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蛮护师  第11页    作者:决明

  「有必要做这么绝?我是在想,我们给她一些小甜头,或许她会甘愿成为我的侍妾。」当妻子决计不可能,但当无名无分的「爱妾」,他很乐意。

  「傻弟弟!你只要等着,等沈家完全支撑不住,等到她必须跪着求你助她一臂之力,你想要她做什么,她能不乖乖听话吗?说不定你要她舔你脚趾,她也会乐意去做。」

  「呀对……我没想到。」

  她飞也似逃掉了,后头他们还说些什么,她再也听不入耳。

  他们要的,是堆砌在财富之上的「沈璎珞」,她的身世匹配得上他们,他们才愿意迎娶她,否则她连成为他的「妻」都没资格!

  他们不要沈璎珞,他们要的是身为沈家千金的沈璎珞!

  而今,她孑然一身,无财无富、无爹无娘,她什么都没有了,为何尉迟义还要她?

  「你说的那些千金小姐什么娘家什么嫁妆,对我一点都不重要,我不懂为什么你不是沈家大小姐,我就不能要你?」

  「因为,没了那些,我只剩下自己……一个毫不值钱的自己。」

  「那就够了呀。我要的,就是你而已呀!」沈家的家产干他屁事?有或没有、家财万贯或家贫如洗,对他有何差别?他才不在意!他要的,就是她这个个体,不附带任何条件,不牵涉身分地位,单单纯纯,就是她。就算她一无所有,他也要她。

  沈璎珞恍惚听着,脑子里明明仍充塞世伯一家子的哂笑,他们否定掉她,让她以为自己褪掉了华服美裳之后便一文不值,尉迟义却说,他要她,其余的什么都不要。

  她好喜欢听他说话的嗓音、好喜欢他说的每一个字、好喜欢他的认真眼神、好喜欢他说着……我要的,就是你而已!

  「不过,这不是我向小当家讨了你的原意,你才来没多久,不懂这儿的凶险,小当家曾经卖过铺里的姑娘,即使全铺里都严厉反对,她还是一意孤行,甚至说些『卖人做小妾有哈不好?吃香喝辣、穿好住好,说不定她在心里感激我做的决定』的缺德话,谁都料不准哪日她又会耍什么手段……如果、如果她要卖掉你,谁都无法出手救你,倘若她允诺将你给我,我就再也不用烦恼她会突然把歪脑筋动到你身上,至少,我可以确保你是安全无虞,没有谁能不顾你的意愿而带走你,你可以放心留在严家当铺,留在……这里。」尉迟义继续说道,要她放宽心,他不会占她便宜,不会真的以为严尽欢将她赏给他之后,他就能对她为所欲为,那并非他的本意!虽然,强忍下想要她的欲望,对男人而言是种天大折磨。

  他还说了些什么,实际上她听得相当含糊,她眼前浮现一片潋艳水光,模糊了他的脸庞,却也镶亮了视线中的他。「你是真的……想要我吗?」她嗫嚅着,双眼没有逃避掉他,她想看清楚,看清楚他是否真心、是否坚决。

  「当然是真的!」

  话,尚未说完,她已经扑进他怀里,细声呢喃,隔着竹窗,她半具身躯探出,藕臂密密交缠在他背后,她在窗里,他在窗外,竹砌的墙,阻止不了两人的拥抱。

  「好,我将自己给你。」她说。

  狼,始终克制着自己不许扑上小嫩羊,所以他保持距离,小心翼翼不让情况失控。

  羊,却自己送上门,又香又软地嵌合他的胸膛,她散发出的幽幽香气,像桂花,既甜又沁心,他薄弱的自制,因她的搂抱而应声碎裂,支离破碎,更因她的应允而陷入疯狂,每一夜被他强力喝止,不许它探向沈璎珞的双臂,完全失去控制,它箝住不盈一握的纤腰,逼她柔软曲线嵌合着他,她好轻,他几乎只用单臂就能托起她,长腿轻易跨过竹窗,进入温暖的小竹屋,以身躯将她按在竹榻上,再也顾不得其它,理智两字是现在他最不需要的东西。他的唇,不曾离开她的,她从他口中尝到酒味,方才苦涩热辣的滋味,竟变得醇甜,原先无法咽下喉头的灼烫,变得无比顺口,又同样醉人。尉迟义臂膀一抖,没绳没扣的背甲轻而易举便被抛得远远,裸露出一身深麦色愤张肌理,缺少背甲阻碍,他快要燃烧起来的体温,透过她素洁棉衣熨烫了她,彷佛也要将她一并烧成灰烬。

  她的腰带被扯散,一端松垮圈在腰际,一端如泉蜿蜓在地,棉衣襟口开敞,月牙色的肚兜若隐若现,一只大掌覆在上头,掌心就握在她急躁跳动的心窝处轻揉着、爱抚着。

  她抽息,不知所措,只能消极闭上眼,浑身染上燥热的红晕,双颊更是涨红得像要滴出血来。失去视觉,触觉反倒敏锐得教她害怕,她可以感觉到他的手、他的唇,以及他的呼吸,甚至是他的汗水淌落……

  她每寸肌肤,都有他的到访,都烙下他的专属印记,她轻轻颤抖,分不清是无知的恐惧,抑或是喜悦的淋漓尽致,他吮去她沁出的薄汗,也吮着她的哆嗦,几乎吻遍她身躯的唇,重新回到她微启唇心,浓重的喘息,已达极限,他无法再忍耐下去,他现在马上就要深深埋入迷眩诱人的温暖!

  啪!。

  一阵夜风,撩过窗幔,涌生的幔浪抚过窗边小几上供奉的沈承祖牌位,风势一大,牌位啪地倾倒,声响惊动竹榻上两人,四目同时瞟了过去。「爹!」沈璎珞胡乱拢紧棉衣襟口,从他身下溜出,一边慌手慌脚地缠绕腰带,一边急忙去扶正牌位,并且点燃清香一枝,祭拜爹亲。尉迟义有感觉!那牌位,与其说是被风吹倒,不如说是当着人家爹亲面前欺负人家宝贝爱女,惹怒了人家爹亲亡灵,藉以警告他,不、许、动、我、女、儿!

  尉迟义赤裸上身下床,压下浑身欲火,也向沈璎珞讨枝香来用,沈璎珞一见他要祭拜她爹,心微喜,她才想着应该要将他介绍给爹认识认识呢。

  她立即为尉迟义燃香,递上。

  尉迟义态度不算无礼也不算恭敬,简单拜完,沈璎珞替他接手插入小铜炉内,柔黄才离开香柱,便被尉迟义牵进掌心内,拉着她往小竹屋外走去。

  「你……要带我去哪里?」

  「去你爹看不到的地方。」

  目标,他的房间,继续被打断的事儿。

  「你方才跟我爹说些什么?」她在途中问。

  「我告诉他,照顾你的责任,由我尉迟义接下了。」

  「哦……」她脸色红赧,心却发暖。

  他没完整告诉她,他与沈承祖的对话。遗漏的下一句是!接下来的后续,当爹的人还是不要看比较好,我怕你死不暝目。

  第7章(1)

  热……好热……不,不只是热,而是烫,火灼肌肤一般的烫,每分发肤都快要蜷曲起来的焦疼。

  眼前红潋潋一片,除了红,任何颜色都看不见,那色泽,像血,肆染着天际、渲散池面,以及尉迟义放声嘶吼的狰狞面容。

  他额上青筋暴突,浑身肌肉紧绷,虎眸瞠圆,龇牙咧嘴地咆哮些什么,火光彷佛快要吞噬掉他,将他染得通红。

  他奔向滔天巨焰,谁也唤不回他,壮硕健躯消失在火光之中。

  危险!别去——  尉迟!不要!

  沈璎珞惊醒,双手高高举在半空中,努力想抓住什么。

  火红连天的骇人狂焰哪里还在?只剩眼帘所见的架子床床板,以及被风轻轻撩动的湛蓝色床幔。

  「怎么了?」尉迟义的面容紧接地窜入她视线之中,他俯身查看她,大掌撩开散落在她额际的发丝,抹去凝在那儿的晶莹汗珠。她气息凌乱,小嘴轻启地吁吁喘息,试图从梦境中清醒。是梦,他哪儿都没去,没被大火吞噬,他在她身边,就贴在她身上,一身烫人的体温,煨得她也跟着发热。

  她枕在他左手臂上,长发散若泼墨,蜷在薄被底下的身躯未着片缕,她的神智逐渐清明,啾着尉迟义深邃的眼瞳,喘息终于平缓下来,理智回笼,羞意也跟着窜上她的面颊。这里是他的房舍,他昨夜带她回来这儿,然后与她一块儿倒向这张充满他气息的大床里……

  羞人的记忆,烙在心上,永远也无法消抹去,她牢牢记得他做过的那些事,既陌生,又激烈;既亲昵,又教人惊慌失措;既疼,又欢愉……

  她从不知道两个人能靠得如此之近,比拥抱及亲吻更深入,一个人能那样不可思议地属于另外一个人,他不断在她耳边呢喃着火辣甜蜜的话语,听得她羞赧难当却又浑身火热,他的粗犷蛮横已经尽可能小心收敛,她感受到他的珍惜宠爱、他的难得轻柔,他弄疼她时的满怀歉意,以及他再也忍耐不住地放纵狂欢……

  沈璎珞不敢再往下想,怕自己会羞惭至死。

  尉迟义细细碎碎啄吻着她粉嫩嫩的脸颊:「你作恶梦了?我听到你在喊我。是被我吓坏了吗?」他可不想经过昨夜折腾,她再也不敢让他碰她,她对男女之事青涩陌生,有些不可避免的痛楚,他已经尽力想消弭它,想放慢动作和速度,但他做不到,她太美太甜,太教人把持不住。

  她听不懂他的一语双关,大眼眨巴地迷糊瞧他,不知该将双手双脚摆在哪儿,他半横在她身上,与她贴合着,她的手背碰触到他强壮结实的大腿,她的小腿与他的几乎是纠缠在一块儿……

  「你好烫人……」她想将他推离自己,他烫得像要煮沸她一样。定是因为身旁有个像火灶的他,才会害她梦见火灾,那种不祥恶梦……

  他低笑,觉得她反应可爱。有人说,男人在得手之前,对女人穷追猛打,像条摇尾乞怜的狗,一旦把女人拐上床榻,该做的全都做透透,那股追逐的心情便会急速下降,热情冷却得比严冬里的霜雪还要更快!

  会吗?

  那么他怎会对她的欲望只有更强烈而没有餍足?

  那么他怎会越是瞧她,越觉得她迷人美丽?

  那么他怎会一点都不想放开她,想就这样搂抱着她软嫩身子,磨蹭她雪白无瑕的雪肤,被她芳馥气息所包围?

  「尉迟……」她逃避他舔吮她颈子的戏弄,但没有用,在薄被底下,他的抚摸探索更教她羞于启齿。

  「你还没回答我,你梦见什么?」他在她耳边吹气。

  真霸道的人,连她梦见什么都非得弄清楚。「火……」

  「火?」

  她不知道那是单纯的梦,或是,预知。她希望是前者,希望只是自己被他抱得热呼呼,才会胡乱梦见了火,希望与后者完全无关……

  「……你要小心火烛。」她突兀冒出这句。

  「小心火烛?」他失笑反问:「你梦见火灾?」

  她眸里有丝不安:「好像是,梦中的火好大,众人拦着你,你仍是跑进去了,在火里失去踪影……」她微颤的柔萸,被他大掌握住。

  「每个人都会作些奇奇怪怪的梦,不用放在心上。」他安抚她,揽她入怀,她娴静地枕于他厚实胸口,安静半晌,才悠悠开口。

  「我从小就很纳闷,为什么前几天夜里梦见的那些事情,会逐件发生,我一开始将它解释为巧合,但一次、两次、三次……我梦见的,大多数都成真,有时是邻宅遭窃,有时是府里哪个奴仆与哪个奴仆会发生争吵,有时是谁上酒肆里采买了几斤的酒……这类无伤大雅的小事,我没有往心上搁,毕竟许多人都有相似经验,来到一处优美景致之地,似曾相识,才发觉原来是某日夜里发过的梦境已先神游一回……」沈璎珞嗓音轻软,诉说着她不愿告诉旁人的小秘密,尉迟义对于她的意义不同于其它人,她把自己交给他,身与心都烙下属于他的印记,他和她如此亲密,可以与她分享所有,包括她的喜悲、包括她的情欲,当然更包括她的「梦」。「后来,我开始梦见一些可怕的事,谁去世,谁意外重残,谁遇上盗贼劫财夺命……还有我爹临死之前的景象……我祈求那些最好只是作梦,千万不要成真,但……」

  但,一件一件一件,件件在现实中上演,她所梦见的,变成真实。

  她现在好害怕,梦里的尉迟义,被火吞噬的尉迟义……

  万一成真怎么办?

  万一他因而发生意外怎么办?

  预知的梦,只能消极预见,无法扭转,即便得知未来,也仅能战战兢兢等待它发生,她好讨厌这种无能为力的惶恐,眼睁睁看着心爱的人面临凶险……

  心爱的人……

  她,爱上尉迟义了?

  如此的理所当然、如此的毫无疑问,如此的……情不自禁吗?

  「你的意思是,如果那是个预知梦,我会被火烧死?」尉迟义趣然挑眉,一见到她垮下面容,泪光浮现,他连忙收起吊儿郎当的态度,不让她担心受怕:「你不是也说了,你梦见的,大多数成真,代表有少数没发生过吧?既然如此,有可能这一回的梦,就单纯是场梦而已,你不用自己吓自己,我保证,我会离火远一点,这样,你可以安心些了吗?」他甚至举起右手做担保。

  「嗯……」说完全安心是不可能的,至少他允诺她会注意自身安危,兴许就能避开危险吧?

  心里的不踏实,被他绵密吻去,他用身体诱惑她,要她抛掉胡思乱想,担心那些不知道会不会发生的未来,与其苦恼,不如珍借眼下,未来那把火,哈时会烧,谁都不确定,现在两人之间点燃的火,先来处理处理比较实际。

  他在她身上放起火来,要她为他炙热燃烧,娇躯及面颊染上绝美诱人的艳红,如果他因此被烧得体无完肤,他真的,死也甘愿!

  厨房里,总是有第一手消息流通,府里大大小小的事,在挑菜洗菜的枯燥过程中,成为调味的佐料,加油添醋一番,解解众人的馋,大伙实际上没有任何恶意,只是闲话家常嘛,否则工作辛苦,又无其它调剂,做起事来就有一丁点的不带劲。

  沈璎珞很习惯在这儿听见许许多多的故事,她对严家几位主事者的认识,全赖厨房的「说书」时间,关于玉鉴师公孙谦、关于娇俏可人的欧阳妅意、关于沉默寡言的秦关、关于严尽欢、关于尉迟义……包括他们的身世、成长历程、性格、做过印象最深刻之事,每日都有新鲜的玩意儿能说。

  今天,厨房众人要谈的部分,是「专情」。

  几个姑娘围着菜叶堆,边拣边讨论。

  「当然是关哥,关哥八成喝了朱朱的符水,他对她从一而终,铺里任何一个姑娘都没入过他的眼,他就只喜欢朱朱,也只要朱朱,每回朱朱从牧场来,关哥心情都会好好,不时就看见他们两个窝在匠房里待上整日,上回我还看见两人闪身躲在大柱后,啾啾啾地缠吻了起来呢。」珠圆玉润的喜儿率先道,赢得众人同意,大伙的蛲首都点得好勤快,虽然严家其它男人都嫌秦关死心眼,严家女人可都被他的深情给感动着,巴不得自己能遇上这样一个专情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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