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车送罗勃及蕾蒂去机场时黛琳相当沉默。他们的班机已经呼叫过了,因此他们只能用力搂搂黛琳就松开手。瑞斯握住罗勃的手,两名男士交换男人与男人的眼神。黛琳眨回眼泪目送他们离开。
就剩他们俩了。瑞斯的臂膀一直箍著她的腰。「你看起来像是就要垮下去了。」他咆哮。
她觉得头晕。「或许真会。我从没结过婚,这种事真是折煞人。」
他送她上车。「你今天吃过东西吗?」
她摇头。
他诅咒一声,滑进驾驶座。「难怪你会发抖。我们拐去那里吃点东西。」
「拜托,还不要。靠近家了再停。现在我仍然紧张得吃不下任何东西。」
到头来他们直接开回了牧场。瑞斯将她的行李提上他的卧室。「这里有座房间式衣橱,」他说,打开一扇门露出巨型衣橱。「但是现在先别收拾。你需要先吃东西。」
她指指身上的礼服。「我必须换件衣服才能做饭。」
「我会做。」他的声音尖锐。
其实也没什么好做的,只有三明治和汤。黛琳强迫自己吃了半个三明治和一碗汤。一切似乎好不真实。她结婚了,现在这里就是她的家。
瑞斯上楼换上工作服。管他今天是不是大喜的日子,每日杂活总得有人做。黛琳清洗过厨房,接著上楼开始挂她的新衣服。他的卧室比她上次睡的大得多。它有一张帝王号大床。想到和他一起躺在上面,她不觉头晕目眩起来。时候已经是午后近黄昏了。
他披著一身疲倦及脏污进屋时她正在厨房,这一次穿著较适宜的衬衫、牛仔裤。「你又饿了吗?」她问。「你去冲洗的时候我可以做些快餐。」
「今晚再吃三明治好了,」他说。「现在我对食物没多大兴趣。」他一面上楼一面解开衬衫。
她做了三明治给他吃,自己则喝杯牛奶相陪。她从没想过一个工作辛劳的男人需要吃多少食物,但是现在她看出来她必须准备原先想象中两倍的分量。
「我有一些文件要处理,」吃完后他说。「不要多久的时间。」
她了解。洗完碟子后,她上楼沐浴。她才离开浴室,皮肤上仍冒著热气时他进入卧室。
她止步,咬著唇任由他搜索的目光将她由上至下看个够,彷佛他能看穿她的白棉袍。他在床边坐下,脱掉靴子,接著站起来拉出衬衫。他解开钮扣,脱掉衬衫,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她。
他的胸膛肌腱均匀,覆著一层黑色的鬈毛。他解开腰带,开始脱下牛仔裤,光滑的肩头映出光亮。
黛琳深吸一口气,抬起头。「有件事你必须知道。」
他停了下来,眼睛半眯。她站得笔直,淡金色的头发垂在双肩、后背。那件宽肩无袖的睡袍和爱波穿的薄丝睡衣一点也不像;但是黛琳不需要丝缎就能诱人。她的乳尖顶著白棉布的暗影就够诱人了。
他柔声说:「不要告诉我,你决定再等上两晚,因为我不会答应。你为什么如此紧张?」
她朝床指指。「我从没做过这种事。」
他不可能听到了。他震惊地拉开拉炼。「你从没有过性经验?」
「没有,而且坦白说,我并不是真心期盼它。我要你,而且想要和你亲热,但是我怕第一次并不能享受到什么。」她的目光非常直接。
他奇怪地气愤起来。「黛琳,该死,如果你仍是处女为什么不早说?」
她庄严得像皇后。「首先,那时我们还没结婚。直到你今早成为我的丈夫,它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再来,说了你也不会相信。现在你会相信是因为我没必要为几分钟内你就会发现的事撒谎。」她冷静高贵,头扬得高高的。
「我们都计划要结婚了。」
「也可能取消。」
瑞斯默默瞪著她。部分的他是既讶异又高兴。从没有任何男人得到过她;她完全属于他。他男性的自私心理很高兴是他获取了她的少女贞操。但是部分的他又感到失望,因为如此一来,今晚就不能照他计划中那样尽情狂欢;十足的王八蛋才会如此粗鲁地对她。
或许这样最好。他会尽可能温柔,但是他不会,也不能失掉自制。他不会让自己沉溺在她体内,只要适当地履行婚姻生活,并且在两人间保持距离。他不想放纵自己对她的欲望,只想减轻他体内的压力并且将她摆在他要她待著的地方。他太想要她;她在各方面都对他构成威胁。只要他能控制对她的欲望,她将无法攻破他的防御,因此他只准自己和她单纯的交配,不能照他想要的流连。
他走向她,黛琳强迫自己不要颤抖。他们曾经共有的只是一个吻,而瑞斯的自我控制已到最大限度。她就要对一个陌生人张开她的身体,她忍不住恐惧起来。
他看出她紧张的眼神,将手滑进她的头发。「你不必害怕,」他低喃。「我不会像头公牛般冲到你身上。」他托起她的头逼她直视他。「我会让你觉得舒服,宝贝。」
她咽口气。「我宁愿你不要试,这一次不要。我太紧张了,它或许行不通,然后我又会失望。只要快点儿做完它就好。」
一抹模糊的笑浮出他的唇。「女人最不该对男人说的就是这种话。」它同样也显示了她的害怕程度。「我越慢,对你越好。」
「除非我在半途中神经崩溃。」
她不是说笑话。他用拇指揉揉她的下唇,感受它的柔软。一个女人到了二十八岁仍是个处女一定对和男人亲热持强烈的保留态度。她吻他的样子可以使他著火,但是对于这最后一步她不会轻易尝试。她宁愿慢慢习惯这种新的亲热,而不是当下完全投入并且冀望星星和火花。
他抱她上床,继而熄掉所有的灯只留下一盏。黛琳宁愿屋中全黑但没说什么。当他脱掉牛仔裤时她禁不住地瞪视。她曾看过裸体的男性:婴儿、小孩及医学杂志中的男人。她知道男体的构造为何,但是她从没见过完全勃起的男人,而瑞斯绝对是那样。她祈祷只会稍稍不适的希望落空。
他是个大个子。他一俯身,她觉得完全被他宽阔的肩膀吞没。她几乎无法呼吸,肺叶急速起伏。
他的手探进她的睡袍,滑上她的大腿,坚硬温暖的手掌震动她光裸的肌肤。睡袍被他拉起,慢慢露出越来越多的娇躯,直到睡袍已撩至她的腰。她紧闭著眼躺著,纳闷她是否能撑下去。
他将睡袍完全拉开。她打个哆嗦,感觉他贴著她每一吋的身体。「不会恐怖的。」他在她唇上轻刷。「我保证。」接著她感觉他的嘴吻上她的乳尖,不可思议的热使她嘤咛。她一直闭著眼睛,任他撩拨她的身体,直到紧张慢慢消除而她全身虚软。
他的手滑进她的腿间,她惊跳起来,身体再次绷紧,虽然她分开腿容许他的亲密。他修长的手指轻撩慢捻,探索她的状况。
她的心跳剧烈,她以为自己生病了。他爬上她的身体,强有力的大腿分开她的腿。她的眼睛惊慌地睁开。她按捺住恐惧,强迫自己尽可能放松。「对不起,」她低喃。「我知道你想要的比这个好。」
他用唇揉揉她,感觉她的手指戳进他肩膀。「我希望你能好过一点,」他的声音低沉紧绷。「但是我很高兴你是处子之身,很高兴你的第一次给了我。」接著他开始进入她。
她无法止住夺眶的泪水。他已尽可能地温柔,但是她的身体不能轻易接纳他。强力的拉扯及穿刺灼烧她的身体,而他的律动更增加了她的痛楚。唯一令她能忍受的原因是她的身体正和她所爱的男人做最亲密的接触。痛苦之外,她的身体逐渐感觉到一股蕴味无穷的暖意。
第五章
闹钟在四点半响了。她感觉到他在她身边伸长身体,并且伸出手关掉吵个不停的铃声。接著他坐起来,打个呵欠,点亮灯。突然的亮光令她眨眼。
他不在意地光著身子走进浴室。黛琳利用这个空档跳起来匆忙套上衣服。她正要穿上牛仔裤时他正好出来开始著装。他的目光流连在她的腿上半晌。她拉上长裤,扣好裤扣。
在清晨的静谧中,瞧著他光裸的身体似乎像昨晚他进入她时同样亲密。她霍然领悟亲密有许多面。它不仅是性,也包括了悠闲的相处,一起做日常生活起居。
他一面穿衣一面注视她轻快地刷几下头发,头发恢复了原有的秩序。她纤柔的躯体优雅地扭动弯曲,牢牢地吸引了他的目光。他想起昨晚在她体内时的感觉,腰部顿时起了反应。他现在不能要她;她会承受不了。昨晚她曾哭泣,每滴眼泪都烧灼他。他可以等。
她放下梳子开始拍打枕头。他走过去帮她整理床,但是当她拉开凌乱的被褥好整理床单时,她看到床单上的红色污迹。她静了下来。
瑞斯也看到了,不禁纳闷她是否记得任何愉悦,或者那些血渍只是提醒了她初夜的痛楚。他弯下腰拉掉床单。「下一次会比较好。」他说,而她严肃的表情令他想拥她入怀安慰一番。
他将床单扔到地上。「你做早餐时我去干早上的活。」
黛琳点头。他走出门时她急呼道:「等一下!你喜欢松饼吗?」
他停下脚回头望。「喜欢,而且要很多。」
从上次拜访的经验,她记得他喜欢浓咖啡。她打个呵欠下楼,走进厨房后呆立在中央。她连东西放在哪都不知道,实在很难下手。
先煮咖啡。至少他的咖啡炉是自动式。她找到滤网,倒进平日她喝双倍的量,好煮出浓烈的饮料。
她必须猜测需要煎的火腿、香肠分量。照他那样辛苦工作,他会需要特别多的食物,因为他一天通常要消耗四、五千卡路里。当咖啡及煎肉的香味开始充满厨房时,她第一次领悟出烹饪也可能没完没了。她必须翻阅各种烹饪书,因为她的技术只限于基本层次。
谢天谢地他喜欢松饼。她和好面糊,拿出糖浆,接著摆桌子。她该留多少时间才将松饼糊倒进烤盘?
他回来时一盘香脆油黄的香肠已摆在桌上。门一开,黛琳在烤炉上倒出四个圈圈。
他将牛奶放在料理台上,扭开水龙头洗手。「早餐要多久才能准备好?」
「两分钟。松饼要不了多久的时间。」她给松饼翻身。「咖啡已经好了。」
他自行倒了一杯,在她身边斜靠著厨台,注视她照料松饼。才两分钟她就铲起松饼递给他。「奶油在桌上。先吃这些我再烤。」
他端著盘子来到餐桌开始吃起来。就要吃完时第二轮松饼也好了。黛琳又倒了四团面糊在烤盘上,如此一来她总共做了一打。他究竟能吃多少?
他只吃了十个。她盛起剩下来的两个坐到桌旁。「你今天要做什么?」
「我必须检查西区的围篱,好把牛赶到那里去吃草。」
「你会回来午餐,还是要带一些三明治去?」
「三明治。」
而那就是他们在早餐时所有的交谈了。今早他甚至没吻她。她明白他有许多工作待做,但是拍拍她的头,要不了多少时间呀!
他们婚后的第一天似乎开始得并不顺利。
接著她纳闷究竟自己在指望什么。她早知道瑞斯的感觉,知道他不要她和他太亲近。想要拆除那些藩篱要花时间。她最能做的就是学习如何做个牧人妻。她没有时间为了他没给她早安吻而自怨自艾。
她清洗厨房,一做就是一早上。她拖地板,刮清烤炉,清洗冰箱,并且重新安排锅碗瓢杓,好确知它们的位置,并且列出她需要补充项目的清单。她洗了衣服,重新铺好床单。楼上楼下外加三间浴室都用吸尘器清理过。
毕竟,婚姻就是工作,它不是无尽的宴会及河边浪漫的野餐。她觉得很有居家的感觉。
婚姻也是夜夜和同一个男人同榻而眠,为他伸展她的怀抱,消化他的热情。他说过那件事会好转,她也察觉出它会。想到即将到来的晚上,她的心跳加快了速度。
她开始打开她托运来的纸箱,重新组好音响并且拿出她部分的书,她专注得没注意到时间。天已经快黑了。瑞斯很快就会回来,她甚至还没开始做晚餐。她停下手中的工作奔向厨房。
冰箱中只有几块牛排及一包碎猪肉。她在待采购清单中添上一笔,一面打开碎肉包放进微波炉除霜。洋芋皮刮到一半时后门开了。她听到他刮鞋底,继而疲倦地叹口气,脱掉短靴。
他走进厨房,看看空空的餐桌及炉台。「晚餐怎么还没好?」他的声音低沉但凶恶。
「我在忙,没注意到时间──」
「注意时间是你的工作。我累个半死而且饿坏了,我已经一连工作了十二小时,你最少该及时把饭做好。」
他的话伤人,但是她没有停止手上的工作。「我在赶。你先去洗澡休息几分钟。」
他步履沉重地上楼。她咬著下唇切好洋芋放在热水里熬,若不是他看起来是如此的筋疲力尽,她或许已反唇相稽,但是看他累得都要垮了,而且从头到脚一身脏。他的日子也不轻松。
她打开一罐青豆倒进锅里,加上佐料。碎肉已经烤上。面包,她需要面包。冰箱里没有罐装面饼,她必须自己动手。她和面,按照食谱加入佐料,继而依据记忆中莉莉外婆的方法揉搓面团。几分钟后一打面饼已塞入烤箱。
甜点。她曾看到几个小包装的魔鬼蛋糕。她拿了出来外加一大罐水蜜桃。只好将就了,因为她没时间去烤新的。她打开水蜜桃罐,倒进大碗。
等到她摆好桌子,瑞斯已经下楼,身体干净了,但脾气并没有改善。他若有所指地瞧一眼空空的桌面,转身晃进起居室。
她查看洋芋,已经软了,就将调好的牛奶面粉汁倒进去勾芡。接著她转身检查碎肉及青豆。
面饼已成金黄,并且漂亮地膨起来。现在只希望它们可口……她盛起面饼,手指交叉祈求幸运。
终于,猪肉末好了。「瑞斯,晚餐好了。」
她急急将食物端上桌,到了最后一分钟才想起来她既没煮咖啡也没泡茶。她迅速地拿出杯子倒了两杯牛奶。她知道他喜欢牛奶,或许他有时侯晚餐也会喝它。
碎肉并不如她预期中的嫩,面饼也稍嫌厚重,但是他稳定地进食没加批评,转眼那十二张饼已消失不见,而她只吃了一张。当他的第三碗炖芋泥失踪后她站起来。「要不要来点甜点?」
他的头抬起来。「甜点?」
她忍不住地微笑。由此可见这个人已孤独地过了七年。「不是什么好东西,因为我没时间自己做。」她把蛋糕放进碗里再浇上水蜜桃及糖汁。瑞斯丢给她怪异的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