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采雁吓一跳,赶紧帮她把东西捡起来。“夫人你还好吧?夫人?你不要吓我啊,要不要我去叫大夫过来?你的脸好苍白……”
秦水曼不住地摇头,腿软的跌坐在椅子上,怔怔的望着桌上的字画,一颗心像是被丢进冰里又丢进火里,又冷又热又难受,就快要喘不过气来。
“王爷他……在哪儿?”
方华意外的看着她,这是秦水曼进王府以来,第一次主动要见王爷呢。
“我要见他……马上。”她的心激动不已。
一团团的谜,似乎等着她去解开,就像那个夫君死后便一直缠绕着她的、诡异又近乎真实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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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京城最有名的花楼里找到洛天阳。
当时,洛天阳左拥右抱两个姑娘,一个喂他吃水果,一个侍候他喝茶,另一个更是人间绝色,琴音袅袅,一见便让人倾心。
秦水曼就这样带着王爷府的侍卫姜勇一路闯进门,花楼里的嬷嬷脸色很难看,却没胆子真挡住她。
“王爷,这位姑娘说是您夫人,姜大爷又跟在一旁,是夫人没错吧?小的没能替您拦下——”
洛天阳挑挑眉,带笑的看向门边正轻轻打颤的秦水曼。“她说是夫人就是夫人。你下去吧,嬷嬷。”
啧,天寒地冻的,这女人出门就不会多加几件衣服吗?抖成那个样子是怎样?真是让人看了有气。
“过来,我的夫人。”他朝她伸手,她却依然固执的站在门边动也不动。
“我有话跟你谈。”
“那就过来啊。”他笑着道。
她看着他两旁的女人,有些气闷的看着他;他身旁一点空位都没有,要她过去干什么?
仿佛看到她眼底的疑问,洛天阳大方的拍拍腿。“过来坐我腿上,你是我的夫人,自然要比一般姑娘有特权些。”
敢情,他是把她也当成花楼里的姑娘了?
这样公然的把她抱在腿上象话吗?这男人,绝不是如他所言的给她特权,而是在这些姑娘面前公然污辱她。
是她太过自负了,以为她在这男人心中是有一点分量的,却忘了自己终究是他买回来的侍女,妾也罢,婢也罢,和花楼里这些侍候他的姑娘们没有半点不同吧?什么情啊爱的,全都是她自行想象的吧?
秦水曼黯然垂下眼,转身踏出房。
“你给我站住!”洛天阳命令道。“一步都不准动!”
她没听话,反而快步往前走,走得又急又快,到最后干脆用跑的。
“该死的!”洛天阳低咒一声,把身边的女人推倒一旁,起身追去,姜勇也赶忙尾随在后头。
“那丫头真是洛王爷的夫人?”
“叫夫人就知道不是正室了!王爷还没娶妻呢,这是全百世国都知道的事!”
“那她在跩什么?连王爷的命令都敢不听?”
“如果她不是心甘情愿要跟王爷,自然什么话都可以不听了。”
两个花楼姑娘被王爷无情的推了一把,有些气闷的你一言我一语的聊起来。
弹琴的姑娘掀掀唇,抱琴离开。
今儿天冷,既然客人先行离去,她也趁空补个好眠吧。
第10章(1)
天冷的,连不小心落在颊畔的泪都会结成冰。
路上的雪还不深,但从天际飘下的雪花却像雨,一直不曾间断过。
秦水曼颤抖得更厉害了,所以她拚了命地往前跑,几次滑倒了又爬起来继续跑,因为只有这样她才觉得自己是活的,心还在跳,体温还是温的。
天知道她为什么哭?为什么要这么伤心?他就那么爱上花楼吗?嘴里说喜欢她想抱她要娶她,却夜夜安枕温柔乡?这让她再次想起了夫君,以前的夫君长卧病榻根本足不出户,后来一觉醒过来却问她这里是哪里?她又是谁?从那一天开始,夫君就变得完全不一样了,会宠她护她心疼她……就像现在的洛天阳……
该死的!她不可以再想了!
再想下去,她铁定会疯掉的,一定会的!
“啊!”秦水曼又滑倒了,这次跌得更厉害,整张脸都扑进雪堆里。
跟在不远处的洛天阳终是看不下去了,飞身上前将她拦腰扛在背上,本来还搞不清楚状况在挣扎的秦水曼,在得知背她的人是洛天阳后,疲惫的趴在他背上。
大地一片银白,纷飞的雪花美得让人赞叹,她整个人冻得说不出话来,可是他的背好暖好宽,让人想就这样一直靠着他,走到人生的最尽头。
“你已经满脸是冰条了,不准哭!”洛天阳头也不回地道。
秦水曼愣了一下,不自觉伸手抹着脸。“我没哭……”
洛天阳好气又好笑,她靠他这么近,她有没有偷哭他会不知道吗?
“找我做什么?我的夫人?”背着她行走在雪地里,洛天阳却一点都不觉得累,她太轻,像羽毛一样。
“我收到你送的字画。”
洛天阳笑了。“原来是这样,特地来感谢我的吗?还是因为那些字画,你决定乖乖当我的王妃?”
她没答话,反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孙铭和楚玉儿的字画?”
洛天阳的笑意敛在他唇间。“猜的。难道你不喜欢?”
“我喜欢。”太喜欢了,就是因为如此,她不得不心痛。
“那很好。”
“洛天阳……”
“嗯?”他喜欢她唤他的名,感觉上亲密了许多。所以完全不介意她再次以下犯上。
“你究竟是谁?”
背脊一僵,洛天阳的脚步竟因这句话而显得凝滞。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你懂的,对吗?一定懂的!天底下没有那么巧的事,你昏迷的时间和我夫君变了样的时间一模一样,你醒过来的时间刚好是我夫君死去的时间,然后你来东柳镇找我,把我带到你身边,还在你清醒过来之后马上派人替我寻那场火里烧掉的前朝字画……
“在当时,你甚至还没去找过我,怎么会知道我爱这些字画、视这些字画如至宝呢?如果你不识我,又怎么会在清醒过来之后马上要人去做这件事呢?如果你不熟悉我,又怎么会买我这么一个寡妇当你的妻?又怎么会知道我的夫君从来没抱过我?”
一连串的问题,一连串问题的答案,全部都连结到一个点上,那就是梦里曾经反复出现过的——洛天阳和她的夫君不断重迭的脸。
真是失策呵。
连宠爱她这一点,都成了身分被识破的大败笔。
“告诉我好吗?洛天阳?你是谁?究竟是谁?我不断的在你身上感受到夫君的气息,你的眼神,你的霸道,你的疼爱,都和我那仅仅跟我生活一个半月便死去的夫君一模一样啊,你知道我有多想念那个夫君吗?如果你是他,为什么不告诉我?让我知道?”
洛天阳的脚步顿住了。
她刚刚说什么?
她说,她想念的是仅仅跟她生活一个半月便死去的那个夫君?那……指的不就是他洛天阳吗?
她想念的是他,不是她真正的夫君慕商?
洛天阳激动不已,蹲下来轻轻地将背上的她给放下,缓缓地转过头来看着她,眸光流动的是盛得满满的思念与感动。
过了好久,他才问:“我说了,你就信吗?”
秦水曼点头再点头,泪水滑了一整脸。
是真的吧?原来洛天阳就是她思念的那位夫君吗?那个会宠她爱她的夫君?那个会在婆婆面前护着她的夫君?
“是,没错,因为泰山天顶一名神仙的失误,我的灵魂曾经进入慕商的身体里,当了你一个半月的假夫君,这也就是我当初为什么不肯抱你的原因,因为我是假的,不想在你把我当成慕商的那个时候去抱你……”洛天阳很简单扼要的把当时的状况对她说了一次。
秦水曼捂着小嘴,屏着气,一字一句的听他说完这些诡谲荒谬的事。
她不敢相信,却又不得不信,更很开心的是,这是个事实,因为那个夫君没有死,还把她带到他身边来……
她太开心太开心了,扑进他的怀里,紧紧紧紧地抱住他。
“夫君!夫君!”她唤着他,叫着他,满满的思念满溢而出,几要溃散。
“早知道你爱的其实是那个在慕商身体里的我,我就不必这么辛苦了。”辛苦的隐瞒真相,努力的要她爱上现在这个他,真的很可笑。
“对不起。”她真的觉得抱歉。他是那么用心的把她带到自己身边来,她却死命的想要挣开他,是她笨,是她呆,是她的错。
“我常常在吃的醋,原来是在吃自己的醋,真是可笑,而你,就是那个害我变得很可笑的罪魁祸首。”他再次控诉。
“对不起……”她再次道歉,一颗心紧紧揪成一团。如果她没有发现这个事实,他是不是打算永远不与她相认呢?光想,就觉得好难过。
“这句话,说一千次一万次都不够。”不管错在不在她,洛天阳都很自然的把罪往她身上套。
只有这样,他才不会觉得自己太孩子气又太幼稚得可笑。为了跟那个自己争风吃醋,瞧瞧他差点错过了什么?
原来,她爱的是他呵,真的是他呵。
不管他是慕商还是洛天阳,她爱的始终是他……
这样的感觉太美好,美好得让他像是在作一场梦。
秦水曼幽幽地扬眸瞅住他。“那要怎地?夫君说什么,妾身就做什么。”
“真的?”这就是他要等的话。洛天阳的眸闪闪发亮。
“真的,我可以发誓……”她连手都举起来,却被他的一只大手给握进掌心。
他笑了,两道浓眉飞扬了起来。“当我的王妃吧。只有这个,才可以抵你的罪,肯是不肯?”
秦水曼感动的落泪,却在同时想起了传得沸沸扬扬的选妃宴,还有在府里筹备着的喜事。
“你……不是要娶邻国的公主吗?”
洛天阳看着她半晌,直勾勾的眼神睨着她,直到她脸红红的别开眼,这才朗朗大笑。
“我堂堂洛王爷不能娶三妻四妾吗?”他逗她,她的脸却在刹那间变得有些苍白。
秦水曼觉得心口在疼,很疼。
是她太过开心了,才会忘了,就算这个洛天阳是她曾经爱过的夫君,但,他毕竟是王爷洛天阳而不是平民慕商啊。
心,在一瞬间退缩了,眉眼间光采尽失。
就在她极力忍住又要往下掉的泪时,两只大手将她那张哭得泪汪汪的脸给捧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