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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屋藏兔  第11页    作者:沈韦

  “你、你、你这个胡说八道的泼妇!”殷尚文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气急败坏冲向徐水莲要狠狠教训她。

  殷槐笙冷笑看着他们又闹成一团,他不过是说了几句话,他们就又陷入一片混乱,看来要闹腾一会儿了。

  忽地,赵平一名手下神色匆匆奔进来,赵平见到手下脸色不对劲,身躯倏地绷紧。

  殷槐笙察觉赵平与手下的紧张气氛,猛地感到忐忑不安,脸色一沉,坐直了身,不再嘻皮笑脸。

  “出了什么事?”赵平低声问留在殷府的手下。

  “晓兔姑娘不见了。”手硬着头皮如实禀报。

  闻言,殷槐笙眉挑了下,脸色阴沉骇人,语调森冷,睨着对方问:“什么叫不见了?”

  “婢女端着茶点送到珍珠亭给晓兔姑娘,不见她的踪影,地上却有晓兔姑娘不小心掉落的笔,这种情形不曾发生过,婢女左等右等仍不见晓兔姑娘的踪影,于是跑来向我禀报,属下率领其他人在府里各个院落寻找,始终找不到晓兔姑娘……”

  “守大门的家丁可有看见晓兔出府?”殷槐笙暗地希望晓兔是因为在府里感到烦闷,所以出门走走。

  “没有。”

  “所以晓兔若不是待在府里哪个不为人知的角落,就是被人带走了。”殷槐笙非常了解晓兔不会故意躲起来吓唬府里下人,定是出事了。

  该死!究竟是谁胆大包天,带走他心爱的人儿?!

  陷入狂怒的殷槐笙眼眸瞥向犹在争吵叫嚣的殷尚文与徐水莲,殷尚文父子讨好奉承他都来不及了,不可能会蠢到去动晓兔,也没那个必要,反倒是徐水莲最有嫌疑,他们俩素来不对盘,徐水莲不喜欢晓兔,一直有意将徐书意嫁他为妻,却被他拒绝了,想让他娶徐书意最好的方法即是除掉晓兔。

  瞬间怒焰灼烧上心头,殷槐笙倏地自椅中跃起身,一个箭步冲至徐水莲面前,大掌凶猛擒住徐水莲的手腕。

  “好痛!你在做什么?”徐水莲吃痛瞪着突然冲过来的殷槐笙。

  在场除了赵平以外,其他人皆不懂殷槐笙为何突然发难,皆是愣住,不知该如何反应,唯有殷尚文父子在心里暗笑,不管殷槐笙发火的原因为何,获利的人是他们,他们乐得静观其变。

  “你派人把晓兔抓到哪儿去了?”不再美丽的桃花眼蓄满风暴,随时都会疯狂扫向在声所有人。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徐水莲被显露在他眸底的暴怒骇着,她从未见过如此可怕的他,吓得不敢直视,心底直发毛,一股寒气自脚底窜起。

  “你是真的不知情抑或是假的不知情?”殷槐笙加重力道,就要硬生生将她的手腕折断。

  “啊!我的手好痛,你们别净是站着看,快点来救我!”徐水莲痛到掉泪,左手反倒拍打他的右手,试图挣脱。

  “赵平,不许任何人上前一步。”非要问出个结果的殷槐笙低喝。

  “是。”赵平与手下出手拦下徐水莲的人马,不许他们靠近半步。

  殷尚文父子见状加入阻拦的行列,徐水莲吃瘪,使他们极了,雀跃的心满满皆是他们即将大权在握的喜悦。

  “你最好老实招来,否则我不仅会折断你的手腕,连同你的手指也会一根根被我折断!你若以为我不敢,可以试试。”晓兔的失踪,使心急如焚的他快要发疯。

  他的小兔儿究竟怎么了?是否有遭受伤害?是不是正惊恐的等他去救她?

  晓兔、晓兔、晓兔,她绝对不能有事!

  徐水莲吓坏了,双腿发软跌坐在地,可遭到擒抓的手腕所承受的痛楚不断加剧,她哭花了脸,直发抖。“晓兔发生什么事真的与我无关,呜……求你不要折断我的手,不要……”

  殷槐笙蹲下来,加重力道,逼视徐水莲。“一直以来你很讨厌她,也很讨厌我,想要掌控我的你,怎会不对她下手,你说是吗?”

  所有人见识到殷槐笙阴狠冷绝的模样,噤若寒蝉,惊骇的面面相觑,就怕下一个遭殃的人会是自己。

  “呜……没、没错,我是想过要对付她,可是我还没付诸行动,真的,你一定要相信我。”她的手快断了,痛到不住哀泣恳求,希冀宛如自地狱爬出的恶鬼能放她一马。

  她真的怕了,以前怎么会觉得殷槐笙好对付?甚至还多次出言侮辱,她该庆幸从前的殷槐笙不曾跟她认真计较过,不然她焉有命可活?

  咔啦一声,殷槐笙手下留情地仅将徐水莲的手弄到脱臼。

  发际尽是冷汗的徐水莲吃痛尖叫,脸色死白地倒在地上,哀号痛哭不敢抬眼看他。

  殷槐笙冷然站起身,轻拍身上看不见的灰尘,轻蔑睥睨道:“这些年对于你耍的猴戏,我已经看腻了,接下来该怎么做,你自个儿想清楚,还有,最好别让我发现你在说谎,否则我会让你后悔曾经活在这世上。”

  “我真的没有说谎骗你,你一定要相信我。”趴在地上的徐水莲始终不敢抬头,呜呜咽咽哭着,恳求他的信任。

  殷槐笙冷哼了声,改看向殷尚文父子,殷尚文被他那股狠劲吓着,试图挤出笑容,抖颤着声道:“槐笙,我是对你最好的叔叔,也是最赞成你和晓兔姑娘在一块儿的人,你不会以为是叔叔做的吧?”

  “叔叔自然是不会,不过我对叔叔与殷夫人的争权夺利已经感到厌烦,要嘛你就乖乖闭嘴,要么就和殷夫人到外头大打一架,不要吵得我的耳根子不得清闲。”殷槐笙已失去与殷尚文谈笑的兴致。

  “好,叔叔一定改,一定会改。”怕极了恶人的殷尚文忙不迭地点头承诺。

  殷槐笙扫视在场所有人给予无声警告,凡是与他对上眼的人,皆闭上嘴低垂着头不敢造次,经过今天的事,每个人对他有了新的认识,明确知道他这个当家耍起狠来,绝对会让人永生难忘,聪明的最好别招惹他。

  “我们走。”殷槐笙急着赶回府里找寻有关晓兔蛛丝马迹,心里不断乞求她能平安无事,兴许当他一回到家,就会看见她淘气的对他吐舌头,最好是这样,最好!

  赵平与手下紧跟在殷槐笙身后离开,赵平心下清楚,倘若找不回晓兔,所有人都将会遭受殷槐笙如狂涛烈焰般的怒火冲击,他衷心祈祷她能平安无事。

  第7章(1)

  微风轻拂,白玉桌上由水晶纸镇压住的画纸往上翻飞了下,又自案上翻落,曾经蘸饱了墨的笔已被婢女拾起,孤零零搁靠砚台,已冷却的香茗却是等不到主人回来品尝。

  殷槐笙面无表情踏进珍珠亭,望着地上毛笔掉落所沾染到的墨渍,信手怞起虹兔消失前所绘的画纸,但见上头画满一只又一只的狐狸,或坐或卧,或笑或奸邪睨人,每一只狐狸皆充满晓兔对他的感情,可现下人却不知她人在何方。

  一想到这儿,他便心魂欲裂,宛如遭受万根针戳刺,痛苦难言,手中的画纸几乎被他捏烂,不管抓走她的人是谁,他都不会轻易放过,冷绝的脸庞写满坚决。

  立在后方的赵平沉默不语,他们回府后,又再次里里外外彻底找过一遍,依然不见晓兔的踪影,他召来府里所有家丁婢女问话,其中一名婢女忆起,曾见到三个男人找着一个麻布袋经过厨房,婢女误以为是菜贩,并末多加留心。他问过厨,今日并没有菜贩送菜入府,如此可以断定当时麻布袋所装的是晓兔姑娘无误。

  “少爷,徐姑娘来了。”被派去请徐书意过来的婢女禀告。

  “你找我做什么?”徐书意踏进珍珠亭,虚张声势扬高下巴。

  当婢女到她居住的院落通知她殷槐笙要见她时,她着实受到不小惊吓,除了猜想他之所以想见她是为了白晓兔的事以外,委实想不出其他理由,本来要借口头疼拒绝,随即又想此举不就摆明是作贼心虚吗?无论他有没有怀疑到她头上,她都要泰然自若面对,反正只消她一口咬定不知道,他也拿她莫可奈何。

  殷槐笙放下画纸,转身看向明显不敢正视他的徐书意,他一直在思索,倘若晓兔的失踪与徐水莲无关,那么会是谁想除掉晓兔?又有谁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引三个男人进府带走晓兔?

  答案除了徐书意以外,再也想不出其他人,且徐书意一来就心虚回避他的双眼,无疑让他更肯定自己的臆测。

  他故作纳闷问:“今儿个天气晴朗,徐姑娘怎没到花园走动,反而窝在房里?”

  “我就想待在房里,你若没事的话,我要回房了。”果然有鬼!他可不曾关心过她的生活起居,她不想与他多说,以免不小心漏了口风。

  “先别急着走,我的确是有事想要好好请教徐姑娘。”殷槐笙皮笑肉不开口留人。

  “什么事?”来了!他要问她白晓兔的事了,她要镇定,一定要镇定。

  他偏头,问得善良无害。“徐姑娘知道晓兔失踪的事吗?”

  “我一整天都在房里,怎么可能会知道她失踪。”果然他在怀疑她。

  “徐姑娘真是整天都待在房里?可是就我所听到的似乎不是这样。”殷槐笙拿起案上的水晶纸镇在掌心把玩。

  当纸镇拿开,微风一吹,案上的画纸纷纷被吹散,候在一旁的婢女手忙脚乱追捡着,不让画纸落入湖中。

  “我不晓得是谁在乱嚼舌根,但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诉你,我今儿个一整天都没有踏出房门一步。”徐书意的心猛地呼了下,怀疑难道是自己开后门时不小心遭人撞见?

  “是这样吗?那真是怪了,早些时候我在珠宝问了殷夫人,她手脱臼了,依然否认晓兔失踪与她有关,现下你也说不知道,这下我该找谁要人去?”纸镇啪、啪、啪地拍打掌心。

  “姑……姑母的手怎么会脱臼?”殷槐笙说话的语气愈是轻柔,她就愈是觉得可怕,仿佛他会在下一瞬间化为残暴猛兽。

  殷槐笙朝她露齿一笑,桃花眼阴鸷骇人,没半点笑意。“是我弄的,本来是要一根根折断她的手指,不过她说了实话,所以我仅仅让她的手腕脱臼而已。”

  徐书意吓得倒怞了口凉气,不敢相信他会将这件事说得如此轻描淡写,看着他不停以纸镇拍打掌心,似乎在评估有没有办法以纸镇敲断人的十指,脸色登时刷白,不由自主往后退缩。

  “徐姑娘怎会看起来好像很害怕的模样?”殷槐笙一步步靠近,掌中的水晶纸镇不住拍打,宛若命符。

  “没……没有。”徐书意吓得胆颤心惊,一退再退,直到背脊撞上亭柱无路可退才停下来,她愈来愈觉得想要嫁给他是她所作过最糟的决定,她怎么会以为他很好掌控?甚至分别与姑母及哥哥做出谋夺殷家家产的协议,实在是太蠢了。

  殷槐笙以水晶纸镇轻轻抚开她垂落到颊边的发丝,徐书意误以为他要拿水晶纸镇砸她的,不禁尖叫出声。“啊!”

  冰凉的水晶纸镇堪堪停留在她颊边,殷槐笙恍然大悟。“啊,看起来徐姑娘是在怕我,为何会怕我,莫非是做了亏心事?”

  “那真的不干我的事,求你不要打坏我的脸。”徐书意抱头哭求,她最引以为傲的就是这张脸,倘若被坚硬的纸镇给毁了,那她这辈子就甭想找到好婆家了。

  “所以你是知情的喽!”桃花眼更显阴沉,语气也更为森冷,果然被他料中,她参与其中。

  “我……我……”徐书意发现自己不小心说溜了嘴,抖颤着唇不知如何圆回来。

  “你该知道一件事,我一点也不介意打女人,因为有的女人表面上装得纯真无辜,背地里却干尽肮脏事,你说,你会不会就是其中的一个?”他靠近她耳边,以幽冷的口吻加深她的恐惧。

  徐书意吓得魂不附体,泪流满面,腿软跪坐在地。“是……是我开后门让哥哥带人进来绑走晓兔姑娘的。”

  闻言,殷槐笙将手中的水晶纸镇用力砸向徐书意身后的亭柱,水晶纸镇断裂成好几个小碎块,吓得她抱头尖叫。

  她完了,真的完了,殷槐笙会杀死她,谁来救她?

  他如出柙的猛虎蹲下身,与徐书意平视,大声怒吼。“徐书进把人带到哪儿去了?说!”

  “呜……我不知道,哥哥他没说,只说要让你一辈子都找不到晓兔姑娘。”她吓得不敢直视他的双眸。

  “看来我对你太客气了,你才会只透露这些无关紧要的事。赵平,拿刀来!”

  “是。”赵平马上解下腰际的佩刀递给他。

  “你要拿刀做什么?我真的什么都说了。”她害怕得全身都快抖散了。

  “不,你在说谎,没关系,我手中的刀会帮我问出实话来。”殷槐笙扬着闪耀着光芒的刀靠近她的脸,他晓得她的弱点,知道怎样做可以让她说出更多。

  “不要,我说,我说,哥哥他说,晓兔姑娘本来就是当妓女的命,偏偏跟着你鸡犬升天过着养尊处的生活,他要导正晓兔姑娘的命运……”她双手紧捂着脸,唯恐会被他手上的刀给划花。

  “所以徐书进要将晓兔卖到妓院?是哪里的妓院?”徐书进会傻傻的选择京里的妓院吗?不可能,只消晓兔出现在京里的妓院,不用一个晚上,消息就会传进翡翠姨娘耳中,放眼京城没有妓院的老鸨会蠢得敢挑战他及翡翠姨娘,所以晓得兔人应该是先被藏起来了。

  “这个我是真的不知道,哥哥他没说……”哭花了脸的徐书意摇头,见到刀锋朝她逼近时,惊叫了声。“我只知道他提了红娘这个名字,我不晓得她是谁,但我猜那个红娘应当知道晓兔姑娘的下落。”

  “那个向天借胆的红娘,以为我查不出她玩的把戏吗?”殷槐笙将手中的刀丢回给赵平,红娘这个名字对他而言一点也不陌生,她是翡翠姨娘的对头,开了间沁香楼,就在翡翠阁正对面。

  明知晓兔会被卖进妓院,徐书意仍昧着良心开后门放人进来,在场听闻的赵平及婢女们皆不齿她的恶行,没有人同情哭得梨花带雨的她。

  “你滚吧,以后最好不要再让我见到你,不然下回我不会对你客气。”他厌恶地说着,连看她都嫌费事。

  发现威胁解除,徐书意放下掩面的双手,不甘心的娇容扭曲尖声道:“殷槐笙,你拿刀威胁弱女子,算什么君子!”

  这一切全不是她的错,为何她得承受恐惧与威胁?说到底若非他无视她的美丽,践踏她的骄傲,所有事都不会发生,明明是他自己犯的错,怎能怪罪到她头上?他怎能?

  “你忘了我是出身于翡翠阁的地痞流氓,根本就没想过当君子,你若不甘心,尽可到处去说今天所发生的事,我不在乎。”他懒懒回她一瞥,根本就不在意旁人如何对他说长道短,在这世间,只消晓兔知他懂他便已足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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