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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狐歌(下)  第5页    作者:佚名

  第3章(2)

  在一天一夜的看照之后,终于能见到他逐渐好转的现象,让她忍不住满心的喜悦,只是想到明天她终于可以放心离开,却又立刻觉得不舍。

  她低头轻吻他的额头,以及他高挺的鼻梁,最后看着他略显单薄的嘴唇,脸红心跳,却是吻不下去。

  只是,依稀之间,她不知道哪里来的疯狂想法,想她或许知道那张男性薄唇吻起来的触感与味道……

  元润玉没让自己继续胡思乱想下去,放开他想要起身再去以泡了雄黄、丁香以及细辛的解毒汤水,拧一把湿巾子为他擦拭。

  然而,她的双手才松开,就被他给反过来压住,男子硬实的身躯,粗暴的动作磕得她浑身生疼,她推了推他,脸红地发现他抵在她大腿上的男人分身明显的勃硬,以为又是他要小解的正常生理现象,双手更用力地推了推他,嗓音困难地说道:“我去喊人进来,你放开……”

  说完之后,她对自己没辙地叹了口气,想姬叔叔说过他中了蛇毒之后,五感都会比平时麻痹,甚至于短暂失去功用,她这么好声好气跟他说,说不定他根本就听不见。

  就在她想要再多加几分力道,把他给推倒回床上时,终于察觉了与前几次不太相似之处,她微微地吃了一惊,再抬眸时,看见他在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双眼,只是有点发直的眼神,与平时的精明锐利不同,他一掌按住了她一边大腿外侧,以她柔嫩的大腿内侧蹭着越来越火烫的男人分身。

  “不……”

  她倒抽了一口冷息,感觉那一股硬如焊铁般的热度,越来越往上挪蹭,直到她小腹下方的一方柔软,她想要移动逃开,但是,他高大的身躯几乎全部的重量都压在她身上,让她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藏澈低头舔咬着她纤细的颈项,探舌将她柔软雪白的耳垂给含进嘴里,仿佛在吸吮着花蕊的汁液般,待他放开时,已经是肉眼可见的红润。

  “藏大总管……”

  元润玉心慌意乱至极,迭声地喊他,然而,他却像是未闻般,只是对她又吻又啃,还不到一会儿功夫,已经把她的颈子与胸口啃出了无数个红痕。

  她再次细细看了他的眼睛,伸手在他面前挥了挥,却不见他有丝毫知觉,让她忍不住心想,他该不会是还在做梦吧?

  元润玉好气又好笑,才刚宽心他的毒被消止住了,现在反过来倒要担心那解毒丹的药性是不是让他有什么不良反应?!

  “藏大总管,你快住手,看清楚,是我啊!是元润玉,我们不该……就算是糊里糊涂的也不该是这样……”

  她最后未竟的话语,没在他的亲吻里,在他的嘴里,渗着丹药的苦涩味道,男性的温热气息,喷拂在她的脸颊上,两人的唇与齿,相依相碰,说不上多舒服,被咬到的时候甚至于会疼,但是,却有一种交融在一起的亲昵,让元润玉的心仿佛要化开了般。

  这一刻,她问自己:糊里糊涂又何妨?

  如果此时此刻,他是清醒的,或许,他们之间永远不可能进展到这一步,今日一别后,永远也不可能……

  元润玉的心,像是被针狠狠扎中的疼,她没再挣扎抵抗,依顺着他,在他要扯开她的衣衫时,助他解开系带,虽然指尖不住地颤抖,却没有改变她这一刻飞蛾扑火般的决绝。

  ……

  情事过后,元润玉感觉整副身躯都像是要散架一样,但是,她不敢让自己昏睡过去,强拖着说不出究竟是哪里疼痛的身躯,就着房里的一盆子水,为两人擦拭净身,把凌乱的被褥整理妥当。

  她的处子之血,几乎都染在他们两人的身上,被褥上堪算是干净,此情此景,却教她不知道是否该感到庆幸,她只知道当自己闭着双眼,为他擦拭那血迹之时,一张脸儿烫得比刚才被他破身时更加炙热。

  最后,她打开厢房的窗户,把一盆浊水给倒进湖里。

  在终于将整张欢爱过后的床褥恢复如初时,元润玉看着躺在其上的男人,心底微微的甜蜜之上,堆叠着更多难以言喻的酸楚。

  蒙蒙地,天亮了。

  清晨的天光从门窗所嵌的轻纱透了进来,元润玉一直看着藏澈沉静的睡颜,欣喜地看着他的脸色已经恢复如常,终于,她也没有再留下的必要了。

  她笑着对他低语呢喃道:“藏大总管,昨晚的事,我不知道你究竟会不会记得,但是,我把一切弄得干干净净,就想让你当作是做了一场春梦,我不想听见你笑我说不要脸,是个轻易把自己清白给男人的下贱女子,最好你不知道,要是你说了,我会很难过……”

  这时,门外传来了骚动,小厮忙不迭的阻扰声音,伴随着莲惜不顾不管,直想要闯进来的刁钻。

  就在元润玉回头望向门口之时,莲惜正好推门而入。

  “元小总管,你不想问,我为什么会知道澈爷受伤的事情吗?”

  莲惜秀丽细致的脸蛋泛起浅浅的笑,见她不语,自问自答道:“放蛇咬伤澈爷的那位小童,虽是萧兴成养的人,不过,给他天大胆子犯下此事的罪魁祸首,却是一位与澈爷在生意上有点小过节的东家,他昨夜里来到‘待月楼’,放大话说再过不久,就能看到给澈爷办的丧礼,我让楼里的姑娘细问了一会儿,才知道事情的经过,不过昨晚他在楼子里的事情闹得不小,想来‘京盛堂’那儿应该有人也耳闻了,我想趁早过来,应该能在‘京盛堂’的人把澈爷接回去之前,见上他一面。”

  “他是该回去了。”元润玉回头看着藏澈,虽然看穿了莲惜对她的不满与敌意,可是,她不想回应,“你来得正好,我该是时候回去了,如果‘京盛堂’的人来问起他的状况,就说毒已经解得差不多了,再让大夫来看看伤口,解毒丹要记得接着吃,敷药一天换三次,别让发炎了就好。”

  “……昨晚的事,你要我对澈爷如何说法呢?”莲惜察觉出元润玉面上不寻常的嫣红艳色,试探地问道。

  她不是三岁孩子,从小在粉房长大,有些事情,她见多了,虽然元润玉已经做过善后清理,但是,空气中淡淡飘散着一丝几不可闻的欢欲气味,仍旧可以让她轻易猜到就在不久之前,在这房里,刚结束一场男女云雨。

  “随你,都好。”说完,元润玉像是想到什么,补充又道:“别对他说我来过,除此之外,随你说去。”

  然后,元润玉注意到门旁的小厮,也开口对他说道:“你也一样,替我传话给这船上的所有人,告诉他们,我没来过,知道吗?”

  小厮愣了半晌,就连点头时,心里都还是怔愣的。

  “元小总管,你这是想清楚了吗?!”莲惜心里有点不敢置信,她从小厮口里得知,元润玉陪了藏澈两个日夜,为他不眠不休擦换药汤,如今,唯一的要求,竟然是要她对藏澈说从未来过,“这可是救命之恩,当真一句话都不必提起你?要是我对澈爷说是我救了他,你也无所谓吗?把澈爷就这么拱手让给我,你就真的一点都不在乎吗?”

  元润玉只是单纯了些,不代表她是蠢笨的,从莲惜问话之中,她知道这名花魁猜到了她昨晚与藏澈的情事,那件事,她未有过一丝毫后悔,被人猜到了,也是坦荡面对,开门见山道:“他不是我能够在乎得起的人,我没想过要成全你,今日之事,能否成为你与他之间的契机,最后你能否留住他,凭的是你的本事,与我无关,他的心意,不是由你我说了算数。”

  “你很傻。”

  “傻吗?谢谢,那代表我有听我爹的话,小时候我爹就常对我说,做人,不必太聪明,活一辈子,能痛快一回,我觉着值得,就好了。”

  闻言,莲惜明显地沉默了一阵,只要他好,她就觉得值得了吗?如果,当年自己对澈爷也有这一份决心,或许,能够赢得这男子不仅仅只是衣食金银上的供养,而是打从心底发出的疼惜与敬重吧?

  莲惜看着元润玉纤细的背影,没看见她的目光,但想必是恋恋不舍地看着床上的澈爷,想起了她与问家少爷还有婚约,默了半晌,启唇扬声道:“这船上的人说法,就交给我吧!日后,无论任何人问起,我都会说,昨日里,你从未来过这里,任何人,我都是一样的说词,包括‘宸虎园’的人,亦然。”

  元润玉闻言失笑,不知道莲惜说这话,是在告诉她,她有把柄握在自己的手里,还是,要包庇她昨晚的一夜贪欢,让她可以放心的去与鸿儿成亲,不必担心在成为问家少夫人之后,教人知道她已非页洁清白之躯呢?

  “谢谢你卖我这份恩情,但,我不需要。”元润玉别过身,越过莲惜,再没回头地走了出去。

  在老船夫的安排下,她坐上刚才把莲惜送过来的小舟,凝望着远方的水色天光,好用力才忍住没让满眶的泪水滚落下来。

  这一刻,元润玉觉得藏澈真是洞悉人心,即便她不愿意承认,但还是不能否认他给她这个人的评语该死的对!

  她不过是一只纸老虎,只是外表看起来强悍凶狠,骨子里根本就脆弱得不堪一击,或者,该说她根本就是懦弱,不敢赌一丝毫的可能性,就怕他会比先前更加讨厌她。

  要是让他知道了她……不,不能让他知道。

  若是教他知晓她在他昏迷不醒时所做的事情,只会觉得她是个淫-荡下贱的女子,倘若被他用那种轻视的眼光看待……她只是想到而已,已经觉得心脏像是要被割成碎片。

  疼,她的心,真的很疼。

  但是,他不会知道的,终此一生。

  莲惜答应过她,不会告诉任何人。无论是谁问起,她未曾来过……

  第4章(1)

  在元润玉离去之后,不久,‘京盛堂’的人马就抵达了。

  领着雷宸飞之令,带一干家仆过来的人是祥清,他知道了藏澈被人以蛇毒害,一脸的着急,那天,在‘至诚斋’被藏澈一举拿下,商场为之哗然骚动之后,桑梓才终于获准吐实,让他们知道藏澈自始至终想要对付的仇人,是‘至诚斋’与藏良根,在那时候,他就想要过来了。

  这些年,他视藏澈如子,当年,虽然一开始只是奉主子之命办事,可是,后来确实被藏澈这孩子给收服了,无论如何,他都不能在这孩子受伤危难之际坐视不理,袖手旁观,务必要把他带回山庄,接受最好的照顾。

  转眼间,夏至——

  一连几日的闷热天气,终于在今天早晨的一场大雨洗刷过后,凭添了不少凉意,午后,风儿徐徐,拂过绿叶梢头,掀起一阵阵沙响如浪涛。

  这时,在‘雷鸣山庄’的“不动院”里,横跨小池的石桥上,已经完全痊愈的藏澈,身着一袭苍色绣缠枝菱纹的薄葛衫衣,修长的身影倒映湖面,不时的将一把又一把的饲料,投进池子里,池里五色的鱼儿抢食,把他倒映在池面上的身影翻搅成银色的水花碎片。

  面对这一刻被夏日浓绿给泼染的宁静,藏澈觉得像是见到久违的老友,自从他年届弱冠之年,从祥清叔的手里接下‘雷鸣山庄’的总管头衔,二十三岁那年,被晴姐姐从她的夫君手里,辗转地交代过‘京盛堂’的权柄之后,他就再没一刻得闲过了。

  如今,再回到‘雷鸣山庄’,虽然,他的头衔身分都未改变,至少,无论发生任何事情,也都改变不了他身为雷宸飞妻舅这一个身分,看在他晴姐姐的颜面上,他想死皮赖脸地待在这里,谁也不会赶他离去。

  然而,身分未变,但是,当初他在‘雷鸣山庄’以及‘京盛堂’所一肩扛起的职责,在这一段时间里,都有桑梓以及屠封云他们全权代理了,就连从来都只肯挑无关紧要的杂事负责的苏染尘,也都比他在的时候更有担当,几件差事,做出来的成绩都教人刮目相看。

  所以,藏澈在这几日,不止一次的想,或许,‘京盛堂’从此没有他,也不会有任何的影响与改变。

  这是他所乐见的,只是,当这种情况真正的发生时,在他的心里,还是有几分淡然的落寞。

  藏澈勾起一抹轻浅的苦笑,想自己并不若想像中冷静无情,潇洒恣意,而在今天之前,他也未曾料想过,自己会如此多怀愁绪,不止一次,甚至于反覆的想起一个人,而且,是以一夜复一夜,一遍又一遍的春梦形式想起。

  他后来仔细回想起来,那一场春梦的场景都一样,只是次数多了,藏澈觉得就像是挥之不去的附骨之蛆般,缠得他浑身不舒坦,几乎要厌憎起来。

  起初,他以为自己是不喜欢春梦里的那个对象,但后来,他发现自己其实只是不喜欢春梦过后,又一次意识到那不过无痕的春梦一场,残留在他心里的淡淡怅然。

  尤其,是他看清了在自己的春梦里,身下那人……竟是元润玉。

  一瞬间,藏澈的一双眸色,阴黯得透不进半点光芒,抬手又扬撒了一把饲料进池里,看着鱼儿抢食,又让池子里的水翻腾起阵阵银白水沫,就像是他心里亟欲想要平定的紊乱,与难以止息的旌动。

  就在这时,一道浑厚的男人嗓音将他从沉思中唤回。

  “够了,住手吧!”

  藏澈动作一顿,没有想到雷宸飞会出现在他的小院里,原以为他的晴姐姐也一并过来了,但回头时,只见雷宸飞扬手屏退跟随在一旁伺候的祥清,藏澈看见那位从小开始就对他疼爱照顾有加的老长辈在离去之前,往他这里投以欲言又止的一瞥,在他的心里,对自己让这位长辈担心难过,感到有些愧疚。

  雷宸飞就在离池畔不远之外的一棵大树荫下,虽然不良于行,坐着木轮椅,在身形上看起来就矮了藏澈半截,但这位曾经在商场上教人闻风丧胆的‘京盛堂’当家之主,犹是神色自若,气定神闲,唇畔一抹似有若无的浅笑。

  “够了,瑶官。”雷宸飞的目光落在藏澈手里的那碗鱼饲料上,“我看,这些日子,‘雷鸣山庄’里唯一身上还能长出肉的,就只有那池子里的鱼,只是鱼不知餍饱,看到有得吃就张嘴,所以,你这饲料还是省些,免得这些无辜的鱼儿被你给喂撑死。”

  “我知道分寸,宸爷多虑了。”话虽如此,藏澈还是依言把那一碗饲料就近搁在一旁的石墩上,没再继续撒喂。

  藏澈就算已经年过而立,但在雷宸飞的眼里,看起来都还是当年那个被他的妻子携在身边抚养,对于家姐无比依恋的男孩。

  只是,曾几何时,那一份单纯的稚气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凡事拿捏掌握得度的冷静,以及肖似他当年的老谋深算,外表的淳厚,倒像是一种伪装了,或许,被晴儿给说对了,她的弟弟被他们几个人给联手教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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