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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嫁不是简单活(上)  第9页    作者:绿光

  “王爷,我来吧。”她踩着杌子,替他解开了发冠,随即又将脚下的杌子搬到木桶边,拍着杌子道:“王爷,你坐在这儿,我帮你洗。”

  秦文略眉头微皱。“不妥。”

  “哪里不妥?不就是洗发罢了。”她知道,男女间互帮洗头算是极其亲密的举措,而他跟她太相似了,觉得那有几分背叛所爱,可问题她这是救急呀,况且她完全没被吃到豆腐,相信老公可以原谅她的。

  秦文略本还犹豫,但见她拿起皂角搓起泡沫,他便默默地坐了下去。他实在是太久没洗发受不了了。

  让他往后靠在桶缘,她舀了瓢水打湿他的发,将皂角搓起的泡沬抹上,沿着鬓角发缘再慢慢地往里头搓揉,指尖在头皮上轻按着,意外他的发竟如此细柔,压根不像男人的发那般粗硬。

  不过,这头发到底是多久没洗,为什么泡沫一下子就不见了?谈瑞秋搓了几次皂角,发现他的头发依旧以可怕的速度吞掉了泡沫,于是干脆拿皂角搓他的发,几次下来,终于有了泡沫,教她痛快地洗着。

  夹间里安静得没有半点声响,逼得秦文略不得不开口找话题,化解心中莫名的尴尬。

  “……你倒是挺熟练的。”

  “嗯,又不是没洗过。”她不假思索地道。

  她也帮她老公洗过头,不过头发没这么长没这么细就是。

  秦文略微张眼,沉声道:“这事别在外头与人说。”

  谈瑞秋没心眼地问:“什么事?”

  “你现在的身分是七王妃,别在外头提过往的事,会惹出没必要的麻烦。”

  “我知道。”她没傻得到处跟人宣扬。“只是说给王爷听听罢了。”

  “我不想听。”几乎没细想的,话已脱口而出。别说他的直白教谈瑞秋呆了下,就连他自己都为之一楞。

  谈瑞秋有种说不出的闷,感觉像是兜头被泼了盆冷水,不禁腹诽他是个小心眼的男人,可以在她面前提芸娘,她却不能在他面前提其他男人……啧,他明明没把她当成妻子,却还管束这么多,真是个教人受不了的破年代!

  就在秦文略擦澡到一半时,徐贲回府了,接手了谈瑞秋的位置,将他给打理得浑身清爽。可一进寝房,却不见谈瑞秋的身影,秦文略原是不以为意,但眼看着掌灯时分将到,正要差人去唤,她才姗姗来迟。

  “去哪了?”

  “回房沐浴。”她淡声道,不提沐浴时还被迫听文嬷嬷耳提面命一大堆,听得她头昏脑胀,前来主屋时,见到苏嬷嬷吩咐丫鬟守在各个通往主屋的腰门上,不允其他两位夫人冲撞了圣驾。

  一屋子麻烦事,想到就烦。

  瞧她一脸淡然,秦文略本想说什么,听见外头小厮来报,仪銮司已经到了,徐贲赶紧搀着他起身。

  “进花罩后头,皇上到时再问安即可。”临走前,他不忘再嘱咐一次。

  “嗯。”

  谈瑞秋闷闷地应了声,直接走到花罩后头。原本她这时候应该要紧张到浑身发抖的,托他的福,现在就算天塌下来,她也不会有太大反应。

  啐,只准州官放火,不准百姓点灯,虽说他比时下男子要显得大气得多,但骨子里终究是这年代粹砺出的男人,十足的沙文,哪怕不是他的所爱,也不许他人碰触,真不愧是尊贵的皇家血统。

  心里腹诽了好一阵,听见外头阵阵脚步声,她赶紧收敛心神,在花罩后头站直了身子,待人一进屋,她随即朝前福了福身。

  “臣妾叩见皇上。”她刻意一再压低声音。

  东秦皇帝秦世渊正和秦文略走进屋内,朝花罩那头睨了眼,却不急着要她起身。

  秦文略疑惑地望向皇上,便听秦世渊似笑非笑地道:“起身吧。”

  “谢皇上。”谈瑞秋松了口气,随即又退上一步。

  秦世渊审视着秦文略的神色,随即道:“文略,先坐下,朕瞧你的脸色不太妥。”

  “是儿臣逞强了,不过这几日在王妃的照料下,确实是好了许多。”秦文略从善如流,在一旁的锦榻上坐下。

  苏嬷嬷领着丫鬟在榻上摆上八角雨花石小几,布上了茶水和三碟点心,随即退下。

  秦世渊端起了茶水,突地叹了口气。

  “皇上有心烦事?”秦文略浅呷了口水,状似漫不经心地问。

  “你在王府养伤,压根不知道朝中一堆浑事。”

  “可有儿臣能为皇上解劳的?”

  谈瑞秋在花罩后听着,总觉得这两人的对话……好假。皇上很做作地叹气,秦文略很配合地询问,于是皇上就很顺理成章地诉苦,秦文略更是配合度极高地接问,她想,接下来皇上已经准备将一堆事交给他了。

  如谈瑞秋所料,下一刻秦世渊便道:“你赶紧把身子养好才是正事,你麾下的几名副将一回京,朕便封赏了一番,各自安排进京卫和兵马卫,而你,朕等着你康复,掌管五军都督府。”

  秦文略佯讶道:“掌五军都督府的不是长都侯吗?”长都侯是四王爷秦文韬的母舅,掌都督府已经好几年了,不知是犯了什么事,竟教皇上摘了军权。

  他在府里养伤,虽不知外头世事,但不管朝中有何变化,他都不会意外。他的婚事是一招暗棋,掣肘镇国公与次辅;至于长都侯被拔权,肯定是皇上准备大肆肃清,替他心底的皇储铺路。

  秦世渊疲惫地叹了口气。“这事你不知晓,去年秋狩时,你二哥出了事,受了重伤,养了大半年才下得了床,而这事朕差了暗卫细查,查到今年才有些眉目,可这实情真是教人心寒。”

  秦文略替他斟了杯茶,随即起身,掀袍单膝跪下。“儿臣不孝,未能替皇上分忧解劳,反倒乱上添乱,还请皇上恕罪。”

  “说那什么话,快起来!”秦世渊一把将他扯起。“你是在外征战,立下战功而归,哪里添乱了?教朕心痛的是暗卫查到最后,发现竟与你四哥有关,秋狩时使暗箭的竟是昆州卫所的兵马,有本事差遣其他卫所兵马的,除了五军都督还有谁?朝长都侯一查,才发现他竟暗暗调动地方卫所兵马,图谋不轨。”

  秦文略心里暗暗笑着,脸上却看不出一丝痕迹。“皇上认为除了长都侯,四哥也脱不了关系?”

  后宫里,身分最尊贵的莫过于皇后与嬣贵妃,而二王爷是皇后所出,四王爷是嬣贵妃所出,两方人马互相较量,私下暗斗早已积怨甚久。秦文略笑了笑,心想去年秋狩的事拖到今年才发作,算来皇上也极具耐性,教皇上等到机会了,又或者该说皇上是一直制造机会逼他们造反。

  “你四哥与二哥向来不对盘,可朕怎么也想不到你四哥竟会痛下毒手,暗杀亲兄,如此手足相残教朕心痛难遏。”

  “皇上,四哥虽是嚣狂不羁,但也不至于造反,就怕是旁人唆使或受人栽赃,这事可要送往大理寺严审才好。”

  “大理寺里满是皇亲国戚,事关皇族还能怎么审,朕已经把这事交给都察院,宁枉勿纵。”

  秦文略把玩着青瓷茶杯,抬眼噙笑道:“皇上所言甚是,治军之要,尤在赏罚分明,若赏不知感,罚不知畏,军必大乱,若要力挽颓风,与其失之宽,不如失之严,法立则知恩,威立而知感,如此雷厉风行,自能匡正时弊。”

  “正是!”秦世渊击掌笑着。“朕几个皇子里就数你最像朕,朕心里有几分心思,总是逃不过你的眼,你可知道朕是殷殷期盼你快快入宫,接掌要职,替朕分忧解劳。”

  这话一出口,外头的人莫不为秦文略欣喜,仿佛皇上对他诸多倚仗,甚至有意将他立为储君,可不知道为什么,谈瑞秋怎么听就觉得怪,总觉得这一出“父子情深”,比谈府里的“兄友弟恭”还要虚伪。

  “有王妃在,儿臣必会养好身子,替皇上分忧解劳。”

  “你老将王妃挂在嘴边,可见这媳妇你挺中意的,这下子你可不埋怨朕替你指了门好亲事了吧?”秦世渊笑出几分深意。

  秦文略笑了笑,装出了几分腼腆,不打算回应,便听秦世渊又道:“不过这谈府能出这闺女,倒也算是出瘀泥而不染了。”

  此话一出,秦文略微抬眼,而站在花罩后头的谈瑞秋不自觉地皱起了眉。

  “皇上的意思是——”秦文略试探性地问。

  “谈庸治家不宁,被他的上司给弹劾了且举证历历,朕看在七王妃的分上,要他在家里闭门思过。”

  治家不宁?谈瑞秋眉头都快打结了。一句治家不宁,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可偏偏谈老,爷是个言官,首重清誉,而治家不宁里头可以含括的事实在是太多太多,就不知道这回被逮着的是哪一桩。

  “王妃也不必担忧,待他日风头过了,自是无事。”秦世渊这话是对着谈瑞秋说的。

  谈瑞秋随即福了福身。“谢皇上恩典。”

  “好了,文略,你好生养伤,朕希望可以尽早见到你进宫,愈早愈好。”

  “儿臣遵旨。”

  秦世渊满意地起身正要出门槛,外头突地传来碎裂声,像是瓷盘落地似的。秦世渊走到外头,就见一名女子正蹲在地上拾掇碎瓷,苏嬷嬷正极力掩饰着。

  “怎么了?”秦世渊沉声问。

  “皇上恕罪,惊扰了皇上。”苏嬷嬷随即跪下道。

  秦世渊目光绕过她,就见那名女子也抬起了眼,随即垂眼道:“臣妾叩见皇上。”

  “你是——”

  “臣妾是王爷侧室,次辅之女。”

  “怎说是侧室?是侧王妃。”秦世渊噙笑道。

  “臣妾不敢自称侧妃,苏嬷嬷说了,臣妾的名虽是入了玉牒,但未得王爷赐号,不敢以侧妃自居。”孟寄兰娓娓道来,水灵大眼泛着委屈的雾气。

  秦世渊闻言,面带不快地道:“文略,都已经成亲多久了,你竟连个号都未赐,要朕怎么跟孟次辅交代?”

  “……儿臣遵旨。”秦文略沉声应着。

  送走了秦世渊后,随即将徐贲唤来,“明儿个把应多闻和谢问找来。”

  “是,奴才谨记。”

  秦文略垂着眼思忖着。事到如今,不管他插不插手,他都已经不能置身事外,既是如此,倒不如先将对方底细摸清,省得成了被用过即弃的棋。

  第六章  侧室使计坏名声(1)

  谈瑞秋一回屏香苑,就见两位嬷嬷候在她的房外,她随即将两人给唤进房,劈头就问:“嬷嬷可知道老爷是支持哪位王爷?”

  两位嬷嬷闻言,不禁面面相觑。

  “小姐,你怎会一回来就问起这些?”府里女眷向来不问政事,老爷也不会让她们知晓朝中之事。

  “嬷嬷,方才皇上说了,老爷的上司弹劾了老爷,说老爷治家不宁,而且还举证历历,因此皇上罚了老爷闭门思过,这代表在老爷重新复职之前,谁都不得随意进出谈府,你说这事严不严重?”谈瑞秋急声道。

  这对她而言,乍听之下像是一大利多,可要是往细处想,就觉得朝中即将大变,要是不妥善应对,谈家怕会卷入争储之战,成为炮灰,到时候谁都不能保证她的身分会不会被看穿,这欺君之罪治不治。

  文嬷嬷听完,脸色大变。“难怪,我之前差了文二回府,老爷只托人说这阵子先按兵不动,原来是……”

  “嬷嬷怎么没跟我说这事?”

  “我……”文嬷嬷不禁语塞,总不能说自己怀疑她居心叵测,一旦这事让她知晓,天晓得她会不会趁机假戏真作。

  “小姐,皇上只是要老爷闭门思过,这事应该不严重才是。”向来寡言的王嬷嬷难得开了金口。

  “圣意难测。”谈瑞秋语重心长地道。

  今晚皇上探视了秦文略,她真的觉得秦文略非常可怜,母妃早逝,皇上压根没视他为子,只想利用他的好处,今晚这场令人想吐的父子情深戏,说穿了不过是对他提个头,等着他归职查办。

  皇子恶斗,她完全看不出皇上的心痛,从秦文略的反应看来,她甚至怀疑是皇上主导了这场恶斗,如今也要将秦文略给扯进恶斗里。

  明面上,像是要让七王爷府里的人以为,皇上有心立他为储,可事实上,这极可能是个幌子,而目的是——

  做给其他两位夫人看的,就好比皇上临行前孟寄兰演的那出戏,皇上要秦文略给孟寄兰赐号,像是忘了还有另一位夫人,由此可见,皇上当初替秦文略指了两名侧妃,就是要让她们的家族互斗,如今更是明显。

  而谈家呢?谈老爷不过是个四品言官,在朝堂上,谈老爷的官职实在无举足轻重之处,把谈家卷进里头,到底有何用意?

  “娘娘,王爷来了。”外头响起丫鬟的通报声。

  谈瑞秋回神,不解他怎么来了,还想不出个所以然,秦文略已经进了房,将房里的人全都遣了出去。

  “瑞眉,明儿个我找了几个幕僚进府,届时你可以在旁听着。”秦文略毫不啰唆,开门见山地道。

  “……听什么?”她很讶异他这么说。

  “听听朝中闹了什么浑事,为何会将谈家给卷了进去。”

  谈瑞秋呆了下,一时说不出话。为什么他猜得出她在想什么?她有这般好猜吗?

  “不用担心,事情该是不太严重。”

  谈瑞秋瞅着他,一会才垂眼低笑。

  他搞错了。她不是谈瑞眉,谈家夫妻不是她的爹娘,她自然不会担忧谈家到底会落到什么下场,她担心的是若有言官再往里头查,是否会查到这次的顶替出阁。

  “还有,给孟寄兰赐号一点意义都没有,这是皇上刻意要挑起孟家与巩家的心结罢了。”

  谈瑞秋微扬眉。“王爷不需要特别跟我解释。”她大概也猜得到,就算不是如此,他要给谁赐号又如何?对她而言,一点都不重要。

  秦文略微眯起眼。

  她与他对视着,读不出他眸底复杂的思绪,一会她没力地道:“要是没什么事,王爷早点回去歇着吧。”

  “本王想待在这儿也不成?”

  谈瑞秋头痛地闭了闭眼,每当他自称本王时,就是对她有所不满,但她又做错什么了?

  请他回房,体恤他今天迎驾疲惫又错了?

  “王府是王爷的居所,王爷想待在哪儿便待在哪儿,谁能置喙,只是我累了,我想歇息了。”她想洗掉脸上的白粉,好好地睡一觉,养精蓄锐准备面对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

  “也好,我也累了,把丫鬟唤进来伺候吧。”话落,他非常大方地往她的床一坐。

  这一坐,谈瑞秋吓得倒退两步。“王爷……咱们是知己。”她有些僵硬地提醒着。

  “既是知己,自能秉烛夜谈,再者咱们是夫妻,同床共寝有何不可?”

  谈瑞秋攒紧了眉,思索他这话要是翻成白话,是不是等于——盖棉被纯聊天?可不行呀,就算是盖棉被纯聊天也不行!

  “我累了,不想说话,王爷要是想找人聊,府里应该有其他人可以作陪,我就先退下了。”山不转,路转,他不转,她转!反正屏香苑里房间多得很,她随便找一间睡都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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