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槐夏公子的冤家  第5页    作者:阿香

  “你迷过路?在哪里?”

  “云槐夏”抱着柴火,三步并作两步的赶上“安瑛姿”。

  “在通往西域,当地人称为‘死亡之境’的塔克哈姆姆沙漠,那真是一趟令人难忘的旅程。”

  “怎么说?”

  “云槐夏”惊艳于“她”突然绽放的灿笑,宛如月光下盛开的昙花,情不自禁的靠近“她”的身旁。

  “因为当置身沙漠时,才能真正体会出‘沧海一粟’的感受,远远近近、成丘成峰的,就只有漫天黄沙与之同行。白昼,沙子会烫手得像是流动的火焰,但是一到夜里,又凉冷得有如冰川之泉。”

  “安瑛姿”说得双眼发亮,意犹未尽,大有意欲旧地重游的念头。

  “你已经去过塔克哈姆姆沙漠?真好,我一直想去,却尚未能成行。”

  “云槐夏”又羡慕又嫉妒。

  “你也想去那里?”

  “她”挑起眉头。

  “是啊!我想去,因为横渡塔克哈姆姆沙漠后便能抵达安锡国,也就是我祖父的故乡。我年幼儿时,他尚未过世之际,常常与我闲话过往,说他这辈子最大的遗憾便是入赘安家后,再也没有机会回安锡国探亲。”

  “云槐夏”感性的说。

  “等等,你还没去过安锡国?”

  “安瑛姿”突然发现一个疑点,“那你呈献给皇上的‘孔雀开屏’又是从何得手的?不是从安锡国千里迢迢找来的?”

  “当然不是。”

  “他”淡淡的笑了,“祖父曾向我详细的描述过孔雀的外形,我记忆深刻,适逢皇上降旨,我便按照记忆绘制成图,会同与安家长年合作的老工匠研究,改良其中机关,这才完美的打造出‘孔雀开屏’。”

  “换句话说,那只鸟是你做出来的?!”

  “安瑛姿”低声嚷道。

  “亲自动手的人不是我,我只是出一张嘴说说罢了。”

  “云槐夏”谦逊的说。

  “什么‘只是出一张嘴说说罢了’?”

  “安瑛姿”对“他”刮目相看,不自觉使出平日与对方挑衅、拌嘴的口吻,“你的‘孔雀开屏’大受皇上赏识,还留在御书房里当珍玩,害我好生眼红呢!”

  呵……距离小木屋还有一段脚程,有个人在路上拌嘴比较不无聊。

  似乎明白“她”的用意,“云槐夏”竟然笑开了,“多谢谬赞,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而言,这真是最好的赞美。”

  “我现下才是那个弱女子,不是你。”

  “安瑛姿”感触颇多,“不经一事,不长一智,方才我挑水时,才发现女人家的力气真是柔弱得紧。”

  但是千百年来,就有不少如此柔弱的女人家,或因家道中落,或因时势所逼,不得不挺身而出,撑起头顶上的一片天,出色能干得教不少大男人汗颜。

  “的确是不经一事,不长一智,就像我本来自认为方向感不差,在城里大街小巷的走也绝不会迷路,哪知都是地标、店招帮的忙,一旦这些都没有了,所能依靠的就只有天生的方向感了。”

  “云槐夏”淡然一笑,“将来有机会,我一定要向你好好讨教这种老天爷识路的本事,日后待要横渡塔克哈姆姆沙漠时便能派上用场。”

  “好啊!”

  对他们而言,这种友善的交谈还是头一遭,待他们总算返回小木屋时,彼此还觉得这段路程太短,因为无法多交谈几句而感到遗憾。

  回到小木屋后,两人都又累又脏,“安瑛姿”先行挽起袖子,生火烧热水,然后呼唤“云槐夏”,“你先去简单的净身吧!”

  “真的吗?太好了。”

  “云槐夏”喜出望外,马上接受对方的好意。

  所谓简单的净身,就是在灶脚以热水擦洗身子,但这样就够让“云槐夏”心满意足了。

  “他”将干净的布巾打湿,再重复擦拭的动作,享受热水带来的湿意及洁净感,最后把布巾覆盖在脸上,让腾腾热气渗入每一寸皮肤。

  这是安家家传的保养皮肤方法,以热气消除皮肤底下的脏污,洁净每一寸肌肤,热敷约一刻钟才能拿下布巾,而这段期间热敷的人必须保持静止的状态,不能乱动。

  正因为如此,当等得不耐烦的“安瑛姿”跑来一探究竟,瞧瞧“云槐夏”是被什么事耽搁,迟迟没能完成净身时,惊见到这么一幕——

  第4章(2)

  俊美昂藏的大男人仰起头,裸身站着,一动也不动,若非那结实匀称的胸膛随着呼吸声微微上下起伏,“她”还以为“他”就这么站着死了,而且还是很莫名其妙的脸上覆着一块布巾站着死去。

  歪着头,“安瑛姿”来到“云槐夏”的面前,端详着对方,看了老半天,又想了老半天,就是不懂,“他”在做什么?

  “你在做什么?”

  喝!

  “云槐夏”冷不防被吓着,心跳漏了一拍,整个人往后倒弹一大步,那块布巾也从“他”的脸上滑落。

  “我的天啊!你吓到我了。”

  “他”惊魂未定的拍拍胸膛,手心一碰触到胸口,才想到自己全身赤裸的状态。“你偷看人家洗澡?!”

  “安瑛姿”翻个白眼,没好气的看着又惊叫又害臊的以手遮胸的“他”。

  “我干嘛没事偷看‘自己’洗澡?是有多好看?”

  说也奇怪,“她”发现“他”也盯着自己,且似乎舍不得挪开视线。

  就见“他”挑起眉头,眯起丹凤眼,丰唇因为愠恼而微抿,下颔有一小束肌肉微微收紧,双臂像是在回应“她”挑衅的言词,用力叉在腰际上,胸膛毫无保留的裸露出来,胯下亦然……

  “她”错了,更正,其实“他”还满有看头的。

  只是在这么近的距离“观赏”另一个男人……不,是自己的男性裸体,实在是一件怪事。

  “安瑛姿”不得已的将双眼往上吊,改而盯住“云槐夏”的脸庞,并试图说些话以打破僵局,“原来你没受伤啊!”

  “什么?”

  “云槐夏”一怔,被“她”突兀的发言搅得一头雾水。

  “你的脸上刚刚不是盖着那块布巾?我还以为你受伤了。”

  “安瑛姿”拾起掉在地上的布巾,研究着。

  “我才没有受伤,我是在做脸庞热敷,那是一种能让皮肤保持柔嫩光滑的方法。”

  “云槐夏”总算明白对方误解了什么,没好气的一把抢回“她”手中的布巾。“一次热敷得维持至少一刻钟才行,时间还没到就被你打断了。”

  “让皮肤保持柔嫩光滑?别开玩笑了,你现下可不是女人家,在乎皮肤光滑与否做什么?反正还不是会很快的冒出胡碴?”

  “胡……”

  “云槐夏”大惊失色,再也顾不得那用来热敷的布巾,双手捧着下颔。“胡碴?!”

  “当然啊!你现下可是个男人。”

  “安瑛姿”兴起幸灾乐祸的心思,刻意以娇声嗲气的语气说道:“记住了,胡碴三日不修就会蓄成短须,短须五日不除就会长成长髯,更不用说还有腿毛……”

  “还有腿毛?!”

  “云槐夏”这回是爆出惨叫,而且是惨绝人寰的那一种。

  “当然。”这很要不得,不过“安瑛姿”就是心情愉快的欣赏着对方抱头惨叫的模样。“而且腿毛还会愈长愈多愈毛茸茸,就像草丛那么茂盛,呵呵呵……”

  “闭嘴!你走开,让我一个人静静。”

  “云槐夏”受不了的命令道。

  “该走开的人是你,换我净身了。”

  “安瑛姿”毫不客气的捡起散落一地的衣物,塞入对方的手中,再绕到“他”的身后,轻推一下,示意“他”离开。

  一听“她”这么说,“他”才放弃似的抱着衣物离去。

  吧嘛这样?“她”又没说错什么,“他”没必要一副饱受欺凌的模样吧?

  但是这理直气壮的想法无法教“她”心思平静,反而随着时间的流逝愈发烦躁,也害“她”忍不住加快擦擦洗洗的速度,手脚忙乱的套上衣裙,离开灶脚。

  然后,“她”在屋外门边找到那个落寞怅然的男人。

  就见“他”背靠着墙壁,蹲坐在地,一膝曲高顶着下颔,空洞茫然的双眼看着前方,黑发半遮俊美脸庞,整个人了无生气。

  稍稍犹豫了一会儿,“她”仍然是遵照直觉,来到“他”的身边,挨着“他”坐下。

  “云槐夏”呆滞的抬起头,望了“安瑛姿”一眼,旋即又气馁似的低垂着脸庞。“我……会不会一辈子都是这个样子?都得当个男人了?”

  “不会的。”

  “她”语带安慰的开口,“再等个几日,古老夫妇就会跑回来,到时候逮住他们,便能逼着他们把我们换回来了。”

  “他”不想当男人?“她”才不想当女人呢!

  沉默半晌,“云槐夏”重叹一声,“希望如此。说也奇怪,以前的我非常羡慕你是男儿身,经营商号也好,跑商队也罢,皆能随心所欲。我还常暗恼自己是女儿身,规矩、束缚繁多,自从接下安氏商号后,还常常得忍受蜚短流长……”

  “唔……”摸了摸鼻子,“安瑛姿”心虚了,想起自己之前是如何气急败坏,在人家背后腹诽,不得不承认“他”说得没错。

  “只是真正成为男儿身后,我才发现这一切并不如想象中的美好,我不想变得这么胖……”

  “云槐夏”抬起手,略带嫌恶的比过胸口。

  “胖?!”关于这点,“她”可就不同意了。“那叫结实,不叫胖,好吗?”

  “他”置若罔闻,“也不想变得这么高大,娇小玲珑才可爱……”

  “你本身是娇小到哪里去了?矮子矮,高踌踩。”

  “她”没好气的反驳。

  “而且还会长胡子,下面还多长出来……多长出来……”

  “他”很快的低头看了一眼,然后重重叹口气。

  “喂,你在叹什么气啊?”

  “她”想跳脚了,“我可是个大男人,长胡子和腿毛是很正常的事吧?而且我的男性骄傲又有什么地方不对了?”

  “太大了。”

  “他”像是饱受折磨,又长叹一声,“而且动不动就会变硬。”

  “变硬?”

  “安瑛姿”可以理解对方上半段的言词,甚至视为一种赞美,但是下半段的“动不动就会变硬”是什么意思?

  “她”想靠近“他”,追问原由。

  “又变硬了啦!”

  “云槐夏”突然惨叫一声,反射动作的低下头。

  “安瑛姿”瞠目。

  这也就罢了,更要命的是,“云槐夏”居然还眼角含着泪水,对“她”露出沮丧、不知所措和乞怜求助的神情。

  “就是像这样……而且你刚刚一靠近我,就变得更硬了。”

  怜惜感油然而生,“安瑛姿”意欲好生安抚“他”,于是来到“他”的身前,一边伸手揩去“他”眼角的泪水,一边低声劝慰,“没什么好哭的,这是……男人身体的正常反应,不必担心。”

  “正常的……什么反应?”当女性柔软的指腹滑过男性的眼角与脸颊时,“云槐夏”微微愣住。

  在“他”的眼中,“她”是那么甜美娇媚,教“他”的心思骤然大动,几乎要忘了自己先前在烦躁些什么。

  “这是正常的欲念反应。放心,我知道应该如何解决。”

  ……

  “对不起……”悠悠回过神来,“云槐夏”自然也发现到对方的“惨状”,尴尬的致歉,“我不是故意的……”

  “没关系。”不然“安瑛姿”还能怎么回应呢?责怪“他”轻薄、亵渎了“她”吗?怎么想怎么怪,索性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吧!

  于是“她”装成没事人一般径自进屋洗手,“云槐夏”则是狼狈的尾随在“她”的身后,“她”走,“他”随行,“她”伸懒腰,“他”便停下脚步……直到“她”突兀的转身,“他”因为紧急停下脚步而差点绊倒自己,“她”才没好气的瞪着“他”。

  “现下又怎么了?”

  “我只是想跟你道谢罢了。”

  “云槐夏”支支吾吾,“毕竟你帮了我一个很大的忙。”!

  “不客气。”

  “喔!”

  “他”又尴尬的顿了一会儿,“说不定日后我也能帮得上你的忙。”

  “或许。”严格来说,“安瑛姿”自信满满,不觉得自己需要任何人,尤其是来自对头冤家的帮忙。

  第5章(1)

  “需要帮忙吗?”再一次,“云槐夏”试探询问的声音穿过薄薄的门帘,传进小间厢房里。

  “要……”再一次的尝试仍告失败,“安瑛姿”不得不咬牙承认自己的确需要帮忙。

  “你总算肯让我帮忙了。”门帘被人高高一掀,“云槐夏”如释重负的走了进来,手中则捧着特制的长条布巾与女子月事专用亵裤。

  女子月事!

  “安瑛姿”简直是羞愤欲自绝,咬着唇,浑身僵硬的端坐在床上,无助且清楚的感受到双腿之间正汩汩淌出月事血流,如果再不及时处理,就要染红半床被褥了。

  “你先用这条巾子擦擦……那里。”

  “云槐夏”把一条布巾打湿后递给“她”,不好意思的背转身子,等待对方擦拭完毕。

  之后,“他”强忍羞意,耐心的教导“她”如何使用长条布巾,如何穿上那条专用亵裤,最后,“他”要“她”坐到一旁的椅子上,自己则匆匆收拾被污染的被褥,走出厢房,再回来时,则端着托盘,上面有一杯热茶,以及一小包用油纸包起来的物品。

  “现下把茶喝了。”

  “云槐夏”很慎重的将茶杯放入“她”的双手里,仔细的叮咛。

  “不能等搁凉一点再喝吗?”

  “安瑛姿”嫌有点烫。

  “不行,热热的喝才会有舒通经血、止住腹痛的效果。”

  “她”听了,只得蹙着眉头,一口气喝光茶水。

  “嗯,很乖,赏你糖吃。”

  “云槐夏”眉开眼笑,打开小油纸包,原来里头放的是几块小糖块。

  “我没吃甜食的习惯。”

  “吃下去,才能增强止痛效果。”

  “云槐夏”坚持的说。

  “安瑛姿”半信半疑,伸出手,取了一块糖,放入口中。

  糖很快的融化,香甜滋味教“她”登时忘却自己长久以来不嗜甜食的习惯,浑然忘我的闭上双眼,默默的享受着。

  奇怪的是,没过多久,原本月事所带来的腹痛真的消失了。

  “她”睁开双眼,便见到“云槐夏”一副“我告诉过‘你’了”的笑脸,不得不服气。

  “的确舒服多了。”抚着小肮,“她”承认道。

  “是吧!”

  “云槐夏”笑了笑,又为“她”倒了一杯热茶。“月事期间,诸多不适,有时间休息便多休息,调养身子为重。”

  “安瑛姿”若有所思,深深瞅着“他”。“但是我以前似乎没见过你休息。”这话与其说是询问,不如说是陈述,“她”真的没有安氏商号的主子在一个月里会固定休息几天的印象。

  “云槐夏”理所当然的笑了,“我哪来的时间休息?一睁开眼,便要应付安氏商号里大大小小的事务,还得招呼往来的商旅,出席应酬宴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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