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回来,我的好媳妇。”齐李氏伸手轻抚着姬水晚瘦弱的脸庞,在心里暗忖着,待她过门后,一定要把她养得又白又胖。“可怜的孩子,这么多年来真是辛苦你了。”
一个书香门第出身的闺女,历经骤变后成为了女掌柜,从过去那养在深闺的黄花闺女,到出来抛头露面求生存,光是这样的转折,就是多大的心境转换及成长,特别还是带着病及伤心过日子,真是苦了她。齐李氏心疼地轻抚着她。
“晓锋?”姬水晚看着眼前渐渐清楚的脸,是张神似齐晓锋却又是女人的脸,虚弱的她已无任何力气再去思考这是怎么回事,突然双眼翻白就晕了过去。
“水晚?!”春迎她们被昏过去的姬水晚吓了一大跳,忍不住惊喊出声。
“你们别担心,她仅是过度疲累而晕过去,等会儿就会醒来了。你们快去熬些稠一点的米粥,准备等会儿给她吃一些,好补足她的体力。”齐李氏不慌不乱地交代着。
“是!齐夫人。”春迎感动地福了下身,随即跑下楼去准备熬粥。
老天有眼,水晚终于醒了!而且看来这未来婆婆也是个好婆婆,水晚终于苦尽甘来了。她在心里不断地感谢着苍天。
现在,只希望齐晓锋也能顺利熬过这关,让他们有情人终成眷属。
“你们先出发,我随后就赶上。从霓、秋艳,水晚的身子就交给你们俩多加留意,每半个时辰就要喂一点汤粥,还有一颗护元丹。”齐李氏坐在马车上,对着前方三匹骏马轻轻挥着手。
一匹是齐府的家丁,一匹则是朱从霓,另外一匹较高大的马,则是坐着秋艳与姬水晚——由懂得骑术的秋艳,护送姬水晚到苏州找齐晓锋。
经过了一天的相处,齐夫人很不放心让傻乎乎的秋艳护送虚弱的姬水晚,但为了儿子,她也只能选择让秋艳上路了。
已恢复意识的姬水晚,迫不及待要赶去苏州,因为她知道再不见到晓锋,他一定会出问题。所以在众人的反对下,她坚持以快马好在最短的速度赶到苏州,而不是搭乘要近三日车程的马车。
“是,那我们走了。驾!”朱从霓朝他们点点头,带着另外两匹马往前方迅速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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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州,看着眼前富丽堂皇的宅邸,姬水晚皱起了眉。
这就是齐晓锋口中的赚了点小钱?这宅子几乎是慈香客栈的二十倍,仿如皇宫般富丽唐皇,如果不是上头挂着的“齐府”二字,她还真无法相信这竟是齐晓锋的家。
方才经过苏州运河时,那一整排的齐家船队,更是让她看傻了眼。这也是齐晓锋口中的买了几艘船?明明就是规模庞大的船队,竟被他轻描淡写的说成仿佛是叶小扁舟似的。
“水晚姐姐,咱们到齐府了,我带你去找齐大哥。”朱从霓扶着姬水晚下了马,秋艳在她另一侧轻扶着,训练有素的家丁在上前朝她们一福为礼后,随即将三人的马给牵好,让她们安心入内。
“从霓,到晓锋那儿的路有多远,我怕水晚走不到。”秋艳看着这一眼望不尽的府邸,有些忧心水晚的体力是否能顺利走到那儿。
“艳姐姐别担心,前方那小院就是了。那是药苑,有两间小房可以歇息,后方才是药草园及炼药室,很快就到了。如果是要到齐大哥自己的院落,就要骑马或是备软轿了,否则靠两只脚走路,就要走上个大半天。”她紧紧扶着姬水晚,深怕刚醒来舟车劳顿的她,随时会再晕了过去。
“挺别致的药苑。”姬水晚轻声开口,她努力地支撑着,就是要当面告诉晓锋,她好了,她没事了,请他千万不要再折磨自己;别是她醒过来后,反而换他病倒下去。
“马上就到了,绕过两间房……”
“等等,这是什么怪声音?从霓,你把水晚给扶好。”秋艳听到奇怪的声响,她用手指沾了口水,戳破窗纸朝里头看着。
“啊……有人在……在……”她一脸尴尬地转过来,扶着姬水晚走近门边的朱从霓,也听到了秋艳口中的怪声音。
在秋艳一脸不知所措地走回姬水晚身边,换朱从霓走到门边,一把推开房门。
没想到映入眼帘的,竟然是一对赤裸的男女正在床上……
“该死的……”男子低吼了一声,抬起头,对上门口站在那儿瞪大眼欣赏他“英姿”的三个女人,他连忙翻身离开身下的女人,拉过一旁的外衣裹住赤裸的身子,缓缓下床往门口走来。
“晓锋,你……你……”姬水晚瞪大了眼,看着齐晓锋朝自己走过来,眼神冷漠地转向另一边,似乎不愿意再多看她一眼。
“真看不出来晓锋床上功夫有这么好,我觉得那姿势跟动作实在太热练了,我还以为他跟上次一样,只会压在你身上乱摸、乱动、乱……”春迎在姬水晚的怒视下,乖乖地闭上嘴巴。
“你混蛋!”朱从霓突然掩面痛哭,难过地丢下众人跑走了。
“奇怪,水晚,你都没哭了,从霓在替你哭什么?”秋艳不解到了极点。
“你不是失了心?怎么会……你真的醒了……大嫂!”齐晓锐听到水晚二字,再看到眼前瘦弱的女子,难不成她就是大哥快马回苏州,日夜疯狂制药所要救的未来大嫂,姬水晚?
“大嫂?你竟然喊我大嫂?齐晓锋,你这个混……”姬水晚的手扬起来,却因为晕眩了一下而脚步踉跄,险些摔倒。
“大嫂,我是齐晓锐。大哥没跟你说过,我们是孪生兄弟,所以长得几乎一模一样吗?”齐晓锐伸手扶住差点晕过去的大嫂,要是她有个三长两短,他可就对不起大哥了。
听见他的话,姬水晚吃了一惊,“什么?你是晓锋的孪生弟弟?!”几乎一模一样的脸,又在方才看见他跟其他女子欢爱,而他竟然还喊她大嫂,让她差点就失控地一掌巴了过去,“对不起,我只知道你叫晓锐,晓锋没跟我说过你跟他是孪生兄弟。”
“他一直觉得我们俩长得不像,所以他很少跟别人说我们是孪生兄弟,但在外人眼里看来,我们就是长得一模一样,常常他的朋友在我们俩同时出现时都吓了一跳。只是我没想到,他竟然也没跟你说我们是孪生兄弟,而我更没想到,会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与大嫂相遇。”齐晓锐道了声歉后,赶紧将那扇还有裸女尴尬躲在床上的门给关上,然后才领着姬水晚与秋艳到隔壁房。
待姬水晚一坐稳,齐晓锐马上习惯性地将指搭在她的脉上,诊视着她的状况是否稳定。
而姬水晚也早就习惯他们齐家人,一见到她就以把脉当见面礼的事了。
“你先稍待一会儿,大哥在后头忙着配药,他要是知道你醒了,一定会很高兴的。”齐晓锐在确定她还算稳定的情况下,才收回自己的手。
“等等,从霓她没事吧?”连着两日的相处下,她很喜欢那位叫从霓的聪明女孩。方才见她那么伤心地跑开,她应该不会有事吧?
“不用管小二十一,她过几天就会恢复了。”对齐晓锐而言,这个年轻的麻烦小女孩对他是极大的困扰。
“小二十一?你说她是二十一公主?!”秋艳吓了一大跳。
没想到相处两天下来,她完全没有半点公主的矜贵与骄傲。如果不是听齐晓锐说她是小二十一,她压根不会联想到朱从霓竟然是当今大明朝的二十一公主。
“大嫂,我先去叫大哥。”齐晓锐不想再多谈关于二十一公主的事,于是匆匆离去。
“怎么同是孪生兄弟,长得同样的脸蛋,个性却差那么多?晓锋专一专情又开朗,而这个齐晓锐看起来就极为风流无情却较沉闷?难道这就是人家所谓的……闷骚?”
“秋艳,从霓都为此哭成泪人儿了,你怎么还说这种话。”方才见到那张一模一样的脸、一模一样的身材趴在另一个女人身上时,她的心痛到几乎不能喘息,如果不是齐晓锐先说明自己的身分,搞不好她又会因此而晕了过去。
所以她能了解方才从霓看见齐晓锐时,那激烈的举动与反应。不过也证明了一件事:从霓一定深深地爱着他!才会那样的伤心,哭着离去。
“秋艳,等会儿咱们去把从霓找回来,好好地陪着她、安抚她。”她依旧有些担心,从霓会不会发生什么意外?毕竟这是极大的打击。
“你好好休息,等会儿……”
“晚儿?真的是你!”远处传来齐晓锋的脚步声及惊喊声。
“晓锋来了,那就不打扰你们相聚,我去陪从霓公主了。”
秋艳走到门边,为齐晓锋打开门并点头打招呼,随即离去,把这小屋留给这对苦命鸳鸯,好好相聚。
“晚儿……”
第九章
“你这个大坏人!”姬水晚紧紧地抱着瘦了一大圈的齐晓锋,好怕好怕再也看不到他了。
“你才是最坏的!你生的这场病,让我们都吓掉了半条命。”他没想到晚儿竟然自己醒了过来,而且还在醒来身体还虚弱的情况下,千里迢迢地赶来找他。原本他抱着最坏的打算,如果他的药赶不及送到晚儿那儿,将她救醒,那么他也无法独活了。
哪怕是追到地府,他也要问她个明白:明明已是夫妻,她怎么忍心抛下他一人,走得如此狠心不留情?
没想到晚儿不但清醒过来,还为他赶来苏州!这怎能叫他不心疼?不感动!
“对不起……对不起。”她醒来后,才知道有多少人为了救她而舟车劳顿、伤心难过。
“别跟我说对不起,答应我,以后再也不准这样任性,把自己封闭在自己的世界里,拒所有人于心房外,让爱你的人担心难过,答应我!不准再这样子了,好吗?”他勾起她的小指头,等着她将拇指盖上自己的。
“我以后不会了。”她将拇指印上他的手指后,随即将头埋进他的肩窝,贪婪地汲取着他身上的体温。
“晚儿,辛苦你了,这段时间来,不论是身还是心,你都承受了太多太多的巨变与伤痛,辛苦你了。”心疼她的瘦弱,他不敢抱她抱得太紧,深怕一个用力过度,她的身子就会碎成了片片。
“你也是,当齐伯母说你不吃不喝地炼药时,我的心被拧得好疼、好痛!我好怕赶来时已太晚,你已经病倒了。”
“这痛,就是当初你不言不语时,在我身上的痛。晚儿,既然你都明白这感受,就要更加爱惜自己的身体,懂吗?”此时在彼此怀抱里的轻声细语,是彼此的定心丸,将这段日子以来的痛苦与不安,缓缓地抚平。
“嗯。”
“娘有没有告诉你,你的身子并没有到无可救药的地步,她说你还是会生娃娃的,加上我的药已经配制得差不多了——我本来打算今晚药丸一炼好,就要连夜赶回杭州,告诉你这个好消息,看你愿不愿意醒来。没想到我的大人竟然追不及待地先来找我了。”
“有,她告诉我先把毒给解了,把恶血排出来后,再慢慢调养我的身子。把经脉脏器里的寒气给驱挣后,再为我调养生息,用针灸加上药,让石瘕慢慢消去,那么我就有可能怀孕生子了。不过……”
“不过什么?”
“她怕我身子还太弱,短期内就算有孕,也难保住胎儿,所以她要我一定要把身子给调养好了,再来准备这些。可是从我醒来后,我彻底想通了一个道理:如果不能有,就不要强求,因为你和孩子比起来,你才是最重要的!我不应该再执着在这点上,让自己陷入困境,让你担忧。所以我决定顺其自然,有也好,没有也罢,只要能跟你长相厮守,那就够了。”她紧紧地抱着她的夫君。
谁说一定要有子才能万事足?现在的她,有夫也是万事都幸福。“是的,只要能跟你长相厮守,这样就真的足够了。我跟晓锐不一样,我只要一个女人就够了,而那一个就是你,所以还有什么好求的呢?晚儿啊晚儿,我的爱妻……”
“晓锐?对了!你为什么没跟我说,你有个孪生弟弟长得跟你一模一样?”姬水晚提出心里的疑惑。
“哪有一模一样,我们一点都不像!”
“明明就一模一样,害我刚刚看到……看到他在那个时,还以为是你。”她不好意思的说。
“哪个?”
“就……就在床上……”
“你有看到不该看的吗?”
“怎么可能,都被被子给挡去大半了……”
“那就好,不过你很快就会发现,我们真的长得一点都不像,我比他帅多了……”
“真的吗?”
“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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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嫂,放轻松,这一回扎完了针,就不用再扎了。”齐晓锐手脚利落地将银针刺入穴道。
“晓锐,谢谢你。”比起被夫君扎那一针的感觉,姬水晚真的觉得小叔的针法实在好得没话讲。
不过她的夫君也有成功的时候——在秦尚节身上的那一针,就成功地毁了他的“下半身”。听说他在不举后,四处求访秘方及神医,最后竟在一个大夫的怪药下,真正地毁了下半生,不但整块肉烂掉了,还让他从此失禁。
听说在翰林院与其他院士编修文史时,常常一紧张就尿得一裤子腥,搞到众人排挤他,最后被流放到偏远地方去当个小屁官了。
这些听说她都当笑话听,直到小二十一从宫里回来转达的真实版本,才知道秦尚节后来连小屁官都没当到,而是在朝廷里谣传他是德行败坏,才身染恶疾的渲染下,被下令罢官免职。不过被当成瘟疫的他,已不知行踪了。
“嫂子,有件事要麻烦你跟大哥谈谈。”顺利扎入小腹上的针后,齐晓锐轻声地说着。
“你是指他近来郁郁寡欢的事吗?”她也感觉到晓锋最近的不对劲。
“嗯,大哥一直认为他当不了真正的大夫,就帮不到需要帮助的人,即使他有经商的天赋,却是不怎么快乐。可齐家的航运,有千千百百的员工是靠齐家的月钱在养活一家子。虽然大哥的事业获利极高,但看着他不快乐的样子,我心里也难受,可我真的帮不了他。在他逃家那一年,齐家的航运差点就被我及爹爹给经营到赔钱,如果不是他回来接手,恐怕这航运就毁在我跟爹的手上了。”齐晓锐摇了摇头,大哥的经商天赋,是他怎么学都学不来的;大哥那聪明灵活的脑子,是他从小到大最崇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