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勾魂使的债主  第10页    作者:白翎

  于是,反复思量了几天之后,他把这件事情告诉了墨殇,并且商量着是否开始寻找下一个落脚的地方。

  墨殇没有意见。他好,她便好。

  然而,就在他们整束好行囊家当、准备离去的前一天,几名意料外的访客,就这么突然上门,然后澈底毁了他们的一切。

  不,或许正确来说,是造就了他,却摧毁了她。

  “你们……怎么会……”南门靖瞪大双眼,看着门外就站着昔日一同出生入死的兄弟,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将军!”几名彪形大汉突然跪下,声音几乎哽咽,“将军!终于找到您了,您知不知道我们找了您好久!”

  他吓了一跳,赶紧弯身搀扶,“别这样,快起来,我现在已经不是什么将军了,只不过是个喜欢种田的粗汉子而已,你们快别这样子。”

  但他们哪里听得进去?左一句将军、右一句大哥的,几个大男人就在门口哭哭啼啼。

  为了不引人侧目,南门靖速速要他们进屋去。

  墨殇认得这几个人。当年,他们在军队中都是南门靖的亲信,也是他最得意的部下。

  几个男人一见了墨殇,登时看傻了眼,“夫人,您……还是这么年轻漂亮,真是保养有方。”

  几年了?十年有了吧?

  这女人仍是貌美如花,仿佛像是冻在冰砖里,恒久不雕零。

  墨殇不是傻瓜,南门靖亦不是楞子。他们都听得出来,那不是夸赞,而是强烈的质疑。

  南门靖赶紧转了话锋。“你们今天来应该不是为了叙旧吧?”

  这一问,气氛骤然凝结。几个男人面面相觑了好半晌,似乎是不知该从何开始说起、也不知道该由谁来开口。

  南门靖吁了口气,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有话,你们就直说吧,这不也是你们千里迢迢来到这里的目的?”

  男人们考虑了一会儿,道:“大哥,恐怕我们说再多,言语的微薄之力也无法形容境内的悲惨凄凉。请您一定要跟我们回去一趟,亲眼看看您曾经守护过的地方成了什么样子。”

  闻言,南门靖静了片刻,转头看了墨殇一眼。

  墨殇不语,了然于心,轻轻颔首应允。

  就这样,他什么行囊也没拿,连夜随着那几个男人赶回中原一带,再归来时已经是月余之后。

  回来之后,南门靖却不再提起另寻落脚处的事。

  墨殇明白,肯定是发生了什么很糟糕的事吧?可他不说,她也不问。

  某天深夜,大雪纷飞,她趁着南门靖熟睡了之后,幻化为她原有的狐狸模样,连夜疾奔至边界处,找了几个同是狐族的人打听。

  原来,约莫四年前,小人当道、奸臣嚣张,在朝廷内自成一派,最后毒杀了君王,连其血脉一并诛杀。

  奸臣上位之后,立刻加重民间税收,贪图自己享乐,终日不理国政,几年过去了,如今除了京城繁荣之外,境内许多地方早已成了一片荒芜,许多孩子都是活活被饿死的。

  她听了很难过,也终于明白南门靖肩上扛的是什么。

  前往中原的那几天,南门靖亲手埋了好几具孩童的尸骨。

  他的心剧痛也震怒,当年他替先王打下这些地方,可不是为了造就这个人间炼狱。

  回到塞外的家中,他郁郁寡欢了好几日。

  想起兄弟们对他说的那些话。

  “回来吧,大哥。如果是你领军的话,军中兄弟们肯定愿意跟着你再战千百回。”

  “我……”他很犹豫。

  “你还考虑什么?难道你真的忍心眼睁睁看着人民受苦吗?除了你之外,已经没有人可以指望了!”

  就这样,事情搁在他心上,夜夜总会被一具又一具的白骨给惊醒。

  直到某一夜,他又被恶梦所扰,烦心地下了床,却被坐在床边的墨殇给吓了一大跳。

  “你……怎么了?”她似乎已经坐在那儿许久。

  她淡淡一笑,拿了行囊给他,道:“回去吧。那儿需要你,对不对?”

  南门靖哑口无言,静静接过手,怀里的行囊仿佛有千斤重。

  “我……”

  “唬。”她以指腹轻抵着他的唇,“我都知道了,那边的人正在过着很苦的日子,你不回去怎么行?”

  “墨儿——”他皱了眉,千言万语梗在喉间。

  其实,令他为难的还有一件事。

  那日在中原,有位弟兄告诉他,“现在掌握军权的是一个叫作范驹的年轻小伙子,跟当今腐败的朝廷是一挂的,他是个有实力的年轻人,可惜心术不正,若是同时与他杠上,恐怕会造成我们这方的严重伤亡。”

  “你的意思是……”他有不好的预感。

  那人果然面有难色,踌躇了半晌,说出了“美人计”三个字。

  美人,自然是指墨殇。

  于私,他当然千百个不愿意,然而,回头看看昔日那些一起出生入死的弟兄们,他自己也明白,若是硬碰硬,死伤势必惨重。

  这究竟是不是必要的牺牲?若是,他又有何权利要求墨殇这么做?这让他陷入了两难,日日天人交战。

  墨殇见他欲言又止,忍不住伸手轻轻覆在他的手背上。“怎么了?”

  他不语。

  “说吧,我们之间不需要无谓的秘密,就算你不说,我也有法子知道。”

  南门靖低着头,苦思了老半天,才困难地把那该死的美人计告诉了她。

  有那么一时半刻,他多希望墨殇会站起来,怒斥他无耻、下流、掴他一把掌,然后就这么拂袖而去,从此不再回来。

  是的,他真心希望是这样。

  但她没有,她先是怔楞了一阵,而后爽快答应。

  “好,我去。”媚术正是她所擅长的术法,要让两个男人为了她而互相残杀,何难之有?

  “可是……”他启口。

  “我去。”

  她没让他再争论什么,就这么离开了他,前往京城。

  然而,当她以虚假的笑容与真切的泪水,终于让两个男人自相残杀、斗垮彼此之后,在后头迎接她的却不只是新的王朝、新的时代,竟也包括了他的背弃……

  都怪沐向旸,害她想起了那段不堪的过往。

  办公室里的两人彼此干瞪眼了老半天,气氛僵持不下。

  “你就是打定主意一个字都不说?”

  墨殇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模样。“都那么久远的事情了,你到底要追究什么?”她先行移开了目光,反倒是把桌上那本八卦杂志递到了他面前,敲了敲书页,“好好看清楚,这才是你现在应该要烦恼的事。你明年要拚连任吧?这样放着不管行吗?”

  他淡淡睐了眼杂志的内页、照片。“我早就看过了。”

  “看过了?那你人还在这里干什么?不是应该要开个记者会澄清?”

  “不需要。”

  “不需要?!你也太有自信了吧。”

  “那跟我的政绩扯不上关系。”

  “你太天真了。你靠的是人民的支持、人民的选票,最后他们会连你吃的、用的、住的、穿的……甚至连你身边的女人都想干涉。”

  沐向旸瞅着她,眯眼端详。“你好像很了解,怎么?你也从政过?”

  “这跟你没有关系。”被他那漫不经心的态度给惹恼,她用力阖上杂志,扔到一旁,道:“随便你!反正事业是你自己的,要用心经营还是要任它腐烂,那都是你家的事。”

  语毕,墨殇起身,打算走人。

  “你要去哪?”

  “跟你没关系。”

  又是“跟你没关系”?他也恼了,难道她就只会说这一句?下一秒,他不自觉地伸出手,牢牢扣住她的手腕,把她拽了回来。

  “你想干么?”她的眼神有防备、有惊慌,也有嫌恶,“放开,不然我揍你。”

  除了敌对政党之外,这还是首次有女人说想揍他。

  “上次捅我一刀,这次又想揍我一拳,我上辈子到底是干了什么事才会让你这么痛恨我?”

  “我说放开。”

  “我不放。”他的火气上来了,有些口不择言,“既然你这么想摆脱我,那就把事情了断得干净一点,把你的东西收回去!”

  墨殇听了,牙根一酸,这男人连她的妖丹都嫌弃吗?曾几何时,妖丹成了这么廉价的东西?

  “给出去的东西就是泼出去的水!”她忍不住扬声吼了他,“现在我不想要了,你要是嫌它碍眼,随你高兴要送人还是丢河里!”语毕,甩开了他的手,她抓了自己的提包转头就走。

  “墨儿!”一时情急,他就这么脱口而出。

  正是这一声呼唤,让墨殇蓦地停下脚步,她怔怔地转过头来,一双眼睛瞪得老大。

  “你刚才……叫我什么?”她颤着声问。

  只有南门靖会叫她“墨儿”,几百年来,会这么叫她的,只有他一个。

  可惜,他似乎没意识到自己喊出了什么字眼。

  他一脸莫名,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这么问,“不是墨殇吗?还是我说出了什么奇怪的话?”

  第7章(2)

  她静了一阵,心里五味杂陈,好像松了口气,也好像有那么一点失望……

  “没事,没什么。”她摇摇头,深呼吸,道:“我要走了,总之妖丹的事到此为止,最后,我奉劝你最好别一个人留在这里。”

  他听了,知道现在逼她也没用,暗叹口气,似笑非笑道:“干么,你们在办公室里养狮子吗?”

  “怎么可能?”她露出了假笑,笑得好邪恶,“是比狮子还可怕的东西。”

  说完,她“Bye”了声,就走了,留下沐向旸一个人,独坐在这间不算大也不算小的办公室里。

  空间布置得很舒适,到处都看得见装饰用的小盆栽,办公桌的数目不多,在他视线所及的范围内只有四张桌子。

  他这才发现,这地方很安静,安静到让人怀疑是否连空气都停止了流动。

  比狮子还可怕的东西到底是什么?毒蛇?毒蜘蛛?在好奇心驱使下,他开始在办公室里四处打转,就只为了想找出她那夸张形容的根据。

  不过,绕了老半天,什么也没发现,办公室就是办公室,就只是个很平常的工作空间罢了。

  正当他开始怀疑自己又被她给糊弄的时候——

  “需要帮忙吗?”

  他吓了一跳,赶紧转过身,便看见一个斯文优雅的男人直挺挺地站在眼前。

  沐向旸瞠目结舌,一时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第一,他根本没听见任何脚步声,这男人就突然出现在那儿。

  第二,这男人的外貌实在是太特别了,特别到令人移不开视线。

  长到了这年纪,沐向旸还是第一次亲眼见证什么叫作“童颜白发”。男人一头银白色的长发,整整齐齐束成马尾、扎在脑后,他有着清秀俊美的五官,看起来年纪不大,约莫二十来岁。

  他的白发不像是坊间流行的染白,应该天生就是如此。沐向旸看得一楞一楞,心想他是不是得了什么罕见疾病……

  “不是哦。”对方像是听见了他的心声,笑着回答。

  “欸?”他回过神来,一时不明白对方的话。

  “我的发色不是因为疾病。”

  沐向旸的表情当场凝结,“我刚才有把这句话说出来吗?”

  “是没有,但你写在脸上了。”男人露出了一抹和煦的微笑,然后伸出手,率先表达善意,“你好,我叫小路,是这里的老板。”

  小路?

  他听过这个名字。只是,他每天听进耳里的名字实在太多,片刻间也理不出什么头绪。有时候一整天跑摊下来,会向他自我介绍的人多达十几个,而这些细节多半会由助理帮他记录在本子里。

  他伸出手,彼此轻握了下。“你好,我是沐向旸。”

  “我知道,”小路有意无意地加重了握手的力道,“早上我在电视新闻里有看到你,很惊人的报导。”

  一听,沐向旸不禁苦笑,自嘲道:“是啊,接下来还有一连串的麻烦事等着善后。”

  语毕,他先行松开了手,两个男人各退一步、拉开了应有的距离。

  “有人会协助你善后吗?”小路像是不经意地问了句。

  “会的,党部一定会提供部分协助,只是差在投入的资源多或少而已。”

  “那就太好了。”小路轻轻颔首。

  但是坦白说,他的眉宇之间并没有任何“太好了”的意思。

  小路想了想,又道:“不过,沐先生你可别太大意,有时候声称要来协助你的人,不见得全是好心。”

  这话来得太突然,沐向旸眉一蹙,思忖了几秒,道:“你的意思是……”

  这时,手机铃音响起,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抱歉,”是沐向旸的手机,“我接个电话。”

  小路做了个“请便”的手势。

  他转过身,低头拿出手机一看,是助理的号码。“喂?”

  “沐先生?您现在在哪里?”

  “我——”总不能说自己在婚友社里吧?他轻咳了声,道:“我在一个朋友这儿。怎么了?”

  “是这样的,总部说,已经找人帮您拟好记者会的声明,也已经把记者会的时间发布给各家媒体。”

  “记者会?!”他小小吃了一惊,还在状况外,“等等,是我的记者会?”

  “当然啊,早上出了那么大的事,不开记者会澄清才奇怪吧?”

  “好吧,几点?”

  “下午五点半,就在服务处的会议室。”

  “OK,我会提早回去。”交代完毕,他收了线,转过身,扬起了客套的微笑,“抱歉,刚才……”

  小路不见了。

  眼前空空荡荡,一如五分钟前。他错愕的左右张望了半晌,每个小房间都去查看了,就是不见半个人影。

  “先生?”

  最后,沐向旸试探性地呼唤了一句,却没有任何人回应他。

  一整天都被八卦报导的事给缠住。

  离开立委服务处之前,沐向旸不小心瞥见了新闻画面。新闻里,记者随机采访女性选民,询问她们对这件事情的看法。

  当然,他知道凡事都会有正反两面不同的声音,偏偏记者就爱负面评价、只剪接了那些批评与指责。

  原本已经筋疲力尽,看了之后更是雪上加霜。

  说意外吗?似乎也不是,他知道记者多半是什么习性。

  在你意气风发之时,褒扬你年轻有为、赞美你清廉公正,可是当你不小心跌了一跤、摔个头破血流的时候,记者便会摇身一变成了嗜血的鲨鱼,再远都会直奔而来,紧紧咬着你不放。

  其实,从他懂事以来,他就已经认清了“媒体没人性”的事实,只不过他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亲身体验了个中奥妙。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晚上十一点多,他累垮了,只想随便冲个热水澡、然后在自己的床上躺平,就算照例失眠也无所谓,他只是懒得再继续应付任何人。

  偏偏有人就是不想让他太好过。

  甫一踏进玄关,刚踢掉一只鞋,手机又响了。

  “马的,”他忍不住低咒了声。又是哪家的记者这么白目?他拿出手机,来电显示看也没看一眼,直接接听。

  “喂?”他隐忍着近乎爆发的脾气。

  “臭小子,你真的搞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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