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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子  第6页    作者:乐颜

  ***

  第4章(2)

  花期短暂如美人青春。

  眨眼间,春兰的花期就要过去,香味和花型都已步入暮年,费明兰准备剪花,为植株发芽贮存养分了。

  立春和立夏提前一晚用烧酒浸泡了银剪,清晨起来,在下剪前,又把剪刀在明火上烧烤过,等剪刀不热了,费明兰净手后才亲自下剪。

  剪下来的兰花,被丫鬟们小心收起到无味的木盒里,日后或做熏香,或做香重:或制成干花做兰花茶、兰花点心、羹汤配料,皆是美味。总之,兰花尽情缩放展尽美态之后,仍然可用、可食、可入药,好处多多。

  旭日东升,站在兰花盆前的费明兰身上一袭水绿长裙,裙角绣着没有开花的兰草,乌压压的秀发束成两根长长的辫子,盘结在脑后,辫子以暗色发箍固定,斜插一支碧玉簪身、下垂蝶戏兰花翠玉珠串的步摇,清新亮丽一如那秀雅动人的极品名兰。

  立春春俏声对立夏道:「大小姐真好看,比二小姐美丽多了。」

  立夏小小「嗯」了一声,大小姐并不喜下人们多嘴多舌,所以她们只敢背着小姐偶尔小声议论一回。

  「那些官家小姐虽然自视甚高,每次来看小姐头都抬得高高的,可她们就算用上吃奶的劲儿打扮,也没小姐动人。」

  二婢并非突然产生如此感慨,而是昨日费家二小姐终于出嫁了!

  在亡父百日服孝期间匆忙出嫁,并不犯忌讳。有些人家的儿女年龄大了,担心三年守孝会耽误了儿女的婚期,导致婚事生变,所以就有了百日孝期内允许紧急婚娶的特例。

  同例,官员的父母逝世后,官员一般要丁忧回老家,为父母守孝足三年。可对于皇帝来说,这其实是大大浪费手下官员的时间,所以皇帝就可以「夺情」,以特例召回能臣干员,继续让他们为自己做牛做马。

  人们不会指责费明蕙匆忙赶着出嫁,但让丫鬟们忿忿不平的是,明明大小姐还没有订亲,为什么二小姐就已经出嫁了?

  这让她们尊贵的嫡出大小姐也太没有面子了吧?

  少爷继任了家主,如今已经大权存握,名副其实,以后不知道会不会善待太太和大小姐喔?

  立春和立夏这两个忠心耿耿的贴身大丫鬟,难免要为自家小姐忧心一二。大小姐今年都十六岁了,守完孝就十九岁,绝对算是大姑娘了,连婚事都没有议定,到时候可怎么办呀?

  可是大小姐最近一直表现得平静无出,除了吃斋茹素,为父亲守孝之外,就是陪伴母亲,弄弄花草,好似没有任何心事一样。

  正在立春和立夏随侍在费明兰身后,有点忧虑地注视羞她忙碌的背影时,小丫鬟石榴小心翼翼地提着一只鸟笼走过来,说:「启禀小姐,有位原公子给小姐送来一只鹦鹉,少爷要我拿来给小姐过目,问小姐是否收下?」

  费明兰闻声转过头来,将手中的银剪交到立春手上,诧异地看着玄铁鸟笼里的鹦鹉,这只鹦鹉看起来还算幼小,鹦嘴鲜红,顶部细毛淡绿,两翼羽毛却是油亮光滑的翡翠色,极为漂亮。

  石榴识趣地将笼子举高,道:「少爷说这叫丹巴鹦鹉,是从遥远的天府之国购买的珍禽,是很希罕的品种呢!」

  立春、立夏也好奇地盯着看个不停,立夏问道:「人家都说『鹦鹉学舌』,这只会说话吗?」

  石榴从荷包里取出几枚葵花子,放到手心里,却又不让鹦鹉吃到,诱着牠道:「馥馥?馥馥?说『姐好』」

  鹦鹉馥馥高傲地在鸟笼内踱来踱去,就是不肯开口。

  「牠叫馥馥?」费明兰间道。

  「是呀,小姐,少爷说出自什么诗呢。」石榴苦恼地皱了皱眉,她不识字,可不懂什么诗呀歌呀的。

  费明兰接过石榴手里的葵花子,打开笼子门,馥馥就主动跳到了她的手心里,她用手指轻轻抚摸馥馥的背部,馥馥低头啄食了一枚葵花子,然后在她的手心里跳了跳,甩甩头,忽然开口道:「幽兰在空谷,馥馥吐奇芳。」

  费明兰又惊又笑,用手指点了点牠的小脑袋,笑道:「哎哟,你还是个小才子呢。」

  馥馥满足骄傲地又跳了跳,继续学舌道:「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于于归,宜其室家。」

  费明兰这下却有点笑不出来了,她就是再笨,也听出了这鹦鹉果真是在「学舌」,学他人的口舌,做了个传声筒而己。

  费明兰喜好读书,平时涉猎颇多,知道丹巴鹦鹉确实属于珍禽,这种鹦鹉音色清脆圆润,动听悦耳,而且很聪明,十只里九只能学人言,有的还能一口气诵出长达十几个字的诗歌,比如眼前的馥馥。

  立春和立夏却听得大为惊叹,石榴更是目瞪口呆,她可是怎么也记不住这样的诗词呢!

  馥馥居然比她还聪明,太厉害啦!

  费明兰心情复杂地看着眼前漂亮可爱的馥馥,心头却浮现出青衣青年高雅端华的样子,不免有点心思浮安。

  她前几天知道了原三公子是亲自来相亲的,那时候她就已经羞窘过、担忧过、思虑过了。

  她不知道原三公子到底对她是什么印象,心头有点忧虑不安。

  哪个少女不怀春?

  费明兰再聪慧、再坚强,也不过是一名正值二八芳华的妙龄少女,她自然也会偷偷地猜想自己将来会遇到一位怎样的男子做她的夫君。

  ***

  原治之,世家望族原府的嫡三公子,原府众多男丁都位列高官,长辈且不提,光原治之这一辈人中,长兄年纪轻轻已经位列二品大员,是手握实权的尚书左仆射:二兄十八岁已经成为少将军,为国驰骋疆场,长年厮杀在前线:原治之本人十七岁也己进士及第,虽然只是第三名的探花,据说却是皇帝因为他年轻,长得又俊美,非常符合「探花郎」这个美誉,才故意将他从状元降到了第三。

  而且,费明兰听庶兄费明德详细讲述了原治之对费家的出手相助,了解了原治之的手段与善意,这让她感激之余,更增添了几分少女的浪漫憧憬。

  费家在费忠贵突然去世之后,一直处于风雨飘摇之中,而原治之的出现就宛如立下了一根最中心的粱柱,让费家突然就安稳了,费明兰再也不用担惊受怕。

  不管对于什么样的女子来说,有本事的强势男人都是最容易让她们心动的,费明兰也不例外。

  英雄爱美人,美人又何尝不一心仰慕英雄?

  更何况原治之本身又是一表人才,风度翩翩,费明兰的一颗芳心,也就不知什么时候,在不知不觉中,萦萦绕绕地放到了原治之的身上。

  所以,无论从哪个方面而言,原治之都是让女方无可挑剔的完美夫君人选,费明兰真有点担心人家看不上她这种商户女呢。

  如今他却送来了馥馥,是什么意思呢?

  「之子于归,宜其室家」是在暗示她可成为他的良配,在向她温婉求婚吗?

  费明兰强自压抑心头小意的乱蹦乱跳,就怕是自作多情,万一人家不是这个意思呢?她如果太热情回应,岂非会让她出丑?

  可,万一真的是呢?

  她会因为一时的会错意而错过这段良缘吗?

  石榴忽然「哎呀」了一声,有点惶惑地道:「小姐,那位原公子还让奴婢转述一句话的,奴婢刚刚居然忘记了,还请小姐责罚!」

  「小糊涂蛋,快说呀,什么话?」立夏忍不住拍了石榴的小脑袋一下,这个小丫鬟刚刚十一岁,还没有调教好,性格有些粗枝大叶的,有时候真让人忍不住想敲她脑袋瓜几下,看能不能开窍。

  石榴道:「原公子要奴婢转告小姐:『费小姐,原三并非你眼中的原三,而是和令兄一样的原家子。』」

  嗯?和哥哥一样的?

  这又是什么意思?

  费明兰狐疑地颦眉,忽然她的心一跳,她的哥哥可是好男色啊!

  难道……

  这、不会吧……天啊!

  天哪!

  第5章(1)

  金陵,乌衣巷,原府。

  原四公子原平之冲进母亲郑氏的院子,一路直接闯进内室,看到郑氏手中正拿着合婚庚帖,目光阴寒,脸色沉重。

  郑氏皱了皱眉头,道:「你这是干什么?耍性子给谁看呢?没有通告就闯了进来,越大越没有规矩了,哪里还有一点大家子的样子?」

  原平之伫立在原地,努力平抑住心头的怒火,放缓声,问道:「父亲也答应向费家提亲了?」

  「是啊,费家大小姐也算是你们的远房表姊,和治哥儿联姻,是亲上加亲的好事。」

  原平之只觉得心中一团怒火,额角青筋跳得生疼,他努力压低声音道:「这和替二哥纳妾冲喜不一样,出身低微、身为平民也就算了,这可是替三哥找的正室嫡妻,怎么能要一位商户女?士、农、工、商,最不入流的就是商人,奸商奸商,这种人养出什么好女儿?」

  郑氏把庚帖放存桌子上,端起茶盏,倒是漫不经心地笑了。

  「你这孩子懂什么,咱们家的情况你多少总该清楚一点,你父亲和大哥都说过,你们几个兄弟姊妹并不再适合往高处寻亲,治哥儿的婚事高不成低不就这么多年,我好不容易寻到一门这么合适的,你父亲也觉得妥当,你就不要瞎操心了。」

  原平之扬眉这真的合适?难道不是你故意寻来羞辱三哥的?」

  「混账!」

  郑氏手里的茶盏擦着原平之的耳际滑过,在地板上发出清脆撞击声后,被摔得四分五裂。

  她站起身来,疾步走到原平之近前,怒视着他,怒骂:「不孝子!这样和亲娘说话的吗?」

  原平之闷声道:「京里那些公子哥儿听闻三哥要娶一个商家女,都纷纷取笑奚落他,说他是原府最倒楣的儿子,生得最俊美有何用,不过是被原府室来换银子。」

  郑氏气急反笑,「胡说八道!简直莫名莫妙!这到底是哪里传的混账话,你偏偏也信?咱们原府何时沦落到需要拿儿子换银子了?」

  原平之恼怒道:「我是不想相信的,可事实不是如此吗?他们还不知道三哥其实是庶子,就已经这样嘲笑了,如果再知道了实情,还不知道会说什么怪话呢!到时候原府的脸不就都丢完了吗?最难堪的难道不就是娘吗?他们不会说你面慈心狠,苛待庶子吗?」

  郑氏一巴掌甩在原平之的脸颊上,眼中又痛又怒,她颤抖着手指,指着这个自己最宠爱的幼子,忍不住老泪纵横。

  「逆子!逆子啊!难道你就是这样看你娘的?在你眼早,你娘我就是这样口蜜腹剑、面善心恶之人?这么些年,我怎么对待治哥儿的,你不清楚?我对待他和待你们同胞兄弟三人有任何区别吗?他的哪点待遇不如你们?你看看姨娘们养的五哥儿、六哥儿,和你们兄弟四人一样吗?下人待五哥儿、六哥儿和治哥儿一样吗?这都是谁为他带来的尊荣?是谁在维护他?」

  原平之跪倒在亲娘身前,说:「娘,我也是心疼您,不忍您被别人存背后指指点点啊!与三哥相比,我更心疼的是您啊!既然这么多年您都善待三哥了,为什么在他的婚事上,要坚持为他选择一个商户女呢?」

  郑氏擦了擦泪,木然却又决然地道:「这是我为他选择的最合话的未婚妻,父母的苦心孤诣,你们这些小家伙又懂什么?」

  她懒得对自己这个骄纵任牲的小儿子解释,也解释不清楚自己复杂的心态。

  小儿子友爱手足,天性良善,一心一意为他的三哥打算,可是他哪知道他的三哥却绝非等闲之辈,?

  就算再疼他、再宠他又如何?他还不是不和自己这个嫡母亲近?毕竟隔了一层肚皮,终究会是两种心肠,无论怎样为他着想,他也不会像自己的亲生儿子一样贴心。

  ***

  原三自从知道自己是庶子出身以后,就费心谋划想从原府独立出去,他那些小动作,真以为能瞒得过她这位原府的当家主母吗?

  他巴结皇帝,暗中为皇帝效力,可是他忘记了皇帝是她的亲外甥,太后是她的亲妹妹吧?

  他就是想造反,又能反到哪里去?孙悟空再神通广大,又岂能跳出如来佛的手掌心?

  他不是精诵商贾之道吗?他不是对物流南北,商通天下感兴趣吗?他不是很推崇四方行商的商人吗?

  那她作为慈母,遂了他的心愿,为他特意寻觅一位商户女为妻,难道还称不上「体贴入微」、「苦心孤诣」?

  嫡母难做,谁又能体谅她的难受与难为?

  原平之见母亲主意己定,显然是下了决心的,不由得大为焦急,他还没有接到三哥的来信,不知道是否愿意迎娶费明兰为妻,如果三哥不乐意,那么就算母亲勉强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强行让三哥娶妻,最后也只会加剧母子之间的矛盾,更加让关系恶化。

  原平之想先让事情缓一缓,他虽然友爱兄弟,但也孝顺父母,不想让母亲多年的声誉毁于一旦,流言辈语的杀伤力是相当大的,一旦母亲被认定容不下庶子,德行有缺失,就会丢尽颜面。

  母亲明明是那么爱面子的人,为什么在三哥的婚事上就这么执拗了呢?

  「娘,要不再等两天,等三哥从外面回来了,问问他本人的意思?毕竟他也大了,又是堂堂的探花郎,如果他真不乐意,事情闹大了,会计人看笑话。」

  郑氏坐回椅子上,摆摆手道:「我特意去皇国寺寻找高僧为他们合的庚帖,卦象上说他们乃是天作之合的佳偶,上上大吉,你就不要管了。」

  「可、可是……可是费忠贵刚过世不久,费明兰身为嫡女要守孝啊!」

  「不是」丕没过百日孝期吗?先把婚订下来也是好的,免得夜长梦多。」

  「娘——」

  「行了,你出去吧!这件事你不要再过问。」郑氏开口撵人了。

  原平之心里气恼得翻来滚去直跳脚,表面上还得勉强维持住原府四公子的礼仪派头,闷闷不乐地从郑氏院子里退了出来。

  身为弟弟,他想帮助兄长寻找一门好亲事。

  可是身为儿子,他更不能当真忤逆母亲,让她伤心难过。

  原平之不由得暗自感慨贤弟难为,孝子更难做。

  总之一句话,人难做。

  真是人人都难做。

  余姚县客栈,甲字第一号房。

  原治之正坐在轩窗下的书案前研读厚厚的卷宗,他今日换了一身天青色的长衫,长衫的交领与袖口用深青色滚绣出素雅的云纹,腰系同色绣云纹的宽腰带,带上仅仅悬坠了一枚羊脂白玉珏做佩饰。

  他的头发高高束起,只系了一条天青色头巾,清俊的五官完全显露出来,在旭日晨光中,直让站在书案边角研墨的妙龄俏婢看得移不开视线。

  研墨的俏婢大约十七八岁的年纪,不算太高,但是身材窈窕,丰胸细腰已经很有女性的诱人风情,她生得五官端正柔和,不是极美丽,但却让人看起来极为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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