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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光年  第14页    作者:绿痕

  「好吧,那你对这件婚事的结论是?」以他老爸的强势作风来看,这种就算是强压着他的头也要他答应的黑帮联姻,她想,他大概也找不到什么好理由可以去拒绝他的父亲吧。

  杜宽雅愉快地颔首,「我会照我爸的意思乖乖跟她订婚。」那老头想利用联姻这个契机游戏,藉此牵制住他,也拢络另一个势力较弱的黑帮,以此抬高自家帮的势力,难得刚好有个这么好的下手机会,他岂有不奉陪的道理?

  伍嫣一手掩着脸,不禁很想叹息,「你这样算不算是骗婚的牛郎啊?」

  「牛郎还比我高级呢,至少还有钱拿。」他没好气地扁扁嘴,将车子在熟悉的巷道上转了个弯后,准备开进他们家的巷口。

  「你专程回来就是要告诉我这件事?」这太不像他的作风了,他向来不就都是秘密主义至上的吗?以往他做了什么事,他可从来没有跟她报告过。

  「总比妳在报纸上看到一堆捕风捉影的消息来得好。」虽然富四海都已经跟他说过,她最大的优点就是乐观开朗,绝对不会因为这种事而去钻什么牛角尖,但他就是怕她会因此而感到半点伤心。只是他并不知道的是,打从他投身黑帮起,伍嫣早就做足了日后他将可能在父亲的压力下做什么事的心理准备,也因此,她或许是会有点小感伤,可她也不会无聊到去闹什么情绪。

  在他停好车后,伍嫣微笑地将拇指按在他的喉结上,并暗自施上力道向他警告。

  「我是不反对你卖身啦,但要是你胆敢连心也都卖了,你就给我把皮绷紧一点。」两件事一码归一码,她才没大方到可以与他人共享他胸膛里的那颗心。

  「别太看得起我了,那种艳福我才吞不下去。」他拉开她施暴的指尖,在解开彼此身上的安全带后,伸手绕至她的颈后,倾身向她讨来了个想念已久的香吻。

  伍嫣在他愈吻愈投入时,一手掩上他的嘴不解地问。

  「等一下,另一个帮助你的共犯呢?他怎么没跟着回来?」他们两个不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做坏事好伙伴吗?

  杜宽雅邪恶地扬高了唇角,边说边打开车门下车。「共犯还在美国代我伺候那位大小姐。」哼,爱拿年终奖金嘛,他就把那位泼妇转让给富四海那位大少爷去好好享受。

  她怀疑地问:「富大少弯得下他的腰杆?」曾经扬言过两手绝不拿比钱还重的东西的富四海,肯拉下脸面去伺候个千金大小姐?这怎么有可能?

  「看在那位大小姐身后充足的人脉可以替他多拉几桩生意的份上,就算要他趴到地上去,我想他也会很乐意的。」杜宽雅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在打开了自家家门后,即带着她上楼。

  伍嫣任由他拉着她一步步拾级上楼,还沉浸在他所带来的消息中尚未消化好最新的讯息,直到杜宽雅抱起她将她放在床上,在脱掉她的外套后,忙碌地解起她胸前衬衫的扣子时,忙一手推抵着他问。

  「等一下,你不累吗?」他不是才搭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回来,并再带着她大老远地跑去坐他们俩没一块儿坐过的摩天轮而已吗?他怎么还有体力?

  「就是很累所以才需要精神补给啊。」杜宽雅不理会她的抗议,精于弹琴的十指,转眼间就又再脱掉她一件衬衫。

  她才不吃这套,「这不是精神的而是rou体上的吧?」

  「反正都差不多。」他说着说着,也顺道脱下他自己身上的高领毛衣。

  「慢着,你什么时候要走?」伍嫣赶在他全面失控暴走前,拿来一颗枕头抵在他们两人之间,扭过头看向小桌上的闹钟,时针正静静地停在午夜两点的位置上。

  「今天下午的班机,我明天要订婚。」一心一意只想与她分享着体温与她厮磨在一块儿的杜宽雅,扬手抽掉阻碍的枕头,却冷不防地遭她在额上重重弹了一记。

  无论是拥着她坐在摩天轮上时,或是半瞇着眼睛开着车送她回来时,他明明就已经疲惫得像是随时都会垮掉了,为什么还要逞强地特地飞回来,就只是为了亲口向她解释订婚这件事来安她的心?

  伍嫣使出柔道中的寝技,将他给压在床上不准他再乱动。

  「你要赶飞机,而我这正直又勤劳的老百姓天亮后还要上班,所以今天晚上,我们大家都安分点乖乖睡觉补眠。」姑且不说他好了,她也累了整整一晚,实在是没体力再继续陪他。

  「打电话去跟妳老爸请假。」柔道功力比她高上一层的杜宽雅,随即反制,再次将她给压回他的身下。

  「以什么理由?」

  「接待男友日。」他在她的唇上重重吻了一下,再虔诚地对她双手合十,「我要开动了。」

  「很抱歉,本店今晚打烊了!」她不屈不挠地阻止着他进犯的手指,在敌不过他之余,索性紧紧将他整个人都抱在身上,不让他有机会动弹,也不管他的体重是否会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僵持了许久后,首先退让的杜宽雅,放弃地翻过身子,改让差点被压扁的她靠在他的身上休息。静夜中,小小的阁楼里,除了秒针规律的走动声外,就只剩下他俩渐渐平缓的气息。

  「小嫣。」

  「嗯?」

  他的大掌轻柔地抚着她的发,「再过不久,我就可以真正的回家了。」

  伍嫣忙不迭地抬起头来,明灿的眼眸里写满了不敢置信。

  「真的?」不会再只是一年里回来个一两次,或是因为葬礼或突来的意外才回来,而是真真正正地留在这里再也不必离开了?

  「嗯。」杜宽雅沉沉地应着,回想着在他着手进行布局多年后,他终于可以与已展开行动的富四海一起进行最后的阶段,「妳再忍耐一下,再多等我一会儿,等事情结束后,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

  永远?

  面对着这个可望而不可及的遥远名词,伍嫣的脑际有着片刻的空白,一种不熟识的寒颤,霎时攀上了她的心坎。

  不知为何,在听到这个她没存过半点期待的字眼时,她突然想起在杜宽雅年少时,那个以死亡终结了他青春岁月,逼他一夜之间得飞快长大成人面对现实的母亲。

  她至今仍然记得,当年在春日尚好,花园里百花齐绽时,她曾听已经过世的杜婆婆说过,当年杜宽雅的母亲,就是为了追求一个明知不可得的永远,情愿放弃了一切,全心全意地只专注地爱着他的父亲一人,爱得从此以后心底就再也容不下任何人,甚至,就连她亲生的儿子,也只是她生命中的陌路人而已。

  如果说,爱对她来说是一种令人恐惧的贪婪,那么,他的永远呢?

  第8章(1)

  当芝加哥笼罩在冬季的风雪里,再次成了一座由冰霜所筑成的雪城时,杜宽雅已与伍嫣整整半年没有联系了,而这半年来,芝加哥的城东过得很不平静。先是城东黑帮的首脑,死于一起很明显是人为的交通事故,就在黑帮组织的第二把交椅继任后不久,没想到这名新一任的黑帮首脑,竟遭自己冷落已久的儿子枪击,以致颈部以下全部瘫痪而躺在医院里。

  对于这一切,杜宽雅毫不意外,也认为精神方面已不正常多年的尼尔森,的确是会,也敢对自己的父亲做出这种事来。

  因为这些年来,他在尼尔森的脸上,除了看见疯狂外,他还看见了,当年那个不受父母重视对于亲情无能为力的自己。只是他与尼尔森不同的是,他虽曾渴爱过,但他不会把亲情当作生命,不遗余力地想去得到那些不可能会拥有的,而早年起,即与他们大哥一起被列为继承人的尼尔森则不。尼尔森与什么都不想拥有的他不同,长年来被父亲看重、在黑帮组织里拥有着极高地位的尼尔森,自从得坐在轮椅上的那一天起,人生里所有的辉煌与灿烂便全都消失了。

  他再也不是被寄与厚望的继承人,他亦不再是能在组织里呼风唤雨的人物,他只能流落到父亲为他们这些儿子所设置的冷宫里,日复一日地等待着将一切收回的父亲能再回首青睐,好让他重新拥有失去的那一切。但从一开始就把他们当成备用品的父亲,却当他们是物品般,不能用了、没有利用价值了,那就扔掉吧,因他们在他眼中不过就只是个工具而已。

  在芝加哥惯有的强烈风雪吹得人人都不想出门的这一日,杜宽雅与富四海来到了市郊外的一座疗养院。陪他来的富四海,留在一楼的会客室里接着始终都响个不停的电话,而杜宽雅则上楼去探望那个黑帮老大的位置都还没坐热,即被尼尔森一枪给永远打下来的父亲。

  也不管自己受不受病房里头的病人欢迎,杜宽雅在踏进病房后,径自走至病床不远处的沙发上坐下,然后就着房里不甚明亮的灯光,静看着那一张曾经令他母亲朝思暮想的脸庞。

  「你来这里做什么?」仅只剩下颈部以上还能动弹的派斯顿,没想到他竟还有脸来此。

  「看你。」

  「我都听说了。」这小子以为他躺在这里就什么都不知道吗?

  「听说了什么?」杜宽雅好笑地问:「我将你交给我管理的所有企业,全都挖得空空洞洞的,再拆成一片片后,以低价卖给你的眼中钉?」

  多亏了那个肯为朋友两肋插刀的富四海,这些年来原本只能一点一滴在拆卖组织企业的他,在有了富四海的帮忙后,他将旗下一家家企业挖成空壳子进度,因此大大超前了不少,不然以他的估计,他本来还得再多花个五六年的时间,才有办法从这堆泥团里脱身。

  派斯顿登时气得涨红了脸,「你竟吃里扒外?」

  「错,我从还没回来芝加哥前,我就一直是城西黑帮派来的卧底,我从没有背叛任何人。」远在当年他接到电话必须返回美国之后,他就已经主动与父亲的眼中钉联络过,他愿意成为另一个想要打倒他父亲黑帮的棋子,他才不是什么都没准备就空手回来的。

  「什么?」派斯顿震愕地看着他,从没想过当年那个年幼的孩子竟会这样做。

  「你还不知道吗?」他轻声笑着,低首看着自己造成今日的双手,「这些年来,我一直都很努力的想要毁掉你的一切啊。」

  「你在报复我?」

  对于他过度自以为是的联想,杜宽雅莞尔地挑高朗眉。

  「当然不是,你有什么值得我报复的?」他与母亲之间的事,是只属于他们两人间的私事,与他根本就无关,而他相信,他的母亲也定不乐见于他代她去报复父亲当年的薄幸。

  「那你为什么!」

  杜宽雅自宽大的外套口袋里,拿出一份刚出炉不久的晚报,再拿至派斯顿的面前要他看清楚,他是怎么断绝这个组织的最后一线希望。

  「你替我找来的那个未婚妻,我可是前前后后送了一整打男明星给她享用,这才让她改变心意放我一马呢。」想利用他的婚事找个稳当的靠山,好让这个黑帮组织在失去了底下的企业财源后,能够继续苟延残喘?门都没有。

  「你……」完全被蒙在鼓里的派斯顿,当时还以为他会那么爽快的订婚,也是为了组织着想。

  「想不想知道我毁掉你所爱的这个组织的原因是什么?」参观完了病房里那些维生器材后,杜宽雅举步绕回他的病床前。

  「是什么?」

  他微微一笑,「我想回家。」

  ……回家?

  就为了这个莫名其妙的原因,他情愿放弃唾手可得的黑帮首领地位,情愿毁灭这个无数人辛辛苦苦经营了数十年的心血?

  杜宽雅走至窗边看着窗外咆咆呼啸的雪势,将思绪放至很远很远的地方,试着去探望当年那个曾在雪中放弃了一切的少年。

  「无论是你,或是我的母亲,你们都不曾给过我爱,也吝于给我,对你来说,我只是个继承人备用品,对我母亲来说,我则是一个可以令你回头看看她的原因。对于你,我没有爱也没有恨,我之所以会乖乖听你的话回来美国,就只是为了彻底斩断与你之间的关系,我不过是要你滚出我的生命,再也别来打扰我的人生而已。」

  「你就这么恨我?」

  杜宽雅回过头来,眼眸平静得没有半分波澜,「我不恨你,从来都不,正确来说,你的存在对我来说并不是必要的,你只是一个让我短暂转岸的港湾而已。」

  「港湾?」

  「我有一个属于我的港湾,日后我要永远停泊在那里,再也不要再次出航远行了。」十八岁的那一年,他跟伍嫣做了一个约定,为了要实现这个约定,要他再怎么咬牙苦撑他都愿意忍。

  「所以你不惜毁掉我的一切?」愤目以对的派斯顿,恼火得不断在床上挣动,可奈何他已瘫痪的四肢却不从他所愿。

  杜宽雅倾身为他盖好滑落至肩上的被子,「对。」

  「为什么?」

  「因为爱是自私的。」自他有记忆起,他们不都是这么教导他的吗?

  「爱?」派斯顿难以理解地瞠大了双眼,怎么也不相信,造成今日这终点的元凶,竟只是一个对他来说毫无意义的东西。

  杜宽雅淡淡地说着,「我母亲对你的爱,自私到甚至不能分给她唯一的儿子一点点,哪怕我有多么的渴望,我再如何向她乞讨。而我的爱,则是自私到,我只要能够回到那个爱我的人的身边就可以了,我不在乎我贩卖了我多少年的光阴,和是否曾经出卖过我的人生。」

  赶在把话说完了就要走人的杜宽雅离去前,派斯顿极度不甘心地愤瞪着他的背影。

  「爱情并没有那么美好,权力才是。」

  杜宽雅对他回以一笑,「你错了,那是人生至乐。」

  追求了近一辈子的权力、欲望与金钱,在下一个转瞬间,已全数遭自己亲生的骨血转身带走,躺在病床上的派斯顿,贪婪地睁大了眼看着眼前最后一丝的光明,遭杜宽雅给掩在身后的门扉里。

  坐在会客室里等着他的富四海,在他走下楼来时,边问边迎上前去。「谈完了?」

  「嗯。」杜宽雅点点头,将挂在会客室里的长外套穿上。「你通知小嫣了吗?」

  「刚才打电话给她了,我叫她半个月后在机场等你。」也跟着穿起外套的富四海,在走向医院的大门处时,还怕冷地在脖子上多围了一条围巾。冷至骨子里的寒意,在大门敞开的瞬间随即扑上他们的面颊,杜宽雅拍了拍身旁抖个不停的富四海要他振作,再以轻快的语调向他提出邀请。「接下来,就让我们为这出荒谬的舞台剧来个优雅的谢幕吧。」

  「你自己要小心点。」虽然计划都已经很周全了,但富四海还是有点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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