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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王后  第16页    作者:绿光

  “好了,进来吧。”

  姿戏未躺在床上,压根没在听大夫和相太极到底说了什么,双眼直盯着龚不悔和房旭引的互动。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总觉得他们两个情谊增温不少?

  龚不悔走来,仔细听着大夫的吩咐。

  “暂时就先用我这个药方去熬药,一日两帖,至少要三十天。”祝迎秋拿起桌上的笔蘸墨写好药方,再从木匣里取出药。“这是玉白膏,一日两回抹在他的伤口上,可以生肌长肉。”

  “多谢大夫。”相太极欣喜地收下,给了银两送大夫离去。

  她往床畔一坐,“听见了没?大夫说你这两日还不能进食,过两日我再请人备清粥,你要赶紧养好身子,否则咱们就得继续待在这里。”

  “……你还想跟我回娄月?”他紧握往她的手。

  “不然呢?”她轻柔问着。

  “没事……我还口渴呢”他泛开笑容道。

  她忍不往轻咳了一声说。“旭引,我要喂战来喝水,你确定还要待在这里?”

  房旭引先是一愣,而后意会,才又羞又窘,咬牙切齿地走出去,就怕再亲历现场一回,他会失手杀了她的所爱,那可就糟了。

  待他一走,她替娄战来斟上一杯茶,发现他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很渴?”

  “我到底是昏睡了多久,怎么觉得你和他相处得好融洽?”

  龚不悔微扬起眉,这才明白他是在吃味,才故意假装口渴要她支开房旭引。“你昏睡了五天,而这五天里呢,旭引跟我说了你以往是怎么欺负我的。”

  娄战来闻言,不禁微讶。要是房旭引告诉她,她在质子府的那九年生活,那岂不是代表她已经知道所有的事?那她还会选他吗?

  “他说了哪些?”他试探着。

  “好比说……下了雨,你会故意抱着我,又好比说别人都在习武练剑,你就喜欢站在旁边取笑我,又好比说……”

  “就这些?”没提及弋照霆?

  “还不够多?”她徉怒地微眯起眼“娄皇子,你可真会欺负人吶。”

  “好说,不过雕虫小技。”

  龚不悔笑抬起手,轻轻地往他胸前一踫,泪水扑簌蔽不断地滑落。

  “不悔。”他诧异轻喊。

  “给我听好,没有我的命令,你不准丢下我。”五天这五天她受尽煎熬,就怕他真的一睡不醒,就怕她来不及好好地爱他。

  尽管祝大夫说得笃定、尽管其他待卫已经苏醒,可是不亲眼见他醒来,她就是放心不了,一夜像是一年,仿佛这等待没有尽头。

  那种滋味,她绝对不要再尝了!

  “遵旨。”娄战来笑道。

  “我告诉你,你以往那样欺负我,你下半辈子就要拿来忏悔!因为我会加倍地跟你讨回。”

  “真是太教人期待了。”下半辈子两人也要在一起啊。他内心涨满喜悦。

  “你还笑?你把我弄哭了,你还笑?”

  娄战来一把将她拉进怀里。“嘘,不哭了。”

  “你在哄娃儿啊?”她嗔他一眼。

  “没哄过,盼你教导,让我多学习几回,保证下次很上手。”

  “你还想把我弄哭几回?”

  “你不多哭个几回,我哪有机会哄你?”他笑得坏心。

  龚不悔怒瞪着他,最终干脆爬上床,窝进他的怀里,“敢再我把弄哭,整个龚阀会与你为敌。”

  “听起来挺吓人的。”环抱住她,却突地发现她像是瘦了一圈,再仔细看她,才发现她连颊都瘦了。

  不舍她的消瘦,却又欣喜她为自己消瘦。

  若非在意,又岂会挂在心头上,为他茶饭不思?

  “对,旭引说龚阀有十几万的兵马,只要你敢对不起我,就要踏平你娄月的皇宫。”她喃着,倦意爬上她的眼皮,沉重得教她快要张不开眼。

  “嗯,就那么办。”他哑声喃着,示吻着她的发。

  “你自己说的。”睡意让她几次张开口,却怎么也说不出话,只喃喃地抛下一句。

  半晌没声音,娄战来垂眼看她,发现她已经睡着,不禁爱怜地轻抚着她的颊,从没想过有一天能够得到她,从没想过她会爱着自己……“不悔,就算赔上整个娄月,我也会保住你。”只要她愿意爱他,他真的愿用一切换取。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板再次被推开,然后又被迅速地关上。

  “五爷,你怎么又把门关上了?”相太极不解问着。

  “那那那那那个……我饿了,咱们先去用膳吧。”房旭引一向伶牙俐齿,作梦也没想过自己会结巴得如此严重

  “那也找二爷一道吧,他近来吃得很少,要是不找他一道,到时候他可又忘了吃。”相太极说着要开门,但房旭引二话不说地扣往他的手。

  “她她她她待会再吃,我现在实实实实在是饿得受不了,走吧。”话落,他不由分说地拖着人走。

  “可是……”

  “没有可是!”他宝贝妹子被那家伙搂着入睡,这画面岂能让其他人窥见?

  他得叫巩家两兄弟赶紧去守门才成!

  第十一章 弋风宫变(1)

  龚阀二爷……龚阀女王,如今在娄战来跟前,俨然像是他娄家的小婢,让龚阀人望之气结,却又无可奈何。

  谁教他是伤员?谁教龚不悔不愿假手他人?

  “不悔。”

  “来了!”

  娄战来日日好转,眼前说起话来越是中气十足,而龚不悔就像颗陀螺般地转个不停,一下子端搭,一下子端茶,更气人的是--

  “快点,我饿极了。”

  “好嘛,来了。”她赶紧舀起一匙粥,吹凉后才搁到他嘴边。

  巩家两兄弟犹如一对门神,双手环胸地瞪着他,想象着喂进他嘴里的是他们惯用的长剑。

  “不悔,我吃腻了。”他皱起眉,一脸嫌弃。

  “再忍着点,大夫说了明儿个就能吃点不一样的。”

  娄战来休养快三十日了,虽说伤势尚在,但和之前相比已好上太多,他可以下床走动了,只是偶尔还是喜欢赖在床上,要她喂膳食。

  巩家两兄弟闭上眼,早在脑中盖了娄战来布袋,千刀万剐后丢进无定河喂鱼。

  “不悔,你可以要那两个家伙走开吗?额头冒着青筋,偏偏又在笑……很恶心。”严重影响他的食欲。

  龚不悔抬眼,两兄弟立刻恢复正常,脸上波澜不兴地看着她。

  “金语、玉音,你们两个先出去。”

  “二爷,五爷说了要咱们紧跟着二爷。”巩玉音沉声道。

  “你们是我的人,还是五爷的人?”龚不悔没好气地问。“在这隽王爷府里,还能出什么岔子不成?”

  最大的岔子就是那家伙啊……巩玉音目露凶光地晚着娄战来。

  他微扬起眉,突地皱眉,低吟了声。

  “怎么了?”龚不悔忙问,查看着他。

  “背有点疼。”

  “是刚抹的药太多,所以疼得厉害?”大夫给的玉白膏实在好用,然而刚敷上时总痛得教他咬牙忍时,不过抹了几日,表面长痂之后,也不曾听他再喊疼。

  “不打紧,就让我这样歇会儿。”娄战来说着,把头枕在她的腿上。

  见状,巩金语已不自觉地握住佩剑,而巩玉音更是不自觉地冲到主子面前。

  “你干么?”她抬眼问道。

  “呢……小的想,不过就是这么点小事,何不让小的来?”他脑袋转得极快,拍拍有力的大腿。“小的大腿比较有肉,怎么压也不疼。”

  “太硬。”不等龚不悔开口,娄战来嫌弄地驳回。

  巩玉音眼角抽颤着,“娄皇子不躺躺看怎么知道?”

  “太丑,会伤本皇子的眼。”他似笑非笑地说。

  巩玉音面貌极刚硬,性子急操又沉不住气,而他的兄长巩金语则和他相反,慢郎中又是个淡定性子。据他所知,这两人统领龚阀不少兵马,在龚阀里也是叫得出名号的狠角色。

  但再狠又如何?他手中有王牌。

  “说什么太丑,真是太失礼了,玉音只是长得有些凶恶。”龚不悔低声道。

  巩玉音闻言,险些滑下两泡泪。长得凶恶和长得丑……有什么差别?

  正无奈哀怨之际,外头响起细微脚步声,他像阵风般地开了门,就见房旭引和相太极领了个人走来。

  那人眉宇之间和房里那个妖孽有些相似……

  “玉音,通报娄皇子,娄月二皇子来探视他。”房旭引时巩玉音说着。

  他嘴角抽搐着。果真和那妖孽有关系。

  “娄皇子,娄月二皇子探视。”他走回房,有气无力道。

  娄战来闻言,不禁微起身。他都忘了之前要落夜先回娄月告知他要带不悔回去的事,如今都过了一个月,也亏矛飞能找来。

  不一会,房旭引带着娄月二皇子进房。

  “什么嘛……气色看起来明明就很好,龚阀五爷还把你说得像快死了一样。”娄予飞扬笑,邪气说笑之间,和兄长有几分相似。

  “就差一口气,你是不是很失望?”娄战来似笑非笑地说。

  “也还好。”他一脸无所谓地耸耸肩,看向兄长身旁男子装束的龚不悔。“大哥,这位是……”

  “不悔,舍弟愚昧,还请海涵。”娄战来一脸无奈地介绍。

  她微扬眉,这才意会这没良心的对话,是他们兄弟间惯常的相处方式。明白之后,她才忍住了气。说什么快死了……他如果不是战来的弟弟,她肯定得要打得他走不出这扇门。

  娄予飞上下打量着她,轻柔漾笑。“龚阀二爷,家兄驽钝还请见谅。”那如出一辙的挖苦口吻,教龚不悔忍不住低笑出声,再仔细看他面貌,尤以那眉眼还有那身潇洒不羁的气质最相似。

  “不悔,去端壶茶来。”

  娄战来话一出口,立即听到拔剑的!!拉声,房旭引和娄予飞不由得回头望去,只见巩家两兄弟神色像要噬人。

  “金语、玉音,陪我去端壶茶来。”龚不悔立即起身。

  她知道,他有些话要和自家兄弟谈,她不便在场。

  “是!”刷的一声,两兄弟同时收剑入鞘,和她一道离去。

  “真是训练有素吶。”娄予飞忍不住夸赞。

  “让两位皇子见笑了,在下先告退。”房旭引也端出招牌笑容离去。

  “大哥,想和龚阀来往,恐怕得多几条命才够用吶。”他端详兄长良久才道。“你要落夜传讯,结果我和母帝等了好几天等不到人,听闻在出曜见的水门前有船失事,才一路寻到这儿。”

  “抱歉,我忘了托龚阀传讯。”

  “是忘了,还是你另有打算?”娄予飞笑得坏心,瞧兄长敛睫不语,他又继续道。“听说龚阀女王进了弋风皇宫后被囚禁。”

  “是吗?”

  “我说……难不成你不打算要迎娶龚阀女王为后了?”他对龚阀的了解,是从兄长的书信中得知,也知道真正的龚阀女王是龚不悔,而龚不悔在这,那在弋风宫中的肯定是假货。

  “予飞,世局正乱,有些事也不是我说了算。”这几日他在静养,但不代表他时外头的事不知情。

  已经一个月了,风华到现在还没有半氨消息,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大哥,你到底在想什么?当年你到弋风当质子,为的就是将龚阀女王带回娄月,依我对你的了解,不管是用什么手段,你都会做到,为何你现在反倒是三心两意了?”娄予飞打量他的气色。“你要是有心,早就启程回娄月了,冒牌女王被囚禁在弋风宫中,再也没有比现在还要好的时机了。”

  “我没有三心两意,只是在想……”娄战来传在床柱边上。“你离开娄月,身边至少有带一支水师吧。”

  “……难不成我着了你的道?”他微眯起眼,不禁怀疑大哥根本就是故意不传讯息,好让他带着一支水师前来。

  一支水师也不过五百人,说多不多,说少不少,有必要时却是好用得很。各国水域规定明载,船队人数在五百人以下,持通关令牌便可通行,然只要超过五百人,一律视为兵马,会引起水域附近诸国的注意。

  眼前虽是太平盛世,但要是有水师突然进入他国水域,总会引人误解,可是只要假扮成一般商旅就不成问题了。

  “说那什么话,不过是……以防万一。”由二弟把水师带来,总好过他亲自调兵,再说,要是他传讯的话,二弟带来的恐怕就不是一支水师了。

  弋风最精锐的是游骑营,可他们娄月最闻名遐迩的是水师,真要交战,孰胜孰败还不知道。

  如果可以,他并不希望两国交战,但是风华若真出事,说不准追兵很快就会赶来,一支水师至少可以保住他们退往娄月,也不至于将观永牵扯在内。

  “要不要我派人再多调几支水师过来?”

  “不了,暂时还不用,我不想把事闹大。”

  “哪里会闹大?只要能够迎娶龚阀女王,就算要娄月的水师倾巢而出也绝不是问题,那可是咱们的皇训。”

  “我知道,只是……我更希望战事不要发生。”并非是他懦弱,而是两国交战就意味着风华出事,而他……由哀地希望风华这个奇女子可以全身而退。

  门外,龚不悔垂睫不语,好半晌才顶着冷风,徐步走到这院落的拱门外。

  “二爷,你可听见了?!”巩玉音气愤不已道。“娄皇子接近二爷是有目的的,你千万不能真下嫁予他。”

  在龚阀人眼里,龚阀女王至高无上,无人能替代,饶是娄战来有天登基,在他们眼里也不过和寻常百胜没两样。

  龚不悔突地撇唇笑着,“玉音,你到底有没有听到最后?”

  “嘎?”好像没有,他尤是听到娄战来是为了迎娶龚阀女王成为质子,他就觉得耳朵嗡嗡响,怒火中烧,后头什么都没听见。

  “玉音,人吶……总是因为话没听完而产生误解,麻烦你下次听个详买再做定论。”她笑,指头往他额头轻弹一下。

  弹完,龚不悔愕了下,觉得自己这动作实在太轻浮,但瞧见巩玉音被弹得热泪盈眶,那眼神仿佛在向她央求再来一次,让他好生回味,惹她笑意更深。

  看来,这可能是她的习惯作。

  笑了笑,想起刚刚所闻,她不禁叹了口气。

  他看似悠闲自在,天天逗着她玩,但随着时间一天天经过,风华没有传回任何好消息,他便已经开始为了她的安危布局。

  她这个龚阀女王,真的是好窝囊。

  “二爷,怎会站在这儿?”端来茶水的巩金语不解地看着她。

  “我……”话末尽,便见房旭引急步走来,他的脚步很急,神色很慌,教她心尖跟着一颤。

  “旭引!”她忍不住开口喊着。

  他抬眼,表情凝重地走来。“凛,飞鸽传书告知风华出事了。”

  龚不悔心头一窒。“……人呢?”

  “信上写着风华受了重伤,他们要退往曜见分坊。”房旭引蹙眉道。“照时间推算,差不多今天会进入观永的北方河域。”

  “找祝迎秋大夫,立刻出船。”

  “是!”房旭引立刻准备。

  “二爷,这茶还要不要端进去?”巩金语低声问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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