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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婢  第13页    作者:初七

  他的心在撼动他的意志,最后脱口,“真要知道?不后悔?!”

  心底的魔鬼战胜正经八百的夫子角色,此刻,他是化作人形的妖,正在蛊惑着无知的少女,引她进入他的结界之内。

  她不后悔,怎么会后悔,这感觉就像大少爷多教她认一个字,多教她一样事物,那样快乐。

  她如捣蒜般的点头,乐笑了他,一个弯腰,轻而易举的抱起他的姑娘。

  她惊呼,教这个没有被告知的唐突动作吓到,纤臂紧勾着他的颈。

  “今夜,留在静园。”

  自从几年前,离儿来潮后,她就改和香娘睡在灶房旁边辟建的小室,起初,她不懂他为何赶她出静园,而闹过、哭过,他仍是不改本意,夜里挡她在门外,说不准进门就是不准进门。

  如今,她也习惯了,和香娘睡也是挺好,没事还能聊聊天,冬夜来时,还能互相取暖。

  “不行,香娘会找离儿的。”

  记得当时的她曾哭哭噎噎的吵着要睡在静园,现在却改惦记着香娘起来。

  “不会。”

  他怎么如此笃定?

  见离儿疑惑,他又开口:“因为她懂的。”

  男人的步伐总是大,才没几步,离儿已经被放置在床榻上,他跟着走进拔步床内,大手一扬,薄帘阖密。

  时光像是倒流回去,回到他俩还同住床檐下的时候,更像她初潮来的那一夜,香娘要她别反抗,别哭闹的那一刻。

  他在她清明的眼眸下,一一卸除她身上的腰裙与衣衫,无视她益发的娇羞,且涨得艳红的脸蛋。

  她想让他别这么做了,别脱她衣了,可是又怕他让自己来做,她会更害羞,所以心念一转,他脱她衣,那她就脱他袍,有来有往,互相帮忙。

  直到她仅剩小兜儿和亵裤,直到他也露出精壮又不失厚实的胸膛,这才双双停下动作。

  “玩够了?”早在她伸出兔掌,开始拔除他的衣衫时,他的情火,被她的纤指撩拨,燃烧得更为凶猛。

  他跨上床榻,她往内侧移动,他那截然不同以往的气息正在侵蚀着她。

  火焰燃进他的眼底,炙热的不只是她,还有他,就是一向云淡风清的他,也无法抗拒内心对她的渴望。

  素来冷凉的手也变得火热,在抚上她的腿肚时,温烫了她的肌肤。

  他感觉得到她的瑟缩,不想她害怕,其实他可以忍着不再出手,“离儿怕吗?”

  若是她有一句不愿,他便停手,无妨,来日方长。

  清丽的五官添上一抹艳色,她是有些害怕他慑人的气息,却不害怕他对她的举动,对这个与平常不太相同的大少爷,她只是需要适应的时间。

  “不怕,只是大少爷的手好热……”

  “嗯,那是因为你的关系。”他何止手热,他如今是全身烫着呢。

  知道她还能接受,他也跟着大胆起来,手心顺着嫩肤,缓缓而上。

  ……

  “大少爷——少爷!”

  从房门外传进到床榻里的声音,虽没高声叫嚷,却听得出来人的急躁。

  瑞木修言认出这个声音,是冯叔,定是有要事禀告,才会在如此深夜冒昧来扰。

  第8章(2)

  摸着黑,瑞木修言用软毯将离儿光裸的身子包个紧实,这才放心下床,他披上单衣,开了门,却不让冯叔入内。

  冯叔敏锐的感觉出来,大少爷不愿他入室的原因,肯定和离儿有关。有时他也会打趣的想,大少爷何时才会收了心仪已久的离儿入房呢?

  想归想,但他可不像袁老头,敢把大少爷的事挂在嘴上,肆无忌惮的揶揄。

  “冯叔,是伯楚那批茶货的事?”

  冯叔历经风霜的脸,有一丝疲态,可精神还是十分高昂,他点头的说:“在北山茶仓那里得到的消息,是伯楚少爷令人将这批上等云雾再分出等级,一分为二,其中就有福缘管事审查的部分,其他皆不知去向。”

  “那往贵州的茶货呢?”

  “似是由伯源少爷领队,昨晚已从北山出发了。”

  冒夜启程,有疑有虑,看来那两人背着他的旨意行事,肯定另有图谋,如今上等云雾在伯楚手上,那伯源带出门的是什么?

  “大少爷,我还听说,最近茶马司范大人常到茶庄里找伯楚少爷说事,两人神神秘秘的,谁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茶马司,茶引批验所大使,范重光。

  当年不知用什么话来蛊惑他那两个庶弟背叛家门,走向破败之路,如今,事情还要再从来一遍吗?

  其实在两年前的秋天,他曾有机会可以扳倒范重光,让范重光包袱款款,回老家种田去,只怪当时一念之仁间,他选择放过范重光,让当时还是清白的范重光,不莫名蒙受不白之冤,而他只愿自己的人生从头来过,或许事有转机,他亦可扭转乾坤,让憾事不再发生也说不定。

  可这机运转到现在,还是走上原路,他才明白,命运一直不掌握在他手上。

  “让伯楚立马到主厅见我。”

  “是!”

  瑞木修言转回房内,正想梳洗更衣,却见本来应该躺在床上的小人儿,早已在镜台边等候。

  离儿单薄的身子仅着单衣,因为急着要帮他处理琐事,所以无心打理自己,胸前的系带也是随意勾上,跟着她的动作,很快的就变得松垮,而那暗影深处,细白若隐若现。

  “吵醒你了?”

  他的声音,让她抬头,面对着与自己肌肤相亲过的男人,她脸上的红晕未退,又很快的染上新色。

  “没呢!”

  不愿承认,早在他一离开,她就已经清醒,却始终翻来覆去的,再无法入梦,恰巧听见他要往主厅去,便想着要替他更衣,好让他去处理事务,这才草草披上单衣下床的。

  她看着面前的水盆,越想越不对,“这水脏了,我去换盆新的,很快就回来。”

  她提起水盆,想也不想就要举步,却被他接手捧回,放到香几上。

  “不必了,就这样用吧,不碍事。”

  “这怎么行!”她没记错的话,这盆水已经让他用来给她擦身过了,怎么能再让他净身?

  “难道你想这么出去?”手指一挑,松垮的系带轻易的被他拨落,绣花交领敞开。

  她先是感觉到一股凉意,才想到要遮掩自己。

  “啊!”她忍不住惊呼。

  他乘机步步逼近,顺手就将她抱上镜台,力道有些过猛,她险些失了重心,回过神后,她仍在他的怀中。

  宽阔的胸膛从单衣中显露,如今他和她一样都是衣不蔽体,一柔一刚的贴实,十分契合。

  他既然如此大胆,她也不再矫情,小手反搭上他的肩,扬起小脸,迎接他给予的吻。

  这个吻有他一贯的柔情,思思切切的辗转索求着她的甜蜜,欲将她融化在他怀里。

  太过沉迷的结果,就是怎么被抱上床的都不知道。

  他重新系好她胸前的交领,再放倒她的身子,盖上被毯后才说:“你先睡,我自个儿来就好。”

  “可离儿想帮忙……”

  他一笑,如沐春风,“你好好休息,缓了疼,就是帮忙了。”

  他隐喻的话,成功的又带起她脸上的潮红,她躲进被里,只露出一双阵子,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就着微光,他不疾不徐的打理自己,用她使用过的水,洁净全身。

  她有一丝羞然,好似她的味道就这么染上他的身,如她的心,从此留恋不去。

  离去前,他再走进床榻里头瞧她,坐在床沿处的他,本来还正正经经的端详着她,可才一会儿,他便将身躯下倾,全然的覆盖上她,鼻尖蹭着她的颈窝,贪恋的闻着她的体香,表明他不舍离开的心情。

  另一方面,他也是故意拖些时间,官场与商场同义,让对方等越久,心越不耐,而对方的不耐便能助他谈事。

  他们像一对鸳鸯夫妻,用头颈纠缠着对方,她仰卧在他的身下,咕哝的软语声从他怀中窜出,“大少爷要快去快回。”

  她撒娇的语调,让他心软如水,“不问我要出去干啥?”

  她对上他的眼,思考了一下才说:“不就为了福缘管事说的茶引?的确事有蹊跷。”

  “嗯?怎么说?”他好奇的问道。

  “在送往福缘茶厅评比的云雾茶货,若是与茶引所表不符,那就轮为私茶,这是大罪,伯楚少爷怎敢如此作为?还将茶货公然拉上大街,若不是有人为他撑腰,他岂敢这般胆大妄为?”

  瑞木修言欣慰了,见她对事情的敏感与透彻,也算没有白教她这么多年。“这事你说对了,而那人其心可议,恐怕事情并不单纯,就是他另有所!”

  “那个他是谁?怎能这样行事?”

  “我会查个清楚,这事,你别插手,知道吗?”

  对着离儿再三叮嘱后,瑞木修言也起身离开寝室。

  离儿以为,两人分开不过几刻,了不起几个时刻,他便会回来。

  可是当夜不仅是等不到他进门,就连晨时再睁眸,也不见他的行踪……

  第9章(1)

  奔驰在崎岖山路的几匹马儿,以飞快的速度绕过几道迂回的弯沿,而在众匹马儿旁边,就是一望无尽的万丈深渊,所谓通往奈何川的最快路径,莫过于往下跳是最为便捷。

  山崚陡峭,崖壁重重,虽说危险万分,但放眼望去,云海如波绕山,仙气如雾沁鼻,彷佛随时都有仙人乘鹤,遨游云际的画面出现。

  若是在生命尽头,在此走上一回,这段人生也不算白来。

  这是多数安居在室的文人墨客,拿着某幅峥嵘险峻、云霭缥缈、破空苍穹的绝世画作,所心有同感之事,不过可不代表马背上的男人们也是认同,尤其是跟在领头者后方的众人。

  他们跟在不怕死的主子后面,无奈着自己的小命随时都会不保,也怕任务若是无功而返,回到瑞木家,也是命不久矣。

  瑞木修言带领着一方人马,往州县边境奔去,凄厉的山风掠过他包覆口鼻的布巾,露出的双眼如老鹰锐利,顺风向后舞动的黑发,散乱在尘土飞扬的空气中,驾驭的马儿有如征战沙场的铁血悍将,它配合着主人的勇往直前,无惧无畏。

  一人一马,一念一心,都是为了要阻止即将过了州的茶货,由瑞木伯源带出的茶货。

  瑞木修言赶着马,急了速度,因为此事刻不容缓,这是攸关瑞木家上下百余条人命的大事,他无法有半刻迟疑。

  因为瑞木伯源并不知道自己带出的茶货,那随货携出的茶引,是弟弟瑞木伯楚与茶引批验所大使范重光,两人共同伪造的。

  再说得更清楚点,是范重光怂恿贪心的瑞木伯楚,以不必交付茶税之谄语,诱使瑞木伯楚做出胡涂的事,当然范重光在瑞木伯楚身上,也是有利可图。

  范重光将假的官仿“借”给不知情的瑞木伯楚盖记,如此瑞木伯楚便可以省下买引的钱财,自填数量,以中饱私囊。

  十万斤的茶货,以一百斤为一引,这省下的钱财多少?瞧这利益有多庞大!

  就算私下需要给范重光一些甜头,可跟这利益相比,显得微不足道。

  但计画中也有别的计画,就是瑞木伯源并未放弃贡茶这门生意。

  瑞木伯楚以为范重光给他的官仿为真,所以在瑞木伯源暗地筹备这敬献贡茶的计画时,他也忐忑不安过,但还是说服自己,没事的,官仿是真的,那就没啥好怕的。

  所以瑞木伯源本来要送往贵州的顶茶,临时转了路,前往京城。

  但谁也不知道范重光的心机,可不是那些甜头而已,他要的更多、更大,超乎瑞木伯楚所能想像。

  在夜里,瑞木修言叫来瑞木伯楚说明茶引之事时,瑞木伯楚虽然说得语焉不详,马虎草率,但瑞木修言还是立刻可以将整件事情串联起来,用计套出瑞木伯楚的实话。

  范重光将官仿借给瑞木伯楚,看似他只图谋索贿的蝇头小利,但仔细一想,若是事情曝光,便是告发者得益最多。

  而谁是最清楚明白这事情之人?谁又是可能告发之人?

  除了范重光……还会有谁!

  他若是随意派个人,当作告发者,根据律法,伪造茶引者立斩,家产付告发人充赏,若是私茶出境,定论死罪。

  那手上持有伪造官仿的瑞木伯楚被斩不说,就怕瑞木家上下老小百余人

  命,也一并都会被牵连在内!更何况,瑞木家的百年基业、财富、粮仓、田地,不就在辗转之下,落入范重光手上?

  好个心机深沉之人啊,但他怎么也没想到吧?瑞木家的庶出两兄弟,野心是如此的大,竟想将事业版图拓及京城!

  倘若这批私茶,在州县边境其他区域的批验茶引所,被巡按监察御史查核查获这是私茶,且不论瑞木伯源罪行如何,就说他这个徽州茶引批验所大使,在他管辖之内,竟有伪造茶引之事,他,为官者,也难辞其咎!

  可这事,也没个准儿,官字两个口,难说在官官相护之下,瑞木家还会有一线生机。

  瑞木修言深知其中利弊关系,在点醒胡涂弟弟瑞木伯楚之后,便带着瑞木伯楚和自己的人马立刻启程,去追回即将要到州县边境的瑞木伯源与那批私茶。

  瑞木修言与跟在后方的仆从们渐渐拉开距离,但他也没有因此放慢速度,再绕下最后一道弯坡,眼前就是踏出徽州州境的分界点。

  黄沙弥漫,梧桐哀凄,与人影重重、吵闹纷乱的边境入口,形成强烈对比。

  尘埃迷惑他的眼,在用力猛眨几次后,他清楚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

  瑞木伯源一身狼狈的跪在众位官员面前,身边还有几位瑞木家仆一并做着双手合十的动作,他们争执着什么事情,互不相让着,但最后,瑞木伯源仍是屈服了。

  瑞木伯源被上了手铐脚镜,头与双手皆被木具嵌合,动弹不得。

  不满狱卒们押解他的力道太过粗暴,他欲反抗,不料,狱卒们也有所准备,一道鞭策马匹的长鞭,就要往瑞木伯源身上招呼……

  瑞木修言震惊,等不及拉缰停马,他便大喊,“住手!”

  自从那夜过后,匆匆的,日子也过了三旬。

  离儿每日是点着算盘,记着帐册在等日子。

  等着那个一句话也没对她说,一个交代也没留给她就离开而远走的男人回来。

  她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正在做些什么事情,是否有危险,是否遇上困难?她全然没有头绪,无处着手关心,只能愚昧的等着,再等着。有时候应付一下上门套话的沈婉,她知道沈婉也对事情一无所知,所以同样担忧。

  但奇怪的是,本来同瑞木修言一道出门的冯叔和仆从们都在不久前先后回来了,就连瑞木伯源和瑞木伯楚两位少爷也一身委靡不振的相互扶持的回府,只有她的大少爷仍然音讯渺茫,问过许多和事情有关的人,都是摇头,不愿多说或实在不知情。

  她也想过要独自启程去寻找大少爷,可是还没有付诸行动,便让冯叔挡了下来,他与香娘软硬兼施的强迫她打消念头,说她的离开,绝对不是大少爷乐于所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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