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给她说不的机会。他等着她拒绝。
尽管心里模糊明白他的用意,也明白她若再继续不动让他得逞,那将是一个暗示:默许他展开两人超友谊的交往。
即使如此,夏桐发现她不想动。
他的唇终于贴上她的,火热迅速从四唇相接处延烧开来。她佣懒地启口,允许他的进入,甜蜜的滋味让人忍不住一再耽溺。
或许,和他交往并不是那么令人难以接受。她模糊地想。只要他继续这美妙的吻的话,关于两人之后会发生的情人关系还挺令人期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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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期待越大,失望也越大。原本以为罗青彦的那番告白之后,两人的关系应该会有不一样的变化,没想到他竟然消声匿迹了两天。
这两天里,她犹如置身前线的士兵,随时处于备战状态。每次电话铃响,她就心跳加快,猜想是不是他打来的。
但全都不是。
尽管夏桐焦躁难安,却也不好主动打电话去。她要怎么质问他为何音讯全无?
就在她以为他的吻和告白是一场梦时,他突然出现了。
他现在又在演哪一出呢?
一通电话就霸道地要她出来吃午餐,见了面连一句寒喧都没有,就开始谈公事。
好,很好,他要酷,她也不是省油的灯。要装酷,她也不会输他。她淡然地一一回答他的提问,并要求他立刻挑选中意的人选,好让她尽快安排面试。两人就这样单纯地谈了一个小时的公事,直到要点餐时,夏桐趁他去上洗手间,替两人点了店里最富盛名的超辣咖哩饭。
她努力隐藏满腹愤怒和疑惑,竭尽所能地保持轻松的态度,把她点的咖哩饭一匙一匙地往嘴里送。即使过辣的咖哩烧得她舌头快融化了,她也尽力维持从容不迫的表情。
坐在她对面的罗青彦一脸惊讶地瞪着他的咖哩饭,怪异地看她一口接一口地吃着,最后像是迫于无奈地举起汤匙吃着超辣咖哩饭。
一股报复的快感升起,夏桐扬起坏坏的、得意的微笑。哼!活该。她心想。谁教他在莫名其妙地提出交往,又把她吻得头昏脑胀后消失无踪,现在又若无其事地出现,一脸平静地谈论公事。
她原本是想报复他,但为了避免他起疑,在估量过自己还颇能吃辣之后,她也点了同样的咖哩饭。只是,没想到这咖哩饭……还真是辣。
她舔了舔微微肿胀的唇,尽量不着痕迹地端起饮料浅啜一口。唉……下次若要报复他,记得别为了逞强,让自己也跟着陪葬。
「这家的咖哩饭还真好吃。」罗青彦声音平稳地说。「看来我秘书没有介绍错。」
夏桐惊讶地看着他。她有没有听错?他刚不是才因为太辣而挤眉皱鼻的吗?怎么会……
「你不怕辣?」
「怎么会?我爱吃辣,而且还挺能吃辣的。」他扬起一道眉。「你不知道吗?」
「可是,你刚刚为何吃得一脸为难?我以为你讨厌吃辣的。」
他露出坏坏的得意笑容。
「我是惊讶你明明觉得辣,却装得若无其事的样子,令我不得不佩服你伪装的功夫。只是你既然不能吃辣,为何要点超辣的咖哩饭呢?」他佯作百思不解,又豁然开朗道:「你该不会以为我怕辣,故意点个超辣的想害我吧?」
被说中心事的夏桐,心虚地脸红,却还嘴硬道:「我哪那么无聊。」
罗青彦但笑不语。
「再说,我何必为一个不相关的人大费周章。」她尽量不让语气显得太在乎,故作自然地带过。
但罗青彦仍然敏锐地察觉她的情绪起伏。
「你为何生气?」
她瞪他一眼。「我没有生气。」
「是吗?」他说,一脸不信。「那你为何一副拒我于千里之外的模样?」
「我有吗?我可不是那个突然音讯全无的人。」她酸酸地回嘴。
话说出口,她咬住嘴唇,后悔自己多嘴。这么一说,不就显得她非常在乎他这两天没和她联络吗?
至此,他终于了解她生气的原因。「我这两天到新竹工厂去解决制程上的问题,所以才没有打电话给你。」他解释。「我一回到台北,就约你出来吃饭啦!」
她撇开视线,不想让他知道自己听到他这么说就一扫阴霾、面露喜色。
「谁稀罕。」她口是心非地说。
默然不语的罗青彦直瞅着她,最后拿起纸巾擦擦嘴。「我们吃饱了。」然后拿起帐单,抓着她准备离开。
「我、我们?」她被拉离座位,及时捞住她的包包,低声叫:「我还没吃甜点耶!」
「你不需要了,等会儿让你吃个够。」他强势地结帐走人。
「什么?!」
坐进罗青彦停在停车场的轿车里,夏桐才调整好坐姿,准备开口责问他发什么神经时,罗青彦二话不说地就欺身上前,把她钉在座椅上,蛮横地吻住她。
又来了!他的吻总是这么突如其来的吗?她叹气,明白再抗拒也无济于事,除了配合,她不能、也不想有其他的选择。早在他打电话约她出来的时候,她就处于亢奋的状态,那种极度兴奋又必须苦苦压抑的感觉,让她的感官处于极敏感的状况。
他深深地、彻底地吻她,像是睽违已久的恋人那般急切、饥渴。当长吻结束,两人都气喘吁吁,他贴着她的唇叹息。
「这才像话。」他的低喃许久才传进她大脑。
「你说什么?」
「你刚才那冷淡的样子,好像我们是陌生人,我不喜欢那样。以后不可以那样对我。」他命令。
夏桐立刻皱眉。这人真是霸道得可以了!她吸口气想反驳,他却再度重重地亲了她一下。
「我知道这次是我不对。我保证下次不会了。」
他这是在道歉吗?夏桐的心颤动了一下。从没见过他低头,没想到如此强势的他会对她示弱。
他突然笑开。「不过你得原谅我,因为太久没交女朋友,我都忘了男女交往该注意的事,所以难免有些疏失。」
「什么?」她直愣愣地望着他。他不会是说真的吧?
「你那是什么表情?」他失笑道。
「我以为你养了一群后宫哩!」
「哪有时间啊!再说,女人有那么好搞定吗?」他看着她,意味深长地叹了口气。「光是你我就搞不定了,还一群后宫咧!」
「我?我怎么了?别牵拖到我这儿来。」她压抑不住嘴边的微笑,连忙躲开他的视线。
「你看你,又来了,老是一副急于撇清的态度,看得我实在很火大。」他说完,立刻又靠近,抓住她的下巴,不让她逃。「只有一个办法解决——」
他又亲上她的唇,将她的抗议悉数吞没。他的味道和气息席卷而来,霸道地灌进她的鼻腔、肺脏,唤醒蛰伏的欲望。她感觉亲吻脱离了轨道,不再具有惩罚意义,代之而起的是纯然的热情和渴望。
她的喉咙响起了模糊的声响,手则情不自禁地捧着他的下巴。他的镜框碰到她的脸颊,传来冰凉的触感。
她想,他是不是故意欺负她没经验,不然为何老是用最原始的招式来堵她的嘴?
第六章
她努力恢复自制,伸手轻轻推着他厚实的胸膛,他稍稍放开她的唇。她清了清喉咙,找到声音说:「别再这样了。」
「别再怎样?」
「一声不响地就吻过来。」她娇嗔地睐他一眼。
「好啊!下次我会先打声招呼再亲。」
「喂!你——」
「不过你会答应吗?」他反问。
夏桐抿嘴斜睨他一眼。「谁要答应?你傻啦!」
罗青彦给她一个「你看吧!」的眼神。
「可是你喜欢和我接吻。」他陈述事实道。看了看她红肿湿润的唇瓣,他得意地说:「而且是非常喜欢。」
她倏地满脸通红,却也无从辩驳。那种感觉是无法欺瞒的。她或许可以隔着电话、隔着距离否认她对他的感觉,但她无法在与他四唇相贴时,隐藏她的反应。
「何况,无论你点头或摇头,答应或不答应,我都无法克制不吻你。」他的眸色一暗,令夏桐轻轻颤抖。
他光靠一个眼神就能引起她的反应,这种感觉实在很吓人。
「你到底在玩什么把戏?」困惑不已的夏桐,咬着唇说出心里纠缠已久的疑惑。
「我没有玩把戏。」
才怪!她心想,不信地瞪着他。他笑了笑,调整了坐姿,好让彼此可以看见对方的表情。
「我只是在追求你。」他说道。
她双眼圆睁,难以置信地瞪着他,良久,才吐出一句:「你不追求女人的,那太麻烦了。」
她清晰记得他说这句话时的表情,仿佛手上爬上了一只虫般,
她说出他曾说过的话,他勾起一抹苦笑,人啊!真的别太多话,到头来自食恶果,总是教人很想把自己的舌头吞下去。
「我改变想法了。」他耸肩道。「追求你或许没那么恐怖——」
「恐怖?!」他竟然觉得追求女人很恐怖?这家伙到底是不是男人?他以前又是怎么「追求」女人呢?她实在很好奇他从前的罗曼史,有哪种女人会忍受得了他?
她就快发飙的语气让他低笑。「你知道的,女人很爱计较一些小细节,而这些细节通常令人不耐而且烦人,对我而言就是恐怖。」
夏桐双手交抱胸前,倒要听听看他对女人爱计较的那些「细节」到底有何高见。
「什么细节会让你用恐怖来形容?」她问。
罗青彦抓了抓下巴,感觉有些不自在。他不知道跟夏桐说这些会不会把她吓跑,想也不想就把他三振出局。
「呃……你知道的,就是上下班接送、每天电话追踪、特定节日送花吃大餐,还得三不五时送礼物搏取欢心。如果没有照做,女人就觉得好像男人不够爱她们似的。」
「你说的这些都是因为男人全心爱着这女人,才会挖空心思想对她好啊!」她咄咄逼人地问:「这样哪里恐怖了?」
「恐怖的是,这些俨然已成了男人追求女人的标准程序了。可问题是,我们都活在现实,现实生活中我们要工作,也有家人、朋友,不可能每天就只为女朋友而活,脑袋只想着如何讨女友欢心。如果一个男人整天只想着讨好女人,周旋于感情而不思正业的话,事业怎么可能会成功?这样的男人,有哪个女人会想要?」
罗青彦的话不无道理,教夏桐有一瞬间找不到话辩驳。
「更可笑的是,女人依靠这些『标准程序』来衡量男人的真心诚意有多少分量,殊不知这些肤浅的表面功夫,只要男人有心一点,都可以信手捻来造假,还完全不违背良心。因为男人为了达到一亲芳泽的目的,绝对可以泯灭良心,不择手段——只要这男人够狠的话。这也是为什么女人老是抱怨男人婚前像个郎、婚后像只狼的原因吧!」他口沫横飞地分析,夏桐则默默无言地听着。
「女人只在乎肤浅的表面功夫,得到的也是肤浅却可悲的结果。」
一时哑口无言的夏桐,静下心来想了想,昂起下巴反驳。「这些都只是男人的借口罢了,为自己的懒惰追求及无能追求所找的借口。如果这男人真的爱着这女人,自然想与心爱的人分享一切,想看心爱的人开心,所以才会有你说的那些『肤浅的表面功夫』。但你以为女人真的肤浅到分不出真伪?或许一开始会意乱情迷,但时间久了,男人是否真心以待,女人心知肚明。
饶是如此,女人仍不能抛弃用那些『肤浅的表面功夫』来判断男人的心意。因为纵使『肤浅』,但仍能让女人清楚地知道男人是否对她有意。如果有个男人爱她却始终没有动作,那女人要如何得知男人的爱意?
更何况你以为你所谓的追求,纯粹只取悦了女人吗?其实男人也在追求女人的过程中,大大地满足了男人的虚荣心理吧!当他捧着大束花出现在女友的办公室,周遭欣羡的目光及其他女人认同他是好男人的眼神,不也让男人感到虚荣与骄傲?」
夏桐畅所欲言、一口气地说出她的看法,让罗青彦张口结舌。他知道她是个很有主见的时代女性,但她的机智和精辟的见解,仍令他感到惊艳和欣赏。
他沉默了一会儿,咀嚼了她的话,发现她的话也颇有道理。在男女关系上,他虽有过几段经验,也从身边同事朋友获得不少感想,但碰到夏桐时,那些统统不管用。
本来他对追求女人这种差事觉得麻烦,可是追求夏桐的想法却令他感到有趣,而且越来越觉得和她相处是件令他快乐的事。
他尤其喜欢与她说话,并不是像从前那公事化的「说话」,而是像现在这样毫无阻凝、毫无保留,对彼此的看法、感觉尽情地高谈阔论。
他一直以为对女人说出心中所想是可怕的事,因为女人会歇斯底里,情绪化地争辩。但夏桐不一样,她不但不歇斯底里——她很气愤但不情绪化——还有条有理、侃侃而谈地讲出她的观感。
她激起他很久不曾有的热血沸腾,尤有甚者,她挑惹起他沉寂已久的情欲。并非这些年来他没有过欲望,但夏桐勾起的是特别不同的,是那种别人都无法取代、无法将就任何女人、独一无二的热情。
不是只要一个女人就好,他只要夏桐。
这样强烈的觉悟连他自己都吓一跳。
他不知道顺着欲望,两人将发展到何种地步,不过越是了解她、越是发掘她不同的面貌,他就越无惧,无惧她带来与众不同、前所未有的情感冲击。
他勾起一抹性感十足的笑容,伸手轻抚她的唇角,轻声细语地贴着她的耳朵说:「你慷慨激昂、高谈阔论的模样让我都兴奋起来了。」
她面红耳赤、难以置信地瞪着他。这人的神经是怎样连结、构造的啊?他们明明在唇枪舌剑、你来我往地各执一词,他怎么突然急转直下地扯到……扯到性方面去呢?
看到她又羞又窘的媚态,他重重地叹息:「要不是我等一下还得开会,我真想把你带回家去……吃掉。」
他说出最后两个字后,立刻咬住她的耳垂,一股热流颤栗地窜过她的背脊。他真的很会抓住她的弱点,她颤抖地心想。明知道他正对她施展诱哄的招数,可是她却还是无力招架。
酥软的麻痹感沿着他炙热的唇贴住的地方迅速向全身蔓延。他再这样挑逗下去,她很快就会卸甲投降。