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铿锵玫瑰  第11页    作者:齐玲

  他的话引来众人微诧,但他恍若未觉,凉薄的唇继续道着:“因为怕她有压力、会顾忌,我在年龄上说了谎。直到一年后她怀孕,我求婚成功,在安排她见我家人那天,这事才爆开来。我一直以为有了孩子,瑰儿再生气,终究还是会原谅我,也一直以为,像瑰儿如此呛辣豁达的女人,一定能够克服世俗的眼光和我父母激烈的反对同我白头到老;可是那段时间,舆论、护骂和轻视让她不再笑了,眼泪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变成她的朋友,与她终日相伴。是我,是我的自私残忍的改变了她,夺走她早规画好的幸福未来。那天,她平静的跟我说,她的爱情不是为了见证我亲情的分裂与事业的阻挠才存在,她说她会拿掉孩子,她说,我们到此为止……”捂着作痛的胸口,他残弱得像随时都要倒下,戎玫瑰心有忧虑,急忙上前扶着他。

  “她说谎。她终究还是留下了你。我们的爱情,还没有结束。”迎上戎玫瑰担心的眸光,他突来的笑像繁花乍开,耀眼得让人移不开眼。只是戎玫瑰哪有心情赞叹,她听到了重点,几乎已夺走她呼吸的重点。

  “你是说我是……”扶着他身体的手在颤抖,她怀疑他们会同时撑不住倒下。

  “如果你属兔,你就是。瑰儿很喜欢玫瑰,在她怀孕时她就说过,如果怀的是女生,她就要将她取名为玫瑰,并命令我不准有异议。”不需要调查,那种强烈的心电感应、血浓于水的亲情,在相见的那一眼,他就能肯定。再说,她和瑰儿简直是同一个模子印出来,这诸多巧合绝对不会只是上苍的玩笑事而已。

  戎玫瑰的空滞反应已印证一切,父……亲?她呆呆的望着William,她幻想中的父亲不是该像军歌中那样雄壮、威武、严肃、刚直?为什么现实中的他是气虚、爱哭又多愁善感得好脆弱?

  “我的形象和你的想象差很多吗?”白苍苍的脸上出现可疑暗红。

  戎玫瑰咋舌看他。“你会读心术?”

  William摇头失笑。“这句话瑰儿也对我说过。她当时惊慌的表情和你现在简直一模一样,呵……好怀念啊。我的瑰儿呢?她好吗?她……有嫁人吗?”

  戎玫瑰僵直了身子,握紧的双手让指甲深陷进手心,却没有痛觉。

  William看出不对劲,笑容随之敛起,隐隐不安。

  “她没有嫁人,一直以来都是我们母女相依为命。至于她好吗?我比任何人都想知道她现在究竟好不好。”她这个女儿一定很失败,失败到连在梦中捎来个平安的消息,她都不愿意。

  “你……们没住在一起?”刻意的、扭曲的,William硬是不愿去正视她那哀恸表情所传达出的意思。

  戎玫瑰看到他压抑的轻颤,自责的泪水坠落得像失速的流星,烧烫众人的心。“像我这种罪人,怎么有资格和她一起住在天堂呢?”她在泪中轻笑,满是自讽。

  William立足不稳,神色大恸。“你是说瑰儿她……”

  “死了,早在三年前就被她的亲生女儿给害死了!”一句尖锐的措词掀起几道抽息声。戎玫瑰望了他们一眼,眼神却始终没有和谁对焦。

  “多不值啊!就因为一个男人,我神魂俱乱的醉倒在酒吧里,电话声就在我的包包里一直响啊响。是他后悔了吗?他想跟我道歉了吗?晚了,我不会接的,我绝对不会接的!隔天,带着一身烂醉,我迷迷糊糊的开了家门,当我看到那具冰冷的尸体就躺卧在地上时,我才真正体会到什么叫晚了……”死白的唇被咬出一道血痕,抡起拳头,她大力大力的拼命往身上打。“为什么不接电话……为什么不接电话……她有气喘病,她在向你求救啊,你为什么不接电话……你为什么不接电话……为什么……为什么……”

  “够了!够了!那是意外,是意外!”阻止她的自伤,司人樊用力将她拉进怀里,他的心在剧烈的疼,原来这个只会虚张猫爪的女人暗藏着如此沉重的心事。

  “William!  ”另一方,一直没开口说过话的男人见William摊软下来,亦赶紧前来搀扶。“你的状况不对,我先送你去医院。”

  “我跟你去!”挣脱司人樊的怀抱,戎玫瑰抹去眼泪后担心的也上前搀扶。

  司人樊意欲上前帮忙,那男人的拒绝却来得快。“不劳司先生了,William喜欢清静,不喜欢病房内有闲杂人等,我代他在此谢过。”一句淡漠的拒绝让司人樊的步伐止住。

  那是敌意,不隐不藏的敌意。严格来说,这是他们第二次见面,别说谈话,就连眼神都没对上过几次,那这个敌人是如何平空添来?

  望着他们的背影,司人樊眉头交锁,满是疑惑。

  第7章(1)

  这算冤家路窄吗?他竟然是William在美国的主治医师!

  病房外,戎玫瑰惊诧的在消化这个消息。原以为是不会再交错重迭的平行线,如今一个踉跄,竟让他们不得不紧密的相依。这是什么天大的玩笑?老天在玩她吗?

  “已经没事了,只是精神刺激后的短暂昏眩,让他休息一会,状况便会好转,你别担心。”那是下意识的动作,黄元璋想扶住看来疲惫的戎玫瑰在椅上休息,只是手才触及,戎玫瑰一步后退,眼神架起防备。

  “他身上是什么病?”对他的受伤视若无睹,戎玫瑰只关心她想关心的。

  淡笑着,黄元璋的手默默落下,再开口时已是一脸正色。“扩张性心肌病变所引发的心脏衰竭。”

  心脏衰竭?戎玫瑰身形微颤,惊喘出一口气。怎么会这样?他们的相认不是上天心存慈悲要给予的恩惠吗?怎能中途反悔,这么不负责任!

  “那……会有生命危险吗?”压不住心底涌现的惶然不安,她死死盯着他的唇,生怕有丝毫遗漏,就是生死之别。

  “有的话,岂不让他砸了我的招牌。”他浅薄一笑,试着吹散这对戎玫瑰而言已快凝滞的空气。“William很幸运,在恶性病发后不久便找到适合他的心脏。岂知他为见你一面,竟不顾我十天前才刚替他动完换心手术,执意要马上回台见你。若非怕他砸了我的招牌,我想我这个时间应该是在美国睡我的美容觉才是。”黄元璋的笑如三月春风,轻轻柔柔便给人注入一股暖流。戎玫瑰看着,心宽了,大松一口气。

  “真的谢谢你。”她由衷的说,朝他微微点头致意。他还是如记忆中一样,眉清目秀、斯文清朗。以前的他很爱笑,开心时会笑,生气时也像在笑,明明心细如发,却老表现得像个无忧无虑的傻小子般,逗得她又气又笑。现在的他,好像有什么不同了,可能是久别重逢,也可能是彼此已生疏,总之,他现在的笑让她感觉不再清澈纯净,有别于以往。

  “我们之间似乎不需要这么客气。”她那客气而疏离的举止让他微拧了眉;他望着她,似乎想深深望进她眸底,可惜那里早高墙堆迭的将她的一切秘密阻隔,再不容他窥探。

  “该谢理当谢,这点做人的道理我还懂。”不是刻意营造,也非蓄意主导,那是很自然的表现,就像人们会对施惠者感激道谢一样,戎玫瑰不觉有任何造作不妥。

  黄元璋只是淡淡笑着。他们的距离,早在他决定要切断两人的关系时便已拉开,就算他现在想不顾一切朝她走去,但那来时路怕是早残破断塌,脆弱得再也负荷不起任何重量。咽下那抹苦涩,他试着云淡风轻,但那从来就不是容易的事。

  “伯母的事情我感到抱歉,我不知道会发生这种事,如果我……”

  “你紧张William的事,抱歉我母亲的事,那那个你最该关心的人呢?我真的好奇她可曾让你有过任何情绪反应?”对已逝者,再多的抱歉都是多余,但对还活生生努力想活在这世上的人来说,道歉,从来不会嫌晚,只要他有心,只要他愿意开口。

  但,他有心吗?他愿意吗?她还记得她稍早前和甜甜的通话内容。没有,这阵子,谁都没去探望过二袋女皇,他竞将她遗忘得该死的彻底。

  “你在说什么?谁?”他对她忽来的怒意感到不解。

  “谁?看来你忘得还真干净。怎么,赢得了事业,屁股拍拍,就六亲不认了?”她一脸讥讽。坦白说,面对主宰William健康的主治大夫,巴结都要来不及,但她就是控制不了,那种被遗弃的痛她真真实实尝过,那是种会割心刨肉的痛,她受着,二袋女皇也受着,他以为他是谁?凭什么这么潇洒无顾的伤人?

  戎玫瑰口中暗喻的人让黄元璋感到很愕然,因为她们当时的冲突对立,可不是单单水火不容可形容。

  施贵媚,一株炫丽夺目、枝繁叶茂,不容他人争艳的鹤望兰;戎玫瑰,一朵花香袭人、傲骨迎寒,如幸福得之不易的冰山雪莲。施贵媚爱美成痴,对于戎玫瑰,无关喜恶,纯粹是光芒受到威胁而产生的排斥,久了,再浓厚的母子情也被她的诸多无理取闹给消磨殆尽,后来,大动肝火的黄元璋选择外住,两人间的亲情随着时间流逝更是日益淡薄。这虽非戎玫瑰乐见,但要她装菩萨心肠去调解他们分裂的关系,对她这个受害者而言,实在也太强人所难。

  就某方面来说,尽量不随之起舞的她,赢了;但就另一个事件来说,其实她们都轮得一败涂地。

  “你还有见过我母亲?我以为你除了我之外,最不想见的人就是她。”他想,他可能错过了很多事。

  “三年了,对待一个被你放弃的旧情人,你可以选择漠不关心,但对待一个含辛将你养大的母亲,就算她过往再任性再无理,你也不可以不闻不问,完全当她不存在一样。”他怎还能一副泰然自若?他怎还能一脸事不关己?他几时成了如此寡情的人了?燃起怒气,戎玫瑰直将那团火砸向他身上。

  “我知道了,这两天我会找机会回去一趟。看来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们之间发生了一些事。”虽然原因不明,但她对他母亲的维护实在让他大吃一惊。

  “回去?回哪去?”冷笑连连,那带嘲带讽的眉眼丝毫不知避,直接赏他个痛快。

  被她的表情捣出几许慌乱,黄元璋终于有了符合戎玫瑰期待的表情。

  “我家……发生什么事了吗?”那是不安,强烈的不安。黄元璋有些心急的想知道答案,但戎玫瑰就是冷笑,然后静静享受这太让人舒心的时刻。

  她坏吗?她真的很坏。看到他也会有站立失稳而拐脚的时候,别说搀扶,因为她竟忍不住、忍不住想起立鼓掌,大叫一声好!

  “家?你还有家吗?去问问强霸集团吧,它绝对能给你一个再正确不过的答案。”不,她才不坏,她可好心建议着。

  “关强霸集团什么事?我是在问我家。”他不喜欢她胡乱牵扯。

  “当然关它的事。因为你现在口中的‘家’,可是归它管。”戎玫瑰冷眼欣赏着他瞬间惨白的脸,只是,演什么戏呢?三年了,如果在乎,怎么不闻?如果要紧,怎么不问?这种马后炮的关心,不值分文。“强霸集团想在那打造品牌商圈你是知道的,他们为了成功收购而使用过的肮脏手段我也不用多说。虽然你们曾经幸运的避过几次危机,但这一次,你一走后就像从人间蒸发的行径,让伯母慌了心而四处托人寻你。这事落在他们耳里,那还不叫有机可趁?果然,不出半个月,他们就成功骗走了地契,而且,一毛未花。”那次在街上,若非旺财忽然出现扑向她,她也不会知道它已易主、并由黄府的老管家继续饲养的原因。

  捂着左心口,黄元璋瞬间放大数倍的瞳孔已昭告心事,他开始在盗冷汗,呼吸明显不顺,但最明显的情绪反应还是那副已惨白僵硬、有如蜡像的表情。

  哼,别以为完了,还没!

  “伯母的个性你是了解的,面对这个打击,你猜她受得住吗?”紧张吧,恐惧吧,比起伯母这些年被遗弃所受的苦,这都还只是利息。

  “她怎么了?”哑声虚喘着,他问得极为颤惊。

  她一定是施虐狂,看着别人愈痛苦,她竟愈快意。“栓塞性中风,生活完全无法自理,现在过的日子,简直跟等死没两样。”其实,她只是想看到他惭愧忏侮的表情,可是当他因为受不住打击而弯曲了身子跌靠在墙边喘息时,戎玫瑰还是为他的状况吊了心。

  “你没事吧?”他看起来不太对劲。他可以脸白,他可以颓丧,他甚至可以痛哭流涕,可是,他不可以是这么虚弱。他的状况很奇怪,一时她也说不上来。

  顺着气,黄元璋勉强撑起身子,只是衣领却已湿了大半。“你知道她在哪里对不对?”任着冷汗流窜,他表情甚是痛苦的问着。

  “我觉得你的状况不太……”

  “我请你告诉我她现在在哪里!”几乎是提了仅剩的最后一口气,他心急的不想多浪费一秒钟。

  回来了!

  那个曾经有血有泪、重情重义的男人回来了,可是,她竞开心不起来,他像随时都会丢命一样的虚弱,这让她迟疑了。

  戎玫瑰很想拒绝他,但看着他闪着焦虑的担忧神情,终是不忍再阻止。也罢,自己种的因,就该自己去尝果,就算太过,他也得照单全收。

  “她在圣心疗养院,301号房。”

  黄元璋想离去的步伐是刻不容缓,却是举步维艰,而且全身颤抖不已,戎玫瑰才想上前扶他一把时,迎面已有一名医护人员紧张的将他搀扶住。

  “怎么会这样?黄医师你怎么……”那名女医护人员话未完,便让黄元璋的警告眼神阻拦下来。

  “先扶我离开。”他低声说着,已受不住的将全身重量都往她身上靠。

  女医护人员紧张的神情全写在脸上,怎么办?那是他们在美国总部研发的安神镇定药剂,这个台湾分部医院根本不会有,万一没来得及服用,黄医师会不会有危险?

  她费尽心思一路想着该如何弄到他的保命药,但当事人却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心中挂念的只是那曾经骄傲得不可一世、如今却被迫卧病在床的施贵媚。

  第7章(2)

  不该查的。

  耗费这么多天的抽丝剥茧却得到这种结果,就算他能为爱情乘风破浪而来,那就摊在眼前的幸福,要他如何能理直气壮的拥有?

  长椅上,已几夜未曾阖眼的司人樊双目已尽显疲态,那始作俑者就躺在眼前桌上的黄色牛皮纸内,它在叫嚣,它很得意,不动刀枪就能把一个工作狂足足幽禁在家三天不走也不动,要它不手舞足蹈,未免太不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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