盘搁在花坛延伸出来的平台上,随性挑了一杯酒喝掉,觉得味道不错,所以又灌下第二杯。

  他俯身放下酒杯,花花草草中忽然迸出一道似草签心绿的奇特光芒,划过他的眼角。

  白绪忠眯起眼,被挑起好,遂决意探究。最后,他在花草的缝隙间发现发光的物体,他伸手捡拾起来,将之放在摊开的掌心。

  定睛一瞧,他旋即辨别出那是在阿萨布鲁时,拜访那位膝盖上长有人面疮的老婆婆,她临终前分别送给他与同行的妖怪研究学者马翎淑的玉石。

  他能如此笃定,实在是因为石头折射出的色泽太罕见,再者他本身拥有一个,绝对不会认错。

  属于那个女人的东西,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最大的可能,不外乎是物主来过这里,不小心弄丢了。

  念头既出,白绪忠引领张望,看看能否在附近找到熟悉的身影。

  观望了好一会,他颓然放弃寻找,不认为那个妖怪狂热者,会受邀出席这种跟她八竿子打不着的富商私人派对。

  若真是如此,他捡到的半块玉石是谁的?难不成这玩意并非独一无二的珍宝,而是有钱就能买到的大量产物?他握起拳,不禁感到失望。

  他逗留了约莫五分钟左右,打算回到工作岗位,继续完成他的职责,他弯腰举起托盘,在正要起身之际,被人用力撞了一下,盘上的杯子象被击中的保龄球瓶,哐啷地应声而倒,酒全洒出来,溅脏了他的白衬衫。

  白绪忠皱起眉,表情不悦,猛然回头想看清楚冒失鬼的长相。

  一转身,他看见一个上半身几乎钻进花圃里的女人,薰衣草紫缎面礼服下的臀部,高高的翘起,完全没有淑女该有的优雅形象。

  由于对方的行为很诡异,致使他停下来注视她。

  “没有……到底掉到哪里去了……”趴伏在花坛里的女人,嘀咕的声音透着焦急。

  这声音……“马翎淑?”白绪忠出自直觉反应的喊出她的名字。

  那抹纤细娇躯明显僵住。

  “是你吗?”白绪忠盯着她,确认道。

  不是幻听!她怔愣须臾,接着吓得跳起来,忙不迭站起身子,抬头便看见睽违一个多月的男性俊颜,近在咫尺,正狐疑的打量着自己。

  “白、白先生……”她差点和之前一样脱口而出,喊他一声白助理。

  见到他,翎淑有掩不住的诧异,和更多的欣喜。

  白绪忠的惊讶程度不亚于她,幽黑的双眸胶着在她娇丽的容颜上,嘴角扬起。

  “没想到真的是你。”他微微收拢握着玉石的手,平淡乏味的情绪顿时高昂许多。

  “嗯?”翎淑不明就里,眼神迷蒙。

  “在找这个吧?”他张开手,视线才终于合得自她精致的娇靥移开。

  翎淑见到遗失的玉石,心头的沉重与忧虑一扫而空,美眸迸发出光采。“居然是被你捡走了,你在哪里捡到的?”她从他手上接过失物,喜悦礼宾司溢于言表。

  白绪忠指了指她刚刚找过的地方,回答她的问题。

  “还真巧啊。”翎淑笑了笑,假装不疑难问题的随口接续话题。“真没想到会在这种场合碰面。”心脏怦怦跳。

  白绪忠点头附和,正色道:“你今晚……很不一样。”

  她整个人象上了柔焦般粉嫩嫩的,化了妆的心型脸蛋好象会滴出蜜来,长睫毛下晶亮的翦翦秋瞳波光流转,衬托出她的甜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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